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陷阱

汉唐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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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辟的街道是宽阔的没有平房却种着绿绿葱葱的道旁树新建的阁楼倒是柔和的浅灰与奶黄阳光洒在这种街道上显得特别明亮。

    撒加一边走一边感慨万千呢喃道:“天啊两年前的贫民窟现在居然变成了天堂如果姑爷不告诉我路线人家绝对找不到目的地的。唉这都是那个人的仁政所致吧!难怪没几个人愿意参加这次行动呢!不过为了小姐我甘愿……”

    她闲逛似的曲曲折折兜了老大一个***直到确认真的无人跟踪后这才迅捷如鬼魅般腾身飞入道旁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

    朝阳下院子里显得明亮和整洁。迎面是一堵影壁墙墙后有一幢四缝三间青砖灰瓦的屋宇屋前有口小池塘屋后是片竹木林一股淡青色的炊烟正从屋顶上升起飘在青松翠竹间。

    院坝里的花草林木掩映之下有一段石板铺成的小小的人行道她沿着走过去有三级石梯登上宽敞的阶沿。

    “笃笃笃!”撒加依照约定的暗号敲响门扉。

    片刻后门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张肤色黝黑的中年人面孔他不动声色道:“姑娘你找谁啊?”

    撒加深瞥他一眼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道:“我找他。”言罢自香囊里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腰牌在他眼前晃晃遂又马上收了回去。

    中年人脸色一变躬身施礼道:“不知芳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快请进!”

    撒加也不客气立刻抬脚步入屋内身后那扇门“咿呀!”一声迅地关闭了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隔了片刻“嗤!”一枚火折幽幽亮起出一团蓝黄相间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环境。

    屋内东墙边柴禾堆得齐天棚高顺墙根有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门口垒着锅灶西墙上唯一一扇窗户被厚木板钉得密不透风挡住了所有光线难怪大白天也伸手不见五指。

    撒加正往四处打量耳畔忽听到一阵“嘎嘎!”的声响也不知中年人按动了什么机括地面倏地一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中年人低声道:“您要找的人就在下面请!”说着就将手中的火折递给撒加。

    撒加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却见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好依言沿阶而下。

    整条甬道干燥整洁不论地面、墙壁、还是天棚皆使用青砖砌成非常坚固而且空气清新不会给人压抑感觉。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工程显是设计者筹备了很长时间投入了很多精力才筑成的避难所。

    撒加心情忐忑地前行了十余丈拐过一个弯道倏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扇厚重铁门。

    她抢步上前伸手用力一拉铁门应手而开继而耳畔遥遥传来一阵“嘎嘎!”闷响竟是入口处的翻板恢复原状了。

    “好精妙的机关啊!”撒加暗暗慨叹可等她看到铁门背后的东西时却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眼前赫然是一座中型会议室。

    室内陈放着整套豪华会议桌和高背虎皮交椅四壁上悬挂着一些山水花卉画迎门里这一排雕花装饰的屏风屏风上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狼仰天啸月屋角是棕榈、文竹、节节高、万年青和一些玲珑的盆景地板上铺着深红色地毯。

    棚顶莲花状的吊灯已经点燃映照得室内纤毫必显。

    灯下稳稳端坐着三名形态各异的男子正对一张地图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听到门声才抬头望了她一眼。

    撒加环视诸人见正是姑爷龙克缍、膀阔腰粗状如棕熊的那尔轰、以及一名成熟稳重的陌生中年男子。

    龙克缍道:“你来得正好坐我们正在讨论营救计划呢!”

