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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不管不顾把她抱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走,陆黎在他怀里又踢又打却挣脱不了,最后被他塞进车里,关门之前他冷冷地警告,“在我耐性消失前,你老实点!”
陆黎吓得不敢动了,直到他上来发动了车子,她才哽着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嗯?南哥叫我不要在你面前阴魂不散,我做到了,可你还来纠缠我干什么!磐”
他蹙着唇,视线凝视前方,神色严肃,“你做得太好了,不能再好,不过陆黎……”
车子启动,后面的话如鲠在喉,他没有说出来,陆黎却明白。车里一片沉寂,僵局无法打破。
有时候陆黎觉得,也许回国就是一个错误,可最亲的人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不和家人团聚。这些年她压抑够了,夜深人静时她会想,什么时候她也自私地活一次,不念过去,不看将来……
顾远钧这个名字,犹如卡在心上一根刺,轻轻一碰,就很疼。
深夜寒风,陆黎在他刚停车的下一秒就推门而出,逃瘟疫一般顶着夜风几步走到铁门前,伸手拿钥匙,却发现外套掉在了他的车上。
身后车灯灭了,陆黎冷得瑟瑟发抖,转身看见英俊的男人自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她的大衣。
钥匙在里面,她进不了屋,本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这一刻却只能等着他靠近。
此时她只穿着毛衣,冷得双臂抱在一起,她低着头,当视线里出现了他的影子,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挣扎以及单独面对他时的不知所措候。
顾远钧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顺手,从她衣服兜里摸出钥匙,常识性地拿出最大那一把,给她开了门。
陆黎转身进屋,从他手里拿钥匙,他攥紧了,不给。陆黎红着眼,连跟他谈判的底气都没有了,“顾远钧,算我求你,不要再为难我。”
他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怕伤了她一般,仰着头下巴搁在她头顶,呵气时眼前氤氲着白雾,他的声音也不比她有力得到哪里去,“明明,就是你在为难我。”
陆黎闭眼,心上淌过阵阵酸涩,从未如此艰难过,“我们各自已经重新开始了,你这样,又算什么呢?”
他抱得不紧,陆黎轻而易举抽身,往后退了一步退进门内,“远钧,到此为止,对谁都好。”
说完陆黎要关门,谁知他单手撑着门框,陆黎关不得,一向冷静自持的顾远钧,任性起来竟如此幼稚,她叹气,“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心软,你们都一样!”
她摇摇头,门也不关了,顾远钧要待多久待多久,随他吧。陆黎狠狠地从他手里抽走钥匙,走了。
顾远钧看着她开门,进屋,然后客厅里亮了,灯又灭。
二楼的窗户,有了光亮,他知道那是她的房间。
陆黎回到房间整个人都松弛了,瘫坐在床边动不得。外面这么冷,顾远钧走了没有?固执的人,怕是会一直等在那里。
她没有去窗台看一眼的勇气。
顾远钧说他有耐性听她的解释,足以说明他是有了打算要跟她重新来过,可是陆黎不想,当初,是她间接害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甚至差点没了命。
不管顾家的人是否对她积怨,她对他,是有亏欠的。
可是明明一避再避,就是避不开他那深沉墨黑的安静眼眸,陆黎知道,那是她永远都走不出的深潭,这样一个男人,她是忘不掉的。
垂眸,渗透在眼睑下方的液体终于掉下来,她控制不住地想去拥抱他,对他说不要他走,不要离开,想对他说,离开你三年,陆黎就想念了你三年,这三年,没有期望,没有念想,仿佛白活。
深夜的住宅,本是很安静,陆黎在房里发愣,忽地听见门外楼梯那头有响动,心里一咯噔,想起妈妈说的年关小偷猖獗,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
难道刚才我没关门?
她心跳大乱,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直直盯着门外,突然,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当顾远钧出现在她面前,陆黎一下站起来,张了张嘴,之后就僵硬在原地。
甚至忘了质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顾远钧一身寒气,在门口只站了两秒,缓缓靠近陆黎,在她面前站定,“故意给我留的门?”他小声的问,低头看他,声音不能再温柔了。
刚才他不舍离开,徘徊在她家门口,陆黎吝啬在窗户看他一眼,他患得患失像个初恋告白失落的孩子,试探着拧开客厅的门,竟没锁。
他心里清楚陆黎走得太快想避开他,以至于忘了拿衣服,忘了锁门,他这样上来,怕会吓着她,但是比起她受惊吓,他更不愿失去可以见她、拥抱她的机会。
他上楼来了,陆黎的房间,他爱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来。
温馨的屋子,装潢算不上豪华,但符合陆黎的风格,简单,干净,他甚至在看到书桌台灯的时候能想象得到多年前陆黎在那里学习的样子。
陆
黎呆呆的站着,直到手被他冰凉的大手握住,她反应过来,静静道,“这么晚了,没经过别人同意就到别人家里来,这很没礼貌。”
他安然无波的一张脸,撇了下唇,微微一笑,“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连理智都找不到了,谈何礼貌?”
