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金銮殿上,为她正名

七夏浅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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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近郊的别院前,一名女子正搀扶着司元絮从马车上徐徐而下。伸手牵了牵衣裙上的褶子,二人缓缓行至了大门处。

    兀自将四周探看了一番,女子才笃定的朝了司元絮道:“姑娘,确定是这里不会错。”

    言语间,这女子已几步上前叩响了院门。

    看着一面敲门一面轻唤的秋怜,司元絮紧了紧手中攥着的白瓷小瓶候。

    这些年来,若是他受了伤,总会习惯一个人闷着。自锦溪府他受伤后,她便一直都记挂在心里。

    而她手中的小瓶内装的,便这是几日来,她不眠不休的找了诸多大夫,甚至还有宫中的御医,为琊染准备的丹药磐。

    她虽与琊染一道回了盛京,但这段时日来,皇上对他器重有加,以至二人鲜少有机会见面。

    难耐心中对他的思念,她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出宫,便直奔他在盛京的别院而来。

    此刻,看守大门的护院将门打开时,一眼便看到了秋怜身后的女子。忙将大门全数开启,他朝司元絮拘了一礼,“司姑娘今日怎么来了?我家主子正在前厅会客,要奴才先去通传一声吗?”

    司元絮,皇后膝下收养的义女,来历不得而知。但她打小便进了宫,一直养在皇后身旁。

    见护院欲转身离去,司元絮忙唤住了他,轻笑道:“何须如此见外,我自己进去找他就好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这次出来,我顺便给他带了一些东西,你到马车上找车夫去取。”

    言语间,她已在秋怜的搀扶下,踏入了别院。在琊染刚回盛京之时,她曾来过一次,凭着记忆她朝了前厅的方向而去。

    因心中挂念着琊染,她走得急切难免脚步会有凌乱。随在一旁的秋怜看着微喘气息的司元絮,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姑娘慢些行,这公子就在前面走不了。你看,这才整好的发髻都有些乱开了,奴婢来帮姑娘理好。”

    看着忽然顿住的女子,秋怜扬唇一笑,便伸手帮着她清整了起来。

    早些年在宫中,公子的身份还未公布前,他一直被皇上秘密的圈禁在一处。

    而那时姑娘尚小,却已与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

    这么多年来,只要寻了机会,她就会瞒着皇后及贴身太监,带上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去见他。

    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姑娘已出落得清秀可人,也逐渐到了适婚的年岁。而朝中大臣,更不乏有人向皇后求旨,望能促成她与自家儿子的婚事。

    但却被姑娘一一回绝,皇后不得已之下,只说是要为阿絮寻到更合适的人家。

    虽然在众人面前,姑娘都说自己并无心仪之人,但也只有一直追随在姑娘身旁的自己才知道。

    姑娘的心,早已给了公子,所以她才会在公子出宫后,亦不顾一切的追随了去。

    目光转向身旁女子,司元絮微有催促的问道:“秋怜,你快帮我看看现在如何?可会看上去精神不振?”

    秋怜眉眼一弯,回应道:“姑娘已是美若天仙,公子见了必定喜欢。”

    “不过,有一句话秋怜还是要提醒姑娘,公子虽与姑娘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可姑娘却从未对公子袒露过自己的心思。”

    “奴婢是怕公子没有意识到对他重要且又适合的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自锦溪府后,公子便与罪女凌音走得有些近,姑娘还是要多加注意才好。”

    兀自蹙眉思虑了片刻,司元絮凝声道:“之前,他与凌音走得较近,我是知道的,那是因为他要利用凌音牵线寻到周岩。”

    “现在,这般重要的时刻,他要与容修相斗,因此救了凌音也在情理之中。总之,我与他多年情分,他心我心,不会因此而疏离生分。”

    见司元絮转身独自离去,身后的秋怜微微一叹,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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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回盛京分别数日后,司元絮从未想过她心心念念想要来给琊染一个惊喜时,眼前看到的,却是他将凌音揽在怀中,凝视着那女子的模样。