    撒加依言坐到那尔轰下低头审视起那张地图来。从文字标注来看这是一张完整的碎星渊要塞平面结构图它甚至包括了全部的地下排水系统和城市防御系统需要注意处皆用红笔勾勒出来。

    龙克缍沉声道:“当日收审彭真的罪名仅是严重失察最大刑罚不过是撤销原有官职所以按照刑律并未押入正规监狱而是单独囚禁在要塞南区刑部司下属的一座别院里。看守是隶属铁血卫直辖的一支整编泰坦步兵营不论是实力和忠诚都是勿庸置疑的所以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硬闯或者收买那是绝对不现实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巧取。”

    那尔轰奋然道:“姑爷敬请吩咐那某和麾下八百儿郎绝没有一个是孬种就算是赴汤蹈火吾等也要救出小姐!嘿嘿反正都是光棍没有家室拖累就算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痕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言罢醋钵般巨大的拳头捏得咔咔直响一副恨不得马上找人拼命的架势。

    龙克缍点头表示赞许眼神却盯在中年人身上问道:“林兄有何建议?”

    “林……他是林尘!”撒加赫然想起当初彭真慎重无比地提到的这个人想不到横空飞来阁南疆区总管林尘竟也卷入了这场营救行动之中事情顿时变得异常复杂。

    她感到浑身冰冷心脏也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绝非是简简单单的营救行动了一旦与柳轻侯的宿敌横空飞来阁携手合作那就百分百会被南疆高层定位成叛逆罪格杀勿论可惜……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林尘微笑道:“一切悉听龙兄吩咐小弟将亲率15o名精锐高手从旁倾力协助。”

    龙克缍忽然目光闪闪地端详着撒加淡淡道:“你联络到多少人?”

    撒加强作镇定恭声道:“一共32o名精锐战士他们都是驻留绿洲不愿离开的原‘黄蜂’盗贼团一流好手。这次他们分批化妆成各种身份进入的碎星渊肯定不会引起敌人注意的。”

    龙克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遂将目光移往地图右手食指在纸上不断划出一道道优美弧线脸色凝重地说出全盘营救计划。

    临了他指着身后那扇门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门后是另一条秘道保证你们可以不受任何监控地安全离开。我最后强调一遍时间是午时三刻整所有人都必须在那时候统一行动。嗯龙某言尽于此希望将来尚有可见面的一天吧!”言罢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

    “咿呀!咿呀!咿呀!”耳畔连续响起三次铁门开合声刹时间整座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秦楼楚馆芙轩海斋”指的是碎星渊要塞最著名四大酒店其中秦楼、楚馆是全国连锁的百年老店后台分别是苏家和独孤家;芙蓉轩和海棠斋则是近两年才兴起的新贵不过独树一帜的风格也着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芙蓉轩的环境幽静雅致用餐者虽众却皆是闻人雅士均能自觉保持着肃静除了偶尔传来的绵声细语外你绝对听不到任何噪音。

    “叮铃!”一声风铃悠然响起店门倏开倏合走进一名衣冠楚楚的文静青年。

    看到他坐在最里间的库索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把刚端起的茶杯又缓缓放回原位。因为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将彻底破坏早餐的兴致不过幸运的是餐桌上的碗碟基本都空了。

    欧阳控来到库索身旁坐下传音入密道:“属下参见库司长!”

    库索淡淡点头同样以传音入密问道:“情况如何?”

    欧阳控恭声道:“自昨晚掌灯时分起先后共有三人进入西区溪尾街文坊巷4号。第一个是第56集团军第4军第3师副师长那尔轰第二个是兴盛隆商会会长林尘第三个是户部司督察处一级督察撒加-布雷拉。”

    库索兴致盎然地问道:“嗯这些人的背景和同党你可调查清楚了吗?”

