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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并没有过的太久,我在自己的咳嗽声中醒过来,头仍然晕的十分厉害,周围一片漆黑。
我先是慢慢地摸索着坐起来,感觉一下呼吸还不算困难,没有丝毫光感的黑暗本身就是让人最恐惧的东西,我一摸口袋,才记起打火机在这之前顾光明拿去点烟,一直没还给我。于是伸手从后面拽过了背包,翻找着防水火柴,摸了半天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令人呼吸愈发急促的黑暗幽闭感不断压迫着我,心里烦闷无比,胡乱地淘翻着,背包里的卡片相机“叭”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顺手捡起卡片相机,心里一动,摸索着按了一下快门,闪光灯一闪,模糊之间自己好象在一条四周封闭的拱形甬道当中,虽然闪光灯时间太短看不真切,但总之没发现太过份的狼虫虎豹,妖精鬼怪之类,一瞬间的光明给了我一点安心的感觉,悬着的心暂时可以放下。我耐着性子接着摸,在背包的角落里终于摸出了火柴。
刺啦一声,火柴的光跳动着,明亮并且温暖,心里立刻有了依靠。原来人类追逐光明的天性就是追逐着安全感。
眼下这里的确是一条甬道,地面好似人行步道一般极为平坦,两侧和顶部连成拱型,深黑的颜色象是大理石,从上到下非常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暂时看不出眼前的危险,立刻跳到脑中的疑问就是其他人去了哪里,这时却被燃到了尽头的火柴烫了手。
靠划火柴照明终究不是个办法,我拽出一支火把,用火柴尝试点燃,一根接一根,直到第六根火柴燃尽,火把终于微微着了起来,幸亏这火把浸过油,要不然这一盒火柴可能也不够点的。
先细着嗓子喊了几声大头,没有人回应,然后加大声音,张选大头顾光明挨个儿点了一遍名,甬道深处只传来一阵阵回音。心里稍微有点慌神,扶着触感冰冷的墙壁站了起来。火把的光逐渐明亮,借着这光,我开始认真审视着四周的环境。
这条拱形甬道以绝对笔直的形态,向前向后延伸,从甬道拱形的顶部到脚下平整的地面浑然一体,上下看不到一丝缝隙,更象是在一座黑色的石山之中掏出来的甬洞,经过极为耐心地人工打磨,而不是用砖石垒砌出来的。
跳跃的火把光,映着前面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一团黑影,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近两步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凹在墙里的小洞口,并不很深,大小一尺见方,里面放着一盏样式十分古怪的青铜油灯,灯盏里注满了粘稠的油。我并不着急,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确认没什么异样才把火把伸进去点燃。
这甬道实在太简单了,除了前后两个方向,没有其它值得我深思熟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开了脚步,边走边观察着周围。
走了并没有多远,倏忽间看到前方影影绰绰地闪耀着一点光亮,我心中暗叫一声“有人”,反应急快地弄熄了手中的火把,随即悄无声息的贴着墙壁向前挪去。
前面的光越来越亮,我的心狂跳不止,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抽出了军刀,一步一步地徐徐逼近。
待到慢慢磨蹭接近了那光亮,却没什么人,旁边的场景依旧,墙上有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凹洞,洞里同样放着一盏青铜油灯,正静静地燃烧着。
“这是谁点的?”这灯火看起来神秘异常,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我心中一直积攒的疑问瞬间爆发,是谁乘昏迷时将我送进这条甬道?目的是什么?其他的人都去哪儿了?
把我一个人弄到这里是为了劫财?暗自摇了摇头,我身上那几百块恐怕不够操作成本的。
绑架勒索?没听说哪个倒霉土匪绑个**丝能换来钱的。
劫色?这念头倒让我先是本能地恐惧了一下,想想却更不靠谱,长成我这样,不管是男劫匪还是女劫匪,也太不着边际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借着燃烧的油灯我再次点着了火把,疑神疑鬼地仔细看了看四周,和刚才我昏倒那里一样,前后笔直没有一点缝隙的甬道,右手边的凹洞,油灯,简单到令人发狂。
灯盏里存的油和刚才的那一盏差不多,也是满的。眼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一定有一个人刚刚点燃了油灯,然后离开了这里。而且,除非他在我昏迷时点了眼前这个油灯,然后经过我旁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令我无法查觉,否则这个人不可能在我走过的来路上,一定在我的前方。点灯人在前或在后这两种概率相比较而言,无疑他在前方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想明白了这一节,我接着向前快步追去,这一次没过多久,前方隐约的又出现了光亮,我右手持刀,左手火把,大喝一声,“谁?”与其说是震慑敌人,倒不如说给自己壮胆。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我冲到近前,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哭笑不得,一个一尺见方的凹洞,里面放着一模一样点燃的油灯。
“他妈这灯谁点的?在哪儿?”我的声音里带了哭腔,顺着甬道嘹亮地左右回响。
愤怒开始充斥了我的头脑,“你他妈玩我,别让我逮着,老子活剁了你!”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冲去,记忆中我一辈子也没跑过这么快。前面又出现了光亮,没有任何停留,我举着刀向那里冲去,紧紧握住刀把的手指都捏的生痛。
然后我停在凹洞前,气喘吁吁地望着凹洞里静静燃烧的油灯,这是第四盏。
我没有犹豫,接着向前追,我不知道自己在追什么,就是疯狂地一路跑去……
第五盏……第六盏……第七盏……完全一样的距离,完全一样的灯。看着第八盏灯在那里静静的燃烧,“**的!”我的愤怒无法宣泄,一刀砍向凹洞,手震的生痛,“当“的一声,凹洞下沿崩开了一个角。
没有人害怕我的愤怒。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的一切情绪都变成了颓然的无耐,我知道正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较量,他比我强大太多了,不用露面就已经让我崩溃,我想投降都找不到这个趾高气昂的胜利者。
过了很久,冷静下来的我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可以输,但我得挣扎,这和现实中一样,我所有的努力并不是为了不现实地超越比尔盖茨或者李嘉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尊严。好吧,你赢了,可最多不过一死,我肯定不会选择自杀给你看。
然后我做出了两个选择:第一,灭掉这灯,你点我就灭,我不怕你嘲笑做这无用功是不是神经病,我灭着玩,我乐意。第二,绝不转身向后,一路向前,走死拉倒。
心里莫名其妙地忽然愉悦起来,原来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还可以这么好。下面的事情就容易了,我站起来,吹熄了眼前的油灯,不快不慢地向前走,心说有种你就弄死我。
前面又差不多到了油灯的位置,这一次却奇怪地不见了光亮。这反倒让我不知所措起来,走到凹洞跟前,火把靠近过去,油灯还在,伸手一摸被烫了一下,似乎刚刚被弄灭。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点亮了油灯,却被眼前所见一下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