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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就是一个概率数学题。死人并不可怕,只要一百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活下来,这种圈养就是成功的。当然,不是所有帮派都能拥有“一百比一”这种幸运。可即便这种概率扩大到一千比一,甚至更高,在某些人看来,仍然值得。
毕竟,人命不值钱。
“可食用的免疫者”还有第三种类型————疯子。
他们要么是被活活吓疯,要不就是被强行逼疯。过程本身不重要,结果都是精神失常,彻底丧失理智。
综上,攻入乌苏城的人类反抗军没有发现太多的凶尸尸体,很自然的将其归结为各大帮派对尸体的先期争夺。战斗现场有相当一部分凶尸被乱刀剁碎。那是来源于反抗者刻骨的仇恨,也有人认为是分解后的尸体更容易运输……总之,除了“拯救者”帮派的首领****,在战死凶尸数量太少这个问题上,并未引起注意。
混乱的城市正在逐渐恢复秩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武装反抗者押送这一群群的附从军战俘,沿着城内公路向城外走去。
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狂暴的炎热正在一步步夺取世界控制权。这些附从军战俘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血迹,一些体力较弱的人在此前战斗中已经耗尽体能,走不了多远,就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
每当这种时候,旁边负责看押的反抗军战士就会狞笑着走过去,抽出斜插在背后的短柄砍刀,带着脸上毫不掩饰的冷血与残忍,怒吼着砍下昏迷者的脑袋。
有太多的理由指着这些晕倒的人:他们在装死、懒惰、不想走路只想坐车、习惯了呆在办公室里悠闲吹牛却不愿意长途行军……很好,既然你们用种种借口推脱,甚至故意装死考验老子的耐心,那就让你们从假死状态变成永远的真正死亡。
这是战胜者的权力,也是对投降凶尸奴隶们的最直接报复!
狂风席卷着沙土,在地面上旋转着圈,狠狠撞击在俘虏身上。血迹已经干涸,变成凝固在布料表面的硬块。精神与体能上的大量损耗,使战俘们昏昏欲睡,萎靡不振。他们几乎是拖着脚朝前走。两边都有武装反抗者面无表情在维持秩序。他们时而抡起枪托朝着某个目标肩膀上砸去,时而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俘虏最密集的地方乱扔。无论任何行为,都会引起尖厉的惨叫,然后就是战俘们从半昏迷状态瞬间清醒,神色慌张,加快速度朝前走去,同时也在反抗者当中引起哄堂大笑。
城外,已经设置好一座新的战俘营。那其实就是摘掉了原先挂在大门口“二等奴隶管理营”的招牌,用醒目的白色涂料在门柱上写下“战俘营”三个醒目大字。
所谓“二等奴隶”,是凶尸对人类专用称谓。那是指身体较为瘦弱,没有太大食用价值,必须重新养肥以后才能送进食品加工厂的那些人。从这个意义上看,“二等奴隶管理营”更像是和平年代的疗养院。被送进来的人类奴隶能够得到足量食品,在恢复健康并且长胖之前,享受极其难得的安宁。
买买提曾经得到过潜伏人员送回来关于“二等奴隶管理营”的食品配给标准。其中包括:人均米面类主食(熟制,含水分)八百克(如果是粥汤类型则视具体情况适当增加),肉类二百克,蔬菜五百克,蛋白质类食品一百克、油脂五十克、糖五十克、盐二十克、高淀粉类食品(如土豆)五十克。
其中的“蛋白质类食品”并不固定,也不是通常理解的鸡蛋。那是在投降于凶尸人类技术员主持下,用特殊技术制作出来的一种块状体。外表呈棕色或者黑色,其中的蛋白质含量很高,带有少许的盐,味道却很臭,闻起来就像高温天气里坏掉的鸡蛋。
这种东西绝对谈不上什么美味,纯粹就是针对人类身体所需开发出来的补充食品。黏黏的,就像快要融化的橡皮糖,很粘牙,含在嘴里短时间内不会融化。有人曾经觉得这玩意儿嚼起来实在费力,于是创造性的把它泡进热水,想要等待融化以后喝下去。可他最终还是打错了算盘,因为融化成液体的蛋白质块比凝固状态难喝得多:闻起来比屎还臭,喝在嘴里的口感简直无法形容。总之,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愉快,也不可能与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多达数千名附从军战俘走进了营区,沉重的大铁门在众人身后缓缓关闭。他们清清楚楚听到了金属扣合的撞击声。这一刻,所有附从军战俘都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以往生活可能再也不会重来。我们失去了一切,彻底完了。
这里是一座真正的监狱。偏偏整体色调很怪,不是常见的暗灰色,而是鲜黄中夹杂着嫩绿。尤其是在战俘营塔楼的墙壁上,甚至可以看到大片的鲜花图案。
所有这些都是凶尸的杰作。它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很纯粹,远远没有人类各种复杂奇葩的思维————食物美味的概念组成部分非常细致,但无论如何,情绪悲伤会导致人类分泌微量激素,导致肉质产生变化。酸涩、硬化、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苦味……所有这些都是凶尸难以接受,极其厌恶的。