    欧阳控道:“是卑职已调查清楚。结果如下:1.那尔轰在编入第56集团军之前一直隶属于彭真领导的黄蜂盗贼团而且曾先后担任过彭真的警卫团团长、第一万人队席千夫长、万夫长是彭真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2.兴盛隆商会是金雕盟在南疆的一个分支按理说林尘应该是费家亲信但是与帝都交换情报后的结果表明林尘的真正身份其实是横空飞来阁驻南疆区总管。3.撒加-布雷拉是彭真贴身侍女一直担任着户部司督查处一级督察职务直到彭真被刑部司隔离审查这才跟着被停职反省。”

    库索动容道:“好家伙简直是牵一而动全身嘛!我们这次说不定可以一网打尽呢!对了你们有没有现龙克缍的踪迹?我不相信林尘那种老油条会跟那尔轰或撒加这种小鱼小虾合作能够惊动他的必是重量级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龙克缍本人。也许我们都估错了一件事那就是龙克缍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碎星渊他一直就躲在城内等待着援救彭真的时机。”

    欧阳控愕然道:“啊这一点卑职可从来没想到过!”

    库索轻拍了他一下肩膊欣然道:“你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我真该好好谢谢孔龙呢!他确实派遣了一名得力干将给我。嘿嘿我看过你的履历成功办理过很多大案子嘛!小伙子好好努力吧将来的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欧阳控心中一热感激道:“多谢大人栽培!”

    库索忽然问道:“如果你是龙克缍将如何营救彭真?”

    欧阳控心中浮起龙克缍冷酷无情的脸容深吸一口气道:“声东击西!”

    库索目光落到他脸上微笑道:“哦具体如何运作?”

    欧阳控沉声道:“任何一次军事行动皆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要素。如果我是龙克缍一定会选择今日午时三刻动手。因为白昼的警戒力量通常是黑夜的十分之一规模而午时三刻又正是人们饭后最懈怠的辰光龙克缍当然熟知这一点所以他定会趁此机会动手。我先会派遣数十支小队在城内四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然后亲率一批精锐高手从地下排水系统潜入别院中心偷渡泰坦步兵营设置的地面防线以闪电战迅解决战斗最终抢完人从原路撤退。”

    库索沉吟道:“若果真如此我们要怎样应对呢?”

    欧阳控的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绝伦地笑意若无其事道:“既然龙克缍对彭真誓在必得那我们与其扬汤止沸不如使一招釜底抽薪!”

    库索听得目瞪口呆像次认识他般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叹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欧阳控连忙谦虚道:“大人谬誉了卑职不过是胡乱猜测揣摩罢了一切还请您亲自裁决。”

    库索长身而起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本官绝非嫉贤妒能之辈。呵呵唯有不断挖掘人才为南疆效力主公霸业方能早日实现。嗯现在我以礼部司司长的身份即刻任命你为‘狗尾’行动指挥官全权负责抓捕龙克缍。”

    说到这儿他再次拍了拍欧阳控的肩膀淡淡道:“礼部司副司长的位置还空着我看好你。”言罢转身离开座席头也不回地走出芙蓉轩。

    原地只留下欧阳控直勾勾地望着库索的背影呆呆楞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库索说的最后一句话。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过劲来就像一名意外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欢呼雀跃起来惹来无数客人嗔怪鄙夷的目光也浑然不觉。

    骄阳肆虐的正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仿佛凝滞了风不吹鸟也不叫刑部司别院里死一般沉寂甚至连绿草和鲜花都在酷热中昏睡根本没有人敢在太阳下行走。

    这是一座拥有三百年历史的古宅大理石阶钢铁大门四壁嵌满青铜铸出的鬼怪图案弧圆的大门楼高擎着一弯新月标志象征着刑部司执掌南疆所有官员生死的然地位。

    四面院墙均用二尺见方的铜龙石筑成边长百丈高逾四丈厚约八尺呈等边四角型牢牢护住内宅。院墙四角分别耸立着一座大型哨塔塔上架着三门重机弩除常备六名正副射手和三名瞭望手外塔内还有五名狙击手九名刀斧手、以及二十七名突击手随时待命。

