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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芯挑起眼眉,得意地反问,“你不知道么?”
“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墨竹板着脸,义正言辞。
幽芯哂然一笑,神神秘秘地贴到墨竹的耳边,牵强地似乎是答非所问,“主子很快就要当皇帝了,你知道吗?他的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凤妃萱心眼小,伺候了这么久,你没发现?”
墨竹一滞,微怒,“只怕不单是因为这个吧,你休想蒙我。”
凤妃萱的性子,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她虽然强硬蛮横,但却是个讲道理的,如果因为这个还没有谱的事情,她和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那绝不可能。今日,府里有人来行刺,加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连在一起,饶是墨竹再迟钝,也不难看出端倪来。
何况,此刻本该在云来寺的凤妃萱,又是如何突然被主子这样强硬的抱了回来?她武功不高她承认,但她好歹也是琬王府中的一员,他们这样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真的好吗?
幽芯端着架子,鼻子朝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墨竹,嗤之以鼻,“你就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该知道的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免得你接受不了打击,像冷最一样到处咬人。”
这话着实让墨竹又是好一阵气恼,她愤愤不平地指责,“幽芯,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冷嘲热讽不堪入目吗?”
“哼,是啊!”声音戛然而止,随着幽芯高傲的闷哼一声,两人的对话再也没办法进行下去。
幽芯保持着淡淡的讥笑,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墨竹气愤地转身离开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了起来,只剩下眼底那一抹狠辣的光芒,阴暗形如山中饿狼。
可,乐极生悲,下一刻,她突然感到小腹窜出一股火苗,陡然燃烧起来,身体的反应来得激烈,让她一凛,不敢耽搁,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但不幸的是,随着步伐的急促,她身子越发的敏感,阵阵的热浪席卷而来,让她几乎难以压制的轻喃出声。
林池墨果然没有欺骗她,这就是合欢的症状。虽然她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但在江湖行走多年,又经营鱼龙混杂的青楼多年,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感觉了。
再也忍不住,她靠在边路的树干上,迅速将袖口处的药丸拿了出来,急急地扔进了口中,直到顺利吞下,她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她一时也没办法走动。
而墨竹因为气恼,此刻动作粗暴正要端起地上的水盆,不经意地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幽芯莫名的反常,行为也有些古怪,难免心生狐疑,想要跟上去看个究竟,但转而又想到方才两人难得如此僵,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何况还担忧殿内那两个还在闹冷战的一对冤家,她不由得甩了甩头,心无旁笃的推门进去。
殿内灯火透亮,她直接穿过柔和的长廊,朝着寝殿走过去。不料当她推开半掩的门帘,没有硝烟,却有一股浓重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光线充足的房内,每一样东西都如此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看到主子背对着门口,笔直又凝重地站在凤妃萱的床边,凝望着床上看似熟睡的人儿,本是在温馨不过的一幕,却不知何处来的窒息感,让墨竹不由自主地呆了呆。
“主子,热水来了,让奴婢给先王妃洗把脸?”墨竹怯怯地走了过来,将还透着热气的水盆搁到了木架子上,福身轻声道。
赵煜琬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侧头,示意,“本王来,你先下去吧。”
“是。”墨竹目光落在熟睡的凤妃萱身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刚要退出,不料凤妃萱却突然睁开双眼,里面淡漠又澄静,声音沙哑却威严,“墨竹,你将帕子绞干拿来给我。”
“啊?哦,是。”墨竹有些懵,反应过来后立即按照凤妃萱的话去做,但是当拿起水盆里的手帕时,她才想起自家主子还没发话,便不好意思地朝他望过去。
见赵煜琬没吭声,她才大胆地走了过来,但是冷不防赵煜琬和凤妃萱同时伸出手来,要接她的帕子。她一时没有决定好该给谁比较妥当,便慢了半拍,为难地瞅着两位大神。
“不给,你就帮我擦擦。”凤妃萱懒得争执,也没有心思和她计较,更没有理会献殷勤的赵煜琬,她语气强硬又肯定地命令之后,这才若无其事是地张开手掌,里面竟然一片艳红的血迹,四个月牙形的指甲印插在她娇嫩的掌心,白骨森森。
“啊?王妃您……”墨竹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出声。
赵煜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脸色一暗,气恼地抓住了凤妃萱的手腕,怒喝,“你怎么伤害自己?”
