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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尴尬半天,君漠宸站了起来,环顾众人,朗声道:“诸位,如今大业未成,正是紧要关头,这些宴席歌舞,暂时还是不要再办了和以前一样,君与臣、与百姓同甘共苦。”
许雪樱脸色微变,把手里的小鼓交给婢女,给他行了个礼,“吾王英明,小女告退。”
君漠宸点头,目送她绕过了刚刚搬上来的、高达数丈的鼓架,快步出去。她说得镇定,可这匆匆的步伐已经出卖了她混乱的心情。
“吾王英明。”大家见状,也赶紧起身,向他弯腰行礼。
许贞怡盯着青鸢,尖酸刻薄地说:“既是一视同仁,雪樱每天都带着众婢子为将士们缝制衣裳,不知顾尚宫是否也一样?”
“一样。”青鸢起身,主动拉住了君漠宸的手,迎着许贞怡的视线说:“我并非娇柔女子,缝补衣裳又算什么呢?哪怕抡着铁锤打铁,去钉马掌,我也行。”
“好了,就到这里吧,大家都退下,一个时辰之后,议事殿议事。”
许贞怡气得面红耳灵,拂袖就走。众人给君漠宸行了礼,鱼贯而出。许镇南走的时候,又狠狠瞪了一眼青鸢。
青鸢眉眼一弯,冲他甜甜地一笑。
“哼。”许镇南又冷哼,掉头就走,不妨脚前是凳子,一脚正踢上去,碰到了小腿上,痛得一声闷哼。
“老爷子当心。”青鸢跑出去,扶了他一把。
“不必假好心,你若熬得住这里的苦,尽管熬,这里可没有山珍海味,熊翅鱼掌,风大雪大,看你能过几天。”许镇南拂开她的手,拔腿就走。
“老爷子放心,我特别能吃苦,我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青鸢想逗他,脆生生地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肝。
“小心又爬回地底下去。”许镇南更懊恼了,袖子甩得刷刷地响。
青鸢看着许镇南要迈出门槛了,又好心地提点一句,“老爷子当心脚下。”
许镇南迈到半空的脚悬了会儿,才小心地踏下,站稳之后扭头怒斥一声,“妖女。”
青鸢无奈地摊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腰:“老爷子脾气太大了,那日打你是我不对,老爷子可以打回来。”
“妖女、妖女,妖女……”许镇南连骂三声,盛怒而去。
青鸢扭头看惜夫人,她神色寂寞地往高台下走,双手紧拧着锦帕,眼眶一直红红的,腰却直直地挺着,努力维持着端庄的礼仪。
青鸢突然替惜夫人难过起来,她有君漠宸的爱情,惜夫人有什么呢?青春没了,容颜衰败了,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只有轻视和嘲笑伴随着她,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不幸被选中成了倾心贵妃的婢女,从此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又充满了磨难的路。
青鸢更无法责备君漠宸的薄情,那时的他还小,甚至没有力量推倒那个侮辱他们母子的男人,除了娶惜娟,还有什么办法能留着这个苦命女人的性命?
命运捉弄了他们,让人不得安宁,还要他们在这痛苦里继续煎熬下去,不死不休。
惜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惆怅地看她一眼,继尔向君漠宸浅浅行礼,“王,妾身明日再去向王和王妃行礼,明日午膳还是由妾身来准备吧,王妃想吃什么,打发人来说一声便可。”
“不必了,你身子不好,就多多休息,我已让胡归赶回,为你调养身体。”君漠宸温和地点头。
惜夫人勉强一笑,扶着身边婢女的手,慢慢走出大门。
“不然,我们送她去一个没有人认得她的地方,给她找个好男人吧。”青鸢念头一闪,急切地对君漠宸说。
君漠宸沉吟半晌,笑了笑,“她嫁我时,渊帝给她吃下了天烬皇族的秘
药,忠心丸,每月必服解药,所以不能去太远。”
“那你给她改容、改名换姓,大隐于市,这样可好?”青鸢又说。
“等天下大定吧。”君漠宸收回视线,微笑着问她,“你会打铁吗?”