    墙头插满了蓝汪汪的锋利刀片墙缘还覆盖着好几层密实层叠的铁丝网墙内绿草如茵不过皆高不盈寸一眼望去连一棵树也没有视野异常辽阔。

    草坪上不时有一队牵着巨型獒犬的巡逻队经过他们皆是全副武装的泰坦步兵。这些人一个个浑身裹在灿银色重铠中左臂横举一面长约五尺的方形银盾右手轻握着一柄两边锋刃蜿蜒中间脊背高高凸起的银斧目不斜视地沿着鹅卵石路缓缓前行神态凝重并充满了警惕。

    宅内的建筑共分三重:第一重是圆形分布的官兵营房第二重是六芒星状分布的刑部司别院办公地其中包括审判庭、刑讯室和监狱、武备库、会客室和餐厅、档案馆、财务室第三重是刑部司别院的中心建筑物——血月楼楼分五层专供刑部司要员和其他大人物驾临时接待用一般除清洁工外严禁任何人入内。

    此刻安德鲁正怀抱漏影宝刀在血月楼顶五重檐下的阴影中盘膝而坐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草坪上不断转圈巡逻的泰坦步兵们。

    他在观察这群连主公都忍不住推崇备至的亚述族战士。

    这些人的身体都特别强壮逾九尺以上的雄伟身躯总是让人望而生畏。他们拥有宽阔的肩膀狭窄的腰身古铜色的肌肤之下是一块块儿小山般隆起的达肌肉深褐色的眼珠始终射出两道刚毅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们还拥有高傲的性格和天生的荣誉感因此无论遇到多么可怕的敌人都绝不退缩仿佛生来就是一群霸气十足的强横战士。

    最可怕的一点是这群级野蛮人统统来自铁血卫的训练基地——龙腾谷哥舒堡而且据说不是以铁血卫身份参予本次行动而是以铁血卫教官的身份加入的。因为他们皆是两年前柳轻侯亲自招揽的第一批铁血卫成员甚至还得到过“深蓝魔王”哥舒嫩残的亲手点拨。

    在兵部司的档案上这支泰坦步兵营的番号是南疆军区第55集团军第3军第111营但是却从未在任何一次战役的任何一张战报里出现过那意味着它是一支非特殊任务绝不出动的王牌部队。

    安德鲁静静地回忆着临行前翻阅过的绝密档案心头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主公想杀龙克缍的心情有多么迫切了。

    整整五百名装备精良的泰坦步兵每个人实力都等同甚至越一名三级白银骑士臻达一级黄金骑士的水准这是什么概念啊?何况除了宅内的一个泰坦步兵营外宅外不知尚有多少兵马埋伏铁血卫、礼部司、户部司……碎星渊要塞内几乎所有能够调动的机动部队都集中到了这里只等龙克缍和他的同伙出现就一网打尽了。

    安德鲁苦笑着侧耳听了听顶楼卧室内的动静结果仍然只能听见一个纤细微弱的呼吸声。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中暗忖道:“他***熊屋子里难道真的只有彭真一个人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莫非他也能够像我一样随时随地陷入胎息境界……”

    安德鲁怀着这个疑问用精神能逐寸逐寸地扫描着整座卧室结果却还是没有任何现。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城中心的警钟骤然连续不断地疯狂鸣起顷刻间“当!当!”的钟声响彻全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碎星渊要塞东南西北四区足足腾起七八十处火头滚滚浓烟伴着呛鼻的气味迅向四面八方蔓延大半座城市都被覆盖在乌黑阴影之中。其中尤以南区灾情最严重不但火势比别处猛烈十倍一阵阵浮游的黑烟更浩浩荡荡地淹没了整座刑部司别院。

    安德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呢喃道:“好戏终于开锣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别院两扇大门顿时被炸上半空直翻滚了好几个筋斗这才重重跌落在草坪里砸出两道深盈数尺的沟渠。刹时间剧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别院四面围墙亦被相继炸开一道缺口数以千计的矫健身影迅冲了进来分成数十个小队分工明确地攻向各自的目标。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四座大型哨塔上十二挺重机弩、一百零八支突击弩、二十架狙击弩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频频散播着死神的意旨几乎每一瞬都有敌人倒在血泊之中。可是他们却仍然倚仗着人多势众高擎着铁盾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同时右手冲锋弩不断喷吐着一道道锐芒。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敌人已经成功冲至哨塔之下与守军展开了舍生忘死的搏杀。

