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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显然想不到她反应如此灵敏,飞身退后躲开这致命的一掌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本能地侧身,堪堪避开了要害,凌厉的掌风扫过他的手臂,如同冰刀屑过,经脉几乎断裂。
“你是何人?”描画一招未果,唯恐他反扑,立马单膝腾起,闪出了几步之遥后,才厉声问道。
谁知那黑影并没回答,方才的大意让他气急败坏,在描画问话之间,他已经倏然发力,修长的身影拧起,翻转一窜如同脱弓之箭,狂飙而来,手掌微张,凝集成气,霎时而发直撞描画的胸口。
描画气恼地啐了一口,瞬间做出反应,却也极其艰难地偏头侧身,堪堪躲开这致命的一掌。可是,还没来得及喘息,下一掌已经紧接着来,这等力量,她此刻内伤初愈,实在不适宜久战。
描画双腿跪地,反身向后再次躲开,而身体已经从他下方闪出,弹跳而起,刷的一声窜到了客栈的外墙之上,她再不敢停留,用尽全力舒展轻功离开。
“果然是你。千面观音。”黑影站收住了脚步,发狠地嘟囔了一句,闪身便消失再黑暗之中。
不多时,一个急速信件已经八百里加急,飞奔在京城的路上。
此时京城的琬王府,扶絮阁内,淡淡的夜明珠依旧煜煜生辉,人影却有几分落寞。
“主子,愁锐刚派人送回来的信。”冷最没有太多迟疑,拿着刚到手的信件,行至软榻之前,呈了上去。
赵煜琬半眯着眼,懒散地摆摆手,显然是让他打开看过之后再挑重点的事情念给他听。
冷最早已习以为常,他轻车熟路地挑开那牛皮封口,抖开里面的绢帛,本是极快的速度浏览,一目十行不在话下,不想越到最后,他本无甚表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是古怪,久久没有开口。
赵煜琬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妥,微微睁眼,睨着他。
“咳咳,主子,愁锐说那人出现了,他曾经和千面观音对过手,确认是他无疑,不过没有擒住。即便那人受了伤,他也不是对手。”冷最尴尬地轻咳两声,果然是挑的重点说的。
但赵煜琬似乎不满意,他依旧保持着懒散的姿势一动不动,可本该清澈又明亮的眸子,慢慢地变冷。
“主子,那个,夫人她……您自己看比较好!”说完,他双膝一跪,双手就将写得密密麻麻的绢帛递了上去。
上面记录着凤妃萱的点点滴滴,从每日的穿着打扮,到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表情,甚至吃过的东西,喝过多少水,都一字不漏,像是流水账一样,列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从她离开之后,每日必有一封。而此时,最让冷最惊恐的是,凤妃萱喝了酒,喝了便喝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竟然趁着微醉的时候,接受了赵煜琪的喂食,还半夜主动要求他的拥抱,这他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对于爱她至深早已自认是她丈夫的主子来说,是怎么样的打击?
虽然他知道凤妃萱并不是这也随便的女人,但是以愁锐的古板,没有的事情,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更别说捏造。他这些词句都是点滴不漏地记录下来,陈述的语气不带一点感情,因而不可能有错。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她知道主子派人跟着她,所以故意这么做为了让他死心吗?
赵煜琬果真疑惑地扯过那张绢帛,借着幽幽的烛光,一目十行。
冷最不敢抬头,他在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可是,半晌之后,令他意外的是,赵煜琬看完之后,竟然脸色不变,双手还悠闲地将布条卷了起来,顺手放到旁边习惯放书的木塌上,似是随意问:“那次见她之后,至今过去了几日?”
“啊?”冷最错愕抬头,思维一时跳跃不过来。不过跟随赵煜琬多年,他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提问方式,他苦恼地挠挠头,很快便反应过来,“至今已经七日。”
虽然他不明白这七日到底有何意义,但这样答必定是没有错的。
“哦,原来才第七日。”赵煜琬脸色淡淡,似乎有些感概,又有些不敢置信,似乎等得不耐烦的人在抱怨。但再开口却十分笃定,“三日之后,准备迎接夫人归来。让下面的人去筹办婚礼之事。”
冷最心中一骇,猛地抬头,“主子,这……”不是和太子爷作对吗?