“我会打人。”青鸢调皮地吐吐舌尖,跑下了高台,拖了张椅子,灵活地攀上了那个高高的牛皮鼓架,笑着说:“君漠宸,为了庆祝我们的新开始,我要给你讲个高兴的事。”
“我讲高兴的事为什么要爬到那上面去?小心摔着。”他坐回王座上,好笑地看着她。
“我想知道,从高高的地方看你,是什么样子?”她站稳了,看向王座上的他。
乌发墨冠,剑眉星目,唇角噙笑,好看到让她怎么看都喜欢。
因为喜欢的是他,所以不管这张脸是焱殇,还是君漠宸,都没关系,反正她是识颜一族资深代表,爱的就是长得好的。
“什么样子的?”他长指在扶手上轻敲,慢吞吞地问。
“就这样子。”她歪了歪脑袋,抱起双臂,故意说:“凑和着看吧。”
“嗯,看够了,就开始讲吧。”君漠宸长眉轻扬,沉声说。
青鸢张开双臂,仰起手,学着东方不
败的样子,大笑三声,“哈哈哈,我青鸢不
败教
主历经十六年悲惨生涯,终于混出头了,以后可以过两王一后的幸福日子了,长期饭碗,英俊男人,天下锦绣,皆在我怀……”
“你赶紧给我下来吧,”君漠宸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赶紧手指挥挥,长眉紧拧,“外面还有人看着。”
“你轻功好,来接着我呀。”青鸢说着,不管不顾地就往下跳——
扑通!
青鸢听到了自己鼻子磕在地上的声音,好响!
为什么,不是他从高台上飞过来,搂着她的肩,在空中优雅地旋转,再四目相对,你侬我侬……或者,再来一记深吻,四唇相胶,今生今世、不愿意分开……
为什么,有滚烫热血从她的鼻子里飞快淌下?
“你傻了啊?”君漠宸脸色大变,飞身从王座上跃下,大步跑到她的身边。捧起她的脸看,淌一脸的鼻血。
“你不是轻功好吗,为什么不接住我?”青鸢疼得怒吼。
“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跳下来?”
君漠宸哭笑不得,这小笨妞以为他背上插了翅膀,想飞哪里飞哪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突然跳下来啊,正全身放松,享受她带给他的快乐时,就看她以极英勇的姿态跳下来了。
冷啸他们听到动静,飞跃而入,见到糊了满脸血的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妃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走路怎么会摔了?”
“不是,王妃刚从鼓上跳下来了。”一看见全程经过的婢女指高达数丈的鼓架,面色古怪地说。
“我是学轻功。”青鸢捂着鼻子,又羞又愧,剧痛难忍,哇地哭了,这他
奶奶的也太丢脸了!
大元城的第一天,就在滚烫的鲜血中接开了帷幕。
她安慰自己,没事,这是红通通的开端,一定通往红通通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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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细?王是说,我们这里有奸细?”许镇南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
君漠宸抬眸看他,轻轻点头。
这屋子里只有他、许镇南、冷啸三人,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
“绝不可能!”许镇南一挥手,断言道:“这大元城里的人,哪一个没有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哪一个没有失去过亲人?大家都盼着早日杀出荒漠,重建盛世大元,怎么可能会有奸细?”
“老爷子,真的有奸细。从深谷那次开始,这人就在出卖我们的行踪。王的身份,也是被他出卖给天烬人的。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查出此人,不然祸患无穷。”冷啸小声说。
“能知道殇儿身份的,除开你们七人之外,就只有我们这边的七人。”许镇南沉吟半晌,摆了摆手说:“他们会出卖殇儿?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也有可能是无意走漏风声,被有心之人利用?这段时间,谁表现有些不对劲?”冷啸又问。
“没有啊。”许镇南摇头,不解地说:“为何咬定是大元城的人,或者是君博奕自己……又或者是那个女人?”
“怎么可能是她。”君漠宸轻轻拧眉。
“怎么不可能是她?你别忘了,那个卫长风可专找你的麻烦,赶着他的鸟满天飞,谁知道是不是鸟儿听了你和那个女人的话,告诉给了君博奕。”许镇南眼睛一瞪,又生气了。
君漠宸眉头紧拧,居然反驳不出来,因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查清此事。”他踱了几圈,沉声道:“承毅在何处?”
“你不会怀疑承毅吧?他可是你的亲表哥,他的亲爹,你的亲舅舅,可是惨死于大元人的刀下!他亲眼看着,他亲手捧回来他爹的头颅。”许镇南不悦地说。
“怎么会,只是随口问问,让他们进来,我们议一下后天攻打凉州的事。”君漠宸平静地说。
“幽州怎么办?”冷啸小声问。
“同一天进攻,你亲自带人从秘道进去,拿下那几位将军,但要记得捉活的,不得伤害他们。再以他们的兵符下令,令天羽林军放下兵器,就地解散。”
“不行,捉到了就马上砍掉他们的脑袋,以振军威。老夫也要把他们统统活埋。”许镇南一拍桌子,大声下令。
“老爷子,若你继续不服从君令,我会让你回家去休息。”君漠宸转过头,眼神锐利。
“现在活埋他们,只会激起天烬人的反抗,我们兵力不足,只以分化他们的势力,逐一击破。”冷啸按捺性子,小声解释。
许镇南脸色微变,气哼哼地坐下。冷啸过去打开门,让众人进来议事。
夜暮渐至,荒漠之城里的琉璃灯盏盏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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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养了两天才敢出门,鼻头还有些肿,于是戴了张面纱遮蔽。她记得许贞怡说过的事,她得找活做,以证实自己这王妃之位,能坐,可坐,坐得稳!