“擦,或不擦。”凤妃萱冷若冰霜地甩开他的手,对他的怒意仿若未闻,只看着红了眼的墨竹,一字一顿地问。
墨竹鼻子一酸,急急地道:“擦、擦……王妃您再忍忍,奴婢先去找些金疮药来,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不必了。”凤妃萱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就直接夺过墨竹手中还温热的帕子,残忍地按到自己的手掌上,像是抹什么脏东西一样,狠狠地擦拭,弄得本就翻起的血肉,又扯开了不少,暗色的血迹一碰到湿润的帕子,里面散了开来,淡淡的红色,如同一抹娟秀的纱帘。
墨竹看得牙齿直发酸,咽着口水想伸手去帮忙,又不敢。
赵煜琬一滞,他强硬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咽下心中的怒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哄道:“别这样抹,伤口会发炎……”
“不想我伤及无辜,或者伤害自己,你最好现在就滚出去,不然就放我走。”凤妃萱再一次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
不就是为了她的指环才如此威逼她留下来吗?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呢?这样的人,脸皮到底厚到什么程度了,难道这样的话说出来,都不嫌恶心吗?
墨竹一震,她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得这么严重,凤妃萱从未有过这样的不饶人的时候,似乎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悲哀,要一刀两断。
“你先下去。”赵煜琬忍着不发,扭头对不知所措的墨竹吩咐了一句,这才回头,扣住凤妃萱的手腕,焦头烂额,“你一定要这样吗?你不顾及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尽力弥补,不行吗?”
凤妃萱对他厌恶至极,愤恨地甩开他手的同时,那纤细的手腕已经红了一片,手掌上的伤口又渗血了出来,她句句诛心,“孩子?你没有资格和我说孩子,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你害了他,你是罪魁祸首。弥补?如何弥补?你要的不过是指环,江山,连这个孩子,都是为了你的目的而出现的,他只是一件商品。”
赵煜琬也不否认,但是他显然有些急躁,“之前的事我承认,是我不好。但是我对你好,对你的爱,难道你都看不到吗?”
“爱?呵……赵煜琬,你懂什么是爱吗?”凤妃萱以为自己心早已枯萎,却不知听到他这样的话,残忍得再一次被撕裂,碎得不成样子。
以前的事情,他只是说自己做的不好,至今都不曾觉得自己做的有过错,或者他一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间的主宰、神砥,他做什么只有好与不好,成功与失败之分,没有对与错。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呢?想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她这一个疑惑也让赵煜琬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爱,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这算不算是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我让墨竹进来伺候你。”面对那双即便是现在也没半点哀怨,只有淡漠、苍凉的眸子,他落荒而逃。
才开门,背后便是她讥讽的声音,“留我在这,你就不怕我死了,然后你一无所有?”
赵煜琬顿了顿,心中阵阵抽痛。他知道凤妃萱是在刺激他,可是他却束手无策,原来他们之间,就只能这样相互伤害了。
明明不是心中所想,却脱口而出,他同样是直击要害地反攻,“你对司徒羽余情未了,好不容易和他相逢,你舍得死吗?说爱,你的爱有算几何?”
他其实无意伤害,或许只是想用司徒羽来提醒她,他的嫉妒成狂,他的慌乱无助。
不料,凤妃萱不怒,反而平静承认了,还带着美好的回忆和期盼,她笑着道:“是啊,我根本不爱你,我只是失去了记忆,被你一副皮囊蛊惑了而已。不然,我早已嫁羽哥哥为妻,我或许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又算什么呢?”
嘭……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寝殿的门摇摇可危。他背影踉跄着消失在门外。
每一次得争锋相对,他都输得一塌糊涂,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