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杀鸡敬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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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杀鸡敬猴

    “不错,不错……这小子机灵。”大黄牙拿过一筒,余下的便唤了兄弟们一起喝,大黄牙正欲走,忽得打了邪念,止了步子,“等等,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叫黄三。”

    “哦,黄三啊,你呢,刚来,年纪又这么小,按理说这等美事也轮不到你,但是呢,我这人好,你又送了美酒,我不表示表示也不好意思,你看……”大黄牙扯过黄三,指着苏长宁给他看,“你看,那边有个美人,今晚就交给你享用享用,知道什么是享用不?”

    旁边的一行人大笑,唯这黄三抓耳挠腮,又瞧着苏长宁,一时像是得了宝贝,赶忙向大黄牙作揖,“知道知道……嘿嘿,牢头,您这人太好了,看来俺娘说得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一行人喝酒喝到半夜,这黄三果真摇摇晃晃着过来,开了牢门反锁了,欲行不轨之事。不一会儿,这牢里便惨叫声连成一片,擦着地面水汽儿般的往上升腾,一时间充盈了整座牢房。

    过了半个时辰,大黄牙才幸灾乐祸的过来,又故作震惊,表示,“怎么会这样?黄三啊,你是豆腐做的?被个姑娘家捏得这么惨?”

    苏长宁躲在暗处,由着这帮人在外面折腾,折腾完了热度便散了,夜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苏长宁动了动身子,向着灯火靠近了一些,就着火光正欲看那封黄三,也即是原来她自己身边的小亲兵玉城送过来的信件,玉城其人十分聪颖,会见脸色行事,又足智多谋,平日里深得长宁的喜欢,有时候在小事上还有点小小军师的意味。边上牢里的赵真敲了敲牢门,问苏长宁没事吧,长宁回了声没事,待到再也没有声音了,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封信。

    信中详细叙述了这一阵子来和墉城内的情况,看完苏长宁将那封信放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原本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仿佛是猎人看到猎物,紧盯着猎物不放。

    等到黄三过来送饭的时候,苏长宁用手在地上重重的划下了二个大字,“周策”。

    庞即还没有回来,等了一时宁越便换了身客商打扮到街上闲走走。和墉城中商贾极多,大小店铺俱全路边也都是不少排摊儿的蔬菜瓜果、面食杂物、珠饰佩刀也一应俱全。马上就到岁首了,大街小巷都一派喜气洋洋。

    才上街没有一会,只见皇城方向缓缓来了一辆囚车,那囚车内是个女人而且面色黄蜡全无人色,头发枯燥乱蓬蓬堆散着看不清真切长相。宁越心里有些疑律,该不是苏长宁这么快就要问斩了吧?在他的意识里墨王绝不会如此快速决断,但凡事也不会一定,他纵然谋略万千但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宁越挤过去,这时只听路旁有人道:“好快!这苏府上下抓起来还未足有月?怎么这么快就要满门问斩了。”

    “苏府?满门问斩”?宁越听到这话心里不由一惊。难道自己真的来迟了一步?以致自己亲手将苏家推到风口浪尖罪及满门?却听旁边另一人叹道:“别胡说,还没到满门抄宰的时候,今日里是杀鸡敬猴,没看到囚车里坐着的只有一个次谪子妻么?我从小道探来的消息,说是这刑场近来会热闹不少,天天有好戏看啊。想想以前苏家手拥重兵何等风光,托庇于‘苏府’门下人人只道荣华富贵万年长呢。谁曾想就这几年就落得个这么样的下场。唉,看来苏家近来果然失势了,一向都是刚烈忠贞护国,又行善积德,又怎会真有把柄落在墨王手里连府上阿猫阿狗也都护不住了。”

    宁越随着去了刑场,那监斩官似是等着不耐烦一副早早了事的表情,此女犯才从囚车上拖下来没多久,监斩官便草草讲上几句象征性的话就喝了一声“斩”。边上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嘴上道着“太残酷了”,脸上却都木木的隐隐还有一丝兴奋。宁越没有去看却挤出了人群,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宁越叹了口气,就见不远处人群外围边上的庞即也正瞧着热闹,脸色倒也不似以往的顽劣。这会儿也发现了宁越正朝着他过来。

    周赐自从小重山回来之后就心有不安,坐下之后细思极恐,这朱安虽是匪人出生,但也极讲义气,在未被招安之前,这和墉城就有传其十八般刑罚身上招呼,都未曾向他人透露手下几位兄弟的行踪,可谓是峥峥男儿铁骨,此次亲自前来相询,朱安更是义正严词一口否认,想来也不会有假。那么,这事就有些奇怪了。

    周赐顺道去了儿子周策的住府,看门小厮忙着前去禀告,周赐等不及,径自入了内,那是一片不大的古宅,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道,走过几间房舍,又过了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片竹林覆有点点雪迹,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步至内舍。周赐最近有些心力憔悴,从苏长宁的口中审不出半个有关天醒的字眼来,甚至动用了兰太君来威胁苏长宁也无剂于事,而另一边墨王也不肯见苏长宁,说是天命。此时周策正在家中和夫人逗着女儿,忽闻小厮来报,慌慌然披了衣服,没走出多远便碰着周赐,一道去了厅堂。周赐坐在上座,喝着茶,却被周策一眼瞧出其心不在焉,料想定是出了什么糟心事,但他又明白自己爹的性子,所以也只是轻轻的说了声,“爹?”

    “哎……”周赐一声叹息,他眼里的傲气散去,一如门外路畔将要化去的雪色……,踌躇了半晌,才说,“策儿,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这朝中要杀死苏长宁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