    男人这般带有薄怒的眸光,竟让她有些许的陌生。

    她甚至不知,这个原本应在粮水局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琊染于盛京的别院中。

    一瞬,脑海中的空白让司元絮根本无法思考接下来她应当如何,便只得这般哑然的站在门口。

    直到男人怀中的凌音率先发现了她的存在,才微有恼怒的推开了他。瞬间,三人皆是静默无声。

    看着再度行至椅子旁坐落的琊染,司元絮凝思了片刻后,才跨步走了进去。

    瞥了眼他手边桌上特意为凌音而备的茶点,她的心一沉,可随之便有一抹笑意映上了她的唇角。

    从衣袖中掏出小瓷瓶,司元絮将其放在了琊染的手边。看向一旁神色尴尬的凌音,她缓缓道:“怎么?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某人的好事。放心,我只是

    前来送药,放下药后,我便回宫。”

    转眸看向一脸淡然的琊染,她微凝了嗓音道:“前段时日,你在锦溪府找周岩时受了伤,你从前便爱在有伤或是生病之时自己扛着。”

    “如今,虽说有了下人在你身边伺候着,但我还是担心他们笨手笨脚惹得你不悦。所以,我便亲手备了一些丹药给你,应是对你的伤势与身子的调养恢复有一定帮助。”

    言语间,她细细的打量眼前男人的神色。可他却只是沉默着,并未向往常一般斥责自己不知轻重,且说如炼药这般辛苦的事,应让宫中的太医或是宫人来做。

    心中不由的苦涩了几分,司元絮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已是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片刻后,她笑看了眼凌音,轻声道:“既然凌姑娘已在别院住下,那便要麻烦姑娘记得按时催他服药。”

    “他这人素来都怕麻烦,生病或是受伤皆是自己硬撑,一刻也不叫人放心。”

    收了话语,司元絮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坐于红木椅上的男人才缓缓开了口,“阿絮,你离宫之事皇后知道吗?”

    一听琊染的问话,她徐徐转身,作状抱怨道:“你现在才想起关心我了吗?若是皇后不准我来,我还能带着从宫里特意为你而备的一车东西前来找你吗?”

    “皇后赐了我腰牌,好让我可随时出宫。自你这次回盛京后,便受到了皇上的器重。”

    “皇后吩咐我说,你将要承袭王爷之位,日后为皇上效力必会极忙,所以她才准我可经常出宫来看你。”

    嗓音中含了抹娇嗔之意,她继续道:“自回盛京我俩分别后,你便没再来宫中找过我。”

    “我还以为画生你离了宫,身边美人相伴,便把我这个宫中的老朋友给忘记了。”

    微微皱起了眉,琊染凝着薄有笑意的司元絮,轻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既然来了,你就留下陪凌音说说话,替她解解闷。想来你们两个都是女子,必然能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言语间,他已起身朝了门口行去,“皇上召见,我这便要准备进宫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

    “阿絮,若是你能多呆几日,就在别院先住下,我且进宫与皇后言语一声。”

    唤来护卫替自己准备将要进宫的马车,琊染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司元絮嘱咐了几句。

    片刻后,正待他欲要上车离去之时,司元絮神色急急的小跑着去到大厅,拿起了方才放在桌上的药瓶。

    将小瓶递至男人手中,司元絮瞧着他将其揣进怀中后,终是展开了笑容。

    一直注视着琊染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见,这女子才转身回了大厅。

    此刻,站在一旁的凌音,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收入了眼中,而她亦是蕴了抹好奇之意。

    司元絮是乃皇后的义女,怎会与琊染在宫中相识?且这二人看上去应是认识了许久。

    她也是女子,自是看的出来,那司元絮喜欢的人就是琊染。

    方才,这女子掩饰自己吃味的模样,就如她那时对容修一样。但不知为何,凌音竟有一抹添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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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金銮殿。

    站在光仁帝容辛身旁的太监总管庄羽,正朝了满朝文武宣读着圣旨,而其为的,便是跪在大殿中的男子,琊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幸寻得失落民间的曦王容苏之子琊染,朕深感欣慰。朕与容苏手足情深,自会一意而待其子琊染。现,赐琊染承袭容苏王爷之位,封号,怡。”

    庄羽刚宣读完圣旨,琊染便三叩首,扬声道:“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

    看了眼一旁的庄羽,容辛微微颔首着开了口,“怡王,平身吧。”

    此时,庄羽在他的示意下,缓步踏下高台,行至了琊染身旁。

    将手中明黄的圣旨恭谨的递至琊染手中,庄羽略带谄媚的轻声道:“奴才恭喜怡王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承袭了曦王的爵位。”

