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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豪！”他姑妈见李家豪还要冲上去她着急地叫道：“你就看在姑妈的面子上不要再打他了。”李家豪冷静下来，准备掉头就走，赵政国再一次拉住了他。
李家豪的战友走了上来，重新替小黄毛上好手铐，然后铐在门把上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职业要求，我也很想替家豪扇你几道耳光。折腾啥呀，有精力就到牢子里去折腾吧。”
他战友这么一说，小黄毛有点蔫了。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李家豪。他心中还是明白李家豪是他的救命稻草。
“把你的事情说一遍吧。”赵政国说道。
“……”小黄毛老实多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聚众吸毒，寻衅滋事，致人重伤……”赵政国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你所犯的罪有多严重吗？每一项都可以把你关上几年，这数罪并罚……你不想后半生都在牢里过日子吧？也许你并不珍惜你的生命，但到了牢子里，每天都有人盯着你，你想死都不可能。”
“表哥，救命呀……”小黄毛顿时吓住了，跪下来求李家豪。
“不要叫了，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救。”赵政国看着小黄毛说道：“先说说你为什么吸毒。”
“我……”小黄毛低下头来说道：“我也是跟着朋友们学会的，他们介绍说吸了这东西这人就象神仙一样，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我很好奇，也就跟着吸了两次……”
小黄毛把他吸毒的经历说了一遍。赵政国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们是利用毒品的制幻能力为自己营造一个幻想的世界。对于一个充满幻想的青少年时代的孩子来说很难抵制这种诱1惑，也很难从这种幻想的世界中摆脱出来。
“打架也是因为吸毒？”李家豪阴着脸问道。
“当时我们都幻想自己是一个大侠……”小黄毛苦着脸把他想象中的过程说了一遍：“一直到进了局子还清醒过来。”赵政国摇了摇头，毒品这种东西比任何东西对这个社会的危害都要大，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哟喝……”李家豪不屑地说道：“你打架还真有点象上战场杀鬼子的气魄呀！”
“你为什么对自己的生命看得那么轻？”赵政国问道。
“我……”小黄毛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到这人活得特无聊的，不知道干什么……”
“哼，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作贱自己……”李家豪刚想开骂，赵政国用眼光制止了他。
“你没有想过自己做一点事摆脱这种无聊？”赵政国问道。
“想过……”小黄毛低头说道：“我并不想这样，从小父母就逼着我读书，可是我读不好，我不喜欢读书。
可是他们偏偏讲不读书就是一个无能的人的道理，可是我努力了，我做不好。我就是一个无能的人，我什么事情就做不好。
我觉得我……我活着根本就没有意思。象我这种垃圾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虽然父母很有钱，而我就是一个寄生虫。这个没有一点用处的寄生虫……”
“你为什么认为你是一个没有一点用处的人呢？”赵政国又问道。李家豪和他姑妈有点震惊地看着小黄毛，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小黄毛的心理话。
“我也不知道……”小黄毛茫然地说道：“爸妈、老师都讲人要有理想，同学们也都说要做科学家、医生……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过你做一名工人没有？”赵政国问道。
“我勒个去，让我做一名工人？我再无能也不会去做一名工人……”小黄毛瞪了赵政国一眼说道。
“你认为工人和农民是没有出息的职业？”赵政国问道。小黄毛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你的爷爷是一个农民吧？”赵政国问道。小黄毛点了点头，赵政国又问道：“你的父母呢？”
“以前是工人，现在自己开工厂当老板了。”小黄毛不解地说道。
“嗯。”赵政国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吗？中国各种职业中，农民和工人最多。”
“所以说他们没有出息呀。要做就得做人数最少的职业。”小黄毛辩驳道。
“挑大粪的不多。”赵政国笑道。小黄毛又欲作势骂人，但看到李家豪凌厉的眼神又低下头来。
“我就挑过大粪种过田，当过兵上过战场，现在也是一个小老板。”赵政国笑道：“这没有不光彩的事情。我现在反而觉得往昔是一段光荣的经历。”
小黄毛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赵政国摇了摇头说道：“你的父母也曾经是工人，现在也是一个老板。年轻时也应该当过农民。所以你不应该看不起这两个职业。
我们那一代人都有这样的经历，这个经历说明什么呢？农民和工人是这个社会的基石，而我们的经历是一个积累和沉淀的过程。
