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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扇公主静静躺在孙悟空怀中,已了无声息。她甚至连一句遗言也来不及说,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孙悟空抱着她渐渐僵直的身躯,撕心裂肺的抽泣着,一直在重复三个字“对不起。”如果铁扇公主泉下有知,此情此景应当会让她有一丝慰藉。月色暗淡,星光微茫,孙悟空将脸紧紧贴在铁扇公主那苍白脸庞上,我们仿佛都成了多余的人。
那道金光来得太快,走得更快。我根本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物件打中了她,八戒张着大嘴一言不发,唐僧双手合十,朝着铁扇公主低头不知在默念些什么。李靖抬头望着茫茫夜空,不住的摇头,猴哥轻轻放下铁扇公主,缓缓起身,用金箍棒指着李靖轻声说道:“现在该你偿命了。”猴哥这声音低得有点吓人。我知道猴哥肯定明白铁扇公主不是李靖害死的,但他现在冲着李靖要拼命,更像是一种发泄,或者说孙悟空极为罕见的失去了理智。
李靖托着宝塔被孙悟空的气势逼着连退了几步,站定说道:“孙悟空,此事与我何干?”听得出李靖有些紧张。
猴哥说道:“如果不是你来此地,如果不是你要带走她,她怎么会死?”孙悟空声调愈说愈高,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李靖道:“可也不是只我一人想带她走,大圣,你冷静点。”
孙悟空尖叫道:“冷静!我就是太冷静了,她才会死!”说罢抄起金箍棒直扑李靖而去。
李靖身手果然了得,一撩剑,一转身,将猴哥这千钧一击闪电般的化解掉。李靖喊道:“唐僧,快管管你徒儿,他疯了。”
师父喊道:“八戒,沙僧,快快快,拦住他。”
我和八戒跑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拉住猴哥,李靖这才定了心神,边喘大气边说道:“孙悟空,别把屎盆子全扣我头上,这事你也有责任。”
猴哥直叫道:“放开我,放开我!”竭力想挣脱我和八戒的搂抱,我死死的抱着猴哥,我知道现在决不能让他窜出去,再说他一对一也未必能打赢李靖,顶多两败俱伤。
八戒死死按着猴哥的肩膀,喊道:“算了,算了,你静一静,回头再找真正的凶手。”八戒这一嗓子让大家又陷于了沉静。真正的凶手?我没看到,除了那道金光。
师父说道:“去天庭派出所报案吧,很明显是谋杀。”
八戒道:“李靖,你刚才有看清那道光吗?是个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东西,俺老孙今天佛挡杀佛,人挡杀人,放开我。”这猴子还在死命想甩开我和八戒。
李靖唉了一声道:“大圣,路归路,桥归桥,本帅也不欠你什么,你又何果苦苦咬着我不放。”我和八戒也附和着劝猴哥。
李靖又说道:“你们过山,西行,我也出过力,对不对?至于铁扇公主,那是本帅的事,但决无加害之意。现在搞成这局面,大家都没料到,大圣,你也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子状态,有损你的名头。”
见猴哥不说话,师父又说道:“内什么,把人先埋了吧,得,我又得写碑文了,取经没取成,成专业殡葬社了。”我听他一说觉得也是,这一路从五庄观埋镇元大仙起,我们一路不知埋了多少人了。
李靖见猴哥现在情绪有点平复下来,想趁机溜掉,眼珠转转,说道:“诸位,本帅先告辞了,我家三儿不知被风刮到哪去了,当爹的不容易,得去找找。”
八戒道:“死不了,凭哪吒的身手,你是不是想找个借口溜。”
李靖干笑道:“天蓬这话说的,你也太会记仇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八戒笑道:“仇?我跟你有啥仇,我从没恨过你啊,我恨的是玉帝这孙子。”
李靖点头道:“这就对的,恩怨分明大丈夫。”说着冲八戒顶了个大姆指。
八戒道:“说正事吧,那光是怎么回事?我们看不清,你该不会也糊涂吧。”
李靖低声道:“看倒是看清了一点点,无凭无据本帅也不好乱说,不过,明显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我想这仙界宝物能在李靖,孙悟空的眼皮底下取人性命,而且能做到一击必中,来去无踪,使这法宝的人得是什么级别?
