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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只听得门外轻轻敲了三声,夏望之长长出了口气,还未睁眼便听得身侧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身旁的人轻手轻脚下了床,再过了片刻功夫,便听得容嫣温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皇上,该起了。”
夏望之刚坐起身,面上便敷上一条温热的手巾轻轻擦拭解乏,所有宫女都被拦在门外,这一刻两人间倒真有了些尘世夫妻的小小温馨。
这也是容嫣做得最好的地方。
自她入宫以来,所有早上服侍夏望之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这一点上完全没有旁的嫔妃的装腔作势,也是夏望之最为喜爱的一点。
但凡是男人都有虚荣心,若是能有美人对其死心塌地那自然更是锦上添花。
“皇上,昨晚臣妾已经吩咐备下了您爱用的百福捧寿糕,一会可要多用些才是。”容嫣温柔道,她身上只披着单衣,手中捧着的却是早已暖好的夏望之的朝服。
烛光摇曳下,夏望之刚想将美人揽在怀中温存一番,不料却摸得玉手冰凉,不禁微微皱眉道,“怎么不多穿些?”
容嫣笑道,“穿衣服动静太大,怕吵着了皇上。”
夏望之目光微微一动,而后其中各种温柔缱绻自不必说。
可惜望帝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很久,虽然冬日里一般无甚大事,可这就代表着那些个吃饱了撑的言官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挑刺。
但即便如此,待到最后一个朝臣汇报完政事后也已是过了数个时辰。夏望之只坐得腰酸背痛,偏偏还不好活动,只得不住用眼神示意王太监赶紧速战速决好回去休息。
王太监自然迅速捕捉到了主子的意思,挺胸收腹,中气十足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夏望之顿觉舒心,刚想起身便听得下面有人铿锵有力地喊道。
“臣,有本要奏!”
夏望之:“……”
黑着脸的望帝只好又坐回龙椅,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才启奏的那个老不死言官,“讲。”
“臣闻得自选秀后,皇上一直未踏足新选秀女之门,此事当真?”那张言官山羊胡子都快垂到胸口,却依旧在为老不尊地履行“职责”。
“选秀劳民伤财,为了天家子嗣才不得不权衡行事,还请皇上多为社稷着想,多多临幸新选秀女,开枝散叶,以保我大夏福泽永昌。”
他毫不脸红地当众议论着天子的后宫秘事,在场的朝臣们先是哗然,联想到前些日子望帝亲自下发的脉案,再看向龙椅上天子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微妙。
……这有了新人却不临幸,莫不是皇上当真有了什么不能为人道的难处?
朕要临幸谁干卿底事!
夏望之搬起石头反倒砸了自己的脚,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这便是大夏言官风闻奏事的不妥之处。这帮子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平日里最擅的便是捕风捉影,眼下竟然连天子的床榻之事都开始管了!
简直荒谬!
毕竟秀女入宫也未太久,众臣体谅望帝身子“虚弱”,此事也不过只是一提,毕竟万一皇上当真有什么难处……都是男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王太监忍笑忍得很是辛苦,却见自家主子面如黑铁,顿时不敢再笑,眼观鼻鼻观心大喝一声,“肃静!”
窃窃私语的众朝臣这才安静了下来。夏望之一眼瞥见站在最前的萧首辅仪态翩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本能地便觉得心中有几分发毛。
……毕竟无论是被首辅还是被岳丈怀疑某些方面有问题都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正当此时,萧首辅上前一步,拱手道,“开枝散叶虽重要,但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臣几乎心里都“哦”了一声,将望帝有恙一事敲成了板上钉钉,看向望帝的目光也就越发多了几分同情。
毕竟连人岳父都这般说,想来应是事实……啧,真是可怜了身为皇后的萧家小姐。
夏望之被这些目光看的如芒在背,终于按捺不住,忿忿然起身拂袖而去。
待到回了清心殿,夏望之依旧是一肚子火,恰逢此时有宫女奉茶,满腹怒火无处发泄的望帝一把便连托盘带茶杯扫到了地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那小宫女一身,后者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一声,忍着疼忙不迭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如果面前奉茶的是萧锦,恐怕眼下……夏望之晃了晃脑袋,将这个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了脑子。
先不说萧锦不会奉茶,若是他敢这般拂她面子,直接泼他一脸茶水想必不会,可这元沐宫的门,怕是就一步都别想进了……不进就不进,朕还求着她不成!
