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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放箭!!!”
谁也没想到,当凤栖梧抱起宋玉退到安全之处时,一转身却翻了脸,他眉眼里尽是轻蔑得意,修长的手指干脆地在半空划开一个残酷的弧度,森冷地命令一声。
“凤栖梧,你……”
宇文魅想到了凤栖梧会反悔,却没料到竟会如此的狠!他身后已经是万丈深渊,竟然还要放箭,如此的赶尽杀绝,他真是自叹不如。
“这就是你与朕作对的下场,东方侯,没想到吧,你以为朕真的会放你一马放西望一马吗?”凤栖梧霸气凛然的剑眉往上挑了挑,唇边一抹阴险,“不管是玉儿还是西望,朕都会一一拿来!而你,将永远看不到玉儿,你的臣民也会因为你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卑鄙!”
“再卑鄙也卑鄙不过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和玉儿在一起!从今往后,玉儿都只会是朕的!胆敢与朕作对,只有死!”
千万支冷箭“嗖嗖”地往崖边之人射去,伴随着冷风呼啸而过,宇文魅再如何抵挡,最终还是躲不过暗箭的袭击,一连身中三箭,且是这三箭,全在胸口的关键之位。
不管是身中冷箭,还是支持不住坠崖之前,他的眼里,除了对凤栖梧的愤怒,更多的却还是宋玉。
“照顾好……玉儿……”
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他照顾好玉儿……
他的死,能换回玉儿往后的幸福,那便也是值得的。
他口吐黑血,一手执剑,一手捂着中箭的地方,黑血淋漓,染透了那一袭白衣。终于在挥动长剑抵挡住最后一批冷箭时,双脚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往深渊坠去。
就算是死,他的心里,一直都还挂着玉儿。
这却更激发了凤栖梧的满腔怒火。
“不用你说,朕都会好好地爱玉儿!”宇文魅终于坠下去了,终于看不到了!
凤栖梧心里的怒火总算得到一点点压制,他抱起宋玉,正要转身回宫。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
被高烧烧昏了头的宋玉,突然在这时睁开了眼,使尽浑身力气,也要从凤栖梧怀里挣扎出来。
“玉儿,你生病了,不要乱动……玉儿,你去哪里,那里是悬崖,玉儿你快回来……”
不管凤栖梧如何用劲,想要将宋玉拉回怀里。这个时候的宋玉,却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愣是将凤栖梧甩开,疯了一样往悬崖跑去。
“东方,等等玉儿,玉儿马上就来陪你,玉儿不会再让你孤单的,等等玉儿……”
谁也没想到,所有人都惊诧地瞪大瞳孔,看着宋玉毫不犹豫地往下纵身一跃,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悬崖上空,最后传来的是宋玉最后的祈求。
“其他人是无辜的,宋玉只求皇上开恩,放过她们。”
这人就跟变法术一样,说没了就没了。
最折磨的还是凤栖梧。
“玉儿!!!”
悬崖口,在宋玉纵身跃下的那一瞬间,凤栖梧的手还是抓到了她的袖口的。可是仅仅只是将袖口从宋玉的衣服上撕了下来,最终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宋玉随着宇文魅坠入了这片万丈深渊。
怎么会这样,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朕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他东方侯差了……
玉儿,朕的好玉儿……
凤栖梧趴在崖口,拼命向下.面伸长了手臂,绝望得就要窒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敢想象,他好不容易从宇文魅手里夺回的玉儿,竟然会跟着宇文魅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每当他回想起当时宋玉那样毫不犹豫地往下跳的决绝画面时,心脏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着割着,痛得他鲜血淋漓,却无处可讲。
一切都不再与从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了。
他的儿子变了,东宫的人变了,如今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变了。
“皇上,快回来,外面危险!”
