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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都过去了。”说话间,爸爸已是老泪纵横。
妈妈突然走进了屋,抹着眼角的泪,哭着说,“我的宝儿终于长大了,妈妈高兴啊!”
潘天凤说我这样的在家里折腾,全是从小爸爸妈妈惯的。
但,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自己。
不要跟我提你那帮酒肉朋友,不要跟我说你认识多么多么有头有脸的有钱人。
当你遇到困难时,真正能够帮你,甚至愿意拿他们的命来换你命的人,只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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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三。
上午。
市一院,医务楼,大门口。
潘天凤正对着甬道,捧着苹果5依傍在门口那根顶梁柱上,低头玩着手机。
我的妈呀!怎么又遇到这个祖宗了。
今天出门忘吃头疼药了,躲着点吧!
我只是瞟了她那么一眼,便直勾勾地向大门走了去。
在我的侧面与潘天凤的正面相遇时,潘天凤不轻不重地来了句:“见了你姐,话都不说一句,想造反呢?”
当我停下来瞧她时,潘天凤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
你别问我为什么不向自己的姐姐去借钱。
就算我穷到流浪街头当乞丐,也不会到潘天凤家门口要饭。
“老姐,请问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与潘天凤交谈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如果你让我跟她客客气气的讲话,她还觉得别扭呢!
潘天凤不慌不忙地装起手机,徐徐踱步而来,厉声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干什么去也要向你汇报吗?”我瞪着她,语气生硬。
潘天凤冷笑一声:“拿着自己家的存折去给一个外人看病?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我拉着你去精神病医院看看吧?”
我的嘴一撇,目光一凝,不想跟她争辩。
“我一问你为什么要给楠楠出这个钱,你就跟我扯什么‘雪山飞狐’,扯什么‘性幻想女生’,你小子写小说写傻了?”潘天凤锁着眉,大大咧咧地说。
她一开口,句句戳中我的心事,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她这样说,肯定认为我这个人不正经。
我心中的怒火顿生,忍不住开口:“我只是拿‘雪山飞狐’来举一个例子,打一个比方能让你更好的理解我的心事而已。你自己脑子不够用,听不懂也就算了,天天拿这个事说我,你有完没完?”
“楠楠的这种病没有保险,花得全都是辛辛苦苦好多年攒下的血汗钱。你拿着这笔钱吃了喝了,旅游了,孝敬了爸妈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填她这个窟窿?”潘天凤凤眉高挑,不忿地说。
“我喜欢这种为了女人烧钱的感觉!”我大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有多下贱,在天上天干个小姐才一百块。处女怎么了?现在睡个处女,也就是千儿八百的。一晚上,三四个人轮流上,也花不了三千块。楠楠她长得是金b还是银b?睡一觉就五六万?”潘天凤翻起白眼,扯起嗓门,差点吼了起来。
我的额头冒火,双目似血,忍无可忍地说道:“潘天凤!无论提起哪个人,无论说点什么事,你的思维方向,你判断事实的标准,怎么总是离不开钱呢?”
“没有钱我就会被人看不起,没有钱就没有朋友愿意和我交往,没有钱我就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现在的人,都想着怎么赚钱,怎么能弄到楼房弄到汽车。我以钱为立场以钱为目标,有错吗?你说你小子天天想起什么?”潘天凤理直气壮地说。
我喝道:“楠楠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危在旦夕,等着凑够了钱才能做手术。手术时间拖得越长,对她的危险就会越大。老姐,你愿意帮我就帮我,不愿意帮我我再去想其他办法。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和我讲你那堆大道理。”
“小弟,你这样不顾一切地救一个女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潘天凤又问。
我要怎么回答呢?再跟她侃《雪山飞狐》,侃性幻想女生?
算了,省点口水吧!这次跟她来狠招。
“为了她能继续跟我上床睡觉啊!”我狂笑了一声,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洋洋得意地说,“楠楠这条身子我睡得很爽很过瘾,我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么漂亮,这么痛快,这么解恨的女人。现在她住进了医院,我心疼死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良宵苦短。所以我必须要把她救活,等她的身体健康了,我还要跟她美美得睡上三天三夜呢!眼红死你!”
