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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城东顶层,日出东方,照射得临天阁前霞光温氲,恍若仙境。阁内,几名弟子正俯首听从掌门叮嘱:“此次巡视非同寻常,日前灵石矿处驻守弟子传讯,地龙似有异动,然而我和你们师叔观望地气,却未见天灾征兆,倒是西北方向有股污秽之气,恐是妖邪作祟。你们速去探查,切记一切事情听从陵越吩咐。”
“是!谨遵掌门教诲!”几名紫袍的青年男女异口同声答道,单听这中气十足的嗓音,再看他们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模样,涵素真人心中颇感欣慰,继而望向下方个子最矮的那名女弟子,关切地说:“芙煐,你尚属首次接门派任务,可有何疑问?”
那名女子是底下数名弟子里年纪最轻的一个,方届豆蔻之龄,相貌秀美,身段已初显婀娜,而体态端庄,她低着头,一派柔顺之态,声音似凝水般柔和婉转,听着说不出的悦耳。
“启禀掌门,芙煐知道自己年幼修为浅,承蒙掌门与威武长老不弃,允芙煐前去历练。芙煐定牢记掌门与师尊的教诲,当以见世面为主,事事听从师兄师姐的指示,绝不擅自专行。”
涵素真人满意得连连点头。此女为本门唯一的元婴道君之徒,却行事低调,从不恃宠生娇,又兼自身资质奇佳,年方十二便达到练气圆满,剑术道术也不俗,在两年前的门派比试中进入前十,显是门派新一代的精英。此次正考虑到她筑基在望,需要境界上的提升,遂而同意了她所请,放她下山开拓视野。倘若她当真成功突破,那可真是全昆仑也少有的少年天才。
思及此,涵素真人又有些担忧,拉过陵越叮嘱了又叮嘱。他卜卦的结果是此行他们有惊无险,但事有万一,倘若这小弟子有个什么好歹,不说门派还指望她三年后参与去蜀山的较量,对她那个护犊子到了极点的师尊也不好交代。
陵越生性稳重,尽管掌门的唠叨病又犯了,翻来覆去的话说了快半个时辰,他却丝毫未见不耐,神色凝重,面容整肃,还不时点头,显然是真的听进了心里去。涵素真人暗暗赞赏不已,望着他的目光就好像那是自己亲手雕琢成的璞玉,充满自得之色,这才挥袖让他们速去准备。
出了临天阁,他们约定一个时辰后在山门处见,便各自回去整备行装。楚蝉跟在大师兄身后,一同返回西侧剑塔,然而还未踏进院门,便听见一片喧哗。
“陵端师弟,你快别闹了!屠苏师兄都被关禁闭了,你还来骚扰他!”清甜的少女声未落,紧接着响起粗哑的男声:“哼,他被关禁闭是活该!本门禁止私下械斗,要不是他招惹本大爷,我师父戒律长老秉公执法,却没罚他去思过崖,已经够给执剑长老面子了!像他这样的败类,真不知道执剑长老怎么会——”
楚蝉听得心头火起,疾步走进去,正要开骂时,陵越却轻飘飘飞身去了她前面。
“陵端,剑阁重地,岂容你在此喧哗!还不速速离去!”陵越一声断喝,那粉面油头,肥头大耳,身材臃肿浑不似修仙之人的陵端蜷瑟了一下,悻悻地住了嘴,但仍满脸不服。
“啊,大师兄来啦!”芙蕖找到了主心骨,扭头陵端跺脚抱怨道:“你还说,分明是你先激怒了屠苏师兄,他才会出手教训你,哼!”
“你——别仗着你是涵素真人的弟子!剑术不成、道法不好,我会怕你?我看在凝丹长老的份上,叫你声师姐,你可别给脸不要!”陵端向来欺软怕硬,奈何不了陵越,就把一腔憋闷发泄在芙蕖身上,芙蕖撅了撅嘴,见楚蝉走进来,面露欣喜:“啊,芙煐师姐!”
她像小兔子一样蹿过来,躲在楚蝉身后,探出头冲陵端做了个鬼脸。楚蝉心中好笑,弹指一挥间,自己已上山五年,如今倒是师弟师妹们的倚靠了。
“陵端,你要讨教剑法仙术,不如我来奉陪如何?”
楚蝉语声虽轻描淡写,一双如点墨的眼睛则亮得出奇,显是修为极深,精气神饱满。近两届的门派比试上,她轻轻松松就将陵端踢下台去,彼时所受羞辱,叫陵端没齿难忘。
一见到她那令人目眩的美丽容颜里,竟是满目鄙夷之色,陵端便一阵心头火气,失心疯似的叫嚣:“你别嚣张!哼,我师父都说了,你不过就是惯于谄佞媚上,哄得执剑长老喜欢你!可别叫我抓到你触犯门规,否则百里屠苏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那*的场景,叫人几欲呕吐。芙蕖在师姐背后吐了吐舌头,楚蝉则是怒不可遏。自她身上泄出道道无形真气,仿佛出鞘宝剑般寒光凌冽,尖锐的压迫感迫得陵端连连后退:“你、你也要私下斗殴?哼,那可正好,我师父不会放过你!”
