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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的书肆叫做文辞书肆。《
不过,卫风到文辞书肆的时候,并未见到晏姝,也没有见到许辞,就像上一回一样,只见到了书肆里的两个伙计阿松和阿六。
卫风摇着折扇慢悠悠笑吟吟地走进书肆时,吓到了正在收整书册阿松一跳,只见阿松没有即刻如询问上门的客人欲购何书那般招呼卫风,而是先冲到一旁整齐的书架子前找阿六,紧张急切地小声道:“阿六阿六!上回那个从京城来的一身华贵的那个公子又来了!”
卫风乃习武之人,即便阿松这会儿的说话声再怎么小声,卫风还是听到了阿松与阿六说的话,是以还不待阿六说什么,便先听得卫风笑吟吟地嫌弃道:“啧啧,爷不过是进来看看而已,有这么大惊小怪嗯?看来你这个伙计不行,应该让你们老板把你给解雇了。”
“解雇”两个字再次吓了阿松一跳,让他不由紧张地抓住了阿六的衣袖。
阿六嫌弃地白阿松一眼,将他的手打开,从书架后边走出来,然后客气地对卫风道:“阿松有失礼数,还望这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见识,不知这位爷这个时辰来书肆,是想要找些什么书?”
卫风这才略微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伙计还像那么点样儿,比你旁边那个强多了。”
阿六和阿松不知接什么话才是好。
“爷听说你们这书肆可让客人坐在书肆里看看书喝喝茶,不知是也不是啊?”卫风用目光将书肆扫了一遭,笑吟吟问道。
“的确是这样。”阿六答道。
“那——”卫风将手中折扇忽地阖上,然后指向摆放在窗户前边的几张小几与椅子,道,“爷打算在这儿看书看上一宿,如何啊?”
卫风说完,根本不理会错愕的阿六和阿松,转了身便往窗户前置放的小几及椅子方向走去,衣摆一撩,便在椅子上坐下了身,边翘起腿边道:“来,给爷从书架子上随便拿一本什么书来。”
阿松见状,又紧张小声地对阿六道:“阿六阿六,他他他——”
阿六赶紧瞪阿松一眼,同时警告他道:“你别说话!”
阿松赶紧闭嘴,阿六则是客客气气地对卫风道:“这位爷,咱们书肆只有白天营生,晚上不营生,爷您看这天色——”
阿六很委婉,意思即是天色已晚,想要坐在书肆里看书的话,明儿再来。
谁知卫风压根就是个来找事的客人,自然不会管他们什么时候营生,只见他以手托腮,晃悠着翘起的腿,慢悠悠道:“这就是说,你们要把爷往外撵咯?”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位爷您可以明儿再来。”阿六赶紧解释,“而且咱们书肆今儿刚从京城运了一批书回来,小的和阿松要忙着把书册统计归类再放好,也无法伺候到这位爷。”
这样看着明显来找事的客人,还是小心应对的好!可不能给公子添麻烦!
却见卫风依旧笑意盈盈,毫不在意道:“那正好啊,你们整你们的书,我看我的书,毫不影响啊。”
“可是……”
“可是?”卫风用食指轻点着自己的脸颊,挑挑眉,“怎么?你们说什么都不想招呼爷这位客人是吧?那成,把你们老板找来,爷要和他好好谈谈,看看你们老板是不是都像你们这样将上门的客人往外撵的。”
就在阿六阿松根本不知拿什么办法对付卫风时,只听书肆门边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阿六阿松,怎么都在这儿杵着?”
