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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看起来相当朴素的小村庄,并无法看到什麽奢华的东西或建筑物,仅有一层或两层的石砌小屋,或是以雅致的平滑木板建成的建筑物。碎石道上的两旁是并排的小摊贩,有鲜花丶食物丶材料丶小饰物和工具等等,大多是生活的必需品。街道上虽不至於人头涌涌,但也人来人往,不过每一个「人」也有着魅魔的特徵,当中女性明显较多,大部分也穿着甚是暴露的衣服。也许因为过於泛滥,或是早已习惯,那种青涩的好奇心好像稍微钝化下来。
直至在一家酒馆的门前停了下来,推开有点破旧的木门。
与普遍的酒馆稍有不同的是,里面并没有十分嘈吵的人声,也没有谁因为醉酒而喧嚣大叫,大家都浸淫在温和的气氛里面,优雅地享受着美酒,或是与旁边的友人低声畅谈。
酒馆里的魅魔们看到薇薇拉和哈德并没有十分惊讶,大多只是颔首示意,或是简单寒暄几句,并无法看到身份差所造成的隔阂。
唯独是走到房间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男性魅魔,挡在四人面前。身穿并不奢华,但又不会失礼的淡灰色礼服,虽然无法确认,不过看他的衣着以及简单的举动,似乎有着一定的修养。
他冷不防粗暴地抓住薇薇拉的手腕,用力向上扯了一下,纤细的手臂随即被拉到半空,虽然薇薇拉立即乘着力量飞起,不过肩膀和手肘似乎还是被扭到,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低声的哀号流漏而出。
「好…好痛…」
也许是被心底的保护欲驱使,哈德想也没想便急步上前,抓住那位魅魔的灰色衣领,睁大眼眸作势想要攻击他。
「混蛋!放手!你想做什麽!」
不过魅魔并没有因为哈德而退缩,反而以挑衅的语气回应。
「一个是叛徒,一个是没用的暂代族长,你们来到这个小村庄到底想干什麽?而且还带着个人类!你们嫌魅魔族的脸还没丢光吗?」
酒馆内的魅魔无一不停下嘴边的话,所有视线全都集中在骚动之中。
哈德眼看魅魔并没有退让的意思,试着摇晃他捉住薇薇拉的那只手,想让他松开。然而…
力气好大…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
状况就和与薇薇拉的使魔角力的时候不相伯仲,即使拼尽所有力气,也无法动到他分毫。
怎…怎麽办…我根本…
哈德这时候斜了雷莎一眼,只见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这边,好像想要出手,但又摄手摄脚地缩回去,也许是因为对手是同类,她不知道该不该打起来。就在哈德束手无策之际,背後传来澄澈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停下来吧,魅魔的朋友。」
佩特庄严而稳重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回响,虽然她才向前迈了一步,但语气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器,不动声息地威胁着对方。
也许是感受到那强烈的气势,魅魔的脸色骤然一变,露出一丝的恐惧。为了掩饰这个心情,重新皱起五官瞪着佩特。
「区区一个人类,你竟然敢凶我?」
「对着你这种欺负女流之辈的不义之人,我没必要和你客气。」
佩特看到魅魔并不打算放手,便单手抓住了魅魔的手臂,大力地掐下去。
魅魔被疼痛感所驱使反射性地放开了抓住薇薇拉的手,然後被轻轻摔在地上。
接近同一时间,佩特再以风雨欲来的平静语气说道。
「请不要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话语似乎不知刺激到魅魔的哪一条神经,他恼羞成怒地亮起尖锐的爪子,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佩特见状浅笑了一下。
「似乎还没有心息嘛,那麽就由我银鹰骑士团的团长,佩特·诺卡来做你的对手吧。」
佩特仅仅做出拔刀的姿势,对方已经难以置信地睁着双眼,好像突然改变了心意,一触即发的杀意在不经意间消失。
就在这时候,酒馆四周也传来魅魔们的窃窃私语。
这个就是佩特·诺卡…
那个银鹰骑士团的团长…
是那个人类的後裔…
近乎似赞叹的声音不断传来,好像很多人也知道佩特的名字。
酒馆老板见状,进到了两人中间,识相地为两位打圆场。
「喂,你们打算在这里打起来吗?那麽我的酒馆和客人们怎麽办?大家都会很困扰的。」
犹如感受到对方消失的战意,佩特松开准备拔刀的手,脸上绽放带着歉意的笑容,双手合十在胸前。