凤栖梧在崖口痛得就要死了,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未为了谁而掉过眼泪,如今却在宋玉纵身跃下的那一刻,积蓄了三十五年的液体却如雨般*下来,直往深渊坠去。最后还是几个禁卫军过来,合力将他从崖口拉了回去。
**
三日后。
淮山脚下。
一个背着竹篓的清秀女子擦了把汗水,在草丛里蹲蹲起起,每摘到一株草药,都能高兴得笑上半天。
她走走停停,从山外一直往里,一路采摘,到了里面,当她仰头,往上看到那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时,不由地在心头一阵惊叹:
“好高的山啊!”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山。
这山也不见对面,只是跟个悬崖一样屹立在那,上面是什么情况,这附近的村民没一个知道。知道的都已经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淮山山清水秀,山上珍贵药材繁多,这一带住着的人每天都有人进山来采药。有的人自己将采集来的草药晒成干存储起来,等到冬日冷季时再拿到集市上去卖,也有很多人是采摘到的当天便拿去卖了。
言而总之,这带的人祖祖辈辈好些代,都是靠着卖草药为生。
“听人说,那上面是楚宫,什么时候千珊也能出了淮山,去见一见楚宫长什么样子的呢?”
独千珊自言自语地感叹着,又叹了口气,只能怪命运的不公,让她这辈子在这么个偏僻的没有外人进来的村子里出生。
可她总也想着,什么时候若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
尤其是楚宫,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算了,还是先采药吧。天怕是就要黑了,得赶快弄点药材回去才行。”
在一个地方蹲久了,就要到另一个地方瞧瞧。独千珊自言自语地说着,起身锤了锤酸痛不已的肩膀,伸了伸懒腰,抬脚向河对岸走去。
河流很浅,水很清澈,就是个孩子也不用担心滑一跤会不会溺水。独千珊下了河,然而当她卷起裤脚正要下河时,却突然瞧见河流中心处一个白衣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那白衣男子的身上,则躺着一个同样昏迷不醒的玫衣女子。
他们死了吗?
独千珊先是被吓一跳,反应过来时,连裤脚都懒得提了,连忙向河中心跑去。她会些医术,当用手探到俩人的鼻下,感觉到还有呼吸后,面上一阵欣喜,连忙拖起压在男子身上的女子就往岸上走。
将女子拖到岸上后,又将身上的竹篓放下,赶紧地回到水里,去把那名白衣男子往岸上拖。
好重啊!
独千珊毕竟是个女子,方才拖那玫衣女子就已经够辛苦,如今要把一个身形如此高大颀长的男人拖上岸,差点没把她累死。
将这俩人弄到岸上后,她仔细打量起这两个人来。
都是从未见过的仙子般美得出尘的样子,衣服也是锦缎丝绸所制,即使是昏迷着,他们的高贵圣洁亦是如此的明显。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又为什么女子看着毫无损伤,男人却身中三箭?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难道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么?
莫非,他们是皇宫里的人?
皇宫……
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这个男人容颜是如此的绝美高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就连睡着也紧皱着眉头,他的脸颊,他的唇边,气质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难道说,他是大楚的皇帝?
独千珊不禁为这个很可能是的消息惊得捂住了嘴,又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睡得霸气凛然的这个男人,登时小脸一片红晕。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她连忙再次起身,欲要过去将那玫衣女子抬起,可是很快,她的手停滞在半空。
如果这个男人是楚皇,那这个女人就是……
左看右看,他们都是一对……
瞳孔颤动的同时,她,突然犹豫了。
**
“还请皇上节哀顺变,皇后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哪里都是这句话,就连老太后来到书房看他时,亦是如此。
“这都是命,皇儿,天下女子千千万,后宫佳丽无数,皇后还可以再立。”
凤栖梧哪里听得进去,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不吃不喝,一连三天,天天如此。终于在第四天,二皇子凤逸尘自那日到今天,首次敲门进来。
“父皇,你去找玉姐姐吧。”
凤逸尘异常平静地站在他面前,用从未有过的表情,对他说道,“既然不甘心,就去找他们吧。”
当时凤栖梧就愣了:“逸尘?”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跟他亲近过,也是因为他一向以严父的要求去对待他。如今却如同个大人般,站在他的面前,身份也像是反了过来。
“儿臣知道父皇心里记挂着玉姐姐,父皇,你放心去吧,这里有儿臣,儿臣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父皇分担了。”
“逸尘……”
……
东宫,*之间,空荡荡的。
凤栖梧孤零零地站在东宫院里,看着四周清冷的一片,突然想起从前,魅妃在的时候,宋玉在的时候。
一种旷世般的寂寞袭遍他的全身,他回过身,突然疾步朝着天牢走去。
“东宫的那些个丫头呢?”
