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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之声起初还是有几分力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落碧的呜呜之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直到一点也听不见了……
“娘娘!”一个粗声粗气、累得气喘息未定的嬷嬷呼唤着江小牧,“落碧昏过去了!”
心头一怔,江牧脸上却是一如的平静,她静静的转过身子,注视着那一团染在地上的鲜血,如同绽放的花朵,鲜艳明媚,却深深的刺痛了江小牧那颗不安的心,腿如同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半点步子。
“她点头了没?”江小牧的声音掺过一丝杂音,这声音皇上听懂了几分,单擎啸却也是听了出来同,江小牧心慌了起来,是因为地上的那一片鲜血……
“没有!”微胖的嬷嬷低着头,狠狠的瞅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落碧。
尹熙得意的嘴角勾了起来,心道,看来平日里真是没少疼落碧,关健的时候,还是能顶住几分火候。
“什么味道?”江小牧身旁的蓝衣小声咕嘟着,一下子捂上了嘴巴,捏紧了鼻子,双眸不安的四下张望,最后目光停在了昏倒在地的落碧身上,屁股下面一滩水渍,微微张口,蓝衣一下子明白,脱口而出,“落碧失禁了。”
江上牧的心中百味杂陈,落碧只不过是一个只替罪羊而已。
此时昏迷的落碧被嬷嬷浇了一头的冷水之后,慢慢苏醒过来,瞳孔放大,状如死灰般,眸中看不到任何一丝光亮。
“招还是不招?”恶狠狠的胖嬷嬷张开双臂,哗拉拉的又展示着血迹斑斑的竹签。
落碧的心无助的挣扎着,当看到从自己身上淌下的那一堆血迹,各个手指钻心的疼痛扑天盖地的袭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对活着是那么的渴望。
她知道竹签夹手指的那种痛是钻疼到心中的那种噬骨的疼,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十指连心,十指就是连心,既然横坚就是一死,还不如招了,或许可以有生路一条。
缓缓的拄着胳膊肘儿从地上爬将起来,举着鲜血淋淋的十指,落碧朝着尹熙的方向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是无奈的摇头。
尹熙一惊,落碧这种垂死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她看得到落碧的眼中是一团绝望、凄凉,还有一种她更为担心的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慢慢的滋长,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就要发生。
突然,尹熙的心一下子落入了冰窖,脸上也失去一刚才的光泽,她狠狠的剜过落碧。
“落碧,本宫平日待你不薄,切不要胡口乱诌!”尹熙还在向落碧敲击着警钟,可是落碧的心已经凉透了,横坚都是一死,不如再博一次,她倒要看看,是尹熙让自己死,还是皇上?还是江小牧?
落碧的目光刷的移向了江小牧,那潭死水的缝隙之中滑过一丝微弱亮光。
江小牧心中一片释然。
“落碧,从实招来!”江小牧一斜眸,早有手快的嬷嬷上前一下子掏空了落碧嘴中的那团破布。
此时的落碧只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根本无瑕顾及尹熙那一双正在挣扎的眼神。
“那件簪子确实是尹娘娘赏于奴婢的,也是如惜当年之物,只是昨日夜晚,尹娘娘担心东窗事发,差奴婢来得中宫一趟,偷听江娘娘是否搜到有利的证据,奴婢见到奈良被抓,仓惶间逃走,却是把簪子落到灵堂拐角的地方。因为考虑到奴婢只舍得戴过一次,只有蓝衣见过,奴婢就心存侥幸,不料还是被眼神犀抻的蓝衣给发现了。”
落碧侃侃而言,就像刚刚发生的事情样。
大殿之中瞬间嘈杂起来。
此时的王尚书一个步子,就窜到了一动不动的尹熙前,抬起胳膊,贯着冷厉的风声,拍的向着尹熙就是突然一甩,转眼,五个掌印赫然印于尹熙的粉腮之上。
“你居然敢打本宫?”尹熙的眸中划着一丝火焰,狰狞的吼着,玉手立刻抚上左脸,愤恨之中却是无奈,往日的浮华已是云烟。
“这一掌是替老夫的女儿王皇后打的!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毒女人!”王尚书咬着牙,一团火焰从胸口迸出,怒气未消,猛然抬手又是狠狠的一甩,怒发冲冠,“这一掌是替皇上打的,因为你媚迷皇上,罪该万死!”
