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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泰是盗墓案的主谋,李燕燕是帮凶,这些祐宁帝都知晓。
正因为知晓这些,祐宁帝才明白似萧长泰这般狡猾阴毒之人,若非迫不得已,是绝不会贸然入京,很明显萧长泰是被人下了套,给萧长泰下套的人,就是真正知晓陛下生辰八字的人。
若非有通天本领,那就是侍孝太后十二载的萧华雍嫌疑最大。
或许很早以前,陛下就开始怀疑萧华雍,只是萧华雍的种种行为,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这一次萧华雍竟然弄出个巫蛊娃娃,对帝王而言是绝不能容忍。
“只要我的毒一日未解,他都会做个慈父。”萧华雍给沈羲和一个定心丸。
他体内之毒,陛下心知肚明,能够让他自然而然的死去,又何必大动干戈,伤了陛下与太后之间已经所剩无几的母子情呢?
沈羲和颔首,陛下对萧华雍中毒的症状或许不清楚,但却一定笃定萧华雍体内奇毒未解:“代王妃,为何不肯说?”
李燕燕就算想不明白祐宁帝要知道什么,祐宁帝也必然会派人暗示她,明明她可以顺着陛下的心意,将萧华雍暗算萧长泰之事说出来,但她却没有。
她不但没有,由于当日绑架叶晚棠之人确实是她,她交代的天衣无缝,便是寻叶晚棠对质,也是没有半点疏漏。
此刻,沈羲和才明白,萧华雍为何不亲手绑走叶晚棠,而是非要借李燕燕之手,如此一来,才没有任何他出手的痕迹露在外面。
“她恨陛下。”萧华雍道,“国破家亡,她又成了牵制西凉李氏的棋子,她若一死了之,西凉李氏负隅顽抗,只会被灭族。她不能死,就只能苦熬着。
这些年,老三一心一意待她,她不是草木,如何能够无情?可老三又是陛下的儿子,是她死仇之人的儿子,她就更怨恨陛下。
能有个人威胁到陛下,她求之不得。”
李燕燕巴不得有人能够对付祐宁帝,若非倾心萧长瑱,她不会选择与萧长泰合作,她会鼓动萧长瑱的野心,让皇子们个个不得安宁,让祐宁帝晚年看着他守护的山河,因为皇子们的夺利而分崩离析,才能让她快意,让她释然亡国之恨。
原来如此,沈羲和想到的是李燕燕好歹与萧长泰是合作者,是萧华雍让萧长泰满盘皆输,从而也导致李燕燕跟着一起白搭上这么多年的筹谋,她应该是恨萧华雍的。
也许她的确很萧华雍坏了她的事儿,让她沦为阶下囚,可萧华雍隐藏着,对祐宁帝造成的威胁更大,两相比较,她宁可遮掩萧华雍,也要等到日后祐宁帝栽跟头。
“陛下会如何处置她?”沈羲和又问。
“十年,西凉李氏已经没有了威胁,陛下便是杀了她,也不用顾忌西凉。”萧华雍思忖片刻道,“但陛下不会要了她的命,陛下对皇子还是念及骨肉之情。”
只是这份骨肉之情,若是碰上大局,就会不堪一击。
萧长瑱心里只有一个李氏,陛下为了萧长瑱,都不会要了李氏的命。
正如去年,他没有要顾氏的命一样,也是为着萧长卿。
沈羲和与萧华雍正在讨论李燕燕,李燕燕此刻见到了亲自来宗正寺的祐宁帝。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可要想好。”祐宁帝道。
“陛下既不信我之言,又何须再多问?”李燕燕蓬头垢面盘膝坐在牢里,手里转动着从床上扯下来的稻草,“叶氏是被我扣着,只因萧长泰无视我,我要给他些教训,萧长泰为着叶氏才来京都,至于我们何时被人察觉,又是何人对我们下了手,我一概不知。”
祐宁帝沉默看了低头玩稻草的李燕燕片刻,吩咐刘三指:“把老三带进来。”
面容憔悴而又惨白的萧长瑱被带了进来:“陛下,请陛下宽恕燕燕。”
“她犯了何罪,你心知肚明。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杯鸩酒,要么另娶嫡妃。”祐宁帝面无表情道。
李燕燕帮助萧长泰弄出那么丧尽天良的盗墓案,萧长瑱知道,这件事情此刻是狡辩不过去,可他没有想到陛下会给他这样两个没有办法选择的选择。
李燕燕是公主,她怎能作妾?哪怕是侧妃也不行,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萧长瑱!”李燕燕冷冷盯着他。
萧长瑱若真是选择了贬妻为妾,她会恨死他。
她活着是西凉李氏的希望,如果她死了,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儿,她大概能够猜到,无疑是随着她一起陪葬,为着那些族亲,她也要活着,哪怕受尽屈辱。
萧长瑱看着李燕燕,他知道,她宁可做侧妃,也要活着,她要让李氏王族的人,消磨反抗之心,安居乐业,再过十年,等他们彻底放下皇室身份的高傲,接受了现实,哪怕知道李燕燕的死讯,也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她一直都把李氏皇室的人看得比他重,他一直知道,可还是心如刀绞。
别开头不去看李燕燕紧紧盯着他,隐含警告的目光,他扑通一声跪下:“请陛下赐酒。”
他说过他此生不负她,不会另娶,无论她信与不信,他都会信守承诺。
“萧长瑱——”李燕燕扑过来,双手抓住闹房的铁柱,眼底是不瞒与愤恨。
在祐宁帝的示意下,刘三指很快端来了一杯鸩酒。
“请陛下,容儿亲自灌酒。”萧长瑱提出一个请求。
祐宁帝让人打开了牢房的门,李燕燕迅速后退,推到石墙边缘,像是随时都会被激怒的幼兽,防备着萧长瑱。
萧长瑱一步步走进,看着面对着他双手反向按着墙壁的李燕燕,端着鸩酒的萧长瑱笑了,他指尖一弹,一颗从衣服上扯下的珠子击中李燕燕,让她身体一软,她的手脚都瞬间酸麻。
萧长瑱蹲下来,执起她的手,在她无力抗拒下,让她握住了酒杯,用力束缚着她的手,酒微微请撒了一些,他道:“你曾说你做梦都想手刃我……”
话音未落,他凄然一笑,带着她的手将酒杯递到他低下头的唇边,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