“回皇上,午时将要送往刑场处斩。”
“不用斩了,立即放了她们!”
“可是皇上,这不是您下的……”
“朕让你放你就放!”
“是……”
……
东宫,六个年龄均在二十左右的女子各自从自己住的房间里,将行礼收拾好,人人一个包袱,走到院内集合。
“都带好东西了吗?”
凤栖梧已经不再龙袍加身,他只身着一袭深褐色的直襟长袍,皇冠早已摘下。如今的他,除了有着一副俊逸非凡的外表,就是一介平民。
他为了宋玉,放弃了皇宫里的生活。
为了宋玉,也废除了一人犯错所有人受罚的制度。
如今,他就要去寻找她。
“都带好了。”绿妖为首的六位女子恭敬地答道,对眼前这个男人却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那天夜里他回来,直接就把她们关进了死牢,本今日午时就要处以死刑,情况却瞬间发生转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使局面扭转至此?
东宫六位女子,谁也不知,只是看宋玉和宇文魅没有再回来,凤栖梧又整日里失魂落魄的,自然也能猜到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如今一身便衣,又要带上她们六人,什么东西似乎在变,却又一脸出奇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似的。
凤栖梧带着绿妖、紫兰、双喜、红月、莫如和羽心这六个女孩,又带着一大队的侍兵出了宫,出了楚京城,向远方行去。
有人说,楚宫西门外的那片山林下的那个万丈深渊,虽然就在楚宫附近,但若是真的要去到崖下,怕是路途遥远,没个几天几夜是到不了的。
凤栖梧也是相信的,宋玉既然是神女降世,一定还活着。
他一直告诉自己,坚定着信念。
他的皇后,一定还活着。
**
宇文魅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日后的早晨。
他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胸口已经被包扎得很好,且也不再那么痛。试着起身活动,竟发现已经快要痊愈。
“你醒啦?”
当他正奇怪自己身处何处时,从门外进来个模样清秀的女子。那女子身着素色纱裙,一身朴实,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了来,尤为体贴地冲着那碗药吹了吹气,勺了一勺汤药送到他嘴边。
“我刚把药煎好,你这就醒了,来,先把药喝了。阿……”
“你是谁?是你救的我?”面对这个女子的温柔,宇文魅紧蹙眉头,他不仅没喝嘴边的汤药,反而一把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告诉我,这里是哪里?真的是你救了我?”
“这里是我家,你别激动。”从来没见过外界男子的独千珊脸色一红,连忙点头承认,“是我救了你,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宇文魅这才一把将这个女人放开,见自己的衣服就在桌上放着,绕开这个女子就去拿衣服穿起。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从悬崖掉下来,居然还能活下来。
真是福大命大!今日他不死,往日定会回去,掀了他凤栖梧的大楚,再掀了天下!
“这位……”该叫他什么呢?独千珊连忙走了过来,将汤药奉上,“大哥哥,你先把药喝了好不好?这样你的身子就能好得更快。”
“不需要!”
宇文魅看都不看她一眼,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疾驰的马蹄声,透过窗子往外看去,竟是一列禁卫军队,正朝山内的方向前行。有人看到这里这个房子,突然停了下来,向这边走去。
“不好!”
他后退几步,四处看了看,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可是这个屋子除了一张*一张桌子,哪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
“大哥哥,你快躺g上去!”独千珊见状,连忙拉着他往g前走,顺手从桌上放着的盆子里的草药糊糊抓起一把,不管宇文魅是否同意,朝着他脸上就是一阵乱糊。
外面,几个官兵已经踹开了院里的小门。
“有人吗!快开门!”
“来了来了!”