“够了!”皇上怒不可遏的声音扫过。
不甘心的王尚书终于又被儿子王广天给搀扶走了。
事情终于明朗下来,可是尹熙又如何会毒蛊之术呢?江小牧的眸子扫向了阿多丽,阿多丽不是刚刚写了一张锦卷吗?她还要探寻究竟。
冥冥之中江小牧觉得阿多丽无论如何却是脱不了干系?
“丽妃妹妹,你的坦言锦卷是不是该呈给皇上了?”江小牧的笑中却是带着冷厉,她到底想知道阿多丽在锦卷之中写了些什么,有什么难以相告的秘密?
阿多丽一慌,下意识的就扫向自己的胸口,江小牧此时倒是乐了,果然其中有重大发现。
“皇上,是江妃娘娘收买了落碧!”尹熙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指着江小牧吼着,气急败坏,做着最后一博。
没有一丝惊慌的江小牧倒是异常淡定的扫向尹熙,“姐姐愿听其详。”
众人感觉一团迷雾袭来。
“江妃姐姐,如果你无能彻查此案,就交于旁人处理,如果想借机一扫后宫之障,做你的六宫之主,就直接向皇上提出,不必惺惺作态,居然还收买尹熙的贴身奴婢为你胡乱作供,你真是个蛇蝎女人!难道不怕遭受天遣?一石二鸟,相信皇上必不能为你的骗局所蒙蔽!求皇上明查!”尹熙怒气冲冲,做着最后的挣扎……
阿多丽也随声附和着,一口就咬向了心头略微发怔的江小牧。
江小牧却淡然一笑,这虽然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自己今天却无论如何也轻易逃脱不了一番惊险,看来,尹熙与阿多丽今天确要与自己过不去了。
“砰砰!”
凌空飞来的血衣卫蜻蜓几下点水,尹熙的身子很快不适应的晃了两下,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脸上凶光寒露,尹熙一步一步的移到江小牧的面前,每走一步就顿下来,目光不曾离开江小牧那张绝世的容颜。
尹熙的步子距离江小牧还有一步远的时候,蓝衣倏的一个步子跨了上去,长臂一展,挡住了来者不善的尹熙,脸上亦是一团杀气腾腾。
“好狗不挡道!”尹熙恨恨的骂着,目光一斜,转眸骂向了地上哆嗦着的落碧,“大胆奴婢,居然吃里爬外,勾结外人来诬蔑主子,且待皇上一会儿如何收拾于你?”
“蓝衣,退下!”江小牧不轻不重的的命令着蓝衣,她无畏无惧于尹熙,因为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情。
不甘心退下的蓝衣,眼眸之中透着几分担忧,“主子,她欲行不轨!”还是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担心主子被尹熙欺辱。
“有皇上呢?”江小唇畔一展,眉毛微挑,风淡云轻。
一直高高在上的皇上却是突然冷声传来,浑厚、冷气浓霜,霸气无限,“丽爱妃,刚才的锦卷呢?”
众人一愣。正看着好戏呢,怎么这个时候皇上倒是想起阿多丽的锦卷?
尹熙也顿下步子,静静的聆听着皇上想要做什么,不过反正皇上的视线盯上了阿多丽,倒是一件好事,疑点在身上的关注越少才越好,所以她的目光很快的转向了向着皇上缓缓走近的阿多丽。
江小牧此时也无瑕顾及尹熙的咄咄逼人,证据在自己手中,她以惧害?她现在可以肯定,尹熙肯定是加害王皇后的凶手。只是突然间皇上为何盯上了阿多丽,为什么不把尹熙接着审下去,以求案件更多的原末始终。
阿多丽的眸子不敢正视皇上,却有几分的闪烁不定,垂下头,吱吱着,“臣妾已完,但担心忤逆圣意,想再书一卷如何?”她有意不想再拿出什么锦卷出来。
聪明的皇上何尝不通晓阿多丽的小肚鸡肠,脸色又是一沉,眸底的寒光一扫阿多丽略加游移的秋水,“爱妃,将锦卷呈上,嗯?”最后一个嗯字,拐了一个三音节的弯头,质问、命令、威胁俱俱全有。
心头颤了颤的阿多丽,意识到皇上的话语之中刮过几丝寒风,心中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岂会违天下之大不违,放之任之自己?尹熙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如果自己不是侉克的阿多丽,恐怕早就在暴室之中度日了。
玉手轻触及胸口的搭巾,阿多丽纤纤玉指伸向了胸口之内,刚才那一卷熟悉的锦缎闪了出来。
阿多丽双手捧着述着自己前因后果的锦卷,从来没有的恐惧爬上心头,就像有向几千只蚂蚁在不停的啃噬着自己的骨头。
一念之差,恐怕命运要从此背转,荣华富贵眨眼之间成了浮云一片,万般的失落瞬间袭上阿多丽的恼海,心忧思,不过还是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不是还有一个杀手锏未抛出吗?那个就是自己最大的砝码。
莲步轻盈,缓缓来至皇上的软椅之前,锦卷举过乌云,以示对皇上的尊重。
软语出口,婉转幽扬,“皇上,锦卷在此!”