猴哥抬头望天,眨了好久的眼,忽然说道:“想起来了,我吃过这玩意的亏。”
李靖笑道:“大圣好记性,正是此物,当年花果山,十万天兵天将擒你不着,观音菩萨说要用净瓶助二郎神砸你,结果,有人欲一显威风,砸晕你的就是这玩意。”
在我听来他们像是在说黑话,有的往事猴哥不讲,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想来猴哥已清楚是谁害了铁扇公主。不过,从我的逻辑角度看,根本不用去管这玩意,谁怕铁扇公主上天作证,谁就是凶手,就这么简单,周老员外不现身,也许他已经恢复太上老君的真身了。
李靖想利用这件事,联合玉帝,来整老上太君,按天条,私自在凡间包二奶,甚至生养小孩,还收罗一帮像牛魔王这样的手下,索取人间财物贡品,这种罪要是被抓到实证,人证,太上老君可能会很长时间为仙界所弃,被孤立。但这次杨戬没有出现,说明玉帝未必愿意配合李靖,但只要李靖抓到人证,也一样能逼玉帝按天条作出裁决,同样,李靖在无底洞收的干女儿老鼠精,如果被太上老君逮到,估计一样也能整李靖一顿。
这般仙界大佬勾心斗角的事,不是我能想明白的,更别说些事还加进了如来佛的势力。如来佛的手下如果带走铁扇公主,是为什么呢?这样干的终级目标是为了什么?好像我们师徒四人也早已卷进来,李靖与如来在我们取经的态度上是一致的,而太上老君这次很明显是要阻挡我们继续西行,但却不加害唐僧。相对太上老君,李靖更敢抛头露面,而周老员外的消失,就说明太上老君始终不愿现身。
李靖拿起芭蕉扇对猴哥说道:“此物你们带在身边已无用处,我带回天庭,问问是不是有人偷藏凡间。”
猴哥摆了摆手,八戒却喊道:“不成,谁说这扇子没用,能卖好多银子呢!”
师父一听银子二字,急喊道:“对!带回去卖钱,取经回来,在大唐拍卖,啧啧,银子海了去了。”
李靖摇头笑道:“那这样吧,我也不白拿你们,给你金砂一粒。”说道,递给了八戒一粒小小的金砂。
八戒用牙咬了咬,点头道:“师父,是金的。”师父凑身看了下,道:“金是金,就是太小了。”
猴哥不耐烦道:“知足吧你们,金砂一粒,富过皇帝,如来的宝物,别一脸的没见过世面样。”
“哦,哦,这样啊,来,沙僧,收好,收好。”师父小心翼翼的将金砂又交我手上。
李靖冲孙悟空施了一礼,驾云升空。师父赶紧跑到云下,高高挥手喊道:“李天王,慢走哈,保重啊!代我向李嫂问好……”
猴哥白了唐僧一眼,冷笑一声,转身来到铁扇公主坟头呆呆站着。师父见状,赶紧收敛起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跑到附近拾了些被狂风吹落一地的花花草草,扎成束,一脸沉痛的迈到坟头干嚎了起来。
天边红日乍升,远处云淡山平,尘垢四清,我不由得揉了揉眼,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场梦。周老员外,周青青,牛魔王……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打开了箱子,翻看了一眼金砂,再看看铁扇公主的小坟,才确定这些是真的。
八戒在前方一跳一蹦的领着我们前行,猴哥一个人横扛着金箍棒,落在最后,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座渐渐消逝于我们视线的小坟,师父骑着白马徐徐前行,转身冲猴哥喊道:“悟空,一念才生动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扫退万缘归寂灭,荡除千怪莫蹉跎。”
我抬头冲师父问道:“你能说句人话吗?”
唐僧白了我一眼道:“没文化,悟空,赶紧的,别磨迹了。”
我喃喃道:“这样说话多好,唉,真是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
唐僧低头问道:“你在说啥?”
我答道:“没文化。”
“善了个哉的。”师父扭头拍马赶上八戒。
翻过火焰山,渐渐走完一个秋天,又是一年寒冬至,越走越冷。八戒越走越慢,说话时鼻涕一串串,明显这猪是感冒了,八戒哆哆嗦嗦冲唐僧道:“师父,啊t,啊……t,我,我好像感冒了,啊t!”
唐僧扭开脸,急说道:“离我远点,找沙僧要点药。”
我答道:“箱里子药箱里的药全过期了。”
八戒揉揉鼻子道:“那怎么办,我一般不感冒,可一感冒就走不动道。”
猴哥说道:“那是不是得有人背?”
八戒点头道:“对对,猴哥就是了解我。”说完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