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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潘儿啊!”雪姐犹疑而谦和地问,“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谁轮不到你管。”来人厉声问,“你又是谁?”
“我是潘儿的姐姐。”雪姐和蔼地说。
“你是他的姐姐,我又是他的什么?我弟弟就是被你们这些女人带坏的。”来人大喊了起来。
“你就是潘天凤!”雪姐惊讶地喊了起来,仿佛潘天凤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似的。
“听口气,他果真藏在这里。”潘天凤扑开了半推半就的雪姐,拖鞋也没有换,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房间,指着在沙发上玩电脑的我,喊道:“姓潘的,你躲什么躲?给我滚过来。”
我急忙关掉了笔记本,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笑脸相迎:“老姐,你怎么打到这里的。”
话没说完,潘天凤扑到身前,抡起拳头冲着我的脑袋便扇了上来,我没敢抓她的手腕,赶紧抬起胳膊挡了上去。
潘天凤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捋起了袖管,好像憋了很久似的:“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我这些天手痒痒得不行了,是个男人别躲,让老姐痛痛快快地扇你几个嘴巴子。”
我乖乖地放下了胳膊,高高地抬起了头,用无所畏惧的眼神注视着她,任人宰割。
潘天凤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骂一句扇一个巴掌。
“瞧瞧你干的那些惊天动地的英雄事迹,我真***爱死你了。”
“三岁小孩也做不出你这种荒唐透顶的浑蛋事。”
“就算老娘抽断这条胳膊也解不了这口气。”
……
潘天凤挽起袖管死力地掴了我四个嘴巴子,我的眼皮眨都没有眨动一下,脚底板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没有移动毫厘的距离。
挨完之后,顿觉脑袋天旋地转,眼前星光灿烂。
这时,莉莉晨晨与其他几个姐妹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能这样地打人啊?”雪姐急忙关上了门,向我扑了过来。
“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你们这些女人如果真的关心这个小王八蛋,在撮合他与杨晓依那个表子在一起时,就不会不先考虑到我们这些家人的感受。”潘天凤的胳膊因为刚才打我打得太猛,整条胳膊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声调嘶哑而高亢。
雪姐的手心温柔地贴在我的脸颊上,估计重叠的五指印很明显:“没有打疼你吧!”
“让姐妹们笑话了。”我沉声说。
“没有人笑话你的。”雪姐惨笑了一声,眼眶里饱盈着泪水。
潘天凤喝斥道:“半个月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家?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拉不下这张脸啊!”我低下头,羞愧的样子。
“你也知道这种事丢人啊?”潘天凤讪笑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恨射杀着我脸庞上的愧疚之情。
“老姐,你找了我很久吗?”我和声问。
“管你上天入地,成仙成佛呢!我才懒得找你,要不是因为爸爸住进了医院,躺在病床前总是呼唤你的名字,就算你在大街上讨吃要饭我也不会给你扔一块钱。”潘天凤抬起胳膊,快速而强烈地隔空点指着我的面庞,额皱似火,愤怒至极。
“哪家医院?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我的眉头紧蹙,迫切而自责地问。
“市一院,昨天夜里,被你气的。”随着潘天凤尘埃落定的一声长叹,事态也像尘封的画卷般浑然展开。看画的人个个心花怒发,而那双展画的手却颤抖不停。
在笔录接下来的故事时,我的心境极度的无措,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一个情节嵌入才能传递出最好最完美的文字效果。
我并不是什么作家,我只有职高的文化程度,但是,我不会因为这种自卑而乱了阵脚,更不会放弃上天赋予我的使命,更更不会辜负了雪姐,菲菲,文丽那些失足姐妹们对我的期望与支持。
为她们正名,为她们雪耻。
我会将我们的故事讲完的。
我的朋友,请你给我力量,请你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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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八楼。
半个小时后,我猛然推开了病房的门。
风尘仆仆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了家人与朋友的面前,汗珠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呼吸急促,眼前还出现了短暂的视觉迷糊。
爸爸安祥地平躺在病房上,旁边挂着点滴。屋子里很安静,家属的谈话声也很细碎。