    此时此刻别院内三重建筑也陷入迫在眉睫的危机之中。

    火警乍起久经战阵的泰坦步兵们就迅撤入别院第二重掐断了所有通往血月楼的道路。并以小队为单位结成十座铁桶阵型严密戒备。

    战斗饴始就有越己方三倍规模以上的敌人潮水般蜂拥而上起最猛烈的攻势。一瞬间刀枪似雪箭矢如蝗在浓烟中乍隐乍现处处充盈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杀机。

    铁桶阵中泰坦步兵们一排排单膝着地小心翼翼地隐蔽于银盾后方纹丝不动。耳畔叮叮咚咚的箭盾交击声疾如狂风暴雨他们都能冷静从容地聆听只是右手紧紧握着双刃银斧默默等待着敌人冲至眼前的一刻。

    乱矢飞烟中若你从半空鸟瞰即可现一幕奇景每一名泰坦步兵身上竟都缓缓泛起一波璀璨银芒。起初它很微弱仅是薄薄淡淡一层渐渐地银芒有如一圈圈涟漪般扩散开来将全身铠甲、武器、盾牌皆囊括其中迅猛炫目至让人睁不开双眼的地步。

    可惜敌人完全察觉不到这种异状只知状若癫狂地闷攻而上恶狠狠地扬刀舞剑喊杀震天。

    箭雨稍歇敌人也已冲近泰坦步兵们盾阵前五尺异变就在这一刹生。

    “奥丁!”伴随着这声整齐划一的断喝所有泰坦步兵齐刷刷地顶盾而起。霎时间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浩瀚气势应声而出有如一道钢铁长城横在敌人面前当敌人被震慑得全体一顿的瞬间泰坦步兵掌中一轮轮银月横空飞出顷刻又寸寸皆裂变成漫天星雨罩向敌群。

    “嘭!”“轰!”“嘎崩!”“喀嚓!”各式各样的怪声伴随着短促尖锐的惨叫不断响起。但见敌阵中一面面铁盾分崩离析一柄柄刀剑粉身碎骨猝不及防下敌人大片大片地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后方也是一阵大乱。

    尸体上的致命伤非常显眼那赫然是一柄柄银灿灿的小斧头。它仅巴掌宽窄五寸长短却重逾四斤八两外形酷似双刃银斧简直就是它的一个袖珍版。此物单柄叫“旋风斩”集十二柄组成一枚空心圆盘后叫“霹雳轮”是亚述族泰坦步兵们的独门暗器。

    这玩意体积虽小却胜在锋刃犀利重量惊人在泰坦步兵的般若功全力催迫下更是无坚不摧能够瞬间碎盾、断刃、破甲、震裂敌人全身骨骼再穿背而出连续凿入第二名甚至第三名敌人体内。

    整整六千柄“旋风斩”化作一片银云击中目标的瞬间泰坦步兵们及时抓住战机动了一次最强横的反冲锋。他们在眨眼间变铁桶阵为锋矢阵恶狠狠刺入敌阵腹地展开了一面倒的大屠杀。分割、合围、歼灭十队泰坦步兵配合无间地不断重复着这三个步骤就像一架构造精密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敌军性命。

    敌人本就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搞得心慌意乱再加上亚述族泰坦步兵们人人雄壮如山凶猛如虎杀人更如斩瓜切菜般利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知不断后退了。于是尽管他们人多势众仍不禁足足退出二十余丈直到后方大批精锐高手出马这才堪堪站稳阵脚挡住泰坦步兵们杀戮的舞步。

