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通天蜗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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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宁道:“可是那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

    小诗道:“没错。”

    张宁皱眉道:“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小诗感激一笑,道:“黄前辈在城外救下了公子,现在还在保护公子哩!”

    张宁神色一凝,忙问道:“公子出了什么事?我在外面听说公子……难不成是真的?”

    小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公子在城外遇刺,险些……幸好遇到了黄前辈……否则……小诗又该如何……”说道黄药师时,小诗一脸感激之色;再往后说去,他却泪盈盈的。

    张宁神色一变,急道:“公子可受了伤?”

    小诗擦了擦还未溢出泪水,回答道:“公子心口中了一剑,若不是黄前辈赶得及时,恐怕此时已经……”

    “公子现在伤势如何?”

    “已经无甚大事,过个几日便可痊愈。”

    张宁敛目道:“小诗姑娘,公子又为何在……黄岛主那里?”

    小诗再一回头,眼中泪水消失不见,似是从未出现过,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公子想找人陪,这里除了小诗,又只有黄前辈。”

    话只说了一半,张宁却明白了个通彻。心中千思百转,面上丝毫未显。

    小诗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在前面引路。

    小院不大,不多会儿,便到了黄药师的房门前。

    里面隐隐有声音传出,在二人脚步停下的瞬间停止。

    小诗敲门道:“公子,张宁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赵莒的声音:“你们先去我的房间,我随后便到。”

    “是。”小诗一躬身,带着张宁原路返回。

    张宁向黄药师的房间内看了一眼,随即低下眼眸,跟在小诗身后离去。

    赵莒取回自己的玉箫,向黄药师拱手道:“药师兄,不必远送。”

    黄药师道:“你倒是心情好了?”

    赵莒笑道:“总归是有了消息。无论好坏,总是比干等着好上不少。”

    面上轻松,心中却绷得紧紧的。赵莒暗中叹气,拐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诗和张宁正在门口等着。

    赵莒温言道:“进去吧。”

    刚一坐定,赵莒便道:“小诗,你先下去给张宁准备房间,一会儿我会让他去找你。”

    “是。”

    见小诗退下,赵莒神色柔和了下来,对张宁道:“将安平公主给我吧。”

    张宁怀中的,正是已经睡着了的安平公主。

    张宁垂眸道:“是。”

    “在这里等我。”接过宝宝,赵莒走入内室,将其放在床上安睡。

    赵莒深吸一口气,瞬间掩去了眼中的云波翻涌。

    待走出内室,他依然是一副温和浅笑。

    轻轻坐下,赵莒问道:“张宁,事情办得如何?”

    张宁道:“一切安好。”

    赵莒道:“详细说给我听,然后再写上一份密折。”

    张宁道:“是。”遂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逐一讲述,直到听说了临安城封城之事,心中疑虑甚多,便找了联络之处,询问了原因。负责之人也未瞒着他,如实告知临安之事。张宁一听,便决定偷偷潜回。

    入了临安城之后,张宁接到了赵莒的亲笔信函,根据信中所言,张宁选择了先去皇宫看看。可是董卫并不在皇宫之中,张宁瞧出了皇宫里面的不对劲,几经打听,才得知董卫去了刘文清的府邸。虽然刘文清可以算是赵莒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但是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张宁也不敢大意,便偷偷地潜伏进去,竟看到董卫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面上隐隐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禁暗暗心生警惕。

    张宁出声试探,却见董卫立刻转变了神态,便更加确定其有问题。几番问答之后,董卫服毒自杀,张宁又想到了赵莒心中的另一番吩咐,仔细一想,就又去了皇宫。张宁明白赵莒让他去“关照”贾婼儿只是借口,真正目的在于监视查探一番。那贾婼儿一直跟在全太后身边,未做什么出格之事,也未有任何人与之串通。

    张宁本想离开,却无意间听到安平公主失踪了。寻思片刻,他立即寻找了起来,竟是在那满贵人那里找到。寻到安平公主,张宁一刻也不停留,抱着公主出了宫门。

    之后的事情,赵莒也知道了,小诗是他派出去接人的。

    安平公主不知是谁放在那边的。不过可以确定,此人必不是与刘文清一起的,否则……

    听得张宁的叙述,赵莒微笑道:“辛苦你了。”

    张宁定定地看着赵莒,然后道:“为了陛下,张宁什么都可以做。”

    赵莒眼中盈满了笑意,又问了张宁几句,才道:“张宁,下去休息吧。明天,恐怕有的你忙的。”

    张宁道:“是。”

    看着张宁离开,赵莒敛去笑容,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密折,再次看了一遍,上面所写的是张宁与董卫的对话,包括了两人的神色,都清楚细致地写在其中。

    ——与张宁所言分毫不差。

    又打开其它的密折,里面所记述的都是这几天以来各方面的情报,其中绝大多数是临安城内的消息。

    三日后。

    不知是什么原因,对方突然撒了手,让赵莒的网还没来得及封上,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对方跑了,其放在台前的棋子也成了一盘散沙,赵莒收拾起来毫不费力,动作十分迅速。

    花了大气力,得到的竟只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唯一的收获,就是“慕容”二字。

    赵莒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慕容……难道是北燕皇族后裔?传说中的姑肖慕容?这不是射雕世界么?怎么又扯到了天龙八部?难道这个世界是延续上了天龙八部的设定?