陆黎看见他冰冷的眼里,似有烟火燃烧,她往后退,只半步就被他拽住了腰,“我上来了,你就不要轻易打算让我走,陆黎,有很多事,给你一晚的时间,够不够说清楚?”
那灼灼的目光,刺得陆黎浑身都疼,她很怕他,这种害怕来自四面八方,不是特定的某一种,所有的情绪聚集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害怕。
怕他一再追问。
怕他咄咄逼人。
怕他失望。
怕他轻视。
怕他知道她依旧爱他。
怕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之后她就再也没了退路。
总之就是害怕。
陆黎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不能,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是顾远钧也濒临崩溃的边缘,陆黎越是止口不提,他就越是不肯放过她,若感情轻而易举就放弃,那相爱一场有何意义?
僵持不下,顾远钧盯着陆离许久,盯得她头皮发麻,终于,他低头狠狠咬在陆黎的脖子上,陆黎反应过来之后疼得一阵瑟缩,用了力气,推开了他,“混蛋!”
他点点头,低喘着站在那里,见陆黎气得不能自抑,竟笑了,“骂得好。”
陆黎手捂着疼的地方,恼得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你给我滚。”
他笑得无害,温柔问她,“要我滚去哪里呢?”
陆黎无语了,闭了闭眼,“顾远钧,你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告你!”
“告吧。”
他忽然就拉下领带,陆黎懵了,只听他说,“陆律师,你还可以加一条罪。”
“……”
陆黎简直要疯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顾远钧将领带扔在她的床上,将陆黎揽到胸前,陆黎以为他会在这里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刚想挣脱,就听他在上方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阿黎,我很想你。”
陆黎不动了,眼眶热热的,只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心脏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要膨胀开来的痛,缩在他胸口,感觉到他把她困在身前,其实也算不上抱吧,就只是轻轻地拥着她,陆黎看不见的她的头顶上方,那个男人,倦极地闭上双眼,他好想对她说,阿黎,别再离开我。
可是这样的局面,他和她像是从同一平面割裂开来的两个人,毫无关系,就连这样任性至极地靠近她,顾远钧都已经觉得在伤害她了,有些话,他不敢说。
“我不会强迫你,你从来都知道。”
“刚才吓到你了?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吗?”
“是,我会。”
“假如没这么爱你,我会的。”
“可是你不愿意,就算得到了你,又有什么意义?”
顾远钧放开她,笑了笑,“我给你时间,不急。阿黎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是你做出来的那样,可是我该怎样做,你才会对我再次敞开心扉呢?”
陆黎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垂着双眸只看着地板。
视线所及处是顾远钧那双被上好皮质包裹住的脚,他有一双漂亮的脚,如同他有一双骨骼分明的漂亮男人手。
陆黎不敢抬眼看他,怕看见他过分温柔的目光。
“是因为他吗?”他问,伸手抬起陆黎的下巴。
陆黎咬唇,不说。
可听得他一声细微叹息,“在你心里,我果然比不过他和你的那些年?还是,如你所说,你从来没有对我用过真心?”
她摇了下头,依旧是一声不吭,不过这就够了,只要她摇了头,他就看见了希望。
顾远钧笑了,然后松开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我不问了。”
相爱的人大抵如是,肯定或否定,只需一个简单答案,细节之类若是懂她,不需过多解释。
他自信满满的,觉得已经找回了他的阿黎。
陆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沙哑地开口,“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他看了下腕上的表,“确实很晚,可我不想走。”
陆黎皱眉,他却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哪有,我妈……”
“我是确定你家没人才进来的,这么早,你们家的灯全都关着,像是有人?”
“……”
陆黎认输,哪能在这个人面前不老实,当面戳穿的感觉很囧。
她说,“那你也得走了,太晚不好。”
分析她话里的意思,顾远钧低声问,“没带男的回来过?”
“谁说的,我经常在这里过
夜。”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两人均是一愣,然后寻声看去——
庄海瀚今晚有应酬,但是昨天黎阿姨跟他说了,陆黎一个女孩子,晚上怕是不安全,叫他没事就过来陪他,反正他也经常过来住客房,像自己家。
饭局上他没喝酒,应酬完了开车回来,路过蛋糕店给陆黎买了芝士蛋糕想给她当宵夜,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庄海瀚。
而且是在陆黎房里,陆黎的床上,放着一条领带,不是他的是谁的?
那么刚才他不在,这两人干了些什么?
庄海瀚只觉得气血上涌,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了,这一刻他却想跟人打架。
陆黎见了他不奇怪,料到是妈妈叫他过来陪她,可是顾远钧就不一样了,见了庄海瀚,眼里像是要蹦出火星子来。
他敛眉看庄海瀚,再看陆黎,陆黎跟他点点头,意思是庄海瀚说得没错,他确实经常来过夜,只是在哪间房过夜,她不想跟他解释。
庄海瀚进了屋,顾远钧脸色很不好,陆黎不想应付完一个再应付另一个,对顾远钧说,“你先回去,有事,改天说。”
顾远钧看了她许久,点了下头。
离开时和庄海瀚错身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远钧走后五分钟,庄海瀚在陆黎房里没吭一声,陆黎收拾东西准备洗澡,忽然听见楼下的车鸣笛,重重几声,感觉车主很恼怒,陆黎手里一顿,“……”
顾远钧发脾气呢?