    这时候远隔三条街外的一所普通民宅内欧阳控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地图呆呆出神。

    屋内除他外还有五名精明干练的年轻副官站在门口不断和来去匆匆的传令兵交换着最新战报和命令布署一步步实施着欧阳控的计划。

    在他们胸前分别佩戴着一枚特别通行证证上盖着吏部司、兵部司、刑部司、礼部司、户部司五司金印。这意味着当全城戒严时唯有他们才可以在五司警戒范围内随意行走传达“狗尾”行动指挥官的命令。若是其他人擅自逾越限界哪怕是顶头上司也要格杀勿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阳控的眼神如一潭静水没有一丝涟漪也没有半点波澜就这么默默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一名副官和其他四人低声商量了一阵儿遂快步走到欧阳控近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大人所有部队皆已进入指定作战位置请指示!”

    欧阳控微微点了一下头淡淡道:“嗯继续待命!”说完自顾自地在地图上轻轻划了一笔将包围圈最后一道缺口填满封成一枚完美无缺的圆。

    五名副官不由得面面相觑难掩眸中惊骇之色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攻入别院他却居然按兵不动。他们实在搞不懂上司究竟在等什么。

    其实欧阳控的内心世界远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他也曾一度怀疑过作战计划的可行性但是当他想到对手是原南疆户部司司长的时候就释然了。如果龙克缍仅会放火强攻此等雕虫小技的话那他就根本不配称霸南疆情报界。所以那肯定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试探若此时收网定被藏匿暗处的龙克缍识破埋伏即刻远扬。

    “现在拼的就是耐心谁更能忍胜利就属于谁!”欧阳控喃喃地警告自己心灵倏然变得磐石般坚不可摧。

    隔了不久不远处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传令兵迅捷如飞地跑来气喘吁吁道:“启禀大人血月楼周围敌踪初现。他们总人数约在三百名左右根据身法推断均是天空剑士级数以上的高手更有数名级高手推断不出级数其中一个瞧身形酷似龙克缍。请指示!”

    欧阳控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沉声道:“通知所有作战部队预备‘狗尾’行动即将在十息后正式开始。我现在倒计时十、九、八……”随着他惊心动魄的声音五名副官分别掏出一支特制信号弩对准了天空。

    欧阳控犹然不慌不忙道:“……二、一。敲响特级警报全城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任何闲杂人等胆敢上街者一律格杀勿论!我宣布‘狗尾’行动正式开始!”

    “呜!呜!呜!呜!呜!”五支响箭应声射入长空出一串凄厉无比的尖锐啸声。顷刻间城中心的八十一口警钟同时嘹亮响起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都在眨眼间就布满了人山人海的南疆士兵整座碎星渊都“活”了过来。

    尤为壮观的是城南刑部司别院周围。只听轰隆轰隆的车轮声、希律律的战马嘶鸣声、急促齐整的脚步声声声入耳数百辆泰坦战车、数千匹神骏战马数万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把这座仅有方圆百丈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集团式冲锋沿途一旦遭遇反抗者一概杀无赦在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或歼或擒了敌军布置在外围负责阻截的两千六百余名战士随即迅猛无俦地从四面八方鉄壁合围恍若一只硕大无朋的铁手牢牢握住了血月楼。

    安德鲁暗暗地长嘘了一口气整个人越蜷缩至屋檐下阴影深处两支大耳朵直挺挺地竖起来默运道宗先天无上玄功监听起屋内动静来。

    “喀喇喇——轰!”“咝咝咝咝咝!”“锵!”“啊!”“咕咚!”掌风山崩海啸剑气纵横交错侵入血月楼的敌方精锐高手马上遭到新月卫的迎头痛击。刹时间兵刃撞击声、惨叫声与尸体坠地声不断交织在一起编成一曲血肉横飞的悲歌充满了一往无回的惨烈意味。