    双手接过他手中圣旨,琊染并未理会这男人,而是朝了容辛道:“蒙皇上器重,臣必定尽心竭意为朝廷效力。”

    “臣初入朝堂参与政事,有诸多不详的地方还要向在场的各位大臣请教。其间,更少不了素有贤王之称的端王在关键时刻,多多提携。”

    言语间,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与自己相向而立的容修。此刻,这男人也正一脸淡然的看着他。

    在场的不少朝臣见琊染这般谦和有礼,又在回到盛京的一月里,处理了几项皇上交代下来的政务,大家自觉他的办事能力甚是卓群。

    而加之他的相貌与气度上在众多皇族子孙中皆属上乘,一时间群臣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此刻,大家皆纷纷朝他拘礼道:“恭喜怡王,王爷千岁。”

    可就在大殿上的气氛热络渐好之时,却有一名羽林卫急冲冲的赶到了大殿门口,且被高台上的庄羽一眼瞧见。

    <快步行至门口处,在听完羽林卫一番言语后,庄羽蹙眉。不敢多等,他忙回到容辛身旁,低语道:“皇上,大事不妙,羽林卫密探来报,上官云怕是要反了。”

    一瞬,容辛的笑容便僵在了唇角。看了眼殿中正浅笑着恭贺琊染的众大臣,他心中愈发窝火,“庄羽,将你方才从羽林卫处听到的消息在这大殿之上,再道一遍。”

    下一刻,得到了指令的庄羽,便立在高台边缘,扬声道:“上官云违抗圣旨,率十万精锐军士驻扎在盛京之外十里的顺泽,恐是要反。”

    霎时,原本还是在一片谈笑中的众臣,在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后,竟是一瞬哑了声。

    而高台上的容辛,则是一脸的凝重,看样子已是到了愠怒的极致,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此刻,不少朝臣都瞥向了立在大殿中央的琊染,犹自暗思。

    这怡王的运势也真是不济,经过多年,谁人不知皇上与容苏的关系不和,这皇上当年就是从容苏手中抢来了皇位。

    虽然他们不知,皇上为何会在二十年后让琊染认祖归宗,且还让他承袭了容苏的王位。但此次,皇上并未赐国姓给他,看来皇上依然心存芥蒂。

    现下,他刚册封爵位,便出了这么个岔子,上官云拥兵自重准备反了。

    而皇上也定是极度不悦,说不准便会第一个拿他开刀。谁叫他这几日风头正劲,如今吃吃苦头也权当是在为官之道上,增长一些见识罢了。

    此时,不少大臣都相互交换着眼色,这般情形之下,必是枪打出头鸟,谁又会蠢到第一个去招惹皇上。

    环视了一眼台下战战兢兢的大臣们,坐于高台上的容辛眉目一凛,怒斥道:“平日里,会阿谀奉承的人是络绎不绝,怎么现下到了危机关头,有些人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今日若是不能论出彻底解决上官云的法子,你们人人罚俸一年!”

    看了眼满目怒色的容辛,端王容修忽的一步而出,行至了大殿中央的琊染身旁。

    朝着高台龙椅上的容辛行了记礼,他凝声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见容辛点头示意他继续,容修开口道:“如今,那上官云之所以会在盛京郊外拥兵自重,也是因了他断定凌怀安之死,是有人刻意陷害。”

    “而这凌怀安的独女凌音,又在粮水局受罚时遭遇了不测。可能正是如此,才促成了他心中的不满。”

    轻垂了眉眼,他继续道:“如今,上官云能当上这镇远大将军,也亏得当年凌怀安的提携。原本,他便是与凌怀安一道征战沙场之人,那历经生死的情分,自是亲厚。”

    “而上官云常年带兵在外征战,对内朝之事应是不太了解。眼下,他既敢公然违抗圣旨,想来已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那顺泽附近,正好是纪刚与黄宗达等几位将军操练军队的兵营所在。儿臣现下更为担心的是,他会以替凌怀安讨要说法为由,召集这几位将军达成统一战线。”

    “届时,他们便能组成一支二十万的军队,而这将对父皇,盛京与皇城造成巨大的威胁。”

    听得容修的一段分析,容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道:“容修,你既已分析出状况,那可有想到应对之法?”