秋水弯弯处,一湖幽滟的水光泛滥的卷袭着皇上的那一道浓遂的眼睑。
“哦!”皇上只是轻哦一声,没并有伸手去接锦卷的意思。
海公公急忙向着阿多丽边迈开大步,拂尘一扫,双手欲接过阿多丽递过来的绸布锦卷,“娘娘!”
“不急!”阿多丽双手一闪,故意一下子躲开了海公公伸过来的大手,她明显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锦卷之中的话语。
皇上拧眉,脸上闪着几分不解。
“阿多丽只是想亲手交于圣上,因为卷中关乎着阿多丽的诸多其它之谜,只是不想他人知晓而已!”阿多丽的脸上的忧郁顿了顿,明亮的双眸此时却有几分黯然神伤。
“臣妾只是一介女子,跟随皇上的日日夜夜,已经离不开皇上,但阿多丽不想因为香花蛊事件,因为自己一时之私,扰得皇上片刻不宁,为了保护皇上的清誉,还请皇上遣送阿多丽回侉克族以示谢罪,臣妾真的不想再给皇上徒增烦恼,让众臣心中迁怒臣妾之时,故而又搭上皇上勤政的美名。再说山头的月亮都圆了,阿多丽都想回侉克了。”阿多丽扯出思乡之情。
她一字一顿,滔滔出口,有理有据,情分说得至理三分,还有一分为皇上忧思的心,字字说到皇上的心坎里,紧扣着皇上慢慢跳动的心弦。
是啊,濮阳连华不能断了阿多丽的这根线,因为他有着更大的野心与计划。
“爱妃!”皇上只是沉沉的一声呼唤,瞬间便化解了所有。
接过锦卷,皇上只是合在手中,紧紧的握着,眸底却是一片浓情的凝视着阿多丽,“爱妃且立于朕旁,朕倒要看一看谁是加害王皇后的真凶幕手。”、
这一句明显是在洗清阿多丽在皇后之死一案中的污点。皇上居然为阿多丽开脱,而且一点也不看锦卷之中的内容,谁也不解。
“阿多丽谢过皇上!”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目光轻掠过皇上手中握着的锦卷,她长长的吸了口气,那锦卷可是自己的命啊,如果不尹熙,自己可能真的命赴黄泉了,不过尹熙还好被千丝万缕的揪了出来。
不过还有江小牧……阿多丽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如果江小牧再这样铁面无私的问下去,可能自己,还有……她瞟了一眼正襟危坐在大殿中央的皇上濮阳连华。
“尹熙还不跪倒?”皇上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了尹熙的头顶。
她张了张口,不知如何是好,刚刚皇上的视线不是转向了阿多丽,怎么矛头又突然指向自己,再看一眼,正安然垂立在皇上身侧的阿多丽。
扑通的一声,尹熙老老实实的跪在殿上,“皇上,臣妾认为有人是故意巫陷。”她的目光还是不安分的瞥向了江小牧。
“东西是从你的宫中搜出来的,皇后生前与你走动最为频繁,物证人证俱在,尹妃妹妹不好再抵赖了!”江小牧心头的那口气倏的停了下来。
“说,珊瑚珠在哪儿?”江小牧紧接着问将起来。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尹熙还是不肯就范,直接向皇上求着情份。
“一切以江爱妃为据!”皇上冷冷的目光袭向了尹熙,他之前还有几分疑虑,没想到真的是她,不过皇上也怀疑,她到底是何许人也,她怎么会是投毒香花蛊的凶手,他真的不解。
江小牧的眸子对皇上投过深深的谢意,她忖思着,看来皇上还是非常信任自己的,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单擎啸刚才那双微蹙的眸子,终于雾收云散,他紧握的大手舒展开。
江小牧缓缓绕到反咬一口的尹熙面前,“珊瑚珠在哪儿?”目中清澈,但却是嗖嗖的冒着一团冷气,重重的袭向了尹熙的心头。
她重复一遍,找到真正的证据,才能将尹熙治罪与服众,否则将有人怀疑自己意图中宫,那自己就树敌太多,活得太累了。
“呵呵,什么珊瑚珠?皇上赏给臣妾,臣妾凭什么让你看?”尹熙百搬抵赖。
“纵有你有千般的伶牙俐齿也抵不过那一颗小小的珊瑚珠,呵呵?看来姐姐真是佩服妹妹的定力,钢嘴铜牙,分明就是自己所为,却把什么事儿都择得一干二净,是也不是?”江小牧的眸子一咪,淡笑几分,眼珠微转,一勾近在面前的落碧,抬起兰花指,“那么不是你家主子做的,王皇后就是你害的?”她转了矛头。