「老板,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并不希望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而那位魅魔也收回了伸出的利爪,下意识後退几步,瞪了薇薇拉和哈德一眼,高姿态地说道。
「别被我知道你们做了什麽背叛魅魔族的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馆。
在场的魅魔无一不发出欣喜的声音,甚至轻轻地拍手示好。
哈德愧疚地扶起了薇薇拉,然後一同向佩特点头示意。
最後薇薇拉让雷莎待在外面,与哈德和佩特一起进入札尔早前拜托老板预留的小房间。里面以略旧的木板作为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一张圆木桌在房间中央,上面放着一个插满各色鲜花的花瓶,房内的光线来源仅有挂在木墙上的几盏油灯,显得略为昏暗,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带路的魅魔小姐让大家围坐在圆桌,然後按照三人的意思捧住盛着两杯水以及一杯葡萄酒的盘子,放到桌子上。示意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时叫她,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的门关上,里面随即剩下油灯闪烁不定而发出刺耳的「噗嗤噗嗤」声。
才刚坐下喝了一口葡萄酒,薇薇拉便高傲地甩了一下樱色的长发,打破宁静的气氛。
「虽然刚才很感谢你,不过寒暄话就不多说了,进入正题吧,佩特你今天找我们的原因是?」
「不会,薇薇拉大人没受伤就好。」
薇薇拉轻轻按了按刚才被拉到的肩膀,以蓄力出拳的动作转了几圈,露出满意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受伤。
斩钉截铁地切入话题,似乎也让佩特省下很多麻烦,湿润的嘴唇优雅地吸了一口水。正当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薇薇拉截住了。
「该说你没有戒心吗?你就不怕水里面有毒?」
哈德闻言立即把视线转向佩特手上的水杯,可是拿着杯的本人只是轻轻地笑了。
「薇薇拉大人若然想要杀了我,有上万个方法,我不认为需要用下毒这种低劣的手段,即使我身为银鹰骑士团的团长,但要是卡斯洛尔大人在的话,我的力量就和猴子戏没分别。」
佩特的赞美有如是一把利刃,无情地割开两人心里的伤疤,这就是所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薇薇拉不肖地斜眼看了哈德一眼,然後有气无力地用念话说着
(给点反应啊…她在称赞你哦…)
(难,难道…我要说谢谢吗…?)
(当然啦,不然你想说其实你根本不是什麽卡斯洛尔,只是一个废柴而已?你想成为小狼的晚餐的话,就说说看啊?)
虽然曾经对卡斯洛尔的身份感到相当疑惑,但最近也开始慢慢习惯,不过唯独被认为拥有无底的实力,本身却是个一无是处的人类,这点让哈德感到不甚痛快。
「佩,佩特已经很厉害啦,是大家太抬举我而已…」
「我曾经目睹过父亲大人,也就是先王的力量,那无容置疑的实力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东西,而卡斯洛尔大人更是在父亲大人之上,那种水平是现在的我绝对无法想像的境界,要是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亲眼见证!」
佩特越说越兴奋,犹如正在赞扬倾慕之人的少女般,羞涩之中又带着一丝的激昂。
薇薇拉似乎已经乐在其中,从旁观察哈德的反应来取乐,以念话刺激着他,好让他露出更有趣的表情。
(说得更夸张了哦,该怎麽办才好呢?)
(我已经在想了啊!)
要是真的拥有那种力量就好了…
哈德浑身无力地想着,然後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总,总会有机会的…这时间对人类来说已经很晚了吧?我们就继续今晚的话题吧,好吗?」
「卡斯洛尔大人,既然你这麽直接,我也开门见山好了。其实这次我这次特意前来,是想请求两位,不,应该是说魅魔族的帮忙…」
不知道是因为难以启齿,还是正在思考适合的用词,佩特用力咽下了一口苦涩的口水,稍作停顿。
薇薇拉越听越是露出笑容,双眼眯了起来,歪着的头有如是枝头上的奇异小鸟,被灯火染成淡红色的两条长辫子随动作飞扬,以不解的语气诧异回答。