在他们踹开.房门之前,独千珊连忙开门出去迎接。
“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带着个女人?”门一开,一人扯开嗓子就问。
独千珊摇了摇头,故作没事人般,“没有啊!”
“那你有进去过山里吗?”
“没有啊!”她说着,就要关上房门,“民女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里,半步都没离开,更别说进山里去。官爷们若是没什么事,民女就先进屋休息了。”
“你想的美!把门给我打开!”官兵却不答应了,看出她脸上的不安,一手就把门猛地推开,“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猫腻!!”
“没有,什么都没有,官爷,求您不要进去,不要……”
任凭独千珊怎么拉扯都无济于事,三五个官兵闯了进去,看到背对着他们的那袭白衣身段,顿时一怒,“这又是谁?你还说没有,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独千珊连忙跪地解释,“这位是我的哥哥,他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真的不是!”
“你哥哥?那为什么背过身去不敢见人?”
“我哥哥他……他得了不得了的瘟疫,他的脸已经毁了,怕惊吓到官爷所以不敢回头,官爷们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前去瞧个仔细。”
“真的是这样?”
“千真万确!”
为首之人指了指最旁边的一个身份似乎更低的小兵,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
“……这……”小兵犹豫了下,那可是瘟疫啊!他家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被传染上的话……
“还不快去!不然我杀了你!”
小兵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绕过桌子,向宇文魅走去。刚走到与宇文魅平行的角度,当看到宇文魅那一脸草药糊糊的脸时,心理作用一来,登时吓得连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叫唤:“鬼啊!”
“大惊小怪的,看到什么没有?”为首的那官员先是被吓住,很快稳住,对小兵一番斥责。
“看,看到了……”小兵怕得都要哭了,“他的脸是真的毁了啊,老大,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走!”
这群人这才作罢,匆匆离开小屋,向不远处的禁卫军队走去。
“进山找人!”那几人一归队,为首的那官员立即朝着队伍挥了挥手,向淮山更里面进发。
“不对啊!”
那官员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望望,发现方才那得了瘟疫毁了容的男子却居然走出了屋,像是在擦洗着什么。
“怎么了,老大?”
“没事,快走吧,这几日交不了差皇上怪罪下来我们都别想活命……”
…………
“方才谢谢你了!”
那些官兵走后,宇文魅只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出了屋子。独千珊连忙拿着一条毛巾沾了些水过来,就要为他擦洗脸上的草药糊糊。
“大哥哥,我叫独千珊,你叫我千珊就好了。”她费力地踮起脚尖,却总也够不着。
宇文魅斜视了她一眼,一把将毛巾夺来,“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见他也不说多余的话,独千珊又主动地眨着大眼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照顾了你这么久,总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吧?”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这些,恕在下无可奉告!”
宇文魅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将脸擦洗干净,转身就要走。可是很快又折了回来,“我问你,你是在哪里救的我?”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
“就在后面那个淮山的更里面,上面有个很高很高的山,像是悬崖。”见他忽然主动问自己问题,独千珊一脸高兴的,指了指方才官兵消失的方向。
“果然是那里!”闻言,宇文魅暗红色的眸子眯了眯,继续问道,“我再问你,当时我的身边,可还有一位身着粉色绸裙的女子?”
他记得宋玉在他坠崖之后不久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在经过一段*后,他还抱住了她,且是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算后来两个人的身体分开了,掉下来时也不会离得太远,这独千珊既然看到了他,定也能看到他的玉儿!
可是独千珊却对他说,“没有啊!千珊当时只看到大哥哥你一个人躺在河里,没有你说的什么女子。”
那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是那样的无辜和真诚。
“罢了!”宇文魅心里一阵失落,想到宋玉还没有踪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心揪得生疼。
他没有多想,对这独千珊挥了挥手,“这些日子多谢独姑娘照顾,在下告退!”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见他要走,独千珊一急,连忙拉住他的手。
“找人!”
他一把将手从独千珊手里抽出,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朝着那些官兵走去的方向过去。
“大哥哥!你等等千珊!”
