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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染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似乎有许多人在叫，也有许多人的脸晃来晃去，她往左边看看，又往右边看看，但是都那么模糊，一张都看不清。
“卓越……”唇瓣动了动，呢喃着，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抓不到。
“女士，你醒醒，你家人是谁，你是住在这栋楼里的吗？有没有电话或者门牌，帮你找下家里人？”
有人在焦急的问她话，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要生了吧，怎么都快生了，还没个人陪着啊！”
“就是啊，一个孕妇在外面多危险啊，不是这栋楼里的吧？”
“不知道啊，好像没见过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叫救护车吧！”
“等物业来吧，这要不然出了事算谁的啊！”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她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楼上房间里，程欣正拉着卓越坐在沙发上说事儿，她要说的，正是他所关心的重要问题，但是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
满脑子晃的，都是方才她那张苍白的脸，看到她的时候，自己也很是惊讶，最为惊讶的是，她不但没有胖，反而还瘦了些。
除了肚子更加大了，其他的地方反而都瘦了很多，一张脸尖尖的，白白的，看着很让人心疼。
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平时都有好好吃饭吗？他当时很想下来问清楚她，可是他只能当做没看见，坚持的挂在上面。
现在想着她就这样走了，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样，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好，下去了，会不会有事？
“卓越，卓越？！”叫了两声没有回应，程欣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怎么了？”
“是应该我问你怎么了，刚才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她反问道。
掏了掏耳朵，他确实没听清在说什么，“抱歉，走神了，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了。”
“卓越，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上课也好训练也好，都是最专注的那一个，从来不会走神的，你这次……是不是因为小染？”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那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现在就算他们在一起，那算什么？更何况，如果他的心里还记挂着她，那自己就更不算什么了。
这样想着，本来要说出来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回去了，“要不，你去看看她吧！”
她淡淡的说，“她刚下楼，没准还没走多远，肯定能追的上！”
“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去追她干嘛，我躲的就是她呢！”卓越立刻察觉她神色不对了，“我们继续说我们的，现在，谁都没有你重要！”
深深的看着他，似乎在衡量他话中有几分可信度，看他专注的看着自己，总算放下心来，“卓越，我不是逼着你抛弃妻子，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也很坚强！”卓越说，“我知道你身上也背负着很多，从今往后，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她抿了抿唇，有些感动的看着他，“可是小染……”
“嘘！”一根食指比在她的唇瓣上，卓越说，“我们在一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再提起其他任何不相关的人，只有你和我！”
程欣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而且人声有些喧哗，很热闹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她有点奇怪的说，站起身来，想要走到窗户边。
卓越心头蓦然一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还是说，“没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我们现在在一起更重要的？”
“卓越，你跟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回转头，她颇有点感慨的说。
“是吗？”卓越微微一笑，“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程欣的眼神迷蒙了一阵，“我……我说不清楚，我很喜欢以前的你，但是以前的你太冷了，也太难以靠近，现在……你好像触手可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觉得距离又远了！”
“那现在，你还觉得远吗？”他起身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将她拥进了怀里。
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程欣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一阵凌乱。
“卓越……”她有些迷乱了，心里眼里都只有他。
卓越双手环拥着她，自己正好面对宽大的窗户，从窗户往下看去，果然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有不少人围着。
他微微眯起眼睛，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个人出来了，脸不太看得清，可是分明腹部是高高隆起的，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抱着她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担架上的人，一只手滑落下来，垂在一侧，苍白而削瘦的手臂，手臂上露出的一截衣服，分明是方才他看到小染穿的。
小染！！！
他差点就要破窗而出，手指紧了紧，压抑着自己的心，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从来没有觉得，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撕裂。
小染，小染怎么了，她怎么了，她没事吧？
程欣本来是安稳的靠在他的身上，忽然就觉得他抱自己抱的好紧，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以为这是他感情的宣泄，便也紧紧的环抱着他。
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感觉就要闷死了。
“卓……卓越……”她用力的发出声音，却被闷在里面。
她使劲的挣扎了一下，“卓越！”
如梦初醒！
卓越松开手，笑了笑，“对不起，我，我忘情了！”
“没关系！”摇摇头，她整理了下自己，然后松了口气，看到他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看去，“咦，还真有救护车！”
“程欣，我刚才看到，被抬上救护车的，好像是小染！”卓越说道，“你，你能不能，去医院看一下？”
他提出这个要求，程欣愣住了，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卓越，你还是……”
怪不得方才抱的那么紧，原来还是放不下，那他刚才说那些算什么？在他的心里，不过还是只有一个莫小染！
“你想什么呢！”他立刻正色呵斥，“我是想，刚才她突然上楼来，好像知道我在这，虽然暂时没查到什么吧，但是毕竟我跟她夫妻这么久了，怕她察觉什么就麻烦了！万一，万一她要是一赌气把事情给说出去，我岂不是不能留在你这里了？”
听着他分析的似乎合情合理，程欣慢慢的冷静下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她怎么会好像知道你在我这里似的，直奔着就来了，开门的时候还真吓我一跳。”若有所思的说，“而且这么巧出去就昏过去了，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
“对啊，所以你去看看，一来毕竟是在你这栋楼里出事的，万一家里人找线索寻根究底，怕你脱不了干系，二来，你表示下慰问，也能顺便探探口风！”他说，“你知道，我现在不方便出现。”
“你真的不是因为担心？”她狐疑的看着他。
卓越脸色显得有点凝重，“当然，担心肯定会是有一点点的，毕竟我跟她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那也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保证只是那么一点点，绝对没有你重要！在我心里，没有谁比你更重要了！”
似乎为了让她相信，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的印上一吻。
这温温热热的一吻，彻底的收服了程欣的心，如果他干脆的说不担心，或者不挂念，自己还未必相信，可是他这样说，才觉得很合情理。
那毕竟是他的妻子孩子，一点点都不挂念，要么是撒谎，要么这个人薄情的可怕，这都不是她所想听到的。
“你还真行，让我去看你的老婆孩子，你就不怕我难受？”她低着头说，但是明显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可以后我大把的日子都属于你，我会用以后的日子来补偿你！”他信誓旦旦的说。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她再不依，就有些矫情了。
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你在家哪儿也别去，等等我！”
他微微颔首，“辛苦你了！”，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
卓越心里是控制不住的紧张，小染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又被抬上救护车，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恨现在自己不能出现在医院里。
所以他握着程欣的手就不自觉的紧了些，但是程欣却以为他是紧张自己，怕自己会难受，冲着他笑了笑，“为你做什么，我都甘愿！”
她套上外套正要出门，卓越想了想说，“你知道哪家医院吗？”
“总归是最近那家！”她说，“你放心，刚才楼下那么多人，我还不会长嘴问吗？”
他想想也是，真是关心则乱，便不再说什么了，说多错多，免得惹怀疑。
程欣出门匆匆下楼去了，他在屋子里，整个人焦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