后面的话即便他没有说出来,相信赵煜琬也明白,这就摆明着和太子爷抢女人。虽然他也很不希望那个女人呆着赵煜琪身边,但她也是用心良苦,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必定不想主子去冒险的。
这如何使得?
“冷最,你担心的本王都知道。但这一次,本王不但要她心甘情愿归来,还要让太子无力反驳。只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显然有什么让他为难或者会牺牲的,所以他眉间才紧蹙难舒。
是了,这件事要如他所说,谈何容易?何况,他若用正妃之礼迎娶凤妃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或者说是罪臣遗孤的女子,实在太难。即便是侧妃,也不可能,但若做妾,以她的性子,必定是情愿离开,一拍两散。
似乎读懂他的心声,赵煜琬轻轻地展开绝毛,沉声道:“冷最,本王今生只娶一个女人。你不信?”
“不敢,卑职信。”这几个字想都没想,冷最便脱口而出,虽然难,但既然他这么说,那就**不离十了。
冷最相信他,但他更希望能为他承担些什么。因而,他上前一步,问:“主子,有什么需要冷最去做的?”
可是赵煜琬只是摆摆手,温和地道:“你先下去歇着,今夜不必伺候,本王想安静片刻。”
冷最一愣,安静?平时他都是隐藏起来的,屋内不是一直都很安静吗?虽然疑惑,但他是不会过问的,何况他从来都不会怀疑赵煜琬的实力。
将近天明之际,很久未曾露面的铜面人踏着晨露出现在老地方,一处普通又凋零的庭院,除了遍地的青竹,再无一棵草木,但就是这一片青竹在凋零的冬日,显得异常青翠。
凌一依旧黑衣披身,仅露出一双黑眸,带着黎明的清凉,在看到铜面人的身影后,变得恭顺和敬重。
脚步略显激动地上前,单膝一跪地,语气急速地道:“卑职凌一参见主子。”自上一次借赵煜琪的手剿杀司徒羽失败之后,他已经多日没有听到铜面人的召唤了,在此之间他内心备受煎熬,恨不得自杀来恕罪,此番刚收到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前来等候。
“起来。”铜面人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轻抬手掌,让他起来。纯正的金属音依旧冰冷无情,但此刻听在凌一的耳中,竟然如此亲切。
“谢主子。”他平静地站起,但那从那猛蹿的气流在,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激动。
铜面人没有再看他,而是负手背过身去,盯着那一片翠绿的竹林,半晌才道:“凌一,有件事,本尊需要你去做。”
“主子请吩咐。”凌一微怔,迅速躬身回答。他手心有些湿润,眼底有着期待,但更多的却是忐忑。
因为上次任务的失败,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始终没办法抹去。主子不追究是一个方面,他却不能不自责,每每回到手刃总部,被同样优秀的同僚看似不经意地挑起这件事来调侃时,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能力的不足。
铜面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破天荒地转过身来,安慰一句:“放心,此次之事并非难事。再者,救走司徒羽的人也并非寻常人,那日他中了本尊的冰冥手刃,不但没有死,还逃了出去,才不过一个月,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必放在心上。”
对于人心的掌控,他历来处理得极其妥当,恩威并施,因材制宜,他更是做到谨小慎微、滴水不漏。
“谢主子宽恕,凌一誓死完成任务。”凌一听罢,双膝重重的跪了下去,一腔热血飞洒而出,内心却是越发的愧疚和感动。
“你办完这件事之后,本尊需要闭关修炼一段日,一切事宜都按计划进行即可,你大可不必太过费心。这是冰冥手刃招式,本尊已经一一列出,你若有心便照着练,至于来日造诣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说完,铜面人从袖口处拿出一卷绢帛,背面渗出来的笔墨很新,隐隐还带着墨香,显然是刚书写出来的。
凌一错愕地抬头,看着递到面前的秘籍,他心中汹涌澎湃。这对于一个练武之人,尤其是像他这样不管内力还是武艺都处于一个高水平的瓶颈的人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主子他竟然会传授给他?
他何德何能,得主子如此偏袒和信任?
“主子,凌一无颜接受。”这句话说完,他竟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