“公子!”阿松听到这个声音时的模样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只见他迅速往后转身,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年约弱冠,身高约莫六尺,容貌平常,身着一简单朴素的浅青色布袍,布袍很是干净,带着些儒雅,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正是这书肆的老板许辞。
只听阿松着急地和许辞说:“公子,这位爷说今夜要在咱们书肆看一宿的书,公子您看——”
阿松在说这话时,许辞看到了正托着腮翘着腿坐在窗前一脸笑吟吟看着他的卫风,怔了怔,阿六这时候也正要与许辞说些什么,却被他温和地打断,道:“好,我知道,你们去忙,这位爷我来招呼便好。”
“是,公子。”阿六和阿松点点头,继续整理书册去了。
阿六本想与许辞再说些什么,但想到方才阿松那样小声的话都被卫风听到了,他便什么都没有说。
许辞走到卫风面前,温和有礼道:“阁下可是想要在在下这书肆里看上一宿的书?”
卫风尚未提到晏姝的事情,许辞便当做从未见过他,只将他当做寻常客人可对待,一个难伺候的客人。
卫风笑吟吟地点头,道:“怎么,老板是不是和你那两个伙计一样,要将本公子往外撵啊?”
“自是不会。”许辞微微一笑,态度谦和,“阁下既然如此有兴致,在下又怎能拂了阁下的兴致,今夜在下便让阿六留在书肆陪同阁下便是,以免阁下找不到阁下想看的书。”
卫风听罢许辞这话,微微挑起眉,盯着许辞的眼睛,而后又笑道:“不过本公子不要伙计留下来陪着本公子,本公子要你这个老板留在这儿。”
卫风这是明显的故意找茬,许辞不傻,自然听得出来。
只听许辞依旧温和浅笑着,语气态度依旧客气,道:“请恕在下不能答应阁下,在下还有事在身,夜里不便留在书肆,若是阁下想要与在下谈些与书有关的事,白日里随时欢迎阁下前来。”
“有事在身,不便留下啊。”卫风晃着翘起的腿,换了一只手来托腮,一双桃花眼笑得微微眯起,故意道,“什么事儿啊,告诉我呗?”
卫风这无礼的话让许辞面色微微沉了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道:“家中之事,在下不便相告。”
“哦——”卫风点点头,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而后又道,“若本公子非要你今夜留在这儿不可呢?”
卫风在笑,还是笑盈盈的模样,可他那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中却盈着寒意。
许辞不说话,只迎着卫风的视线,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因为生意,许辞时常往京城去,见过的达官贵人虽不算多,却也不少,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英俊公子绝非寻常百姓,极有可能是京城显贵,是不可轻易得罪之人。
许辞沉默,卫风也不催他回答,只是盯着他看而已。
少顷后,才听得许辞客气道:“承蒙阁下看得起在下,在下今夜自当留下。”
卫风将手中折扇刷地打开,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
“那便请阁下在书肆里先随意看看,在下需回府一趟,稍后再过来。”许辞很客气,说完便要走。
“你这就走了?”卫风又挑挑眉,漫不经心道,“本公子打算把你这书肆里的书全都买了,今夜亥时之前把你这儿全部的书册都给本公子装好放到车上去,然后让人给本公子拉到京城去。”
卫风说这话时,许辞面上再不见丝毫温和客气之态,他的面上,此刻只有震惊。
整个书肆的书……!?
许辞震惊,他可知这整个书肆里的书有多少?亥时之前,而现下已将近戌时,距亥时不过仅仅两个时辰而已,且莫说他一开口便要光了这书肆里的书,单单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便足以知晓他这显然是在故意为难人。
偏生卫风还又道:“哦,就你们主仆三人整就行了,可不许找人来帮忙,否则——”
“本公子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破烂书肆。”
卫风在说这话时,眼里有寒芒,还有一股子恼意。
许辞看着卫风,心一沉再沉,因为他看得出,卫风说到必然做得到,而他既然敢说这般的话,便证明他有这个本事。
书肆是爹一手经营起来,怎可能毁在他的手里。
只见卫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扔到了面前的小几上,懒洋洋道:“这是银票,赶紧地动起来吧,本公子不走,就在这儿一边看书一边看着你们,开始吧。”
许辞将广袖下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可见他的心极为不平静。
可就算再如何不平静,他都不能与眼前这个贵客起正面冲突,他要做的,只有忍。
就在许辞转了身走去和阿六阿松说这事时,阿六阿松激动气愤到了极点。
“公子!这,这整个书肆的书要是全都卖走了,咱们以后还,还怎么做生意啊!”阿松着急不安道。
“是啊公子,别说这些书卖完了咱们书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摆上这么多的书来,单就亥时之前让我们三人把这个书全都装好车,只有两个时辰,这,这怎么可能!?”阿六脸上写满了气愤,“他就是故意来刁难公子您的!”
