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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李若兰从他怀中抬起头,双眼犹带泪珠,惹人怜爱,哽咽道,"为什么王妃姐姐会认为是我下的蛊,我自己也中了蛊差点死掉了……"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她……"银巽一想到刚刚她眼中的悲伤和失望,只觉得心口沉闷,将怀里的人安顿后立刻召集了玄武玄真。
玄武玄真两人看着负手立在厅中央的银巽,只觉得他的身姿万分孤寂,一身玄色华服包裹着他高傲的身躯,就像翱翔的苍鹰无人为伴的那种孤单。
"玄真,接伍大夫来王府,照顾王妃。玄武,动用影卫彻查乌蛊事件。"银巽的声线没有起伏,却透着极大的不悦。
玄真领命后离开,玄武则但单膝跪在地上:"王爷,还有一事,不到七日就是年关了,番邦来使正在入京都的路上,王爷要作何打算?"
银巽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那轮廓分明如雕刻般的俊脸正看着跳跃的烛火,有些微微的晃神。
良久后,他低声道:“一切安往年招待来使那般安排吧!切不可失了皇家脸面。”
银巽抬头朝北苑的方向望去,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的咯咯直响,眼角的翘寒越发明显,冷哼一声,长袖一挥示意玄真退下。
一道青紫色的闪电从天际劈下,像是要将天空一分为二一般,紧接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豆般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玻璃窗上,瞬间就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银巽依旧负手立在厅中央,颀长的身躯被烛光拉的老长。
清颜撑着油纸伞从外面徐徐走来,含娇含俏的望了他一眼,柔声道:"王爷,早些歇息吧!"
银巽置若罔闻。
"王爷,妾身刚刚去了北苑看王妃了。"清颜说完,银巽的眸子动了动,抬眼望向他。
清颜心中一阵苦涩,狠狠的揪着袖口,有些哀怨的开口继续道:"王妃身上的乌蛊提前蔓延到了心脉,伍大夫说三日内没有解药……"她的声音很轻,说道后面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气里。
银巽冰冷的眸子里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猛的闭上眼往房间走去。清颜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笑得凄凉。
第二日中午,银巽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滴声,空气中依然寒冷料峭料,似乎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
"可查到下乌蛊的人?"银巽厉声询问着,那张脸上早已蒙上了一层寒冰。
"回王爷,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下蛊之人,之前拂梅用过的物品并无异样,北苑那边的也都正常。可是,属下查到溪瑶有一半的血统是胡人。"跪下的人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恭敬的回答着。
"去洗衣房将她捉来。"此时银巽眼里染上了阴鸷。
"回王爷,溪瑶如今在雅楼。"这人微微停顿还是如实禀告。
银巽一挥手,跪下的人如一道闪电消失不见,而他则一脸阴沉的带着人往雅楼走去。
此时李若兰正坐在屋里品茶,见银巽走来,连忙起身,扬起一抹浅笑,待他走近,她发现银巽一脸的阴沉,身后还跟着排开的侍卫,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朝着正从屋内走出来的婢女使了使眼色。
只见那婢女点点头,她才舒了一口气,挽着银巽的手臂,翦水瞳眸中带着疑问,暖声道:"爷,你这是……"
银巽深邃迷人的黑色眸子如破空而来的箭矢,打在李若兰身上。他微挑剑眉,道:"若兰,溪瑶在你这里?"
李若兰一颤,勉强笑道:"爷,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本王不想问第二遍!"银巽突然拔高了声音,抽出被她挽着的手,坐到高座上,带着浑然天生的霸气和与生俱来的狂傲,睥睨着仍在震惊中的李若兰。
"爷,你……"李若兰半掩眸子低声啜泣起来,心中却渐渐下沉,那种不安感如影随形,如潮水般要将她吞噬。
银巽却越发沉静,慢慢的扫视着屋内的人,那些人如临大敌般,冷汗连连。
空气中,安静而紧张。气氛,如浓稠的墨,粘得化不开。
突然传来的骚动打破了这诡异而煎熬画面,溪瑶被银巽带来的侍卫抓了过来,按在地上。
"王爷……"溪瑶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看到银巽的时候仿佛看了希望。
银巽看了一眼垂头啜泣的李若兰,将视线落到溪瑶身上,低声道:"你有一半的胡人血统?"
