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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喜堂上的女子忽然倒下的瞬间,整个堂屋以及院子里的人都惊愣住,而后,乱了。
长情没有动,唯沈流萤站起了身来,看着那被众人包围住的新人方向,微微眯起了眼,却没有从桌边里边。
反倒是小若源管不住好奇心,跑着往前凑热闹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并非沈流萤这会儿没有了好奇心,而是而今他们身在这异国,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行好好掂量过,以免遭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本就不是这漠凉国人,若在这时候还往前凑热闹,难保没有人说他们的不是。
与其给自己找麻烦,不如静坐观之。
只见沈流萤重新坐回长情的腿上,模样亲昵地凑到长情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闻到的血腥味怎么样了?”
“霉味更浓了。”长情动动唇,将手环到了沈流萤腰上。
佳人投怀,他若是没有些反应的话,可对不住自己。
沈流萤这会儿心中在想问题,没有注意长情的举动,又低声问他道:“如此诡异的事情,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萤儿问我?”长情手臂环着沈流萤的腰,在说话时将她朝自己怀里揽近一分。
沈流萤没有察觉,只是嫌弃他道:“我不问你我这还是问谁?”
谁知长情竟十分诚实道:“我不知道。”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无需知道,也没有兴致知道。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沈流萤眼角跳跳。
“萤儿要来,就陪萤儿来的。”萤儿若是不拉着他来,他这会儿应当与阿七以及二哥在喝酒才是。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情趣有点好奇心?”沈流萤很嫌弃一脸呆萌傻的长情,这话还能不能好好往下说了!?
“情趣?”长情轻轻眨了一眨眼,忽地将双手都环到了沈流萤腰上,同时低头吻了沈流萤的唇,还吮了吮她的下唇,而后竟是一脸呆道,“这样吗?”
沈流萤的反应是立刻推开长情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双颊有些绯红,而后抬手来扯他的脸,愤愤道:“不许学坏!”
就在这会儿,跑去凑热闹的小若源跑了回来,本是要说话,但见着沈流萤在扯长情的脸,便笑得开心道:“小坏坏,让我也扯扯!”
“去去去。”沈流萤可没答应小若源,“这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扯,你个小屁孩子,边去。”
沈流萤说完便对长情的脸颊改扯为摸,而她每每摸着长情的脸颊就会上瘾,恨不得这么完美的皮肤是自己的,也恨不得啃上一口。
沈流萤心里这么想,嘴上竟也这么做了!
只见前一会儿才鄙视别人不要脸的她,这一会儿竟捧着长情的脸,躬下了身,对着长情的左脸颊就是用力地吧唧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贝齿微露,开心极了的模样。
还是她的呆货好,怎么看怎么美。
说来这女尊国也有女尊国的好,她忍不住啃这个呆货一口的话可不会像在召南那样只差没被看到的人用礼义廉耻的眼神给狠狠戳死。
小若源似乎对沈流萤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已经习惯了,丝毫不觉她这么突然就对着长情的脸颊亲了一口有什么不妥,何况这还是民风开放的漠凉国,就当是入乡随俗,就更不觉得奇怪,只是不服气地撅撅嘴,哼哼声道:“哼,不给扯就不给扯,药药还不稀罕呢!”
小若源的话让沈流萤笑了,只见她伸出手来揉揉小若源的脑袋,将他那由沈澜清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给揉乱了,小若源赶紧推开她的手,一边整理他的头发一边抱怨道:“小坏坏你不要弄乱药药的头发!大坏坏说了,男人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噗……”沈流萤笑出了声,“你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男还是女呢。”
“那也不能乱。”小若源将小嘴撅得老高。
“好了,不闹了,说说你刚刚挤到前边去发现了什么。”沈流萤看看乱糟糟的院子,问小若源道。
“没有发现。”小若源摇摇头,一副不解的模样,“那个女人看着还是好端端的模样呢,面色红润润的,不像是患病的模样,就是她身上那股血腥味里的霉味更浓重了。”
一直面无表情坐着的长情在这时站起了身,低声道:“先出了这座宅子再说吧。”
沈流萤点点头,随着乱糟糟的客人离开了这所大宅子。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晚些时候再来瞧瞧也不是不可。
寻常人闻不到的发霉血腥味,可真是闻所未闻,她当要好好看看才是,或许能收获什么也不一定。
漠凉国此处已离天阙山颇近,说不定会与天阙山有关?
