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田语

珠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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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中国中部的C市。与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相比,C市谈不上庞大和繁华,还没有异乎平常的独特之处,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它有多少风景优美处。因为我觉得它像别的城市一样,有着高楼大厦,不同的只是楼层高度的差别;有着宽阔的马路,而从未见过一匹马走过。来来往往的都是各种大车小车客车货车,有着路旁的树木花草,有着街心公园。也许一个城市的特点不在于这些,而在于历史上的居民的活动以及活动的遗迹,和目前人们的活动。

    至少在我妈的眼里C市是个风水宝地。要不当年怎么会从驰名中外的中国上海市跑到这个欠发达的中部的C市呢。也不知道当初我老爸采用了何种卑劣的手段,把人家一大都市见过大世面的姑娘给诱骗到这旮旯来了。而且人家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而且还将长期呆下去。非得把这块跟上海相比显得贫瘠荒凉的土地变成一方热土不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句埋怨,不仅如此,在我毕业后的就业去向上,始终坚持回归本土,原本向往着沾妈妈的光,舅舅的光,可以去上海,可老太太一听说我要离开C市,一开始就跟一热血小青年似的,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语啊,这可是你的故乡啊,生你养你的故乡啊,你怎么不想回来呢?!”

    一会儿双手叉腰,一会儿双手交叉胸前又语调激昂,字字句句像撞击在石头上的海浪。一会儿双臂打开,再一转身,一个后踢步,再转身,一个“波塔佛歌”……弄得我是眼花缭乱。

    听着老太太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言辞,看着她夸张的桑巴似的动作,我也毫不示弱,决定“以硬碰硬”“以刑致刑”,跟她摆了个孙悟空的经典动作——双腿侧屈,左手搭凉棚,右手在下颌和嘴唇边摆来摆去。

    “不干,不干……”我学着孙悟空的腔调说到,然后,在沙发上发翻了个跟头,坐下来继续手持遥控器,看电视。

    老太太一听我的话,马上风格大变,由桑巴变芭蕾了,而且是一副受伤的“天鹅”的表情,低头却颔胸。绕着沙发和我不知走了几圈,最后用一副革命老同志兼前辈的语气说:

    “语啊,这可是你的故乡啊,生你养你的故土啊,你怎么不想回来呢?!”

    哎,这老太太是太了解我了!说实话,我这人在外面欺软怕硬,看到瘪三就跟那儿装大爷,吆五喝六的,碰上凶神恶煞的就脖子缩半截,声音低八度。可在家里,正好相反,老妈对我越吆喝,我调唱的越高,那真叫一“曲项向天歌”,可老妈一芭蕾小天鹅,我就再叫不起来了,俯首甘为小喽啰了。

    其实,在哪儿工作,我真的无所谓。

    关键的是老妈那句:“你父母可都在这儿呀。”

    我说,哈哈哈,就在这儿了,此处不留爷,爷上哪儿去?

    我这话一出口,我妈立刻就由芭蕾改成斗牛了。

    嗨,什么老太太,忧伤小天鹅一下子就变成激情小牛仔了。

    其实,老妈的良苦用心我也知道,一方面,怕我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从小娇生惯养的,老大爷老太太的确不放心。从我记事起,打幼儿园起,我在同学心目中就类似于一公主殿下,因为我妈是大学老师,虽然我妈在大学里教的是历史,但从小练习舞蹈,身段气质都是“天鹅”级的,可偏偏生了我这么个“丑小鸭”。我这个“丑小鸭”因为有了这个“天鹅”级的妈妈,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有一天一定也会变成“天鹅”的。所以跟我差不多大的人总是以“未来之天鹅”的眼神看我,大人们则以“后生可畏”的眼光看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永远变不了“天鹅”,飞不起来,只能在一群跟我一样的鸭子中,整天呼哧呼哧地扇着翅膀嘎嘎乱叫。

    当然,还有一方面,老妈也是替她自己和老爸想前想后,我有个哥哥,却不在父母身边,远在美国,几年不回来一趟,即使回来,也是刚回来就要走,来去匆匆。我妈常说:“若放我儿在身边,哪怕三天不吃盐。”弄得我每次看到有人炒菜放盐,都觉得是罪过。

    接下来,老爸老妈就为我找了个学校,让我当老师,也不知是不是我妈当老师当上了瘾,自己为伟大祖国的教育事业,为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洒汗水,洒热血,献了青春,献了终身,现在看来还大有献了自身再献子孙的架势。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也乐意遵从二老的意思,正好我也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你想,一个人一辈子眼前总是上蹿下跳着那些花季的孩子们,上窜下跳着他们汹涌不息永不凋谢的青春,就像看一部永不完结的青春偶像校园剧,那可真是不可思议,其妙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