楠楠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一只手端着热粥,一只手握着匙子。舀起粥饭时,总会吹上一口气才会送进爸爸的嘴里,每次爸爸都欣慰的笑一下。
名正,文静,神棍,良玉,王有才,还有常有理先生缘着床沿坐下,柜子旁边搁着香蕉,苹果,菠萝等等很多慰问品。
在我身败名裂,一无是处的时候,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陪在我的身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舒畅。
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来到的医院,而且比我还要早,心里又涌出排之不尽的羞愧与无奈。
“爸爸,您还好吗?”我终于在大口呼吸的末梢吐出了一句话,却已是泪眼汪汪。
“没什么大碍,就是肝火重了点,输几天液就好了。”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慈祥与欣慰的笑容,对我没有一点的责备与怪怨,仿佛前段时间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下了什么样的乱子,爸爸从来都没有骂过我一句,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一下。
打我骂我的一直都是潘天凤。
如果不住院的话,医保是不会报销的,所以,甭管大病小病只要住进来绝对划算。
“浪浪吃饭了没?这里还有一碗豆腐脑和两只油条,还热乎着呢?”楠楠扭过了漂亮的脑袋,露出了甜甜的笑颜。
“谢谢你,楠楠。”我颌首微笑。
楠楠又从床下拿出一个板凳,把自己的位置往里挪了挪,眨了眨眼皮:“坐这里吃吧,挨得我近点。”
“快去啊!”几个兄弟异口同声地督促,文静还站起来,戏谑地掐了我一下,“浪浪,你的女神叫你呢?”
“疼——”僵硬的面皮终于露出一点调皮的颜色,我拍了一下肩头的风尘,坐在了板凳上,拿起匙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浪浪要乖噢!不能再耍你的小脾气啦!”楠楠撅起小嘴,吞了吞舌头。
爸爸轻咳了一声,声音苍衰:“浪浪,你还小路还很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新开始,从头再来。”
爸爸脸上的褶皱,鬓角边的白发越来越多了,爸爸全是为了我与姐姐才累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能再做任何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了。
我真的不能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可是,依依呢?她该怎么办?刚刚舀起的一块豆腐脑便因为手掌的颤动而掉回了饭盒里。
便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潘天凤大大咧咧地唾骂声。
“每次你一出现,我们家里人就会因为你大吵一番,你还嫌给我们家惹得事不够多吗?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败兴的吗?”
“想讹钱的话你就直接说,你现在就开个价,给你多少钱你能走。一次性给清,以后别再来,就算是我们家花钱买个平安。”
“把你这些东西都拿走,我的爸爸不吃这种肮脏钱买来的东西。”
“你这个臭表子,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哇哇——”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凄切的抽泣。
那是一种流多少眼泪都形容不出的痛苦心情,在这个世上只有依依的哭声能够唤回我的灵魂,只有依依的眼泪能够洗劫我心田的思念与悲伤。
我为她立过誓言,我会吸干你眼睛里全部的泪,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而哭泣。
“是依依——”我的喉咙在听到这个哭声的第一时间不加思索,不加考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面对着楠楠焦虑的神情,连眼皮都没有眨动过一下,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放下的匙子,怎么站起来的。
“小弟,长跑冠军啊!跑起来比我打车还要快。”潘天凤毫不担心,毫不自责,无所谓地推开了门。
“我去趟卫生间。”我慌忙地说出了这句不诚实的话,转身就要走。
潘天凤敏捷地关上了门将后背靠在门板上,凤眉高挑,声色俱厉:“你要干什么去?”
“老姐,让我出去看看她,她现在一定伤心死了。”眼泪从眼眶里扑籁籁的滚下,分成两截断流而去,一条漫过了脖子,另一条流进了嘴里。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都已经说好一刀两断了,你还这样纠缠着干什么?”依稀记得在潘天凤喊出这句话时,额头上青筋外露的细节。
“老姐,你快闪开啊!再耽误一分钟,有可能我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的双掌朝天,紧紧地绷在身前,嘶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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