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12.21

蓬莱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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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从绵长而昏沉的一觉之中醒来了。

    外头天已黑了,房里掌着灯。床帐静静低垂,耳畔不闻半点声息。

    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

    不曾想醉的竟那么的厉害,睡到此刻方醒。

    小乔慢慢地爬了起来,拥被坐在床上。

    她的头还是有点晕乎。嘴巴很渴,又干又燥。

    而且,身上也不大舒服。

    满身黏腻腻。甚至……

    两腿间也潮乎乎的……

    小乔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她的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那套中衣,只不见了外衣。

    外衣应是春娘帮她脱去的。中衣衣襟合掩之处,虽略有凌乱,但大体还算整齐。

    睡了如此长的一觉,也是正常。

    小乔撑了撑额,撩开床帐爬了下去。足刚落地,才觉得四肢酥软竟透骨了,膝窝一软,人便朝前倾去,一把扶在了床柱之上,这才没当场软倒在地。

    她定了定神,朝外唤了声“春娘”,听到己声亦酥哑异常,用力叫了好几声,房门外才有脚步声靠近。

    “女君终于醒了?”

    面前是春娘那张熟悉的令人见了心安的笑脸。

    小乔一只手依旧抓着床柱,慢慢地坐回在了床沿,发呆。

    之前她从没有喝醉过酒。

    没有想到,醉酒过后,不但头疼,连肢体和最私密处,竟然也会是这种让她似曾相识的如同……

    小乔咬了咬唇。难免些微的羞耻。

    “春娘,我想沐浴。”

    身上实在感觉不大舒服。她抬起眼睛,说道。

    ……

    热气氤氲的浴房里,小乔将自己整个人浸在了浴桶中,渐渐地,终于感到舒适了起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她泡了一会儿,通体的幼嫩肌肤,慢慢地泛出了淡淡的粉红之色。面颊若两片桃花。青丝垂落于肩,如藻花般缓缓飘摆在水面,漆黑的双眉和睫毛之上,沾了几颗细碎的凝莹水珠。

    春娘在她身后,替她洗着长发。

    小乔闭目,忽然想起了早上的事,将一双藕臂搭在桶壁之上,说道:“今日我是回来路上便醉了吗?是春娘你将我抱进来的?”

    春娘想起了当时那幕。

    男君将醉酒了的女君抱进来放到床上,屏退了自己和林媪。

    然后,也不知如何了,等他再次从房里现身,日头已是西斜。

    他对一直候在房外的春娘说,女君此刻还是酒醉未醒,叫不要扰醒了她。

    然后他似乎迟疑了下,又吩咐己,勿让女君知晓他于这个白日回来过。

    男君面无表情,说完离去。

    春娘当时莫名。等男君走后,因不放心,悄悄入房察看了一番。

    倒没什么大的异常。

    女君确实如男君说的那样,依然沉醉未醒。身上衣衫也整齐,一幅桃红锦被整齐盖于她的肩膀之上,唯一可见之异态,便是两颊绯红,额头脖颈积一层香汗,呼吸亦不匀,吐气醇馥若兰,醉睡不醒,姿态媚人之处,春睡海棠也难比拟一二。

    ……

    春娘贴身服侍小乔。她与男君是亲是疏,即便隔着房门看不到内里,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她的。

    正旦次日起,春娘还没从女君终于得以正大地步入家庙的欣喜里出来,便觉察到了两人中间似乎又生分了。

    虽然男君照旧宿于房中,女君也如常那样早送晚迎,但二人对望的眼神,春娘却看出了不同。

    更不用说,两人若相好时候,女君往往在送男君临出门前,还会再帮他正一正衣襟,或是捋一捋腰饰悬下的丝绦。

    而男君趁机捏捏那只小手。丝毫不避有她在旁。

    这半个月来,从元宵后男君巡城归来,直到现在,这样的情景,春娘再也看不到了。

    ……

    春娘迟疑着,没有回答。

    小乔却未留意她的神色,以为她默认了,玉臂搂她道:“春娘你对我真好。幸好有你在旁。要不然我都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丑了。羞死人。我记得也没喝多少,竟醉的如此厉害。下回我再也不敢了……”

    春娘怎经得住女君如此在自己面前撒娇露出小女儿情态,胸腔溢满了柔软,话都要说出口了,忽又记起男君白天临走前面无表情的那一声叮嘱,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长发已经洗好。她命女君转身趴在桶壁之上,取了一柄带着颗颗圆润浮凸的玉掌,替她推揉后背,消除疲乏。

    春娘手法熟练,又知力道掌控,小乔闭着眼睛,正感浑身舒坦,忽听她在身后道:“男君不定这几日也要离渔阳了。女君真的独个儿留下,不与男君同行?”