后边,独千珊一跺脚,咬了咬下唇,连跑了上前紧紧地跟着。
……
“大哥哥,你去这边找,我去那边找。”
独千珊一路跟着宇文魅,小心绕开出来的官兵,终于走到淮山的最里面时,却忽然不再跟着,而是对他提议一番。
“好!你自己小心点!”
宇文魅寻宋玉心切,巴不得这独千珊不要跟着自己,若是被宋玉瞧见,他是有嘴都说不清。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方才看那些官兵匆匆离开,并没有找到人,他更断定一点,他的玉儿,一定还在崖下!
只是他找遍半边地儿,都还没找到她。
看着面前的河流,他突然想着,莫不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可是也不对啊,这河面平静得很,就是在这躺个数月,都不可能被冲下去。那又会在哪里?
这边,宇文魅心急如焚,那一边,林子里,独千珊蹑手蹑脚地来到某个地段,从草丛里将昏迷了近十天的人拖了出来,四下望了望,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形长短的坑,她本不想如此,可她只要一想到正在不远处寻找这个女子的人,一种叫做不甘的怨气便上了来,没有犹豫多久,连忙拖着宋玉便往坑里面放去。
放好人,再用堆在旁边的泥土大片大片地撒在宋玉身上,直到一点点将人掩盖住,泥土太新了,担心之余,又忙去拔了大捧大捧的草和树叶过来,撒在泥土上方。
而这个时候,宇文魅已经从那边找到这边,正巧是在独千珊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之时。
“你在这里干什么?没去找人?”一眼就瞧见独千珊在这边鬼鬼祟祟的动作,又注意到她脚边似乎翻新了的泥土,还有本不该在那的树叶和草,他皱了皱眉,不由的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啊,大哥哥,没事,我也在帮你找人呢!”独千珊摆摆手,试图拉起他向别的地方走,“大哥哥,我在这边找了,根本没人!我们去那边找找看怎么样?”
以为那些官兵为什么找不到人么?因为她那天拖了一段距离,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草丛遮掩住了。
还以为一直放这说不定会有野兽过来吃了,可是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女人不仅没被野兽吃掉,这么多天过去,竟然还有气在。
“好,那我们就去那边吧,你走在前面给我带路。”宇文魅不着痕迹地抽离独千珊的身边,刻意与这独千珊拉开一段距离。
“嗯,好!”
看他表情正常,似乎没怀疑什么,独千珊信以为真,以为真的是要去到另一边寻找,连高高兴兴地自己走在前面。
却不知,她前脚一走,后边,宇文魅迅速地折回了身,往那堆草树叶堆走去,三两下就把铺盖在上方的那堆东西弄开,果然露出更多翻新的泥土。
自顾走着的独千珊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来看到宇文魅已经将草堆弄开,顿时心里一慌,连忙跑了过来一阵惊呼:“住手!你不能这样!”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不能!”
搬开那些草堆,露出翻新的泥土时,宇文魅一眼就看到外露在空气里的那片粉色不料,登时气上心来。
“因为,因为……”独千珊眼珠咕噜转溜,马上想到一个理由,“对了,因为这里面刚刚埋了一个死人,你这样做是对死去的人大不敬!大哥哥,你快停下来,别翻泥土啊!”
“呵!”
宇文魅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独千珊推倒在地。
然后迅速地赤手空掌挖开那些泥土,宋玉的衣服渐渐展露在面前,他心里是更加确定,心痛的同时对这独千珊是愈发的痛恨。
“大哥哥,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人么?”既然事情败露,那就要装得与自己无关!
从头到尾,独千珊都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惊讶地睁大眼,“天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得了瘟疫的被埋在这,刚刚我还想看看是谁,真没想到竟然是大哥哥你要找的人,还好大哥哥你发现了,不然的话……”
“真的与你无关???”