    形势对敌人极度不利因为血月楼内的秘道中不断涌出一批批新月卫前仆后继地阻挡敌人上楼;而血月楼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疆士兵以及成千上万挺“霹雳雷霆”式重机弩、“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龙卷风暴”式突击弩。这些平素难得一见的最先进武器此刻齐刷刷地瞄准着每一扇门窗和缝隙一旦看到敌人身影二话不说就是一轮疯狂射击直到把尸体射成蜂窝状才肯甘休。

    安德鲁静静聆听着千百股纷乱嘈杂的声音并从中细细分辨着想要锁定的目标慢慢地数股凌厉可怖的破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显然是敌方脑人物突进和上楼度异乎寻常地迅捷简直像鬼魅般不可捉摸。沿途虽不断有一批批新月卫奋不顾身地阻挠和拦截却根本压制不住敌人前进的步伐转眼间他们就冲至顶楼卧室门外。

    在这里他们遭遇到了突袭以来最激烈的抵抗哪管以他们的强横实力亦只有两人能够冲出重围破门而入。

    “快救人——”一把清朗的嗓音悠悠传来即使在眼下这种万般焦急的情况下犹然透出一股温文儒雅的韵味显出独具一格的大家风范。不过他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余下的话就尽被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新月卫们截断了接下来他能够做的事情只剩下竭尽全力堵住房门这一桩了。

    安德鲁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另一名敌人的动静可是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衣袂破空声那个人就像一个幽灵般存在着。这个现不禁吓得安德鲁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甚至连全身汗毛亦皆倒竖起来。

    “我的娘啊这个人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嘛!难道他就是龙克缍……老大你真会拿小弟的性命开玩笑啊!你让我监视他还不如说是让我来送死直接明了一点!呜呜呜——”安德鲁更加小心谨慎了整个人就像一只冬眠的棕熊除了心口那点温热外浑身毛孔都自动封闭晋入了胎息境界。

    “轰!”周围倏地万籁俱寂一切声响和图象皆放大千百倍映入安德鲁的脑海。这一刹他竟在无形的庞大压力下悍然突破了“镜花水月”第九层瓶颈晋升至第十层境界甚至连卧室内的景象都点滴不漏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座舒适怡人的卧室。

    淡青色的墙壁上镶嵌着多块工艺精美的金银雕塑罗浮竹制成的拼花地板上铺着大幅的墨绿色暗花地毯幽雅恬静的陈设中每一件家具和古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品尽显主人富甲天下的身家和宏伟气魄。

    安德鲁的“眼睛”匆匆掠过门口的时候赫然现了两个敌人其中之一。那位仁兄把一双长袖舞得如痴如醉恍若排山倒海般沛莫能御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风雷声愣是将数十名新月卫堵在门外难做寸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忖道:“他***熊这小子好雄浑的内力啊!恐怕就算是哥哥我上去也不一定是他的敌手哩!嗯幸亏俺的任务只是监视而不是打架不然可能会死得很惨哩!”

    安德鲁一边暗呼幸运一边转移目光向那位正主望去。

    从这个角度看去龙克缍的身材魁梧之极脸部线条硬朗且轮廓鲜明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冷酷无情的眼眸显得他整个人都分外刚毅坚忍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枭雄人物。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走向紧靠东墙的那张宽阔的胡床厉眸中几乎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狂热无比的爱怜之情有如一辈子最珍贵的事物就摆放在那里等待和他重逢。

    安德鲁凭借敏锐无比的直觉感到龙克缍的情绪出现了一丝丝波动而且这种波动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由得心下暗暗惊悸遂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对一名绝顶高手而言任何情绪异常都是绝对要不得的他必须时刻保持冰雪般的冷静这样才能避免任何疏漏防止厄运降临己身。此情此景下的龙克缍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只是在表面上强作镇定内心却丝毫都不平静。

    只剩下三步两步一步随着与胡床的距离越来越近龙克缍的右手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他触摸到了帐幕并温柔地挑了起来准备吊在挂钩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美妙的憧憬投往床榻谁都可以感觉到那种期待和喜悦……可是当他完全分开两片帏幕眼神终于触及床榻上的事物时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