王太监被拦在门外,像个胖陀螺似的来回转,夏望之不让他进,方才又吩咐了另一个小太监去办事……这着实让忠心耿耿的王太监担心失宠。
他还没来得及把殿门口的地板踩平一层,那厢先前被派去办事的小太监便领着人回来了。
王太监乍一看清来人顿时如丧考妣……这皇上不进皇后娘娘宫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上见日里和个俊俏侍卫鬼混不清。
不知道现在去临时收个干儿子还来不来得及?
刘希自然不知王太监心中想的什么,就算他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前朝有薛大督主珠玉在前,这压根对西厂的獒犬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承。
刘希推开门,迎面见到的便是大发雷霆的望帝以及魂飞魄散的小宫女,“滚出去!统统给朕滚出去!”
刘希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那小宫女忙不迭捂着脸连滚带爬出了门,在出门槛时还险些绊了一跤。
见此情形,他不禁微微皱眉,竟然连这样的货色都敢来御前伺候,下面的人是不想活了不成?
“进来。”夏望之深吸了一口气道。
外面王太监自然去收拾这宫女不提,刘希提步进了门,一眼瞥见地上散着的碎瓷片,心中不满越发升腾了几分。
万一不慎伤到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在刘獒犬希的自行脑补下,夏望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现西厂獒犬头子一进门旁的没做,先蹲着去收拾瓷片去了……
“这种事情放在那,自有人做。”无语半晌的夏望之总算说出了句话。
“不行,万一伤到您怎么办?”刘希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此时他已经将碎瓷片收拾完毕,甚至还出门找王太监唤了个宫女再重新打扫了一遍,这样一来,即便夏望之先前有天大的气势汹汹,此时也已经磨得差不多了。
刘希一番忠犬心理爆发完毕后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逾越了!还请皇上治罪!”
夏望之简直无语凝噎……人家都是恕罪你硬要朕治罪做什么?
“行了,起来吧。朕还有事吩咐你去做。”
刘希摇了摇尾巴,满脸意犹未尽,“请皇上吩咐。”
“自朕将钱熙雨遣送回原籍后,”夏望之踱了两步,问道,“朕听闻钱家曾私下邀约秦端?”
说到正事,刘希的面色顿时一肃,“臣安排了獒犬对钱家进行了观察,得知钱熙雨曾卷入巫蛊一案,钱家从上到家都无比慌乱,但是……”
“但他们都很意外为何朕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钱熙雨……”夏望之冷笑一声。
“皇上圣明。”
“钱家那个老不死还是没露面?”夏望之若有所思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不露面,那就是不能露面了。”
西厂也派了獒犬驻守关东,若不是一直没传回钱老将军过世的消息,夏望之确定其是被两个儿子软禁了起来,说不得还真要好好想想钱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请皇上耐心稍待一段时间,”刘希道,“臣查出钱孟起年少时曾有一心爱女子,后此女因病年少早逝,乃其平生最大憾事……”
“臣已安排了一女子和钱孟起接触,从回报来看进展良好。”
男人到了中年,又长期大权在握,难免会有些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眼下钱熙雨还在回关东的路上,钱启武又在京城,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你办事,朕放心。”夏望之出言鼓励道。
刘希的眼睛顿时一亮,身后隐形的尾巴也摇得更欢了。
“秦公子当日原本宿在宝庆楼,宋家的新科状元宋翎前去找人,宋翎将秦公子送到柔雪海后便返回,余得钱启武同秦公子二人密谈,当日柔雪海周围全被钱家之人把守,水泼不进……”
“水泼不进能挡住西厂?”夏望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刘希登时觉得满腹小心思全部被曝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皇上英明,那日秦公子从宝庆楼出来时特意走的大街,獒犬很快将消息传回并跟上了他们,钱启武先是谢了秦公子之恩,再给他送了美人,最后……最后还探问了皇后娘娘。”
“皇后?”向来不动如山的夏望之终于变了神色。
钱启武自以为毫无破绽的安排在西厂面前根本纰漏百出,但若是换一种方向去想,钱家压根就是有意让天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表现忠心?
可如果从一开始,就在某个地方走上了岔路,那对方看到的,岂还是最初想给他看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