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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虽极力勒马,却因马跑得太快,勒之不及,而幼童又离得太近,眼看着飞腾的马蹄就要踢到这幼童,路旁忽然扑过来一人,抱着幼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堪堪躲开了马蹄践踏。
车夫终于及时拉停了马,这时已经冲过了好几步,他惊魂未定地转头看着后方,不能确定马是不是伤着人了,便跳下车准备过去查看。
此时又从路边冲出来一名妇人,边哭叫着边从那人怀中抱起幼童,颤抖着手摸他的头、手脚:“阿大!阿大!疼不疼?有没有事?”
那幼童眼神惊恐地愣了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妇人越发地慌乱,急忙抱着幼童跑回另一边的铺子里。
马车这一急停,整车的人都坐不稳当,也都被惊了一下,张良俊更是慌张:“怎么了?发生何事?”却压根没人理他。
方泓墨为防张良俊趁乱逃跑或是做点什么,冷声叮嘱他身边的两个家丁:“看好他!”随后才从车内探出身,向车夫问明事发经过。
他见救下幼童之人衣衫褴褛,像是个乞丐,躺在路边一动不动,恐怕是让马伤了。此人虽是个乞丐,却能做出如此义举,也是令人敬佩。
只不过他急于回家,不欲久留,便留下两名小厮,吩咐他们办两件事,一是去路边铺子里询问幼童情况,不管是否受伤,毕竟也受惊了,留下些钱治伤或作为安慰。二是雇辆牛车,送这乞丐去王老大夫那儿治伤。
马车再次启动,方泓墨经过刚才那事,不由暗叹欲速反不达,也不好再一味催促车夫,只让他尽量赶快。
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回到了方府。
方泓墨跃下车,走到后车旁,对车里的凌香嘱咐了几句,回头见家丁已经把张良俊扯下马车,便转身在前大步疾行。三四名粗壮家丁前后围着五花大绑的张良俊在后。
张良俊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只觉被绳索捆绑之处又酸又痛,双手血脉不畅许久,麻木得没了感觉。他脚步踉跄,走得慢了便要被后面的家丁喝骂推搡,只得加快脚步跟上方泓墨。
凌香下车后先回了四宜居,走到正屋门前,见梅红站在外面神色尴尬,不由诧异,她向梅红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梅红悄声道:“姐姐没要紧的事情还是先别进去,里面争起来了。”
凌香为难起来,稍许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事太要紧,等不得。”
她快步走进去,没靠近里屋门口已经隐约听到里面争执的声音,她不敢细听,也不敢靠的太近,离门十几步就提高声音叫道:“老爷夫人,婢子有事禀报。”
里面争执声音停了,就听韩氏问道:“凌香?”
“是,婢子回来了。”
房门打开,韩氏出来,脸上神情淡淡的,但脸色却显得比平时红一些,想是因为刚争执过气血上头的缘故。她见凌香只身一人,便讶然问道:“泓墨呢?不是让你一直跟着他吗?”
凌香回道:“少爷查出真相来了。”
韩氏惊道:“这么快?”
方永康在屋里听着她们对话,闻言立即迈出门来。
凌香赶紧行了个礼。方永康却挥手道:“先把他怎么查的说一遍。”
一般内宅事务方永康不便也不会插手去管,然而昨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大,又太过突然。他本是欢欢喜喜等着抱孙的,谁知深夜里却突然传来噩耗,二儿媳竟然小产了!
赶到春泽居后,听大夫说二儿媳还是被下了药才害得她小产的!谁碰上这样的事不是满腔怒火,一心想要揪出凶手加以惩治?
从春柳的枕头里搜出那贴药后,春柳本是极力否认,但证据如此确凿,他如何会信她只是无辜,杖打过之后她一口咬定是赵晗所为。那时候,方永康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因此赵晗如何辩解,他都只觉她是狡辩而已。
但方泓墨说给他三天时间去查的时候,态度冷静而诚恳,方永康忽然有点感动,以往遇到两人意见不一致时,泓墨只会与他顶撞争吵,把他气得够呛。两人争吵得厉害了,方泓墨就出去几天不回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冷静而坦率地提出请求。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既然泓墨要担当起这个责任,他就给他这个机会。
方永康答应了给泓墨三天时间,本来是觉得足够了,若是整整三天都查不出什么,或找不到过硬的证据,那也只能说明赵晗并非无辜。
韩氏却觉得若是事有隐情,只怕三天不够,既怕冤枉了赵晗,又怕儿子受罚,两人方才在屋里就为此事争执起来。
让夫妇俩都感意外的是,泓墨居然只用了一天就查出了所谓的“真相”,别说方永康有怀疑,连韩氏都觉得半信半疑,所以就要凌香先把他怎么查的过程说一遍。
凌香便把白天发生的事挑重要的一一道来,先说大少爷如何让方元伪装春柳,妙竹害怕被打,供出二少夫人给她钱,让她把朝岚居里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二少夫人。昨夜发生小产前后,从芝又去找过妙竹,让她偷药,好栽赃陷害大少夫人。但从芝却拒不承认,所以这证据并不过硬。接着午后大少爷出门去找张良俊,让自己假扮从芝,终于诈出张良俊收受贿赂之事。
最后凌香道:“大少爷这会儿带了那无良的张大夫回来,在春泽居里等着呢,老爷夫人听婢子转述,不如亲耳听他说吧。”
其实光听凌香说的这些经过,已基本能判断出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了。
方永康想起方才争吵之事,不由望了韩氏一眼。
韩氏却赌气般并不看他,只道:“既然有过硬的证据了,那就赶紧过去听听吧。”
夫妇俩正要过去,又听凌香低声道:“少爷还说请你们把大少夫人也带过去,说是要当场还大少夫人清白。”
方永康眉头不由一沉,却也没说什么。他原是因为大夫所言先入为主,加上既有物证又有丫鬟指证,才会听信了“受害者”的控诉,如今发现很可能是被蒙骗了,不仅生气,也对赵晗抱有歉意。
韩氏却点头道:“正该如此,你去让人准备肩舆,带着阿晗一起过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赵晗刚用过晚饭,就见凌香进了屋子,后面跟着一抬肩舆。见凌香脸上神情轻松,带着笑意,赵晗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仍觉惊讶:“这么快?”