楚蝉简直要气得发笑,真不知道这等奇葩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陵端在俗世里出身世家,却是小妾所生,被家人纵得纨绔不吝,惯做些走马遛狗、强取豪夺之事,在金陵城官家脚下闹出人命来,这才被家人寻路子送出去修行以避祸。
他初上山时,嫌弃修行清苦,端着公子哥的架子,对着一帮“酸道”们竟是谁也瞧不起。因门派内人人皆崇拜执剑长老,彼时他尚为紫胤真人时,他便想拜入剑阁门下。紫英自是不会理会这等人。而他惯会做表面功夫,一番动情哭诉下,竟是哄得戒律长老听信他“真心悔过”,想他也就是娇生惯养了点,尚无大过,文采、规矩都甚为出众,遂收了他做三弟子。
拜师不成,陵端暗恨不已,对紫英自己下山所收的两名弟子更是嫉恨。
他上山时年岁已不小,性格早定型,沾染上俗世恶习,视女子为禁·脔,对楚蝉向来不屑一顾,偏偏两度败于她手,恨得跟什么似的,成日盯紧了她。
拜他所赐,楚蝉的表面功夫也日益精深,哪怕他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她硬是抗住了压力,做派愈发大气无痕,人人心里都有杆秤,两人的口碑在门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戒律长老偏偏听信陵端道貌岸然那一套,原本又看楚蝉不顺眼,便默许他三天两头的找茬。此次他便是得知楚蝉被掌门派去做任务,心怀不忿。须知天墉城的规矩,至少要到筑基成功,十八岁以上才能允许下山。陵端修行这些年,抓耳挠腮地怀念山下的浮华奢靡,却因三次挑战筑基均失败,数次申请下山未果,将一腔怨恨转移到楚蝉身上。
陵越稍一回想,便分析出陵端的用意,生恐师妹中了他的激将法,若是与他起了争执,让执法长老抓到把柄,师妹此次的游历就要泡汤了,遂抢在她出声前,厉喝:“陵端,你言辞鄙薄,处处挑衅,此等心胸狭窄,小人之行,我必要上报戒律长老,让他严惩于你!”
陵端摄于陵越威势,自在心里腹诽:师父才不会听你的呢!
戒律长老负责整个门派内的吃穿调度,勤杂物事,很是繁忙,又因陵端精于算账,十分倚重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子实际上是个仗着有靠山横行无忌之人。
陵越也知道多半是无用功,只是想赶他走,免得带累师妹,却感到衣衫微微牵动,回头一看,楚蝉冲他摇头示意,叫他先别做声,转而对陵端说:“陵端师弟,我问你,我屠苏师兄,是否因你对我出言不逊,这才按捺不住,对你动了手?”
闻言,陵越眼眸睁大,面色惊诧。他想到前几天自己被叫去戒律堂,被告知小师弟与执法长老的弟子私斗,被罚闭门思过。若不是如此,本来屠苏也该参与此次巡山。
陵越领回小师弟后,再三问他缘由,奈何屠苏不声不吭,嘴巴竟是似蚌壳般撬也撬不开。他当日就觉得奇怪,屠苏性格深得师尊真传,淡漠内敛,小小年纪却似极少有情绪波动,怎么会突然就和人动手了呢?此时听得师妹之言,他方才醍醐灌顶,能让屠苏生气发怒之事,除了与这个师妹相关,还能是什么呢。
陵端成功挑事,累得屠苏受罚,正为此得意洋洋,他本不是什么锦衣夜行的人,遂而狂妄道:“我不过说她狐媚邪气得紧,才惑得执剑长老宠爱她。哼,瞧瞧她那粉面桃腮的小模样,不像狐狸精变的——”
“住口!”陵越勃然变色,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剑柄,“心思龌·龊,一派胡言!”尼玛!楚蝉心里也在大骂,还真走到哪里都一样,女人但凡有点什么成绩,那都是靠潜出来的!
正在这时,一道锐利白光闪过。陵端一惊,感到下面一凉,低头看腰带短成两截,连忙扯住裤子,然而半个屁股已经在外面,露出花花绿绿绣着繁复花样的亵裤。
芙蕖拍手大笑,手指刮着脸羞臊他:“哈哈,陵端你穿得好花,我的衣服都没你这么花!啊,屠苏师兄!”视线末端,却是屠苏抿着唇,一声不吭地执着剑冲了出来。
“屠苏,这里岂容你搅乱,赶紧给我回去!”陵越连忙呵斥他。这要是又被陵端告上一状,师尊如今在闭关,根本无法阻止戒律长老将他罚去那凄冷无比的思过崖。
“啊哈,百里屠苏!”陵端像是看到什么天大的机会,眼睛如饿狼般放光,“你不好好闭门思过,竟然又企图残害同门,这次我师父可不会饶过你了!”
芙蕖忍不住叫道:“陵端,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先污蔑芙煐师姐!”
“哼,我有没有污蔑她,她自己心里清楚!”
“你、你——”
这番争执早引来旁人,众多弟子在剑阁之外围观这场闹剧,窃语交耳指指点点,陵越大步走去,砰地关上院门,回头目光炯炯地怒视着陵端,正要出言教训时,突然变成惊叫:“师尊!”
紫胤道君一袭紫袍,博带飘飘,从天降于院中。方才还对他大放厥词的陵端一见到真人,立刻吓得腿软。但见他面色淡然,只字未语,可不知怎么就是叫人气都喘不过来。
“道道、道君安好——”陵端碘着微凸的肚子,做了个揖。
“速速离去!”紫英宽袖一拂,陵端身体一轻,双脚离地,顿时吓得哇哇叫了起来。再睁眼一看,周围景物已是数里之外,他一时心下骇然,边抹汗边回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暗恨不已,心道:哼,仗着辈分欺负小辈,我定要找师父讨个公道!
紫英将陵越斥责一番,陵越自己也惭愧不已,没有管好师弟、保护好师妹都是自己的责任!将两个大弟子遣走后,紫英把关门小徒儿拎到了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