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丧女

希忧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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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克的哭声在希梦许久的安慰下渐渐消失,茜茜端来他喜爱的小点心继续哄他。濛濛夜雨迷漫在皇宫里,衬着哈克时有时无的抽噎声,显得分外冷清。

    希梦间哈克状态好了些,半试探性的问道:“哈克乖哦,告诉九姨,妈妈呢?”

    “妈妈……”哈克手中握着的小点心慢慢落回了沙发上,凯利突然想起自己母后死去的那一幕,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色,到现在,每次想起都还让他心惊肉跳。看着哈克失落的样子,凯利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克撅嘴半天后,还是说了出来:“妈妈一个人在房里……不要告诉外公……”说着,他又抬起了头,看着希梦怯怯问道:“妈妈……是不是也不要我和妹妹了?”

    “不会的。”希梦忙安慰他,“妈妈怎么会不要我们这么可爱的哈克和南希呢?”

    “可是妹妹哭了她都不管……”哈克眼中又像是有眼泪流出来。

    希梦微微一愣,嘉芙莲这么喜欢小孩子的一个人,居然会在自己女儿哭闹时不闻不问。她和凯利对望一眼,似乎是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心。

    希梦拿出手机,抱紧哈克的同时拨给了嘉芙莲,却始终无人接听。在凯利的提醒下,她又拨给了嘉芙莲家的执事。

    执事在希梦的再三要求下强行打开了被嘉芙莲锁死的房门,却在不多久后给凯布尔皇宫传去了噩耗——嘉芙莲自杀了。

    当希梦和凯利赶到时,只能看到卧室里的凌乱不堪。凯利站在希梦后面,看到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他的记忆在瞬间穿越回多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清晨,他的母后也是这样一个人平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神色从容。银白色的礼服上,鲜红的血液被氧化成黑色。宛若开败了的彼岸。

    凯利就这么生生地停在了门口,任由希梦冲到了床边。侍女的嘤嘤哭声传来,他似乎还能在阿利达压抑的空气中,问道诺克斯星当年那个清晨传来的血腥味。

    希梦跌跌撞撞绕过满地的杂物走到床边,看到嘉芙莲安详地躺在床上。她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还在祈祷着什么。

    “殿下……”侍女擦了眼泪走到希梦身边,“嘉芙莲殿下让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是嘉芙莲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女,伤心度不亚于希梦。

    希梦瘫坐在床边:“姐……”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嘉芙莲,却在碰触到嘉芙莲的瞬间往回收了不少。指尖感觉到的冰冷很快传入心间。眼泪自眼角流下。之前,希梦一直都对嘉芙莲的死讯还抱有些许渺茫的希望,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

    医生间希梦呆呆的看着嘉芙莲。似乎还不愿意相信嘉芙莲已经死了,感伤道:“九殿下,请节哀。嘉芙莲担心已经走很久了。”嘉芙莲的尸体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也许,在哈克向皇宫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人生了。

    床边,散落着不少针头和注射器,化妆台上倒落着一只满身小瓶的匣子。小瓶里白色的粉末,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由酚哆咜为主要成分,最新制成的一款药物。人类之所以会感到幸福,就是因为大脑分泌了酚哆咜这一化学物质。

    然而。将酚哆咜提取出来,本意是为了治疗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却没想到被人滥用。直至现在成为帝国内最新型的一款毒品。

    嘉芙莲身为大法官,知法犯法。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凸显,细小的红色针孔清晰可见。医生说,她是死于毒品注射过度。

    婴儿的啼哭声将希梦从悲伤中惊醒。原本安静沉睡在隔壁房间的南希开始不住的哭闹起来,怎么也哄不住。仿佛连她也知道了母亲过世的消息。

    盖瑞接到茜茜的消息匆匆从皇宫赶到的时候,调整好自己心绪的凯利正在安慰希梦。出于谨慎,嘉芙莲的死讯希梦只让茜茜通知了盖瑞,而非珀斯特。

    盖瑞见到伏在凯利肩上痛苦的希梦,强忍了很久的悲伤在瞬间差点奔涌而出。他和凯利对视一眼后,向嘉芙莲的卧室走去。许久,他才掏出手机给珀斯特打去了电话:“父皇,姐走了……”

    “她去哪里了?”珀斯特问,嘉芙莲是让他最放心的一个孩子,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什么意外,只当她是去哪里旅游了。