宇文魅一边刨着泥土,一边咬牙切齿地用他犀利的赤瞳狠狠在独千珊身上剐了一眼。
“大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独千珊一脸无辜,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如果真的是千珊,又怎么可能跟大哥哥你一起过来寻找?前几日千珊为了救你,脚都崴了,要不是为了你,千珊怎么会不顾脚痛过来帮哥哥找人,唔……”
“脚崴了?”宇文魅冷冷笑道,“真是装得够像的啊!我警告你,玉儿若是有个万一,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独千珊连连点头附和:“玉儿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哥哥,你快救玉姐姐啊!”
“真的不是你?”这态度,又不禁使他有些疑惑起来。
这若是真的不是独千珊所为,那他不就冤枉她了?想想自己之前是受了多重的伤,醒来却已经痊愈,若非这独千珊,他怕是早就死了。
“真的不是,千珊没有理由害玉儿姐姐啊大哥哥。”独千珊又急忙摇头。
“不是你最好!”
顾不得多说了,手底下,宋玉的身体已经完全呈现在了眼前。她紧闭着眼,面色苍白,一摸她的额头,竟还高烧不退。
“快回去准备热水!”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拼命朝着回去的路上飞奔。后边,独千珊的面色甚是难看,她握紧拳头,不甘心地皱起小脸。
这个男人,是她出去外面世界的关键!
而那个女人,却是阻碍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绊脚石!
她怎么能……
……
“大哥哥,药熬好了,您快让玉儿姐姐服下吧!”
屋子里,文文弱弱的独千珊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过来,递到g前宇文魅的手上,然后站到一旁认真地看着。
“谢谢你了,你去休息吧!这些天麻烦你了!”
宇文魅接过碗,小心地将热气吹走,然后半扶住宋玉,让她枕在自己怀里,勺一勺,喝到自己嘴里,再通过嘴对嘴的方式给她喂药。
两天了,他将她从那坑里挖出她后,已经过了两天。
是谁那么狠心,他的小玉儿明明还活着,却被生生埋在土里,他不知道。虽然怀疑过独千珊,但却是不了了之。
这几天独千珊是好是坏他都看在眼里,他为玉儿的病着急,她也没少忙活。没有药材了,就去集市上拿着自己的积蓄去买,买不到的就去几百米外的其他人家里去赊。
还十分贴心地为他们熬好粥和药,宁愿自己不吃也要给玉儿,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去害他的玉儿?
“那,大哥哥,我就先出去了。我再去后山上采点药,还得准备玉儿姐姐明天要喝的。”
独千珊说着,便退出了房门。
一出屋子,她的唇角便牵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为了能离开这个地方,玉儿姐姐,你可千万别怪千珊,千珊唯有牺牲你,才能逃脱这里,跟大哥哥在一起。可是有你在的话,千珊永远都不可能近到大哥哥的身边。”
在这个地方,她真是受够了!
这几日,每次当她看到大哥哥,那种她本该就生在繁华盛世的念头就愈发的强烈,是的,她长得不差,也会医术,怎么能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
……
“咳咳……咳……咳咳咳……”
几口汤药下去,一连好些天都未清醒过来的宋玉突然连呛几声,见状,宇文魅连忙放下碗,一边拍拍她的背,让她好受些,一边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心疼地唤道:“玉儿,你怎么样了,都这么多天了,你倒是快醒来看我一眼啊,玉儿……”
宋玉只是闭着眼眸,一直咳着。面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甚至连烧也更厉害了。此时的她简直可以用全身滚烫来形容。
明明喝了两天的药,也从未间断过敷冷毛巾,可是她不仅不见好,且还加重了病情。他急得都要死了,甚至想着若是生病的是他就好了,只要她好好的,他怎样都行。
“怎么办,玉儿,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快醒来啊,玉儿……”
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不管她的身子滚烫到何种程度,他就是不想跟她分开。绝美的俊颜紧紧贴着她的,心想如果可以这样传到他身上那该多好。
哗——
一抹红光这时突然迅速闪过视线,他的心猛地一阵乱颤,低下头来,竟看到发出那抹红光的东西,居然是玉儿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血色玉佩!
这是什么?
他伸手,欲要拿起。
却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谁?”
刚伸去的手马上缩了回来,他将怀里的人重新放好,开了门,见是离这两百米外的隔壁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