凌香微笑起来:“是,老爷夫人请大少夫人一起过去,听听结果。”
从露从霜扶着赵晗坐上肩舆,她出门却未见到公婆,凌香轻声解释道:“老爷夫人先过去了。”
赵晗想来也是,现在这一刻还真是有些尴尬,一路上过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说话也不好。要是事情真相都掰扯清楚了,倒又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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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康夫妇在春泽居外见到泓墨,身边还站着张良俊。方永康不由冷哼了一声,此人昨日看还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今日事发,便缩肩塌背地站着,眼神鬼祟地东张西望,满脸不安之色。
方泓墨没见赵晗,微皱眉头疑惑地看向韩氏:“阿晗呢?”
韩氏略带歉意道:“她就在后面,我与你父亲着急就先过来了,她这几日腿脚不便,我让她坐肩舆慢慢过来”
说过这几句话的功夫,方泓墨远远瞧见一乘肩舆过来,也就释然了。
他朝她望过去,对她轻轻点头,无声地说着,再过一会儿就带她回朝岚居。
赵晗能看得懂他的意思,朝他信任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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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泓砚和赵采嫣听到丫鬟通报,说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大少夫人一起来了,不由面面相觑。
赵采嫣隐隐觉得不妙,先前凌香把从芝叫走,之后就毫无动静,她已经担心了大半天,现在听说公婆和方泓墨赵晗一起过来,只怕是因为从芝招供,事情败露了。
方泓砚也慌道:“怎么办?”
赵采嫣气道:“还能怎么办,你赶紧出去迎接啊!昨天怎么说的,这会儿就还是怎么说,从芝就算招认了,你也一口咬定她是屈打成招,胡乱说的。”越拖延不就越显得心虚吗?
方泓砚心慌意乱地走出去,一见着方泓墨身边的张良俊,脸色就变了,心知事情彻底败露了,从芝招供还能说成屈打成招,这张大夫总不能说是屈打成招了吧,不由立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泓墨在张良俊膝弯踢了一脚,迫他在正堂中央跪下,朝方泓砚略带嘲讽地说道:“二弟过来吧,站得近点,好听得清楚明白。”
方泓砚看到父亲怒目瞪过来,母亲也皱眉望着自己,心里更是慌张,他哪里肯站到方泓墨旁边,勉强朝堂中央走近几步就停下了。
这时外面又进来几人,却是方二夫人林氏与方娴,带着随侍的丫鬟,丫鬟手里还提着东西,她们本是来探望赵采嫣的,进门后瞧见堂里竟然有这么多人,人人神情严肃,气氛紧张,不由都吃了一惊。
林氏惊讶地问道:“大哥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方永康和韩氏对视一眼,都觉得尴尬无比,这长房里的家丑,偏偏给林氏和方娴当场看见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方泓墨却觉正巧,洗雪清白这种事,本就是见证的人越多越好,若不然,阿晗被软禁在四宜居的事,也不知会被误会成什么样。
而且这样一来正好让更多人知道赵采嫣的本性,便伸脚又踢了一下张良俊:“说吧。”
张良俊缩了一缩,无奈地把自己昨夜到方家后,收了从芝贿赂,隐瞒赵采嫣小产真相,故意说成是药物影响的事情当众说了一遍。
方泓墨追问了一句:“小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跌倒后撞到了小腹,伤了胎胞。”
方泓墨看向方泓砚,故意问道:“二弟,你说说看,张大夫所言是真是假?”
方泓砚本来默默听着,忽听他问自己,抬眼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知瞒不过去,羞愧至极地点了点头。
方永康怒斥道:“自己跌了就跌了,意外之伤虽然遗憾,但也不是什么过错,为何要隐瞒真相?还要诬陷你长嫂?”
方永□□意做到这么大,自然精明过人,这次被骗,完全是因为有大夫诊断先入为主,且他根本想不到泓砚或采嫣有任何理由去诬陷赵晗。
这还不仅仅是空口诬陷,他们甚至买通丫鬟偷药栽赃,贿赂大夫串供,这做得实在是过分了,远超出一般人会在此种情况下的反应。若不是深仇大恨,就是有重大事情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