没礼貌,肯定吵醒邻居了。
她进洗手间洗澡,庄海瀚抓住她的胳膊,她看他,平静地问,“干什么?”
“他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陆黎不答反问,庄海瀚怔了怔,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今天他们公司饭局,其他人都喝了酒,他送我回来。”
“有必要送你到卧室?”
“你不也在我卧室?”
陆黎说完就转身,谁知他不放手,陆黎火了,拉扯中庄海瀚看见她脖子上有个什么印子,眼底一暗,不管不顾扯开她衣领,霎时就愤怒得死死捏住陆黎的手腕,“你跟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有病啊,他就上来几分钟能干什么!”
“吻痕,陆黎好样的,他在你脖子上留了这个,跟我宣战么?”
庄海瀚放开她,冷冷地笑。陆黎刚才只觉得被顾远钧咬了,待他说了那两个字,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顾远钧压根就没用牙齿,是用唇吮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赶紧捂住那个地方,脸就这样红得不可收拾。
“这代表什么?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是他的东西,闲人勿碰?”
刻薄难听的话响在陆黎耳边,此时她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还在想顾远钧这么做的目的,庄海瀚这么一说,她倒是懂了。
这个男人太坏,算计情敌,把她都给算计了。
他并不知道这几年她有没有和庄海瀚发生过什么,即便发生过,他可以不介意,但是今晚他在陆黎脖子上留下他的痕迹,就等于终止了庄海瀚以后碰她的可能,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身下女人脖子上有其他男人的吻痕?
他太狠了!
陆黎沉沉呼气,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庄海瀚还在面前说着令她难堪的话,“爽不爽,要不要我给你弄一个?”
说话间他低头朝陆黎吻去,谁知陆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给他扇过去,他愣了愣,笑了,看着愤怒的陆黎,他说,“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陆黎,你不公平?”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陆黎终于哭出来,眼泪肆意落下,“你跟我要公平,你们对我公平吗?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从来没有,你们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问过我吗?也没有。庄海瀚,你考虑过我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走吗?行尸走肉般由不得自己,还是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黎……”
发觉自己过分了,庄海瀚后悔不已,伸手要去碰她,陆黎躲得很远,“你们都走,通通都走,我不想看见顾远钧,更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小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黎要关浴室门,庄海瀚追过去,门砰地一声摔上,他轻轻拍上去,“小黎,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就是看见他心里不平衡了我……”
“小黎,洗完澡出来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黎在花洒下痛哭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呢,喜欢一个人如果是不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喜欢?
那晚陆黎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四个人,爸爸,妈妈,小烨,和她。
陆黎很想念爸爸。
第二天早上醒来枕巾湿透了,连阳光,仿佛也不如昨日绚
烂。
秦瑞年再次问起,陆黎依旧拒绝做凯莱的法律顾问。
面对他的不解和种种疑问,陆黎抱歉不能解释。
她亲自打给顾远钧,是在下午两点三十,凯莱高层会议结束后顾远钧回到办公室。
他问她要理由,她坦诚,“理由就是你。”
他说,“阿黎,你要学会公私分明。”
陆黎回答他,“因为是你,就学不会。”
挂断电话顾远钧笑了,这固执的姑娘,该怎么办?随她吧。
晚上高庆松和嘉怡过来送请帖,真是巧了,庄海瀚把小呜呜也接过来陪陆黎。
陆黎从律师事务所离开后去了超市,买了海鱼要给小呜呜熬鱼肉粥,彼时庄海瀚已经到她家了,正在逗孩子笑。
嘉怡两口子来的时候陆黎在喂孩子,庄海瀚开的门,见了他,嘉怡是礼貌的,叫了一声庄大哥,高庆松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就算是顾家的人,是陆黎的朋友,庄海瀚也不会真的排斥,他招呼两人坐,添了碗筷说一起吃晚饭。
两口子此行不单纯,除了送请帖主要是为了看孩子。
到底像谁呢?
顾远钧这么交代的时候,高庆松心想大舅子估计存着一丝幻想,万一当时陆黎出国的时候怀孕了呢。
不过庆松觉得要排除这个可能了,因为大舅子再厉害,也不可能让陆黎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孩子吧。
“外国宝宝,那就不是你和庄海瀚的咯?”
嘉怡极有深意地看着陆黎,笑得很诡异。陆黎没有回答,转而问她,“还有几天就到婚礼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嘉怡收起笑,“少给我打岔,回答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陆黎给孩子换好了尿片,抱在怀里哄,她说,“当时一个朋友,老公是救生员,一次海难事故遇难了,正逢孩子足月要生产,最后那个朋友难产死了,留下了这个孩子……”
陆黎说着眼睛就红了,嘉怡也鼻子泛酸,“所以,你俩就自己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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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末愉快哦,今天加更一章吧,但是有点晚了,不要等了,白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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