只有快乐的人类最好吃。这种情绪是继“美丽外表”之后,排在第二顺位的重要美味添加剂。凶尸也喜欢性格开朗,阳光向上的人类。当然不是与之相处,而是当做点心将其吃掉。
所以,战俘营要尽量建造得让人看起来像个乐园,而不是令人心情郁闷,郁郁寡欢,随时都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禁锢之地。
现在,这里的主人已经换了。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枪口瞄准的感觉,何况现在还有多达上百名武装反抗者站在警戒塔上,给附从军战俘造成了可怕的压迫感。更糟糕的是,从建筑深处不断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传来,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天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但绝对不会让人产生愉快的感觉。
附从军战俘聚集在一起,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们。有人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也有人的牙齿在不断打颤,还有人甚至用力咬出嘴唇,低声抽泣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外形威武的中年男人走上了高台,用森冷目光扫视着脚下的战俘。
“我很想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们这群狗杂种。”
“你们做了太多的坏事。具体我就不说了,你们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们已经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资格,与那些怪物站在一起。你们究竟杀了多少人?又把多少人送进食品加工厂?也许连你们自己都数不过来。还算老天长眼,你们这帮恶棍满盈了。我会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才算是真正的人类。”
中年男子穿着一套铅灰色的军制便服,显然是从城内仓库刚搞到的新货。黑色长筒皮靴擦得锃亮,他低头俯视,一边怒声叫骂,一边用魔鬼般的目光在人群里仔细搜索,想要找出那个低声哭泣的人。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青年。脚步虚浮,被扯脱了纽扣的上衣领口摊开,露出清晰可辨的锁骨。下巴很尖,皮肤白得有些过分,发型不是常见板寸或者光头,而是从前额上坠落下来,有少许发丝挡住眼睛的那种。
他明显是被吓得不轻,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个很高的男人背后。可惜这种掩饰并未收到效果,站在高台上的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狞笑着,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突击步枪。
瞄准,开枪射击。脱膛而出的子弹先是打中了挡在前面的高个儿男子,后续飞来的子弹钻进年轻人肩膀,然后是脖颈,最后才是面颊。鲜血四溅,他惨叫着在人群里乱钻,重重摔倒,在肮脏泥土与无数人鞋底之间痛苦扭曲,翻滚。
混乱在持续,有着发酵扩大成所有战俘集体暴动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四周警戒塔上响起了枪声,高音话筒也传来令人畏惧的警告。
“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任何人胆敢乱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射杀。”
还是有几个家伙不信邪,他们脑子灵活,转身扑向已经关闭的大铁门,想要用力拉开栓扣逃出去。这种举动被死亡证实了极其愚蠢。他们瞬间吸引了警戒塔上的全部火力,当场被打成筛子,一个个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仿佛用血肉制成的地狱雕塑。
望着被震慑住的战俘,高台上的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
“你们现在有选择的权力。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愿意抛弃过去,成为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士?还是抱着顽固念头充当怪物的打手?全凭你们自己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