    瞥了眼身旁神色淡淡的琊染,容修应道:“儿臣以为,父皇可先对纪刚与黄宗达等几位将军下旨,这几日军营内不得随意外出。”

    “其次,再以犒赏将士为由,送去金银与丰盛酒菜,并指派一批官妓到军营中供将士们享乐之用。如此,便可破了上官云的结盟计划。”

    “再则,这上官云虽是一届武夫,但儿臣与他还是有过一段交情。他为人忠厚,绝无有胆背叛北曜。”

    “如今,他之所以会抗旨也是因了凌怀安与凌音之死。若是能有人将真相细说于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想来他也知道应该如何。”

    此刻,众人皆对容修的提议暗暗称赞。到这关键时候,端王果然厉害,难怪皇上在历经一系列的打击后,现已有意将皇位传给容修。

    眸光轻轻一敛,容修身旁的琊染倒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皇上,臣也有一个建议。”

    “端王的主意固然好,但却低估了上官云对凌氏一族的感情。上官云少年时,便已跟随凌怀安征战沙场,情同父子。而他多年来,更是倾心于凌音。”

    “如今,这二人皆双双而亡,对他的打击必是不小。如是端王去了劝说不成,反到被俘为要挟皇上的理由,到时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微有犹豫的看看琊染,容辛最终轻轻点了下头,“怡王此言,亦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按照你所说的,又当如何处理?”

    忽的掀了衣摆跪下,琊染嗓音沉幽了几分,“臣须向皇上请罪,臣有一事隐瞒了皇上。”

    听得他如此一说,殿中的众大臣皆暗中交换了一记眼色,而容修亦是垂眸看向了他。

    神色微微一凝,容辛缓言道:“你且说给朕听听,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掉上官云的事,不能让盛京的百姓与别国看了笑话去。”

    眸色轻沉,琊染继续道:“皇上,其实凌音并未死,且现下就在臣的别院中休养。”

    “若是皇上能下一道圣旨,二次召见上官云,并提及凌音还活着的消息。想必以他对凌音的感情,定会不管不顾的二次进京。”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惊呼。这被烧死在粮水局的人怎么又忽然活了过来?那在现场找到的那具烧焦的女尸又是谁?

    心神微微一惊,容辛即刻便道:“凌音没死?”

    转念一想,他继续道:“既然没死,那还等什么?拟一道朕的圣旨给上官云,朕顾念他制敌有功,不计他拥兵自重,再宣他入宫。”

    “庄羽,你在宣旨完后,再向他传朕的口谕。凌音在粮水局为怡王所救,现就在盛京中,而她的生死便掌握在上官云的手中了。”

    “另外,宣召凌音进宫。”

    他一席语毕,庄羽不敢迟疑,已是急急的奔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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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司元絮虽也住在了琊染的别院中,但她并未太过顾及那日看到的景象,便是每日应了琊染的话,有空就去凌音房中陪她寒暄。

    此番,二人刚从院中漫步归来,正坐于圆桌前品着茶点。

    看了眼浅饮着茶水的司元絮,凌音将指尖轻抚过茶盏的边沿,目光落向了窗外。

    眸色悠悠的看着院中的落叶残花,她不觉又想起了楚晗与夏广南二人。

    片刻后,眼见在护卫的带领下,一名男子缓步而入,凌音眉间轻轻一扬,“阿南!”

    听得前方传来一抹似曾相熟的嗓音,夏广南目光一聚,凝眼看向了前方的厢房。心神微微一颤,他皱眉快速的环顾着四周。

    待他确定声音的方向是来源于厢房后,他小跑着奔了过去。

    一脚踏入门楣之下,他目光定定的看向了已朝自己迎来的凌音,“阿音,真的是你。”此刻,他嗓音竟是因见到这女子而激动得粗嘎了几分。

    见得之前意外被追杀的男人并无大碍,凌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

    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广南微有急切的开了口,“你还好吗?我听说粮水局发生了一场大火,赵无天与一名女子葬生在了其间。”

    “恰巧我与楚晗去找王妈让她带我们去见你时,她又是万般推脱,当时我们便惊怕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将神色渐缓的男人拉至圆桌旁坐下,凌音倒了盏茶水递至他手中,“不瞒你说,我确实经历了那场大火,我自昏迷后再醒来时,便在了这里。”

    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夏广南这才注意到一同坐在桌旁的司元絮。并未同她说什么,他只是微微颔首以作示礼,便继续道:“这么说,是琊染救了你。”

    轻轻点了点头,凌音开口道:“我听他说你前段时日被人无故追杀,你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似陷入了淡淡的思绪中,夏广南沉吟了片刻,才应道:“究竟是何人我也不清楚,但此人心思慎密,才会故意让那些刺客扮作混混的模样,在我与兄弟们见面时下手。”

    “嗯,不过你且放心吧,琊染如今已令人开始彻查此事。”兀自饮了一口杯中茶水,她嗓音微灼了几分,“楚晗最近好吗?你可有常常去陪她?”