“不……不…真的不是奴婢,借奴婢一千个胆子,也做不出此等事情!”落碧一点也不承认,连忙晃着跟个拔浪鼓似的头,眼神之中却是几分坚定。
“那你说,到底是你家主子,还是……”江小牧一把托起落碧的还粘着泪水与血渍的尖下磕儿,目光闪动着几分柔和,柔和之下勾起唇畔,带着丝丝的冷笑。
寒意扑天的袭向胆颤心惊的落碧,经历了疼痛与生死之际,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咬了咬嘴唇,落碧的目光刷的眺向右侧的尹熙,“主子,对不起了!”迸着低低的话语,“一切皆是娘娘主使所为,她意图中宫之位,而且还想把奴婢奉献给皇上,并给奴婢允诺了大好的锦绣前程与富贵,否则奴婢是不想干这些个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是她给逼的!”最后一句,落碧是凄凉的吼了出来,把多日压抑的委屈与愤怒一起爆发出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烈焰腾腾,气流横溢,漫山遍野。
千斤重负一下子卸了下来,落碧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也明白一吐为快的舒坦。
“尹熙,你还有何话可讲?”江小牧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斜挑向尹熙。
“呵呵!”尹熙的鼻子发出一阵冷哼,“她说我杀人,就杀人,凭什么相信落碧一面之词,难道你们窜好了供词,让本宫好好的钻入设计好的套中?为什么不相信本宫?再说尹熙又怎么会有香花蛊之毒,若说本宫真的不会配制什么香花蛊,你们信吗?而且尹熙手中更没有什么珊瑚珠,那只藏有蛊虫的珊瑚珠早就在事发的第二天就消失了?无证无据,江姐姐就拿本宫试罪,世间还有没有公理可言,皇上,苍天可鉴,是谁杀害了皇后嫁祸到我尹熙的头上?”尹熙的气势咄咄逼人,根本就没有一丝认罪伏法的前兆,反倒是一副理壮气胜的模样。
“巧舌如簧!”皇上一阵冷厉,脸上一团漆黑,拍的大手紧紧击向软椅的红木扶手,眼中一阵锋芒闪过。
“皇上……”尹熙的声音较之前,又软了几分,拖着一丝委屈。
“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香花蛊,为什么皇上只是相信丽妹妹与江姐姐的一面之词,就要定下臣妾的罪,难道臣妾真的如此不堪不入皇上的眼,这么的顽强不灵吗?”尹熙还是不住的狡辩,她却没有发现皇上眼中的不耐烦与厌恶。
“既然妹妹说了,不就是一个珊瑚珠的证据吗?如果姐姐找得到,妹妹可有何话讲?”江小牧只是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
“如若姐姐真的能够找到,并证明是臣妾故意把香花蛊弄到珊瑚珠里的,那么尹熙则佩服姐姐技术高明,一定认罪服法!不过,若姐姐再无半分的证据,那么尹熙也就将姐姐的艾苟且之事,诉于皇上,到时可别怪妹妹到时无情无义!”愤然的尹熙转过身子,头上的花枝激动的颤抖了几分。
江小牧一愣,自己有什么苟且之事。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大殿之上,不时的传过各位大臣与后宫殡妃的呵气之声。
“江爱妃,此案如何?”皇上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并用手遮了遮,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意,这些天他也觉得好累,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
“再给臣妾一个,不,半个时辰,此案就能水落石出。”江小牧的语气笃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好!”