溪瑶如化石般愣住,随后哭喊道:"王爷,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爷……"
银巽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居高临下的望着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她,漠然道:"来人,将她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
屋里的人冷吸一口气,颤抖着不敢出声。
溪瑶则惊恐的望着面前的冷漠的男子,直到前来的两名侍卫擒住她的双臂,她才剧烈的挣扎起来,尖声道:"王爷,王爷……"
李若兰这时也明白了几分,一丝光亮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跪下,昂着头朝银巽凄然的道:"王爷,请将若兰一并罚了!"
"若兰!"银巽漂亮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冷声喝叱着,只见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溪瑶本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却被罚到洗衣房受尽欺负,因为王妃姐姐的缘故,你又将洗衣房里面的人罚了个遍,我见溪瑶可怜才偷偷将她留在了雅楼,平日里她就帮忙打扫雅楼,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并无出格的举动……"
银巽思量着她所说的话,而后才上前将她拉起,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道:"你总是那么善良,你可知,这乌蛊是大漠胡人特有的,凤栖很少见。用来引发乌蛊的乌香更是难求。"
李若兰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垂下的眼帘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溪瑶依旧大声尖叫着,眼中竟是恐惧,却将刚刚银巽对李若兰低声软语的那些一并听了进去,猛的张口朝拉着他的侍卫咬去,四肢并用的爬了过来,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王爷,自从那日您发奴婢去了洗衣房一直都不曾有非分之想,奴婢实在不知道什么捞子的乌蛊,请王爷明察!"
明明害怕到了极限,溪瑶脑中却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条理清晰明朗。这些日子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基本都清楚。
银巽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整个大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雅楼,永远都比北苑热闹。"百里初雪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守在门外的侍卫自发让出一条路,默秋搀着她走了进来。
银巽心中一惊,随后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心头,极不舒服。
眼前的她带着一顶帽子,厚重的黑色纱幕挡住了她模样,一身黑色装扮带着沉重而死寂的气息,双手上也带着手套,整个人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今日,本宫来看看王爷查到的结果。"百里初雪第一次抬出巽王妃的身份,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银巽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心头无比的烦躁,对着她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猛地收回视线,沉声道:"来人!将这贱婢拖走!"
"慢着!王爷的意思是,溪瑶是下乌蛊的人?"百里初雪冷哼一声有道,"那拂梅、本宫还有兰夫人是怎么中的乌蛊?她能到三个不同地方下蛊还不让人发现,那她还真是有本领,那这巽亲王府还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今日的百里初雪格外的尖锐极端,视线透过纱幕望向银巽身侧的李若兰如出鞘的剑,锐利而寒冷。
突然身形移动,到了李若兰面前,扼着她的喉咙,眉峰幽冷:"你下蛊害我自此,老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爷!"李若兰感觉四肢百骸都是冷,慌忙朝着银巽求救,而银巽一时走神,没想到百里初雪会出手扣住他,见到此局面,他心中再多的情愫也变成了盛怒:"百里初雪,你放肆!还不放开若兰!本王自会揪出下蛊之人!"
李若兰还欲开口求救却被百里初雪呵住:"闭嘴!在多说一句,老娘弄花你的脸!"说话间,她手中多了一根明晃晃的发钗抵在李若兰脸上。
她抬眼环顾了一周,望着地上跪下的溪瑶,开口问道:"溪瑶,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反正我百里初雪是将死之人,怎么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
溪瑶被她眼中鱼死网破的疯狂怔住,瞬间就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转而便磕头道:"奴婢不是下蛊之人,但是奴婢被兰夫人救了之后一直呆在雅楼,奴婢只知道拂梅小姐生前常来雅楼和兰夫人一起研制香料,而兰夫人平时也就只在王府里转转……"
溪瑶这席话说的模棱两可,百里初雪听了嘴角冷冷一笑,道:"可是据说,拂梅在那之后就中了蛊毒……"
"一派胡言!"她这番话在明显不过了,银巽一声暴喝,双眼外凸,额上青筋毕露的瞪着她,道:"百里初雪,你别不知好歹!"
百里初雪嘴角笑得更冷,只觉得这个自己喜欢上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不爱的人,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他爱的人,即便是罪大恶极千错万错都是对的!
"伍大夫,你快点,快点啊!"小桃适时的拉着伍大夫挤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婢将伍大夫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