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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扬殿失窃,郭怀仁之死,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在汴梁城上空。京中宠臣大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心态不好的官家,不过赵小郡王却浑若未觉,依旧过着美滋滋的日子,陪美人玩闹一番,再去开封府坐个堂,生活说不出的惬意。
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短暂,随着流光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份。
过去的几个月,京城之中显得异常平静,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甲仗库匠作大师耿翼在天香楼大放厥词,抨击朝廷。因为此事,耿翼被革职查办,同时连好友凌振也受到了牵连。虽然耿翼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不过谁会听呢,如今的大宋朝廷,从上到下一片黑,冤不冤是次要的,主要是先拿出钱来。
在这个有钱能使磨推鬼的朝廷里,耿翼和凌振就像两朵不起眼的浪花,他们离开了,有的是人顶上来。
八月份的汴梁,可不似苏杭那般凉爽,虽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袍,可还是觉得有点热。獒犬大壮耷拉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在前边跑着,阿九迈着小碎步在后边一阵啊啊乱叫,就在刚才,大壮脖子上的铁链子断了,这下憋了多日的獒犬可就撒了欢,一股脑的冲出了楚王府。
汴河街上,人来人往,自从念奴儿嫁到楚王府,赵有恭也很少来撷芳楼鬼混了,如今再次看到熟悉的门匾,倒有些怀念以前的生活了。正驻足而立,为往事感慨着,前方不远处便走来一个青衣男子。只是这男子浓眉凤眼,玉容姣好,着实不像个男人
看到此人,赵有恭抿嘴笑了笑,自从假扮耿翼大闹天香楼后,扈三娘好像喜欢上男儿装扮了。
三娘走得并不慢,错身而过,一股香风飘然而入,与此同时,赵有恭手里也多了一张纸条。找一处还算阴凉的角落,让杨再兴挡在身前,赵有恭佯装去提鞋子,低头间展开纸条看了一眼。
“货已到同州,耿翼凌振尽在掌握!”
看到这些,赵有恭眼中透出了几分自得与阴狠,既然黄金已经到了同州,耿翼和凌振也没出意外,那么自己也该迈出下一步了。
“邵烈,让人传个消息,本王今夜留宿得月楼!”
“是!”
杨再兴这次没有多问,刚要走,赵有恭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随后小声耳语道,“传完消息,就将你的薇儿妹妹送出京城,免得到时连累了她!”
“咳咳...这....小的知道了!”
杨再兴好不尴尬,虽然殿下说话直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时局不明,还是先将梁薇送出京城为好。
得月楼里,依旧是人满为患,当赵有恭走进楼,门前龟奴明显的愣了下神。自从赵小郡王和那崔念奴勾搭上后,可是少来得月楼了,来的时候也大多是来收税的,怎地今日满面春风的来了?龟奴心中琢磨不透,可还是摆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是小郡王啊,快里边请,哎....有贵客到,妈妈快来招呼喽!”龟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般做也是为了给李妈妈提个醒,要是怠慢了小郡王,免不了又得收税,最近汴梁百姓可都知道赵小郡王敛财的手段了。
李妈妈正坐在楼上嗑瓜子呢,这段时间得月楼的生意很是不错,虽然撷芳楼捧起了翠莺儿,可这翠莺儿论美貌论才学可都跟崔念奴差了一大截呢,如此一来,倒便宜了得月楼。只是听到有贵客来,李妈妈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坏菜了,那位赵小郡王又杀回来了?
果不其然,起身探头一看,赵小郡王正站在楼下摆弄着折扇卖弄呢。呼,这个拆墙王怎地又来了,这个月的保护费不是刚交上去么?
“哎哟....殿下,你怎地来的这般晚,可想死奴家了!”说着话,李妈妈丰满的身子就扑了过去,看她艳唇粉红,玉面粉白,赵有恭就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两世为人,赵有恭对岛国艺妓的打扮都虚得很,恰恰今日李妈妈打扮的就像个岛国艺妓。
折扇一合,直接顶住了李妈妈软绵绵的胸口,李妈妈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双眼一眯,就白了个媚眼,捏着帕子嗔道,“殿下真坏,一来就逗弄奴家!”
“停停停,你少拿这话来恶心本王,赶紧准备点酒菜送到雨柔房中去!”