「唔?先不说内容,可是为什麽你认为魅魔族会帮你们的忙?两族的交情什麽时候好到这个地部?还是因为几天前我们收了那堆东西,人族就认为我们已经是盟友?该不会有这麽天真的想法吧?我们可不是这麽容易被收买的哦。」
毫不留情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个痛快,贯彻自己的性格,在谁面前也如出一辙,这就是薇薇拉的优点,也是相当大的缺点。
佩特的表情刹那间出现了一丝的扭曲,可是转眼便又回复原状。
「能请两位容许我把内容说完,再作决定好吗?不论答应与否,这是我此行必须要完成的事。」
音量越说越小,最後几乎变成自言自语,表情失去了平常的那份自信与威严,是害怕?还是羞愧?哈德无法猜到。
薇薇拉好像没有注意到佩特的变化,毫不犹豫继续说下去。
「我们既然接受你的会面,当然会把你的话听完,可是希望你能别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今天的事,是波尔曼的意思吧?」
「是的,是兄长大人的意思。」
「我明白了,继续说吧。」
佩特犹如下定决心了般,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喝光,先看看哈德,又看看薇薇拉,最後浮游的视线落木桌中央的红玫瑰上,看到花的瞬间,才发现鼻腔正传来淡淡的花香。
香气稍微淡化了内心的紧张感,脸上重新出现笑容,轻叹口气。
「就在几天前,也就是兄长大人与两位会面的那天,我们回去王都的途中,队伍在某个村庄遭到袭击…」
「袭击?应该不会是妖精族吧?不死族与你们的领土相隔甚远,基本上不可能做到大型袭击,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
佩特对薇薇拉的结论似乎感到有点意外,睁大蔚蓝的眼眸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们知道偷袭的人是谁,而且整个队伍是由人类组成。不过似乎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应该是普通的平民而已,他们并不是骑士团的对手,我们很轻易就击退了他们。」
「这不是很好吗?还有什麽需要我们的地方?」
「问题是回到王都之後,便有消息传来,领土里的各处,也出现了名为『改革军』的组织…」
「改革军啊…光是名字目的就显而易见不是吗?」
薇薇拉笑着反问,似乎已经对事情心里有数。
「是的,正如薇薇拉所言,『改革军』的目的,正是击溃诺卡家族的王权,也就是兄长大人的帝王之位,虽然目前并未掌握准确的数据,但从现阶段的情报来看,说不定有整个人类族群的一半人数。」
「一半啊…还真夸张,不过也不难理解啊,长久已来的高压丶昏庸的帝王丶高得不合理的税款丶贫乏的生活,种种因素加起来,这天早晚会来临,你们该不会不知道的吧?再说能拖到今时今日已经很不错,不过越是迟出现,因为不满而联合起来的人说不定就会越多呢。」
「…」
面对薇薇拉的话,佩特无言以对,仅以拜服的视线,看着这个竖起食指一一准确道出问题所在的薇薇拉。
现场气氛随着话题进入核合逐渐变得严肃,三人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刚才轻松的笑容,气氛变得沉静起来。
为了不让尴尬持续下去,哈德试着打破沉默。
「所以佩特你想我们帮你什麽?毕竟这是人类的内政问题,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做什麽不是吗?」
「我希望,不,兄长大人希望魅魔族能协助我们解决改革军出现的问题…」
「协助…?」
也许是错觉,佩特似乎一瞬间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莫名的忐忑感随之涌现在她的脸上,却在下一秒马上消失,犹如是水面的波纹。
用食指舐着双唇,薇薇拉用恍惚的眼神凝视佩特,即使视线对上也没有移开,正在全神贯注揣摩佩特的话。哈德已经找不到插话的空间,只是装模作样地喝了口水,微微仰望彷佛正在思考,不过其实只是装忙而已。
(薇薇拉,该怎麽办才好?是你的话果然会拒绝的吧?)
(…)
念话没有得到回应。
与此同时佩特也没有补充下去,指头摆弄着落在桌上的金色长发,默默等待两人的反应。
散发着古木香气的房间,顿时被寂静所盘据,明明没有风,油灯的火光却不安份地摇晃,墙上的倒影因而被不断扭曲。
然後,薇茵拉铿锵的声音打破了这股宁静。
「我明白了,不过很抱歉,我们还是拒绝你的请求。」
「是吗…」
佩特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可是语气中并没带着失望,而是另一种不应该出现的情感,硬要说的话,「安心」这个词语最为贴切。
可是,为什麽会因为被拒绝而安心下来?