    小乔睁了睁眼,复又闭眼,不语。

    不像从前,她的那些心事,或是她和魏劭的关系,她总毫无遮掩地告诉给春娘。

    如今却不想说了。也不知如何启口才好。

    春娘继续以玉掌揉摩她线条柔美的那片雪白后背,叹了口气:“正旦那日,婢分明见女君和男君还好好的。女君还去家庙祭拜。婢心里高兴。却不知好好的,女君怎又与男君生分了起来?女君如今有些话,仿佛也不愿和婢说了。但以婢之所想,能同去,自是同去的好,若真叫女君独个儿这样在家过上个半年……”

    “春娘,我好了。”

    小乔回头,朝春娘一笑。

    ……

    很晚,魏劭还没回来。

    小乔无事。见他迟迟不归,自己又上了床。

    白天醉睡,泡了个澡,身上感觉舒服多了。但此刻毫无睡意。她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将近亥时末,才听到魏劭回来的脚步声。

    “我明早便走。”

    魏劭躺下去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乔睁开眼睛,朝他转了脸。对上魏劭的那双眼眸。

    他的眸底,隐有一缕暗色。目光紧紧地和她的眸光织在一起。

    “我想着夫君应也是这几日要走的。夫君走好。明早我送夫君出行。”

    小乔柔声说道。

    ……

    魏劭让公孙羊随大军常速往并州。自己轻骑而行。

    他的脚程很快。

    昨日早方出渔阳,今晚便已经抵达了涿郡。

    今夜停一夜,明早继续西去。

    照这样的脚程,用不了□□日,便能抵达晋阳了。

    现任涿郡郡守从门客那里,曾获悉自己倒霉上任被撤职的原因。

    据说是有回君侯来涿郡公干,夜宿之时,他的上任为讨好君侯,往他房里送了个美人儿。这原本太过平常了。结果君侯却大怒,美人吓的从房里跑出来,次日,那个郡守也被撤了。

    经过此事,涿郡众人背地暗传,君侯不喜女色。应有龙阳之好。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如今的这位郡守,自然不会再干相同的傻事。

    迎君侯,设筵席,送君侯至驿舍下榻。特意管夫人借了个稳重的仆妇过去服侍起居。

    既不送美人,也不送男宠,如此,总不会出差池。

    ……

    魏劭当晚睡了下去,却辗转难眠。

    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了两天前的那一幕。

    即便此刻想起来,他还依旧感到耳热心跳,手心出汗,整个人仿佛被糅合着强烈刺激的一种深深羞耻感给攫住了。

    ……

    魏劭承认自己是喜欢这个女人的。有时候甚至觉得爱她爱的入骨了,到了近乎神魂颠倒的地步。

    他是愿意为她做些让步的,若这些让步能讨她欢心的话。

    譬如,允许她打自己之类的承诺。

    但,君侯也是有他自己的底线。

    他不能容忍正旦日的那个晚上,她仗着自己对她的好,竟如此放肆地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他当时感到既狼狈,又难堪,还愤怒,加上那么一点的伤心。

    所以那个晚上起,他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冷一冷她的。

    他都一个月没碰她了,照样也过了下来,过的也挺不错的。

    但是那一刻,躺在床上的她却和平时醒着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她醉的不省人事了,双眸紧闭,睫毛卷翘,脸庞红扑扑的。

    他靠过去,闻她呼吸的时候,闻到呼吸里都带着一股甜醉的芬芳。

    魏劭本是没兴趣再碰她了。但是必是闻她气息闻的也醉了。管不住手。就解了她的衣裳。一个月没看到的一具白花花玉体,横陈于他的眼皮子底下。

    极美。他看的实在受不了了。

    这副玉体可以任他享用,她还不知道。有什么比这个是更大的诱惑?

    何况,他本是她的夫君,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于是君侯不再犹豫了。当时非但将她抱入怀里,还跪她身前,打开了她的一双**,做了件以前他曾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冒出过念头,却一直耻于去做的私密之事……

    ……

    魏劭猛地从睡梦里惊醒,感到心跳加快,嘴巴里更是渴的要命,喉咙都快烧起来似的。

    也未点灯火,下地摸到桌案之前,提起整只茶壶,一口气往嘴里灌了半壶水。

    茶水已经凉透。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喉咙往下,终于压住了他的干渴。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茶壶放回到案面,正要翻身再躺回去,忽然瞥到窗外隐隐似有火光,过去一把推开,看到距离驿舍不远的一处民舍屋顶,往上冒出团团火光。

    起火了。

    魏劭立刻出屋,唤驿丞叫人扑火。

    君侯下榻的住所附近竟然半夜失火。驿丞大惊,一边叫人扑火,一边派人通知郡守。

    郡守得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立刻调了大队人手紧急赶来。

    幸而火势发现的早,加上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半刻钟后,火被扑灭了,但依然波及了近旁的几户住家。

    深夜的街巷,嘈杂声一直不断,中间夹杂着隐隐的哭号之声。

    郡守唯恐冲撞到了君侯,脸如土色,等火情扑灭,立刻赶了过来向他请罪。

    魏劭早已经了无睡意。问火情。

    初春深夜,寒意依旧料峭。

    郡守却满身是汗。以袖擦额,说道:“正中火场里烧死一个妇人。邻人说,妇人丈夫外出经商,经年不归,妇人独自在家,勾了汉子成奸。傍晚曾有邻居见到妇人招奸夫宿于房中。不知怎的,竟就起了大火。方才火场里,只见那妇人被烧的尸体,奸夫想必自己逃脱了……”

    郡守说着,见魏劭神色阴沉,更是胆颤,慌忙又道:“这妇人趁丈夫不在家,勾奸夫夜宿失火,非但烧了己家屋子,还波及邻人,也算死有余辜。那个奸夫,下官已派人前去捉拿,等捉到后,必定严惩,以正风气……”

    魏劭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漆黑夜色,背影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实在事多,晚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