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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刺杀雨妃
太子的房里倒是十分简朴,有些檀香气味,隔着屏风,灯后太子的人影一片朦胧虚幻,四周很静,然而她能在无声中听到太子的四肢关节都在一下一下地响,太子这人,不象她从小到大见惯了的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也不象那些懦弱的畏于刀剑御马嘶杀的孱弱之辈,他是一个有自己的道义与担当的人,那么,是什么困惑着这样一个人迟迟下不了决定。
“太子……”苏长宁打破沉默。
“当真奇怪,你毁了天醒,父皇居然没有杀你。” 符卫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道。
“那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你父皇只不过是想留我在这世上多活几日罢了。”
“哦?”符卫心里轻轻一叹却又继而低哑着声音道 “那趁着这几日,你可否被我利用一次?”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再也不后悔了?”长宁本来在想符卫过于仁恻,怕是即便上了战场两兵交接时因决策过于缓慢而延误时机战事受了影响,确也不是可以领兵打仗之人。不过这符卫今日里倒也似下了决意,要痛下杀手了。
“你已经猜到了?” 符卫深知雨妃身份是墨王行事左右的根本,也是南陵得以存系的一个紧要所在,因此他不得轻视将此事视为真正要紧之事。
“是。”苏长宁答道。
“那好……看来你是答应了,咱们就开始吧。”太子的声音极缓慢极缓慢的响起,像是隐隐的光晕中吐出这么几个字足足用了他一生的时间。
符卫更衣率先去往墨王的寝宫甘泉宫,皇城内雾气湿重,不时有闪电鸣动,他只带了坚叼一人在前面提灯笼,四下放眼,只觉得那冷青青的烟霭在寂静的夜里浮浮沉沉显出一种诡异的气氛,而老太监的脸也在灯笼之火在这清冷之中映得一片诡红。
甘泉宫外,太子长跪不起。常生诧异的忙说墨王在丽景轩,在三番五次劝说无解下一听太子要跪上一夜可不得了,看看这要下雨的天气,想到若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后果常生一溜烟滚去了丽景轩。
得知墨王被太子逼得没法已经从丽景轩搬身回了甘泉宫,随后苏长宁换了宫女服饰,跟着另一名太子指派的宫女携了精美糕点一路去往丽景轩。皇城道路直而长,她步子虽加快可还是走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到丽景轩,那宫女先进去,说是“太子命人送了刚从西域带回来的糕点,请雨妃粮粮品尝……”
“快,喜微,去,把东西拿进来……” 虽然不见其人,苏长宁听这声有些欢快,娇巧清脆而暧昧,当苏长宁一想到暧昧这个词时浑身有片刻间惊诧,这时同来的宫女在里间嚷嚷:“哎呀,你这笨丫头,怎么还不拿进来,真是……回去非得叫主子收拾收拾,这么不灵光。” 苏长宁飘飞了出去的神思被这宫女一嚷给硬生生扯了回来,连忙赶着步子在喜微出来之前入了里间,就瞧见一位宫女打扮大概叫喜微的女子正拿起个雕花烟匣轻轻打开,一双手抖抖地点起了一小团龙鸾细香,把它放在香炉内,那香烟顺着香炉盖上的细孔轻轻散了开来,一时一室氤氲,然后才过来接过苏长宁手中的糕点盒,给正睡于塌上的雨妃送过去。
苏长宁瞧了瞧四周,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由此足见墨王对这雨妃的喜爱大概入了骨髓,甚至于忘记了一个国家一个天下,枉废了一个君王爱民戴民的职责。
“雨妃娘娘,太子还有话,让奴婢带给您……”苏长宁上前躯身,轻轻抬头一望之下隔着帘子都能感觉到雨妃夹杂着私欲的美丽,心里微微一动,雨妃遣了几个下人,一挑眉示意苏长宁快说。
苏长宁只用眼梢瞟了瞟雨妃的大概位置,周遭的彩绘在屋子中明亮的灯火照耀下显出种金粉凸浮式的喜庆,然而苏长宁却要用她的短刀将这喜庆从这屋子里生生剐去。
雨妃吃了一口糕点,正欲打赏,忽就不知怎么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抬头就见到一道黑影如箭羽一般向着帐后的她冲杀过来,伴着窗外乍然而出铺陈了整个天际的闪电,让人闻之有肝胆俱裂的撕痛感。
内里雨妃啊的一声萧岳不是没听到,只是他略微有些犹豫,萧岳其人平时不多言不多语,如同他的暗卫身份一样在皇宫里来去是个幽灵般的存在,这墨王对自己有恩,让他从普通的士卒提拔为暗卫统领让他尝到皇恩浩荡的甜头,可这苏家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却也不假,当年十三子墨王登基之时站错队的大臣们无一不受牵连,萧岳也不例外,萧家原本是负责皇家财政及官府手工业的少府,因支持那时的太子而被诛及抄家,其父萧业林被杀,其余萧家大小一律被发配边疆澜沧苦苦渡日不得翻身,当年萧岳还小,澜沧城守将苏秦与萧家有世交,除了不断接济萧家之外更是将萧业林最小的儿子萧岳收于手下,自小便和苏长宁一起师从无渊大师,一起吵架一起战斗一起长大的日子仿佛依然历历在目。
因为萧家是戴罪之身,苏秦也未将萧岳的身世公之于众,所以知道萧岳是原本少府萧业林儿子的人,除了萧家少数几位长者,便只有这苏长宁了。后来苏长宁十八岁那年被召入宫做了御前带刀侍卫,他也被苏秦暗地里安排进了暗卫府,做了一名小小暗卫,他也答应过苏秦要保苏长宁平安,料不想却被陷入如今两难境地。按理说,萧家与墨王应有不共戴天之仇,做了墨王的护卫有更多的机会将其斩于剑下,然而萧岳没有,而是摒弃前仇旧恨,只司其职,他的生命里,从来都只记取别人对他的好对他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