“行!行!行!”潘天凤的眼睛盯着墙角,抬起右手招呼,不住地点着脑袋,唾沫横飞,“你牛,你是好汉,你英雄救美。我倒要好好瞧瞧你是怎么死在女人身上的,等撞上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别***后悔就行。”
“我后悔不后悔跟你屁关系没有,少管我的事。还有,你别总是钱长钱短的,我又没有跟你借钱。”我横眉立目,强声说。
其实,我说这种话有点过了,说完就后悔了。
记得,上职高那会爸爸的私人煤窑不发工资,妈妈还在大街上拾荒。全靠姐姐在饭店当服务生赚钱,给我交学费,给我买饭票。
原以为潘天凤听到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会大发雷霆,痛哭我一番,想不到,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谦和,眼眶里回旋着热泪,沉声说:“小弟,如果是你要结婚向我借钱,我有多少就借你多少。但是,楠楠这件事,我一分钱都不会借钱给你。”
“对不起,姐姐,刚才我说错话了,我收回。”音落,我绕开她,走到门口,便要掀门帘。
“小弟,你甭去了,那张银行卡里的钱,你是刷不走的。”潘天凤冲着我的后背,唤了声。
“为什么?”我回过头,轻声问。
潘天凤柔声说:“这笔钱是菲菲从瓦山煤矿的科长那里替咱们要回来的,交到我手里时还是现金,就这样拿着回家也不方便。我就用我的身份证办了张银行卡还给的爸妈,绑定的也是我的手机号,密码我早改了。”
刚才那一出,彻底地堵住了我的嘴,导致现在连还口的理由也没有。
我紧锁眉心,狠狠地捶了两下门框,流下了眼泪。
潘天凤极是机灵,撂下那句话转身就走,想必她已经猜到了我现在的心情,也不想看到我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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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筹不到钱,楠楠就要被迫出院。
能开口的朋友我全找过了,借给我钱的我都如实笔录了下来,青史留名不在话下。没有借给我的钱,我也没必要去挖苦人家。
还有一个人我没有找过,也不打算去求她,但是,人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不愿意去也得去。
晚上,十点,我去了翩翩飞酒吧。
刚在门口露了面,月月站在吧台里,便向我招手:“浪浪,你果然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我笑着迎了过去,坐上了高凳:“看到我这么兴奋?”
“刚上班时,雁儿就对我说今晚你会来,让我给你准备一盘最新鲜的瓜果拼盘,还专门留了一张桌子给你。你还真的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月月饶有兴趣地比划着身后庞大的酒柜,客气地说,“浪浪,你想喝点什么?啤酒,饮料,葡萄酒……”
俗话说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软。
但是,就目前的关系来看,这一套没有用。
人家请我喝,如果我不喝,就是我的不对了。
瞧瞧价钱吧,别点贵了,我笑了笑:“把菜单拿来我看看。”
月月将胳膊盘起来,端到了吧台上,挤过脑袋对我说:“菲菲说了,你不用看菜单,看着哪瓶酒顺眼,就拿去喝。”
这个菲菲,连我会说什么话都能提前预知。
“她人呢?”不敢对着月月叫她菲菲,叫雁儿吧,又不习惯。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月月用那种笑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
“一些私事。”我说。
“咕咕,那我就不多问了。”月月呶了呶嘴,“雁儿在台上呢?”
我转回身向舞台望了去。
菲菲也不顾及自己的老板形象,在台上跟几个mm又蹦又跳的。
“她什么时候完?”我问。
月月弹了几声舌头,调侃道:“哎哟,哟,哟,哟——这么等不及呢?”
“我很着急的,不过,等等就等等吧!”我浅笑了声。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掉滴!”月月笑道。
什么等不及?什么跑不掉,这与我向菲菲借钱的意图扯不上太大关联吧?
我怎么听着月月说话的味有点不对,是不是菲菲在背后预言了些什么。
我摇着头浅笑了一声,点了酒柜上的一瓶葡萄酒,月月把我安排在了九号桌。
咱们天上天的姐妹个个能歌善舞,唱歌唱得最好听的是雪姐,跳舞跳得最棒的当属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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