哈德冒起这样的一个疑问,不过没有给予他思考的时间,薇薇拉再度开口。
「佩特,你知道波尔曼口中的『协助』,具体来说是什麽意思?」
「这,这个问题…」
面对薇薇拉单刀直入的疑问,佩特语塞起来。
「就算我不说,相信你也不是愚蠢成这样的人类。区区的平民就算人数再多,其组织力以及战斗力还是平民的等级而已。精锐的银鹰骑士团,以及你姊姊莱妮斯所率领的幻炎巫师团绝不可能会束手无策。不过因为同是人类,强行以武力解决不论是对人民还是王军,也会招来极大的负面影响,甚至是更大的反抗情绪,所以利用魅魔族的话,便能毫不留情地消灭改革军,同时也能做到杀鸡骇猴的作用,血洗过後把罪名推卸给我们,让人民把矛头指向魅魔,转移他们的负面情绪到我们身上,然後历史书上也会这样记载,简直是一石二鸟。波尔曼这家伙似乎也不是笨蛋嘛。」
单单只有这点情报便能原原本本地把故事剧本全盘托出,让现场的哈德和佩特也难掩敬佩之情。
「是,是的,这就是兄长大人的原意…」
「所以,在我拒绝的时候,你才会感到安心下来,因为这才能保住人们的性命。相信是你和莱妮斯下令不要对人们下手,事件才会耗到今时今日的吧?要是掌握军权的是波尔曼,大概早就杀光改革军了。」
佩特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表情,用力倒吸了一口气。
「就连这点你也知道,薇薇拉大人实在是料事如神。」
「毕竟我也当了一段时间的暂代族长,这点事还是能想到的。不过为什麽你就不去找作为盟友的妖精族,而是找我们?还是在你们眼中,魅魔族的人比较好骗?」
「呵呵,我们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我本来就拒绝了这件事,不过因为是兄长大人的命令,实在无法违抗…妖精族那边由姐姐去劝说,不过妖精们向来不愿加入斗争之中,几乎能肯定会被拒绝就是了。」
「这样你就能彻底安心下来,不是吗…?不…等等…」
一直以相当轻松的状态聊着的薇薇拉,突然在烛光前荡漾深邃光芒,却面无表情,令人畏惧的赤红眼眸一闪即逝,彷佛透过光芒看穿一切。
烦恼了一会儿才回答才说下去,语气骤然一变。
「和你说完之後,现在心里有个很不好的想法,可能会惹你生气,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薇薇拉大人,有话可以直说,身为骑士是不会轻易迁怒他人。」
说着的同时,佩特把腰挺得笔直,手轻轻握了握腰间的剑柄。每逢说起与骑士有关的事,她也会变得坚定无比。
「以时间点来说,这一刻你在我们面前,而你的姊姊在妖精那边对吧?」
「是的。」
「所以…两位掌握军权的人都不在王都,那麽王军是听谁的命令行事?会不会让你们来劝说只是一个烟幕,其实醉翁之意,并不在酒?」
「…」
无法置若罔闻的话,让不带一丝表情的冰冷美貌像是受到惊吓般微微紧绷,充血的蓝色的大眼眸不再清澈,好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金色的梦幻长发也因而失色,一抡间感到悚然刺骨的寒气。
佩特虽然摆出冷静的模样,但还是露出怯弱的笑容,好一会儿愣在当场。
薇薇拉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以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说。
「既然话已经说完,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继续在这里和两个别族的陌生人聊天,赶快回去看看王都的情况。」
「薇薇拉大人!卡斯洛尔大人!谢谢你们!失陪了。」
那好像是被逼到绝路的语调,说完便用力踏响长靴,从两人的视线消失,接着彷佛听到酒馆的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却又在一瞬间平息。
「为什麽你会帮佩特?」
回去的路上,雷莎同样精神奕奕地自顾自骑着魅狼奔跑,留下了薇薇拉和哈德两人。
「为什麽…?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只是因为我很讨厌波尔曼?所以对他的恶行感到气愤不平?」
「哈哈,有这样的理由吗?」
「再说我也没有帮她啊,只是稍微说了点话而已。」
闪光诱人的樱色辫子有如鬃毛在风中翻飞,让目不转睛的哈德不由得伸手轻碰发尾,柔软又湿润的触感,彷佛来自天上的丝绢。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打扮了?」
「没,没有!为什麽我会特意去打扮?因为跟你这个废柴出门?还是和佩特见面这些无谓的理由?虽,虽然佩特是很可爱没错!可是我有什麽理由会为了这种事而打扮!你倒是我说说看啊!?」
「你在慌张什麽…」
哈德并没有特别注意薇薇拉的反应,只是抬头看着明亮的弯月。
突然,远处的月亮被厚重的积雨云遮蔽,天上的黑暗更深了,长草变得暗淡凋零,彷佛化成了黑色的骨骸,辽阔的草原被暗夜完全控制。
寒风飕飕,遥不可及的天际传来一下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就连薇薇拉和哈德缩起身子。
雷声在一瞬间消失,完全不留痕迹。
薇薇拉以湿润玻璃珠的眼眸悄悄窥探着声音的来源,深不可测的视线,看向人的眼睛无法穿越的黑夜。
「似乎好像有一场巨大的风雨,正在逼近呢。」
哈德的视线追踪着薇薇拉所看的方向,却无法明暸当中的意思。
没有尽头,有如会持续到永远的夜晚,正以确实的缓慢脚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