“若姐姐真的在半个时辰之内无证无据,证明妹妹就是加害皇后的凶手,那么江小牧自愿跪地伏法,任凭皇上与妹妹发落!”江小牧进退两难,再次把自己赌了出去。
这边倒是有人着急起来,单擎啸的眸子一紧,嘴唇不由的抽动一下,这个江小牧,简直就是麻痹大意,轻敌了尹熙,既然尹熙如此一说,必定是胜算多一分,故意设了一个圈套让江小牧主动的跳将下去,岂不是飞蛾扑火。
转眼脸上又是一片平淡,不过一丝凉意绕过单擎啸的心头。
“张嬷嬷!”蓝衣一声断喝,眸子万分机警的扫过中宫四周的奴婢,刚才张嬷嬷还在一旁,现在到是去了何处?
此时刚好有一个白衣宫婢从缦帐之后穿过,江小牧一下子就发现,急忙一喊,“你,过来!”
一个眼神之中略带慌张的宫婢匆匆走上前来,一个万福之后,细声细语,就像嗓子眼里塞满了棉花,听得江小牧极不舒服,“张嬷嬷刚刚如厕,稍刻便回,娘娘无事,奴婢告退!”
白衣宫婢,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话罢转身就走。
江小牧顿觉一阵蹊跷,她日日前往中宫,未曾见过如此的宫女,是新来的,不可能,中宫已无主,内务府不可能再加派宫婢至中宫,这不是典型的人员浪费吗?而且这个宫女的声音十分尖细,发假!疑惑不由的接踵而来。
再一抬头之际,那名宫女的身影向着大殿出口走去,还有几米就要踏出中宫的殿门,那个宫女的眼神似乎有几分熟悉,还有一丝闪烁,如果心中没鬼,她闪烁什么,还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自己的眼神,谁,江小牧的脑袋的转动着。
不能让白衣宫婢离开,这个坚决的念头从脑海之中闪过。
“是她!”江小牧的心头,不由的一阵惊愕,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脸色顿变,她玉指直指正走向中宫殿门的宫婢,不由的失声尖叫,“站住,关殿门!”
此声犹如一道晴天劈雳击过中宫大殿的中央。
众人的眸光一下子归随着江小牧的手指,刷的聚集在那张瘦瘦的宫女身上。
此时,仿佛听到了江小牧的意有所指,当话音一落,此宫女的身子一怔,好像立刻反映过劲来似的,双肘抬起,迈开大步,就要仓惶向外逃走。
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事发突然,江小牧焦急的跺起了莲花脚。
就在白衣宫婢一脚殿外,一脚门内的瞬间,不知从何处,倏的飞出一个石子,不偏不倚的嗖哪的飞向了刚才欲逃走的宫婢。
拍的一声!
宫婢身子咣当的一声跌倒在中宫大殿门口,抚过自己受伤的脚踝,宫婢吃痛想要爬起来,皱眉再欲逃走,此时眼前一黑,几道黑色的身影,晃着那衣角那朵白如雪凄厉的骨髓花,刷的就停在白衣宫婢的眼前,此时这名宫婢的心却是一下子凉透了。
血衣卫就像擒小鸡一样的把白衣宫婢拖到了大殿中央,然后又像扔死狗一样的抛在了大哥大理石地上。
“皇上,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奴婢?”宫婢身子不停的抖动着,眼神之中还是闪烁着一丝诡异与不安。
皇上连瞥一眼也没有!他不屑于与这样的宫婢浪费口舌。
江小牧上前一步,反而缓缓来到尹熙的近前,“妹妹,她是谁?”
“她是谁,本宫如何知晓?”尹熙白了一记江小牧,可是语气却是没有刚才的那种坚定与气势咄咄,声调自然的降了下来,而且音质却是不如刚才的纯净,强硬。
“呵呵?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江小牧幽然的拍拍手,“想要鱼目混珠,看来妹妹的功夫还是练得不到家,呵呵?”