“就是!公子,咱去报官吧,让官府来处理他!”阿松亦是气愤道。
许辞却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都别说了,开始干活吧,我去车市走一趟,看看这个时辰还请不请得到马车,这般多的书,需要请的马车数目可不少。”
许辞说完便转身出了书肆,令阿六阿松欲言又止。
许辞面色沉重,就算报了官又如何,这本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不见得官府会管,况且依那人显贵的身份,只怕官府还会敬畏三分,届时怕是非但帮不了书肆反是给书肆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许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书肆开门总归都是做生意,便当做是一桩大生意吧,不过是要将书肆里的书架子全都摆满需要较长的时日而已。
卫风将脑袋歪在窗户边上,看向外边快步走着的许辞,一脸阴沉。
哼!小白脸!老子就是看你那张小白脸不舒坦,不折腾折腾你老子心里更不舒坦!
夜幕拢上。
卫子衿为卫风寻了好吃的东西后在客栈里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看一眼被扔在桌上的小黑猫布偶后,卫子衿便带着为卫风准备好的吃食来到了文辞书肆,果然在这儿见到了卫风。
只见许辞以及阿六阿松各都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卫子衿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来到了卫风面前,将手中各种大小纸包放到了他面前的小几来,一边恭敬道:“爷,您要的好吃的。”
卫风笑眯眯道:“还是我的小衿衿聪明,瞧不见爷在客栈里就会自己出来找爷给爷送吃的,正好,饿死我了,边吃边看那个小白脸忙活。”
卫风边说边打开面前的纸包,忽又抬起头来盯着卫子衿,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小衿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卫子衿嘴上不答,心中则想,爷这些日子总是动不动就揣着那只小黑猫布偶来戳,用脑子稍微多想想自然就能知道爷在何处了。
不过——
卫子衿将整个书肆看过一遭,道:“爷,没有看到沈燕姑娘。”
卫风正在啃一个糯米团子,听得卫子衿这一句,立刻被噎到,卫子衿赶紧将挂在腰间的水囊递给他。
卫风喝了水后才顺过气,当即瞪着卫子衿,骂道:“谁说我来这儿是来找那个黄毛丫头的!?”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卫子衿如实道:“爷,属下并没有说爷来这儿是找沈燕姑娘,属下只说没有见到沈燕姑娘。”
“……小衿衿,你闭嘴吧!”卫风愤愤瞪了卫子衿一眼。
卫子衿当即没有再说话。
西原县的夏夜很奥热,只见忙碌着将书搬上马车的许辞额上沁出了一层又一层汗水,他还将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将衣袖高高卷起,时而抬手擦一把额上的汗,一口气都不能得歇。
卫风则是坐在书肆里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册,嫌弃道:“这什么破书,写的都是些什么,有人买才怪。”
“爷不喜看,自是有喜欢看的人。”卫子衿道。
卫风哼哼声,表示不服。
只见他将书册翻得飞快,根本就不是看书,不过就是翻翻而已,不知是他没有兴致,还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又或是说,他的心,很烦躁。
“爷想看什么书,京城里都能找得到,何必千里迢迢让人从这儿拉回去。”卫子衿忽然问道。
卫风又哼哼声,“我喜欢,你管我。”
“属下不敢。”
“哼!”
天色愈来愈黑沉,许辞与他的两个伙计依旧忙得一口气都不能得停歇。
卫风愈坐愈烦躁,忽然间,他将手中的书朝地上一扔,恼道:“什么破书!不看了!烦人!”