    盖瑞的喉结艰难的动了一动,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姐自杀了。”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珀斯特举着电话,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抱着渺茫的希望问道:“你说什么……”

    珀斯特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希梦正好走到盖瑞身边。她接过盖瑞的手机,抽噎着说道:“父皇……姐自杀了,酚哆咜注射过度。”然后,是悲恸的嚎啕。

    凯利间他们兄妹两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他接过电话讲事情从兄妹见到哈克,到最后发现嘉芙莲自杀的事情,简单向珀斯特说了一遍。

    第二天,帝都就染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盖过了几天前希梦和凯利的订婚礼,也盖过了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

    珀斯特一个人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满眼都是悲痛与愤怒,丧女之痛清晰地印刻在他瞬间苍老的面容上。米克来报,研究所关于蒂斯雀的资料昨晚有没窃取的情况,而研究所外部的隐秘监视器曾拍到考克莱在研究所出现过。

    识人不明!珀斯特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因为嘉芙莲的坚持就同意了她和考克莱的婚事,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悲剧。这么多年了,他最终还是被考克莱虚伪的面具欺骗了。

    经嘉芙莲身边的侍女所说,珀斯特和希梦等人才知道,原来早在南希出生前,嘉芙莲和考克莱夫妻俩就争执不断。考克莱到现在,更是好几个月才回来一次。而昨天,他再次回来与嘉芙莲吵了一架,哈克当时就在旁边。

    嘉芙莲的葬礼由莫莎办得很隆重。对外,皇室只说是病逝而考克莱,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珀斯特发布了绝密通缉令,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考克莱。

    南希被接到了爱丽丝那里,哈克还是和希梦一起住在了浮若殿。每次当他问起嘉芙莲的情况,希梦都无从开口。

    凯利在旁边看着,不止一次地想让希梦告诉哈克实情。作为有过类似经历的一个人,他知道,有的时候,残酷的真相必虚假的美好更为必要。

    然而,考虑到希梦的心情和自己的身份,凯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天晚饭后,见哈克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来,希梦从凯利怀里坐直了身子,伸手抱起了哈克。

    “九姨,我想回家。”哈克望着希梦的眼神满是渴望,对家中的变故他还一无所知。

    希梦为难地转头望向凯利,凯利会意,向哈克问道:“哈克不喜欢和我们一起住在浮若殿吗?”

    “喜欢。”哈克点点头,“可是我想妈妈和妹妹,还有……”还有爸爸,他也很想他,但是他不敢说。

    凯利继续试着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去看妹妹,好不好?”南希就在皖丝殿。

    哈克点点头,却又像是还不甘心:“我要妈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似有似无的挂在眼眶中,他有些怕凯利,不敢哭。

    “先去看妹妹吧。”希梦出声安慰道,“我让茜茜陪我们一起去。”说完,她抱起哈克,给凯利递去一个眼神后,带着茜茜向外走去。这几天下来,希梦也看出来了哈克对凯利时有时无的害怕,觉得他还是呆在浮若殿的好。

    皖丝殿内一切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婴儿偶尔的哭闹声。爱丽丝间希梦抱着哈克,忙命人去抱了南希出来。

    哈克乖巧地叫了声“外婆”后向南希走去,爱丽丝看他们兄妹玩得欢,有些失神。当年,她第一次知道怀着的希梦是女孩儿时,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格伦和希梦会一起在她的身边这样玩耍,却不想她们母女会分隔许久才再次见面。

    希梦见爱丽丝出神,轻轻唤道:“母后?”

    爱丽丝闻声转头,拉了希梦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道:“你父皇一会儿就来。”见希梦似乎只带了茜茜,她又问:“卡莱尔没和你一起来?”

    “我让他留在浮若殿了。”说着,希梦看了眼哈克:“我总觉的哈克有的怕他的样子。”

    爱丽丝一愣,开口道:“他不喜欢哈克?”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在另一边的哈克和茜茜都听不见。

    希梦摇头:“没有,他对哈克挺好的。”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自己有时候也会害怕起凯利来:“可能,只是天性吧。”

    母女俩正说着,哈克突然对门口喊道:“外公!”话音未落,珀斯特拿着一沓文件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哈克手里还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南希,珀斯特走到哈克身边蹲下轻抚他的头:“哈克乖。”他的语气慈爱,复杂的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嘉芙莲的葬礼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考克莱却还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洛特自上任以来,他跟保证这是他因办事不力,而挨骂最多的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