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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围观的人犯迷糊了,就连凌笑也被凌坤的态度给搞懵了。不是厌弃她天生废材之体,无能无力丢人现眼,所以将她舍弃到祁阳镇吗?那为何还如此作态?
疑惑地盯着凌坤,见他在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冲自己讨好地笑了下,凌笑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将目光转移到外公身上。询问的目光一触及柳泉的双眼,便见他含笑点了点头,心里就更懵了。
这两老头,到底在搞啥子?
不过,诧异归诧异,既然凌坤没有与自己为敌的意思,凌笑大可给他几分脸面,不再咄咄逼人,穷追不舍地借着打压凌管家的由头给凌府下绊子了。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不开口落井下石给他难堪而已。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叫凌坤老怀欣慰了。
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凌坤板起了脸,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派头来,看着凌管家严肃呵斥道:“管家,你给众人说道说道,前几日本家主就着九少爷归家一事,是如何吩咐全府上下的?”
虽然凌坤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火气,可是在凌府呆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善于揣摩主子心意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家主此刻正是怒火中烧?先前被凌笑以造反之名恐吓了一番,现下又顶着老家主的火气,凌管家惊恐得不知所措。
双膝跪在地上,哆嗦着抬起头,眼睛却飘忽着不敢去看凌坤,支支吾吾地讲着:“家主吩咐了,九少爷归家之日,府里内外皆、皆敞开大门扫榻相迎,不、不得有丝毫怠慢。违者,轻则杖责五十,重则乱棍打死,丢出府外。”
一语即落,全场哗然。
十年前凌家请了旨意将凌九少贬谪至千里之外,盛京众人无不认为这是家主凌坤的意思,想来他必定是极为不喜这个孙子。而今日在凌坤现身之前的所闻所见,也让他们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可没曾想,凌坤先前竟是发出了这样的指令,非但没有对这个外放十年的亲孙子冷眼旁观,反倒是厚爱有加,放出“谁敢不敬便乱棍打死”的话来。这一出,不仅让围观的盛京百姓大为震惊,连凌笑带来的人亦是惊诧不已。
奈何当事人凌笑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仿佛刚刚凌管家所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闲扯淡。
“你这刁奴,既然明知老夫的意思,还胆敢明知故犯违背主上之意,当真是罪加一等!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不敬主子的刁奴给老夫拖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其他跟随着一起作乱的一律统发处置!”勃然大怒的凌坤一言拍板,直接决定了凌管家以及一众闹事之人的下场。
随着他的话落,大批身着练武服的护卫从凌府中急窜而出,不顾其痛哭流涕连连求饶,将跪在地上的凌管家和其他下人一一拖走。其后,有些护卫嫌弃那些下人哭得太过凄厉污了人耳,还扒了他们的鞋子将嘴给堵上了。
于是,整片天地霎时清静了。
处理完闹事的刁奴,凌坤眼巴巴地看着凌笑,想跟她说话却又怕她不给面子拂袖而去,踟蹰了大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看在他人眼中好生尴尬。
看在凌坤刚刚的做法还算符合自己的心意,凌笑也就暂时不跟他做对了,不过该圆的场子也得圆回来,人家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她就勉为其难地赠送一句总结吧。
弯着四十五度的腰朝着众人鞠了个躬,凌笑直起身睁眼看着众人,道:“凌九今日归家,不想府中刁奴欺上瞒下,竟是作出背主之事来,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既然凌家主没有嫌弃凌九之意,一切皆是刁奴自作主张,而今刁奴伏诛,凌九也没有更多怨言,多谢诸位仗义执言挺身相护,凌九在此谢过了!”说罢又是一鞠躬。
看着凌笑大方致谢,众人连声道不敢,见其安然无恙,大伙儿也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见此,凌笑淡然一笑,转而跟自家外公还有王御史、陈劲将军道了谢,待三人离去之后,她方才和凌浩一起带着众护卫进入了凌府。
其间,凌坤这位家主大人毛遂自荐带她去住的地方,可是凌笑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瞥过去一个给凌坤,对他的问话亦是不闻不问不作答。
凌浩又是个话少的,除了在妹妹面前跟个话唠似的,其他时候都装哑巴,这就导致了场面一度冰到极点,气氛极为僵硬。
在凌坤的引导下,凌笑等人来到了云笑楼之后,便各自散开忙活自己的事儿。摆放家具的自去摆放家具,铺床的铺床,打扫的打扫,洒水的洒水,端茶倒水等事自有人忙乎,反倒是凌坤这个家主大人被人冷落了个彻底,谁也没有空去招待他。
凌一等人只忠于凌笑,这十年间被凌笑本身的魅力所折服,自然对老家主冷落他们家主子的事情极为不满。若不是今天他特地跑出来给他们家主子撑腰,他们早就把他轰出去了,谁管他是家主还是别的什么人!
凌浩自然也是对凌坤这个祖父不满的,而且他身份不比凌一等人,性子也是特立独行,做起事儿来自然也就不会顾头顾尾的,直接就扯着祖父的手腕将他拉扯着除了云笑楼,心想着将他有多远拉多远,省得妹妹见了心烦不高兴。
将祖父拉扯着走出老远,凌浩才松开了钳制住对方手腕的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爷爷,阿笑的事情,你就暂时别管了。她刚回来,肚子里包着一大团的火气没地方撒呢,你这时候跑上去也只是撞枪口而已,还不如缓一些时日再说。”
见凌坤听着不高兴,板起脸欲要反驳时,凌浩又再度开口,“虽然我脑子笨不太懂上一辈的事情,可我也能看得明白,你对我其实也不错,更何况是阿笑这个脑子忒聪明的。
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不会感受不到的。反正她都回来了,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机会让她看见你的真心实意,你就别瞎搞乱折腾了。
现在,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处理一下今天的事情,凌管家胆子再大,没有人给他撑腰,他会敢当众给阿笑难堪吗?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家里头有谁给了阿笑气受,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客气的。如果你没有约束好那些不长眼的,到时候犯在我手上,可就别怪孙子我心狠手辣了!”
很没礼貌,甚至态度称得上是放肆地给凌坤这个爷爷提醒了几句,凌浩便自顾自走掉了,留下凌坤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