就在这会儿,站在卫风身旁的卫子衿听到了书肆外有些什么声音,不由转过头,从窗户看向书肆外边,眸中有震惊。
这,这是——
“喂,小衿衿,你觉不觉得热?这西原县的夏夜也太闷热了吧?”卫风将手上的书册扔了之后又躬身去将其捡了起来,一边问卫子衿道。
卫子衿不答。
卫风顿时不高兴了,嫌弃道:“我说小衿衿,爷问你话呢!”
卫风说这话时,转头看向卫子衿,却见卫子衿看向窗户外的方向,压根就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使得他更不高兴,“小衿衿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居然不理我!”
卫风边说边也转头看向窗户外的方向。
只一眼,他便怔住了。
此时的书肆外边,本是正在忙碌的许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他身旁来到了一人。
一名姑娘,明眸善睐,娇俏可爱的容貌,不是晏姝还能是谁人?
“阿辞大哥?”晏姝走到许辞身旁唤了他一声后,忙碌的许辞才发现她,面上顿时露出了温和的浅笑,关切道,“小姝怎么过来了?”
“天都黑了好久了都没有见到阿辞大哥和阿六阿松回去吃饭,也没有见到阿六阿松回去,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晏姝面上的担忧之色在看到许辞后褪了去,许辞则是笑得有些惭愧道,“瞧我,忙得忘了让阿六回去告诉你一声道是我们今夜不回去吃了,小姝放心,没什么事,就是今夜书肆里忙着而已。
晏姝微微蹙起了眉,看看许辞捧在手上的一大摞书,再看看一旁马车上装着的书册,最后又看看正搬着一大摞书册从书肆里走出来的阿六,不解地问道:“阿辞大哥,这大晚上的,你们一直往外搬书到马车上是做什么?今儿不应该是有书运回来的才是?怎么净往外搬?”
“这还不都是因为那——”也正走出来的阿松听到晏姝的话,当即怒从中来,音量陡然拔高,阿六赶紧低声喝他道,“阿松你别乱说话!人还在咱书肆里呢!”
“人?什么人?阿六你说什么?”晏姝更觉不解,同时抬头看向书肆方向。
就在这时,她觉得好似书肆里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看,让她不由去寻这道目光。
然后,晏姝对上了正有窗户那儿盯着她看的一双眼眸。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晏姝当即怔住,本是红润的面色倏地刷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般往后倒退了一步,而后慌乱地转身便跑。
晏姝一跑,阿松当即着急道:“哎哎!小姝!你别跑啊!你可是大着肚子呢!”
许辞见状,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忙不忙地,赶紧将手上捧着的书递给阿六,急切道:“我去看看小姝。”
阿六也着急道:“公子您快去吧。”
而今在阿松与阿六眼里,晏姝就像是家人。
因为她与他们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因为遇到了温和善良的公子,才有了一处落脚之处,有了能吃上饭的生计,可以说是,有了一个小小的家。
所以对于晏姝的关心,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就如同许辞对晏姝的关心一般。
书肆里的卫风,此时还是一副怔怔的模样,尚未回过神。
少顷后,才见他拧起眉沉着脸问身旁的卫子衿道:“小衿衿,若我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是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吧?”
卫子衿恭敬道:“爷若指的是沈燕姑娘,那便是的。”
卫风将眉心拧得更紧,脸色更沉,声音有些冷,“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挺着个大肚子?”
卫子衿如实道:“回爷,正是。”
只听卫风紧着问道:“谁的孩子!?”