冷阳的伤已经好多了,卧床静养。冷暮的恋人,姝娘被派来服侍她。姝娘是个性格爽朗的妇人,已经二十有五了,长相普通,身材结实,丹凤眼,一说话就一笑,露出两只深深的梨涡。儿子叫罗小昭,父亲是南月麾下的副将,两年前战死,战死的时候刚满二十六岁。
“我们人少,丈夫死了,女人再嫁是很平常的事,得赶紧让大元人壮大起来啊。”姝娘跟在她身后,毫不忸怩地说:“若能多生孩子,就是我们大元女人的功劳。”
青鸢笑道:“那你赶紧和冷暮将军多生几个儿子。”
姝娘笑着点头,“你也赶紧给王多生几个小皇子,我们大元国就需要很多很多的皇子。”
青鸢拍拍肚皮,干笑几声。生很多很多……说得好容易啊!她这心脏和眼睛虽说暂时风平浪静,但还是会每天定时疼上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她带来麻烦了,也不知能不能给他生很多很多儿子。
前方是一栋独立的小屋,外面坐着三四名婢女,正在说说笑笑,面前摆着一些做了半截的鞋袜。
屋里传出咳嗽声,继尔惜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阿彩,帮我倒些热茶来,我该服药了。”
“夫人,倒茶的事自己去干吧,我还有好多活没干呢。”
一名婢女扭头看向屋里,不阴不阳地大叫。
青鸢顿时恼怒,这些混帐东西,明摆着是欺负人。
“王本来不住这里,有自己单独的一座小城,这里是老爷子的府第,王暂时住在这里,到时候攻下幽州和凉州,择其中一个为行都,再慢慢找到大元皇城。”姝娘见她要上前,赶紧拉住了她,小声说:“这里的一应事务都由怡夫人打理,所以此事王妃不好管。”
“难道看着惜夫人受欺负不管?”青鸢拧眉,小声说:“就算不管,这倒茶之事,我去做,这样总成了吧?”
她快步过去,在那态度嚣张的婢女面前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尚宫。”婢女赶紧起身,向她行礼。
“请叫我王妃。”青鸢笑笑,柔声说。
几名婢女面露难色,互相看看,不敢出声。
“学会叫王妃吧,以后还要叫王后的。”青鸢不做纠缠,大步进去,从一边的吊勾上取下铜过来,倒了碗热水,捧到了俯案咳嗽的惜夫人面前。
她手边是一双快做成的高靴,一看就知道是君漠宸的。手艺极为精湛,绣着白色的豹子,还做了放小刀的暗囊。
“夫人,先服药。”青鸢把茶碗放下。
惜夫人用帕子擦了嘴,看她一眼,拿了药出来吃掉,轻声说:“谢王妃。”
语毕,低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为何不见那日服侍你的婢女?”青鸢左右张望半天,小声问。
“她被借去做纸样了。”惜夫人抿了一下线头,用牙咬断。
青鸢坐下来,看着她,难过地说:“惜夫人,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会和他商量……”
惜夫人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把鞋底放开,匆匆说:“王之前都穿我亲手做的衣服,听闻公主女红也很好,我多少放心些。”
她没说完,又开始连声咳嗽,帕子掩唇,一大口鲜血咳了出来。
青鸢心一凉,赶紧过去给她揉了揉背,轻声说:“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惜夫人的背僵了僵,幽幽长叹一声,小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早就想过有这一天,没有你,也有别人,他是要成为天下之王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少了美人呢?我又哪里配得上这人中之龙?”
她说着,又咳了起来。这里冷,她的屋子里却凉得可怕,碳炉里只有几块半熄的木碳。青鸢以前以为沙漠里永远是夏天,此时才知道,沙漠也会下雪,也会冷,是一种能把人从骨头都冻僵的巨寒。
“她们都笑我,为什么不去死?但我不能死,他要一统天下,必要收服人心,若我死了,他的敌人会拿着我作文章。我苟延残喘,真想看到他能登鼎天下的那一天,到时候去地底下见贵妃娘娘,我也能有个交待。所以,请不要再送我走了,我又不能和你争什么,能看着他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必同情我,这就是我的命,我的路,我能走一天,是一天。”
惜夫人说完,埋头扎鞋底,再不肯出声。
等着油尽灯枯是什么滋味?一定很不甘,很痛苦吧?但这痛苦无法向人倾诉,这样的人生太灰暗了,君漠宸是她生命里唯一一点光亮,青鸢哪能忍心掐断她这唯一朵光?