我跟你讲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你也可以象你的父母一样从一个普通的职业做起，然后再干出一番事业来。我也是要告诉你，当工人和农民也是有价值的有意义的，这个社会如果没有这两个职业这个社会还谈什么社会？”
小黄毛有点茫然地看着赵政国，又象在思考着什么。赵政国笑了笑说道：“也许你还没有想明白。你身上存在的问题是，因为教育的问题让你对人的价值产生了一种误解，而因为家庭环境和社会问题，又造成你对职业的价值第二次误解。”
小黄毛心有所动，但仍然还是茫然的表情。要让他马上明白赵政国的意思还是有点难度，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地不学无术。赵政国也意识到自己所讲的有点深奥。
“这样说吧，你认为你自己想成为科学家、医生等等这些职业没有希望，而做你心中认为低贱的职业又不愿意。所以你认为你自己是一个对家人对社会没有什么意义的人。”赵政国想了想说道：
“所以你自暴自弃，慢慢地放纵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自己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烂命一条。”
小黄毛有点惊讶地看着赵政国，这老头子怎么就把自己看得那么透。赵政国看了一眼李家豪的姑妈继续说道：“教育问题，学校老师，家长对你的期望值很高。他们的教育让你认为不考上大学就没有出息。
而你生活的圈子，有钱的人多。摆阔，耍派头……自然也看不起工人、农民这些职业。如果让你接受这些职业，你就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对吧？”
小黄毛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在了胸前。
“你妈妈认为如果你进了牢子，你的一辈子也完了。这将是你人生的一大污点。将来会永远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赵政国意味深长的又看了李家豪的姑妈说道：
“但如果让你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那才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如果进了牢子让你从今以后活个明白，却是意义很大。听明白了吗？”
“活个明白？……”小黄毛喃喃地说道。良久又摇了摇头，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但好象有此东西明白了一些。
“呵呵……”赵政国笑道：“慢慢想吧，你还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帮助过别人吗？”
小黄毛点了点头。赵政国又问道：“帮助了几次？是怎么帮的？帮了之后你心里有什么感觉？”
小黄毛迟疑了一下沉思起来，良久说道：“小学的时候帮助过同学几次，帮助同学搞卫生，捐钱给困难同学……当时感觉心里很舒服……”
“我还以为你会说帮助别人打架呢……”赵政国笑了笑说道，小黄毛顿时脸红了起来。赵政国接着说道：“说明你心中还是知道帮助别人打架不是真正地帮助别人。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你已经迷失了多久。你从进入初中就已经开始放弃自己了吧？”小黄毛点了点头。
“从进入初中开始我就管不了他了……”李家豪的姑妈叹了一口气说道。
“帮助别人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帮助别人，可以让别人脱离痛苦和困难，而自己可以换来一种开心。”赵政国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把你拿来挥霍的钱财来帮助有困难的人，你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了？”
小黄毛生疏地点了点头，他应该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所以对这种感觉很生疏。此时赵政国让他重新拾回了这种感觉。
“我觉得这一点父母应该多做榜样。”赵政国有意识地看了李家豪姑妈一眼，见她点头赵政国笑了笑接着说道：“再说说你这一件事情吧。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你的行为已经危及到了社会的安定并且造成了犯罪的事实。如果不对你的行为进行惩戒，那么这个社会就会变得非常混乱。吃亏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从个人情感的层面上来讲，你的行为造成了你的父母的担心，也伤害了他们的感情。你聚众滋事，你的那些兄弟的父母也因为你而受到了伤害。而那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人，他们的父母呢？受的伤害更深。
你的行为造成了多少人在担心？也造成了多少人在伤心？也浪费了国家的资源，也消耗了社会资金。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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