    唇角蕴了抹淡淡笑意,也顾不得司元絮在场,夏广南决意让凌音一道分享自己的心情,“她除了牵挂你,一切都好。而且,我已决意要娶她。”

    听得男人坚定灼灼的言语,凌音并无他预想中的开心,而是轻沉了眼眸,“阿南,你性子不甚稳固,你觉得自己能给楚晗幸福吗?”

    一眼凝过她微有担忧的神色,夏广南皱眉道:“我知道我只是一介街头混混,也没有宽裕的实力去给她锦衣玉食,但我夏广南对她的心却是昭如明月。”

    “此生,我非她不娶,且更会尽自己的能力去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看了眼一旁静静聆听的司元絮,凌音浅思了片刻后,凝声道:“可是,阿南你想过没有,楚晗她性子温淡,许多事都爱藏在心里。”

    “若是以后,你在外惹了事教人因仇去找了她。依她的脾性而言,即便是吃了苦也不会对你说。如此,你让她一人承受,你过意的去吗?”

    眉间聚了抹愁楚之色,夏广南嗓音微重的开了口,“阿音,我已不是从前的夏广南了,若她肯嫁我为妻,我又怎会在外惹事生非。”

    轻叹了口气,凌音缓缓而语:“话虽如此,但往后不可预见的事太多。就如你被来历不明的刺客追杀一事,若她是你的妻,这群人寻你不得,就必会去找她的麻烦。”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你可有为她的安危着想过?她本就身世凄苦,我不愿她后半辈子还要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中。”

    眸中灼了抹浅浅的流潋,凌音悠悠的倾吐出了字句,“我希望她的夫君能给她安定静宁的生活,哪怕没有家财万贯,也要能伴她一世无忧。”

    见她直言不讳的道出了心中所想,夏广南虽有落寞,但也仍是悠悠的开了口,“阿音,我的事你便不要管了,倒是你自己,你与琊染到什么程度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凌音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旁的司元絮,淡淡道:“我和他没关系。”

    浅饮了一口茶水,夏广南挑眉道:“鬼才相信,你在怡香园昏迷那会,他看你的眼神,我这个男人会不清楚吗?”

    嗓音忽的一沉,他慎重的开口道:“他喜欢你。”

    眼梢挑向坐于自己对面的司元絮,他见这女子兀自捧着茶盏,眸光已是闪灼了几分。

    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凌音微有不屑的应道:“莫非他喜欢我,我便一定要喜欢他吗?你明明知道我的心。”

    见她仍是这般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无法脱开,夏广南轻嗤一许,冷冷道:“你进粮水局的那段日子,容修都做过些什么?不管如何,你曾为了替他与你父亲翻案那般劳苦,以至还落得凄凉的结局。”

    “可他呢?他除了与陈之婉日日暧昧外,他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就连这主仆一场的情分,他都不曾记在心上。”这道出最后一句话时,夏广南的嗓音中已是蕴了抹薄怨。

    “从前跟在他身旁,你整日压抑束缚自己,心性全都给你整没了。但如今,再看看现在的你,明媚如花,清朗情致。这些都是你呆在琊染身边后,才有的变化。”

    见司元絮扣着茶盏的手已是愈发紧固,夏广南继续道:“阿音,你难道从来都不曾发现过自己的这些改变吗?”

    “我觉得你该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此刻,厢房内一片静寂,凌音低垂着眉眼不再反驳,只是呆呆的望着杯中的茶水,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而一旁的司元絮则是脸色微白的别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霎时,门口忽的传来了护卫的敲门的声响,“凌姑娘,皇上有旨,请你现去前厅接旨。”

    听得护卫的这般言语,圆桌旁的三人皆是微微一惊。

    一眼凝过司元絮,凌音将目光落向了夏广南,“皇上怎会知道我还活着?”