转身再次来到刚刚血衣卫拖过来的宫婢身边,蹲下身子,江小牧腾然出手欲伸向了宫婢那一张普通的女子脸。
宫婢花容顿变,赶紧一躲,试图做着挣扎。
江小牧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她自我安慰的一笑,“看来你是非逼着本宫出手,如果是本宫出手,你必是死路一条!”她的小脸立刻绷了起来,一片阴雾重重,砰的站直了身子。
“娘娘,不知江娘娘为何与一个奴婢过意不去?”宫婢装做一副无辜的样子。
“是吗?那你为何要逃?”江小牧更是不假思索,出口更加犀利。
“奴婢担心江娘娘罪连中宫,还听说江娘娘要把中宫的宫婢活埋,所以想趁机逃走!”宫婢的眸子一转,计上心来,把一盆脏水直挺挺的泼向了江小牧。
“真的吗?本宫怎么没有听说?”江小牧紧紧的盯着宫婢那双不敢正视自己的眸子,典型的三角形,眼角微垂,冥冥之中那一道相似几乎是逼真的目光,她笑了,看来天助他也,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搜身!”江小牧转过身子,目光指向了蓝衣。
一个箭步就窜至宫婢的身边,“娘娘,让奴婢来搜!”说着蓝衣挽起笼袖,一点点的朝着白衣宫婢搜去。
宫婢下意识的就要躲。
蓝衣上砰的,抓住宫婢的玉手,呵呵,上上下下蓝衣把宫婢摸了一个遍!最后的手指朝着宫婢的胸口,撕的,就是一扯!
哗拉拉,一色的金银首饰瞬间掉在地上,发出着叮咚敲击地面的声音。
“家贼!”蓝衣尖叫着,不由的捂上微微张开的嘴巴。
江小牧那道灼热的目光却直勾勾的在地上的首饰之中挑来挑去。
蓦然,她的眸子一下子顿住了,珊瑚珠?一只染有白色滑石粉的珊瑚珠一下子涌入了江小牧的视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何物?”江小牧借过血衣卫手中的长剑,一点点的挑起那件色泽鲜明的珊瑚珠,红得发艳,红得剔透。
“你如何会有上等的珊瑚珠,堂堂的西岳国可也是只有三件,一只皇上葬于了太后的陵中,还有一只皇上赏给了青暖阁,还有一只,就是丽妃娘娘的宫中,你这只又是从何而来。”江小牧句句推理,层层紧逼,呵着冷气。言语之间逻辑清晰。
“这是青暖阁的那只珊瑚珠,只因是皇后娘娘因为传说死于珊瑚珠之中的香花蛊,后来奴婢便擅自做主要将此链扔掉,因觉价值连成,后并没有舍得扔掉,按照江娘娘的滑石粉以此来杀珊瑚珠中的蛊虫。”宫婢一一诉诸答案,看来是十分老练之人。
“是吗?那你有没有发觉,寂静的子夜时分,还有滑石粉没有杀掉的蛊虫,在你的脑骨髓之中吸食你的那一团脑浆,还有啃噬着你的心脏……”江小牧的低哑着说着,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幽绿的诡异,声音幽长,就像半夜传过的歌声一样的恐怖,直击着宫婢的颤抖不已的心田。
宫婢眼色发白,被吓得身体一下子退缩好几步。
神情慌张,宫婢连忙吓得咽了一口吐沫,“娘娘,你别吓人,人能吓死人!”眸子惊恐的睁大了几分。
江小牧置之不理,转身迎面扫过阿多丽,轻声问道,“丽妹妹,你的珊瑚珠不如取将过来一观如何,也好让这个家贼死了这份心,不然丽妹妹的嫌疑也不好洗净?”