    这可真是……

    赵莒决定要好好查查这个“慕容”。

    黄药师不愿多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赵莒明白,以黄药师的性格,能陪自己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很够意思了,也没必要去强求什么。更何况,桃花岛选女婿的日子就快到了……一想到这里,赵莒心里倒是窃笑不已。黄药师的傻女婿……赵莒又联想到了安平公主,不禁皱了皱眉头。希望安国的驸马不会这么笨……

    张宁暂时留在身边,安全倒是不愁。

    回到宫中,赵莒立即着手整顿了近卫军,朝堂更是一下子清出不少空位,将一些官员提了职位后,剩下的用大宋书院里经过洗脑的学子来填补空缺。赵莒相信,假以时日,朝堂终究会为自己真正的掌控。

    只是在这段缓慢过度的时间里,不要出什么大事故才好。

    下诏澄清谣言,赵莒听从全太后所言,去祭祀。

    祭祀也是造势的一种,赵莒面色红润,一举一动尽显威仪,完全没有近几日谣言所传的那种濒临死亡的苍白羸弱,一时间,民心大定。

    张宁在赵莒御驾前方不远处,骑马而行,一身银铠更添英姿。

    过程倒是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直到祭祀结束之后都是如此。

    当赵莒刚刚坐回驾撵,准备返回之时,异变突起。

    一支箭凌空射向赵莒的心口处……

    与此同时,四周伪装成平民的刺客迅速制造了混乱,让自己周围前来观看的百姓慌乱了起来,直直冲向了近卫军……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杀了那昏君——”

    赵莒闪身侧开,避过了箭矢;正是旧力已劲新力未生之时,在他身后又射来数支飞箭,余者实属平常,唯有一支箭头暗色光芒闪过,直指其后心……

    张宁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箭一射向赵莒,便飞身过去,抽剑挡下,同时一把揽住赵莒腰身,运起轻功,闪到了一旁。

    “陛下,没事吧?”张宁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便边抱着赵莒,边与那些刺客打斗起来。

    赵莒皱起眉头,厉声道:“近卫军听令:杀无赦!”然后又小声道:“张宁,你留下几个活口。”随即从袖子里放出信号弹,立刻放出。

    “是。”

    后期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赵莒先行回到皇宫之中。

    这次祭祀虽然表面上的说法是遵从太后懿旨,但实际上,赵莒是为了故意将自己暴露给那些叛逆之人,让他们以为有可乘之机,并借机行刺。这样一来,他也好抓住这根线头,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既然在表面太平之下抓他们很费劲,那就为他们制造机会好了。

    至此,临安城里的不安定因素方才基本铲除干净。只是总有个别的隐藏甚深,若要找出来,还是需要时间一一排查的。

    到了现在,赵莒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诗换了内侍装束,代替已死的董卫,跟随在赵莒身侧。

    一想到董卫,赵莒不禁感慨万分。他与董卫相识了近十年,说是没有感情,那是在说谎。

    可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让董卫背叛朝夕相处近十年的自己?赵莒心里更是有着愤恨。既想将董卫碎尸万段,又想查处了那人,满门抄斩。

    但是……对于董卫的背叛,无论怎样掩饰,赵莒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总有许多伤心痛苦,却无法表露出来。

    这怎么还多愁善感了?难不成是黄药师那几支萧曲,把他给吹得变了性格?

    赵莒哑然失笑。

    心中所想并未表现在脸上,赵莒一直持续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一旁的小诗却未察觉到自家主子心中的百般思绪,上前道:“官家,张宁求见。”

    赵莒压下所有感伤情怀,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小诗应了一声,然后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张宁进来了。

    张宁单膝跪地道:“张宁见过陛下。”

    “起来吧。”赵莒微一点头,随后吩咐道:“小诗,去关上门。”

    “是。”

    见小诗关上了门,又重新站在自己身后,赵莒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张宁,事情办得如何?”

    张宁道:“抓住了四名刺客,现已全部被关押在天牢。”

    赵莒轻轻颔首,又道:“可问出什么?”

    张宁道:“分开审讯后,虽然供词有不同之处,但是很大一部分是相同的。属下认为,这部分应该是真的。”然后呈上几张画押的口供。

    “属下”的称谓是赵莒要求的,毕竟张宁经常会变换身份。

    接过几张口供,赵莒仔细看了起来,上面没有什么出入。

    赵莒抬头道:“张宁,这段时间,你先留在宫中,江湖上的事,先交给小诗。”

    张宁应过之后,便侍立在一旁。

    江湖上倒是不怕他翻起什么风浪,裘千仞之流还起不了什么气候;反正大宋境内明面上的消息网基本铺设完成,而暗中的,也已经基本成熟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赵莒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虽然对方隐藏甚深,但只要动了心思,便一定会有动作,而有了动作……不论大小,都会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搅动出一丝涟漪,这个时候,对方就无法再隐藏自己了。

    即使是拥有数百甚至上千年传承的家族,也不可能在阳光之下,与现今的皇朝正统相对抗,否则,他们不早就举大旗谋反了?

    考虑过后,赵莒开口道:“张宁,安平公主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张宁沉声道:“是。”

    赵莒微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下去准备一下,我待会儿去一趟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