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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我在马路外围,双手抓着防护像是住在监狱里的狱犯一样呐喊出了渴望自由,向往真爱的呼唤。
“潘——”依依有所准备地猛然回过了头,浅弯着腰,眺望着高处的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我们好像一万年没有见过面似的,忘记了隔世的障碍,以直线为距离向对方飞扑了上去。
依依跨进了半坡上的草坪,全然忘记了十步之外就是可以通往马路的阶梯。
我攀登上了防护,从五米高的上空跳了下去,滚了几个跟头才翻起了身。
我和依依的相爱本身就不被正统思想所接受,我们的爱注定不能走正道。
我们在半坡上的下水道铁盖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依旧是一个满面笑容,一个泪流满面。
“潘,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依依发出了又是笑,又是哭的声音。
“依依,这些天你哪里去了?我好想你。”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脑,痛声说。
“爸爸是因为我的事才住进医院的,我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依依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去彻骨与无助。
依依又泣声说:
“就算不是因为我的事,就算爸爸也没有生病,我去看望一下他,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我有什么错啊?我错在哪里了啊?你姐姐为什么要那样的侮辱我呢?我知道我没有好的家庭,我知道我有过不干净的经历,可是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啊!我手笨包得饺子不好看,叠得被子也不整齐,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可是,我一直在努力改变我自己啊!难道偷一次东西一辈子就是贼了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我给爸爸送去的营养品全是我靠自己的劳动,风吹日晒赚下的干净钱啊!在我把这些辛苦钱花出去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啊!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了,可是,你的姐姐为什么就把这些东西扔进了垃圾箱呢?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原谅我呢?我真的就这么下贱吗?潘,我的心好疼啊!”
“我是多么希望在医院里照顾爸爸的人是我啊!哇哇!哇哇!……”
在事前依依已经被我的家人拒绝了一次,作为一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要去医院看望家长,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买礼品的钱是用正当途径赚来的,这便是她的动力。
当这样的勇气与动力被嘲笑与蔑视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绝望与无奈呢?
“依依,我爱你,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的。”泪水的舞蹈有着宣誓的伴奏,在依依的后背上奔腾而下。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依依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们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多少的坎坷一路走到了今天,我们不能退缩的,答应我坚持下去。”我吃力地抓住了她后背上的衣角,毅然决然地说。
依依不客气地从我的身体里挣命而出,不住地摇晃着脑袋,悲痛欲绝:“潘,我们还是分手吧!”
“依依,坚持下去好吗?”我摊开双手,紧蹙眉心,失声道。
“我无父无母,四海为家。我无牵无挂,贱命一条。我丢人丢脸没有什么,但是,你不能啊!我不能再害你了,真的不能再害你了!否则我的良心会不安的。”依依面色惨然,痛声说。
“潘,我们还是分手吧!”话罢,依依转过身,根本不等我挽留,甩开胳膊,撒腿便跑。
前年的10月,我在桃河桥下跑掉,依依拼命地追我,无论她怎么样的呼喊,我都没有留下。
去年的10月这一天,我回到了原点,体会着她当时的心情,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就算我追上了依依,抓住她的胳膊之后做些什么呢?继续跟她讲那些陈腔滥调吗?
说得再多能改变我们现在分手的状况吗?
所以,我必须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来表达我的决心,同时也坚定她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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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
我回到了市一院。
病房里,只有老姐与名正在了。
“爸爸睡了吗?”我轻轻地推开门,柔声问。
潘天凤当我是空气,坐在床边吃着香蕉,瞅都没有瞅我一眼。
“潘叔,八点就躺下了,身体好着呢。”名正打圆场。
“楠楠哪去了?”我不知廉耻地问。
潘天凤猛地甩过了头,瞪着我,想大声又不敢大声地痛斥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呢?楠楠不是你骂走的吗?又在这里问谁呢?你把人家说得一文不值,人家凭还要留在这里守着你?汽车,房子,人民币,你照照镜子好好瞧瞧,你有什么?”
“楠楠走的时候,你没有拦住她?”自己的事总是让别人管。
“呸,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烂摊子。”潘天凤白了我一眼,使劲咬了一口香蕉。
这时,病房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了,楠楠拎着保温壶款款而入。
“浪浪,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楠楠还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这个浑蛋,仿佛白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楠楠,上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讲那样无情的话。”事发时尽情地把事往坏里做,事后再无耻地认错,这是我最拿手的。
“上午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讲过什么无情的话了?我早忘记了。”楠楠将保温壶搁在柜子上,和潘天凤会意地笑了笑。
“是谁追回的楠楠?”我小声问名正。
“没有人追她,楠楠根本就没有走。”难得名正会低一次头,“浪浪,不要再做对不起楠楠的事了。”
“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与杨晓依分手。”我的表情很严肃,态度诚恳。
楠楠与潘天凤不约而同地盯向了我。
我简单地讲了一下我想让名正帮我做的事。
“好,兄弟们都帮你这个忙。”名正绝对义气。
“小弟,你说话算数?”潘天凤站了起来。
“算数。”我应声。
楠楠微笑着,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对名正的态度判断失误了,他到底是支持我与依依在一起?还是不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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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集 烟火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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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12日,下午6点半。
城区,翩翩飞酒吧。
“浪浪,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噢!”月月在吧台里停下了手里的活,向我唤道。
我欣然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吧台边的红色高凳上,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现在还早呢!一般天黑以后才会有来客。”月月的脸颊上还挤出了两个酒窝,自豪地说,“这不到收秋的时候了吗,雁儿和她妈妈回村里收庄稼去了,这几天一直我坐镇酒吧。”
虽说菲菲是化名,雁儿才是她的本名,但是听到雁儿这个名谓时,后脊一样发凉。能在灵魂上征服别人的人,都很不简单的。
“你挺棒得!”我夸赞。
“对了,雁儿把开发区的房子卖了。”月月提了一下。
“为什么要卖?”这么突然。
“她说,让她妈妈住着那种房子坐那种汽车,心里不塌实。”月月解释。
那套房子本来就是b养她的南方老板送给她的,这年头房价又上涨,菲菲这一转手估计发大财了。
家长里短,人情世故,我与月月聊了有十几分钟。
“我去趟卫生间,你先帮我看会店。服务生也快要上班了,如果有客人来了,你先帮忙招呼一下。”之后,月月撕了一条卫生纸进了卫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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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车坐着真是舒服啊!感觉就是不一样。”潘天凤你没坐过车吗?得瑟成这样,“这辆车,多少钱呢?”
“宝马7系领先型,94万,首付三十万就开出来了。以后每个月还两万八,两年之后就是我的了。”感觉菲菲这个女人很会享受,也很会理财。
“哪里去赚这么多钱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你赚不下,别人也赚不下吗?土鳖。
“所以说,我现在要利用起我广阔的社交关系,努力经营我的酒吧,尽快还车贷啊!酒吧很暴利的。”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混成这样,以后必成大器。说着,菲菲趁着夜色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只步枪。
“枪?这是真的假的?”潘天凤咋舌。
“当然是真家伙了,酒吧这种地方很乱的,没有后台罩着,没有枪镇着,天天有人来砸你的场子。”菲菲将步枪掩在了腋下,说,“这把枪是我从雅雅姐那里拿来的。”
“雅雅姐是谁呢?”潘天凤好奇地问。
“雅雅姐你可能没听过,南霸你一定知道吧!”菲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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