*
沈澜清一喝上酒便不想走,正好沈流萤想管管闲事,便在沈澜清与云有心所在的酒馆子附近的一家客栈落了脚,将小若源扔给沈澜清,拉着长情往这镇子里最为热闹的茶馆里去了。
漠凉国茶馆里的茶水并不是香酽的清茶,而都是掺了牛奶或者羊奶的茶水,这茶水端上来的时候,会配两只小碟,各盛着少许的细盐与碎糖,若是喜好喝甜的,便往茶水里掺些碎糖块,若是喜好喝咸的,便往里掺些细盐,还有些专门配着这茶水吃的糕饼,糕饼的模样都很粗陋,并没有召南国的精致,听说这糕饼还是从召南国学来的,漠凉百姓早前是不吃糕饼的。
这些,都是一路上沈流萤听云有心说的,若非路上有这些有趣的事情来听,沈流萤觉得她要么就是在长情的沉默中闷死,要么就是在沈澜清与小若源的唧唧呱呱声中烦死。
此时,沈流萤与长情坐在茶馆里最角落的一个位置,沈流萤一边用陶制的小汤匙搅弄着加了碎糖块的茶水,一边认真听着茶馆里其他人的话。
“今天可是宫家的大小姐与邢家小公子的大喜日子!今儿的宫家啊,可真是大大的热闹!”
“热闹是热闹了,可宫家大小姐却在举行仪式前忽然就昏了过去!这喜事哪,就这么给搁了下来。”
“我看那宫家小姐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模样啊,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说倒下就倒下啊?”
“你才到咱们这草镇做工没多久,想来你是不知道这宫家大小姐哪,打小到大都有着啥不治之症,成日里病怏怏的,让那与其打小就有婚约的邢家担心得不得了,就怕那宫大小姐哪天突然就不行了,这说昏倒就昏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宫家大小姐是病秧子的事儿咱草镇的人都知道,可是也不对啊,据说半年前这宫家大小姐的病慢慢地就好了,所有大夫都给看过了,说是痊愈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有红润的面色,又怎么可能去迎娶那邢家小公子,听说这大小姐可是很钟情那邢家小公子的哩!似还说过只娶他一人的话,要是这样的话,没可能这宫大小姐病没好就娶邢家小公子的啊,娶回家了,哪天她不在了,不是让邢小公子守活寡吗?”
“照你说的,宫大小姐的病好了,那今儿喜堂之上又怎么会突然说昏倒就昏倒了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不也是听说的嘛。”
“宫家今儿个把咱草镇的所有大夫都找去了,可每一个从宫家出来的大夫都一副眉心紧拧的模样,有人上前问了,大夫们道是宫家小姐脉象平稳,一切情况都是好好的,可就是沉睡不醒,他们谁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束手无策,宫家和邢家上下现在可都着急得不得了。”
“有消息有消息!”就在这时,忽有一位少年跑进茶馆里来,边喘着气边道,“宫家的大娘发话,说要是有人能医治得了宫家大小姐,给酬银五百两!”
“五百两!”茶馆里的众人惊大了双眼,因为五百里于他们这个小镇的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他们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天大数目!
就在有人震惊地脱口而出“五百两”的时候,沈流萤也脱口而出了这三个字,同时还激动得站起了身,碰得她面前的茶盏险些翻倒。
只见她两眼放光,一副兴奋的模样。
长情则是面无表情道:“萤儿,你我不缺这五百两。”
“你不缺我缺啊!”沈流萤瞪长情一眼,然后笑着去拉他的手,兴奋道,“这就像是天上掉银子,不捡白不捡!走,去看诊!”
既有银子捞又能光明正大地看看那宫家大小姐身上究竟是什么情况,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