    蹙眉看向她,夏广南眸色凝重了几分,“不管如何,我且先陪你去前厅看看,兴许并不是坏事。”

    看了眼二人微灼的神色,司元絮抛开了心中的涩然,缓缓道:“先莫要急,我也同你们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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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

    待凌音接过圣旨赶往宫中后,已是申时。

    因皇帝只召见了她,所以夏广南与司元絮皆是在金銮殿外等着她。

    顺着大殿中央宽阔路道缓缓而行,她两边站着的,皆是身着官服的众大臣。

    此刻,众人投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惊异之色。如今,在他们心中,她凌音逃过了灭族之祸,现又死而复生,必然暗中议论的人不少。

    在她欲要行至路道的最前端时,凌音一眼便看到了身着蟒袍的琊染。

    此番,一身华服映他容颜如画,他周身凝绕的皆是掩不住的清贵之气。他是何时被册封了爵位?

    视线转向人群的另一侧,那同样也看着她的人,正是容修。只是,在自己与他眸光交汇的一瞬,他的目光却是微有闪烁。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容修的再度重逢,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

    如今的她,已全然失了功夫。而在粮水局的那段时日,更是将她性子里的棱角几欲全数磨掉。

    从前,她曾苦苦追随在他身后数年。

    如今,一切都已沧海桑田。

    在这段日子里,她想了许多,也思考过自己对容修的感情,却没有答案。

    现在,她已没了今日刚刚听到要去金銮殿见皇上时,那份对容修藏了各数揣测的心情。

    此刻的她,没有了身份上的负累,反而能更加坦然的去面对容修。

    看了眼在殿中徐徐站定的女子,琊染却也不着急,“皇上,可否等上官云也到了大殿,再审问余江?”

    见他一副笃定的模样,容辛思虑了片刻后,应了他的要求。

    就在随后的一个时辰中,上官云与庄羽也一并赶了来。

    待殿中女子清瘦的身形映入上官云眼中的一瞬,他除了满目的喜悦,已激动得失了言语。

    视线落向那个立于自己身旁的男人,凌音与他久久相望。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且需要召见的人皆已到齐后,琊染才凝声开了口,“皇上,事情的始末乃是,余江身为粮水局的掌事,竟暗中贩卖局子里的姑娘。”

    “而凌音洞悉了这一切后,在他的书房中寻到了记录交易的帐薄。余江为怕事情败露,便欲设计杀害凌

    音。”

    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思绪,他继续道:“幸好臣早在一月前,便察觉到了余江暗中所涉的勾当,且派人假扮买卖的商客,才与余江攀上了关系,从而一步步将他所做之事调查清楚。”

    “除此之外,余江更是欲把凌音与账簿一道在大火中烧掉,好在凌音护住了账薄,今日才有得证据呈现给皇上。”

    “如此来说,整件事里凌音所做之举,皇上应当给与头功的奖赏。”

    待他将所有的一切全然道出之后,在场的众大臣,甚至是乃容辛也惊叹于琊染的言语。

    他们确是没想到,凌音竟会立下如此功劳。早前,她在端王一案中,暗地找出了周岩立功。如今,她二度立功,这样有大义的女子,实属难得。

    视线落向跪伏在地的余江,容辛怒斥道:“余江,对于怡王所言,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颤瑟的跪在地上,他悄然的看了眼琊染,眸中满是惊惧之色。

    就在昨日,这男人来了天牢中亲见自己,并威胁说,若是他不将一切罪行揽在自己身上,那余氏便要全族覆灭。

    原来,这男人早就将自己算计在内,且深深的利用了自己一把。

    早先,琊染是教他在抓到凌音之时,对那女子说出有关于凌怀安的那些话语。如今,这男人又利用自己将凌音顺理成章的解救出粮水局,并助她恢复身份。

    他只是好恨,怎就没有早点看清这男人的谋划,才会这般着了他的道。

    虽是怒恨得咬牙切齿,但余江也只得痛苦的合上眼,低头道:“罪臣已无话可说。”

    缓缓的道出几个字,他的容色已然灰败。

    此刻,一旁的容修不经意间瞥了眼琊染,眸中尽是淡淡的思疑之色。

    那夜,他也收到了密探来报,但他并不在乎凌音的生死,却好奇是谁救了她。

    没想到,将凌音救出的人,竟然是他。

    只是,他如此煞费苦心,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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