“惜夫人,我们出去逛逛吧,呆在这里多没意思啊。”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搂住了惜娟的手臂。
惜夫人愕然地看向她。
“你走一天是
一天,今天还没走吧?走吧,我们去走走。”青鸢拽起她,笑着说:“身在他乡为异客,我这个妖女,今日请你去大元城里逛逛去。”
“没有店铺,有何可逛?”惜夫人摇头。
“你也是第一回来吧,不想想看他的天下吗?”青鸢小声问。
惜夫人犹豫起来,她怎么会不想看呢?但这里每一个人都不欢迎她,看她像看怪物。
“来吧,披上披风。”青鸢从墙上取下披风,给她披到肩上。
“我来吧。”姝娘上前来,麻利地给惜夫人系好披风,青鸢又把自己的狐皮暖手套给她。
“你自己戴着。”惜夫人摇头,把手套还给她,“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有,只是没带来。王爷在这事上,从来不委屈我,给我的都是挺好的东西。”
“我知道。”青鸢见她这样说,只好把手套拿回来,双手拢进去,快步往外走。
大元城建得极规范,路与路,房子与房子,都暗藏玄机,若真有外人攻进来,不熟悉路的,都会绕进陷阱里去。
姝娘引着二人走上了正街,两边都是工坊,彻夜打造各类兵器,纺织布匹,制作各类铜具。因为二人都戴着面纱,所以并未引人注意。姝娘在城中颇有些威望,不时有人跑来和她打招呼。
水井边围着一群人,正小声争论什么,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有小孩的哭声传了过来。往前看,一个小孩正被一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多岁的女人大力推倒在地上。
“怎么了?”青鸢大步过去,扶起那孩子,不悦地问女人,“怎么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我娘病了,想喝点水,哲哲管事不让我打水。”小男孩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已经瘪掉的铜碗,仰着哭花的脸看青鸢。
“他又不是我们大元人,是个小杂
种。”哲哲管事冷笑,叉着腰说:“你娘不过是个军ji,给我们大地汉子们骑的臭biao子,你们哪有资格喝清泉水?有洗脚水喝就不错了。”
“真是混
帐!”青鸢一出来,就接连遇上不平之事。大元人不是说都很淳朴吗?
为什么她见到的都是些刁钻刻薄的人物。仇恨不正是被这样黑暗的土壤滋养出来的吗?旧仇未灭,新仇又在小孩子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给他一碗水。”她站起来,把铜碗递到那妇人面前。
“你谁啊?也是个biao子吗?”哲哲管事粗焊地大笑起来。
“不得放肆,这是王妃。”姝娘立刻把她推开,小声警告。
“王妃?”哲哲管事笑声更大了,往左右看看,大大咧咧地说:“就是那个克死了好多男人的yin浪货?听说可厉害了……”
“咯……”
她笑声被铜碗堵回了嘴里,青鸢拍了拍手,看着她被铜碗塞大的嘴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是你能随意轻侮的吗?你是想满口牙都打掉了吧!我现在要你给这孩子道歉,赔他一只新碗,给他一碗水。”
哲哲管事脸色大变,气急败坏的把铜碗从嘴里抓出来,姿态软了些,但还是不服气地说:“我可是贞怡夫人的大管事,立妃之事,我等都不知晓,未见绶印,也未见王令。再说了,在这城中取水,都得要配额,这臭孩子是jian户,一天只有两碗水,他早就领了。”
“没有领,你没有给我。”小孩哭着指她。
“小杂
种……”
“这位大娘,你这是故意败坏温柔大方、贤惠漂亮的贞怡夫的名声吗?我早听王说,贞怡夫人善良仁爱,怎么会克扣一个孩子的两碗水?一定是你这奴才故意败坏她的名声。”
青鸢冷冷盯着她,字字带着刀子,让那妇人想争辩都想不出合适的词。
“大、大大娘?”哲哲管事脸涨得通红,“我相公可是许家的人。”
“许家的人好威风。”青鸢眸色一沉,缓步走到了小井边,脆声说:“你说城中的水有配额,那就把今日打过水的人的名单拿出来一对,若这孩子真的打了水,那我就把自己的配额给他。现在请把名册拿出来。”
“就算是真正的王妃,那也不得干涉我们的事,顾尚宫若想看名册,得先让王和贞怡夫人点头。”又一名女子站出来,盯着青鸢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对啊,顾尚宫,您那位威风的术师相好,烧了我们的城,我们还没报仇呢?我们的王不计前嫌,要纳你为妻,请你也不要过于嚣张。”哲哲管事立刻又挺起了腰,得意地看着她。
青鸢看先前那位女子,容颜清丽,眉目凝霜,比这里的女子更有大家风范,不似寻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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