李妈妈本来笑如桃花的,可一听这话立马就僵住了,去雨柔房中?这....这位小郡王到底是抽什么风了,之前半年多时间不光顾雨柔,如今大婚了,倒来找雨柔了。放到以前,李妈妈一定会赶紧去张罗,可现在不行啊,那雨柔已经干了半年多粗活,早已面容憔悴,哪还能接客?
“殿下,雨柔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要不奴家另外给你找个?”
“废话怎么这么多?本王让谁陪还得听你的?”赵有恭可不管李妈妈怎么说,一把将她扒拉旁边,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楼,“赶紧去准备,饿着本王的肚子,先把你剁了!”
面对如此霸道的赵小郡王,李妈妈想哭都没地方哭,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雨柔那丫头别说太多坏话,否则她李妈妈可就要倒大霉了。
闺房里,雨柔一脸诧异的望着门前的男子,吃惊、欣喜、怨恨、欣慰,各种心绪全都涌了上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也许她早就沦为楼里最为下贱的女子了,可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又遭受了许多的苦难。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都觉得他已经忘却了自己,可偏偏今日他来了。
赵有恭紧皱着眉头,脸上慢慢浮现出几分怒气,眼前的女子一身粗衣,玉容憔悴,洁白的粉颈还有着几道殷红的伤痕,这还是那个雨柔么?
“这个天杀的老虔婆,本王剁了她!”转过身想要踹门而出,却被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了个结结实实。
“公子,不要,你能记挂着奴家,奴家便心满意足了!再说,妈妈也没做错什么,似奴家这年纪,不接客,便只能洗衣做饭了!”雨柔泣声哭道,那语气之中,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风尘女子,哪有什么幸福可言,醒时对人笑,梦中独自哭。比起那些生了病被丢到街上的姐妹,她雨柔算是好的了。
“柔儿,偏你好心!”
“公子,不是奴家心善,只是公子久久不来,莫说妈妈,就是奴家都已失去了念想!”
雨柔的遭遇,赵有恭一清二楚,可是他只能佯装不知,因为还有许多事情更值得他去等待。
酒席上来,李妈妈免不了遭到一通喝骂,面对这些骂声,李妈妈也只能忍着,再三保证以后要好好对待雨柔。等着李妈妈仓皇逃走,在雨柔的服侍下,赵有恭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闷酒。
“柔儿,都是本王的错,让你受了如此多的苦!”
“说什么呢,就算没有公子,奴家也是免不了的。哎,不说了,公子来这不是为了开心么,说那些恼人事作甚?”
“呵呵,也是,不说了,咱们喝酒!”
这一夜,赵有恭喝了许多酒,雨柔也是喝了不少,醉了,话就多了,雨柔偎在男人怀中,泪眼婆娑的说了许多话,有小时候的,也有现在的,有高兴地,也有伤心的,说多了,累了,雨柔不知不觉中睡熟了。
将雨柔放在榻上,赵有恭并未宽衣解带,而是踉踉跄跄的拉开了房门。
如今已是亥时三刻,大部分客人也都搂着相熟的姑娘去了房中,只有一个醉汉一步三摇的在走廊中晃荡着。
两扇精致的房门,屋中还透着晕黄的烛光。赵有恭盯着房门,眼中淫光四射,打个饱嗝,一张嘴,酒气四溢,如今的他好像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嘿嘿,李师师的房间,总是那么的高雅,她的美,她的清冷,她的绝艳,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可恶的李妈妈,竟然敢那般对待雨柔,欺负雨柔就是打他赵小郡王的脸,如此屈辱,岂能忍?他要报复,他要毁了得月楼最宝贵的东西,让那李妈妈后悔一辈子。
一个醉酒的赵有恭,早已失去了理智,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要怪,就只能怪赵有恭演的太真了。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师师正端坐窗前,浏览着一本薄薄的书,听到一声巨响,她颇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不过生气归生气,心中倒也有着几分好奇,多久了,可没人赶来她李师师门前撒野了。不用李师师吩咐,小丫头萱儿已经怒气冲冲的跑到了外屋。
看着来人,萱儿杏眼圆睁,撅着小嘴气道,“郡王,你这是作甚?”
赵有恭看都未多看一眼,嘴上冷笑两声,伸手揪住萱儿的衣襟甩了出去。萱儿被扔出来后,那两扇门随之关上。
此时萱儿也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哭着拍起了房门,“殿下....殿下....你快开门啊,你不能这样.....”
萱儿的哭声惊醒了许多人,当他们来到门前时,房间里的灯光早已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