“呵呵,那道也是!来人!”阿多丽低头对一名血衣卫说了一句,血衣卫转身而逝,衣袂之中的那朵骨髓分明的妖艳了几分。
“呵呵,这只是不是香花蛊寄存的那只珊瑚珠,一会儿将见分晓,如果不招本宫就会借助刚才丽娘娘的建议,还是像落碧一样的大刑伺候,如何?”江小牧耳朵静静的聆听着沙漏沙沙的流着,半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
不大的功夫,血衣卫去而复返,在皇上的耳边窃窃私语。
果然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了来,打开锦盒一观,果然一模一样的珊瑚珠,与刚才那只色泽十分的匹配,并没有什么区分,只是从宫婢身上的搜出来的那个珊瑚珠却是粘了过多的滑石粉。
“张嬷嬷!”冷不丁,江小牧大叫一声。
所有的也吓了一个哆嗦,四处张望、搜寻着张嬷嬷的身影,只有刚才的宫婢刷的抬起了眸子,然后发觉上当之后马上低了下头来。
江小牧脸外紧绷的那团迷雾终于散开了,她缓缓直起身子,“张嬷嬷何必再装呢?别以为易了容,本宫便将你认不出,差一点让你逃之夭夭,本宫岂不是愚蠢的着了你的道,一切从实招来,本宫会向皇上求情,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单擎啸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那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跟着江小牧审案,真是一波三折,步步惊魂。
“尹熙如何?你的帮手终于浮出了水面。”江小牧婉婉的叹了口气,“妹妹,皇上是如此宠幸与信任与你,你又何必做出如此毒事,还要灭杀无辜的皇后,你的人性何在,本宫真是没想到你却变得如此凶狠,令人发指!”
“拍!”茶盏一下子被皇上抛了出来,碎裂的瓷片清脆的撞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着砰砰的声音,茶水也洒了一地,碧绿的茶渍也残花般的随水流落在地。
皇上的气息一起一伏,大手腾的一指,咬牙切齿,“尹熙,朕对你一向视为红颜,皇后一向视你为姐妹,怎么料到你却是屠杀皇后的刽子手,你什么时候要取朕的性命!朕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海公公赶紧抬手上前,仔细为皇上抚着胸脯,替他顺着气。
“呵呵!”尹熙冷冷的笑着,笑得冷霜,笑得凄惨,“皇上不是早就不想见到臣妾了,臣妾有整整一百个日日夜夜没有见到过皇上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女子守活寡吗?”
“大胆?”海公公一下子急了起来,尖吼着,又朝着皇上献着百般殷勤,“皇上,保重龙体。”
“来人!”江小牧的话音刚落。
嗖嗖从大殿的尽头,一下子飞过几个武功卓绝的血衣卫,一下子控制住了正欲再行不轨的张嬷嬷。
江小牧缓缓揭下张嬷嬷脸上的假容。
“张嬷嬷!”
众人不由的稀了一声,齐唤出声,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尤其是尹熙看到张嬷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脸上立刻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盯着张嬷嬷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呆住,眼神之中明显的挂着失落与痛苦。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大出意料之中,其实连江小牧自己也有几分不能接受,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你不得不信,无论如何张嬷嬷却是露出了马脚,死定了,好险啊。
“张嬷嬷,说吧,如何与尹熙勾结,害得皇后娘娘命丧九泉!”江小牧定定的看着跪倒在大殿之上的三个人,目光重重的锁定在张嬷嬷身上。
殿下一阵沉默不语。
“落碧,你直接与张嬷嬷接头吗?”江小牧的话题一下子转移了。
“不是!是娘娘直接与嬷嬷联系,奴婢只是放哨,具体她们之间做过什么,奴婢只知一二,却不知三四。”落碧如实的说着,眼睛不敢朝着尹熙这边瞄来,下意识的身子朝着尹熙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膝盖。
“若是不想招,本宫替你们讲一个故事,如何?”江小牧淡定幽闲。
“张嬷嬷是侉克族的一个乳娘?”江小牧故意顿了一顿。
这个消息像爆炸一样的滑过顺宁宫的大殿,连皇上的眸子也一下子瞠亮了,他怎么也没会想过却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张嬷嬷是侉克族的?
众人的眸在望向张嬷嬷的同时,再一下子转向了朦胧之中的阿多丽,是不是又跟阿多丽有关,众人的眼神之中一片疑惑与不解。
“胡说!”张嬷嬷与尹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吼向了江小牧。
江小牧倒是浑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有意思,看来二位是多年的默契啊!”
二人又同时垂下了头,不再吱声。
而且,江小牧故意把嗓子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尹熙,尹熙,就是侉克族的第一个公主,阿多丽却是其后……”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还爆炸……
殿中一片片议论纷纷之声,个个瞠目结舌,似乎一点也不相信江小牧所说。
单擎啸起初的眸子一皱,现在却是暗暗的挑起了大拇指,果然没有看错宣施颜!
深藏不露的皇上此时的脸上更是一团惊异,瞅了瞅身旁的阿多丽,再看看跪在殿上的尹熙,分明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不过如若真的如此,那么尹熙加害皇后的嫌疑应该证据确凿了,他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