“回爷,您问属下,属下也不知。”
卫风方才捡起还未放下的书册现下仍被他拿在手里,只见他将这书册在手指愈攥愈紧,而后这书册便在他手里渐渐化成了碎屑,撒落在地。
待得手中的书册全都被攥成碎屑后,才听得卫风冷声道:“让那两个伙计过来。”
*
许辞很快便追上了晏姝,按着她的肩迫使她停下了脚步,担忧关切道:“小姝你万莫再跑了,你有孕在身,不可这般跑。”
晏姝面色惨白,身子还在微微发着颤,显然是受吓不轻。
她依旧是那个若芙蕖出渌波,芳泽无加,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不过而今她的脸有些微发胖,圆圆润润的,看起来比原来还要可爱些。
她的身段,也有些微发胖。
只见她穿着一条很是宽松的裙裳,小腹高高隆起,显然是怀了身孕的模样,看模样已有了**个月的大小。
如今的她,已经挽起了作为姑娘家而垂散下的乌黑长发,盘成了妇人的发髻。
可,她又是何时成婚的?
“阿辞大哥……”晏姝看着温和的许辞,害怕与不安完全写在了面上,便是本当嫣红的唇色都发了白。
晏姝害怕的模样让许辞心疼,只听他将语气放得更为温和,安抚她道:“可是看见了那位‘四爷’觉得害怕?没事儿的,阿辞大哥陪着你。”
许辞依旧记得上一回晏姝见到卫风时那副受惊害怕的模样,不过关于卫风的事情,晏姝一直没有与他提过,哪怕一个字,她都没有说过,就好像卫风是她的噩梦一样,她与谁都不愿意说不愿意提。
她不说,许辞便也什么都没有问,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着不愿与任何人提及的秘密,强求知道,只会让对方伤心难过而已。
就像晏姝从来都没有提过当时究竟是谁人将她掳走且在她身上又究竟发生过什么一样。
“阿辞大哥,我……我……”晏姝想要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许辞则是温柔一笑,抬手轻轻揉揉她的头顶,道:“傻姑娘,不想说便什么都不用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阿辞大哥都会在你身边的。”
“嗯……嗯!”晏姝用力点点头,感动得想要落泪。
只听许辞又温柔浅笑道:“来,阿辞大哥送小姝回宅子去。”
“可是阿辞大哥不是在忙?”晏姝关切问道。
“没事,送小姝回去了我再到书肆忙也一样,很近的不是?”
“阿辞大哥,可是因为我,他才会刁难阿辞大哥这么晚了还在忙?”晏姝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愧疚地问许辞道。
“怎么会呢?他要买书,阿辞大哥自然是要把书卖给他,书肆开着便是要做生意,难缠的客人时时都有,小姝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小姝的错。”许辞安慰晏姝道。
“是我给阿辞大哥添麻烦了。”晏姝低着头,眸中尽是难过。
“傻姑娘,都说了这不是小姝的错,怎还这么说?”许辞温和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起手揉揉晏姝的头顶,偏开话题道,“孩子今儿可还听话?”
说到孩子,晏姝面上的不安与难过才化为浅浅的笑意,带着喜悦,只见她抬手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笑着道:“孩子今天很听话。”
“没有闹着你不让你睡觉吧?”许辞又问。
“没有,孩子今儿很乖的。”晏姝又抚抚自己的大肚子,笑得更开心了些,“哎呀,他踢了我一下,好像知道我们在说到他呢。”
许辞笑得愈发温柔,“是么?小姝可否让我摸一摸孩子?”
“好啊。”晏姝点点头。
许辞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晏姝的大肚子上,可孩子这会儿却是不动了。
晏姝轻轻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柔声与肚子里的孩子道:“孩儿乖,阿辞爹爹想要摸摸你,踢踢腿让阿辞爹爹知道你在哪儿。”
晏姝的话才说完,许辞便感觉到自己手心下晏姝的肚皮鼓动了一下,使得他惊喜道:“小姝,我感觉到他了。”
晏姝笑得更开心了些。
许辞收回手,又道:“小姝笑了便好,好了,回府去吧。”
“嗯。”
有说有笑的晏姝与许辞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黑暗之中,有人在盯着他们看。
阴阴冷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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