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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八戒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师父顿时石化,就好像一个人突然听到一个哑巴说话被震惊到。许久,师父才回过神来,骂道:“善了个哉的,这呆子原来一直在装死,害我走了这么多天路。”说罢,翻上跨上白龙马,看架式是要去追八戒。猴哥一拉缰绳笑道:“师父息怒,八戒去做他的附马爷,我们走我们的取经路,去皇宫吧,将通关文碟倒换了先。”师父还在犹豫,我顺着猴哥话说道:“莫不是师父也想抢绣球当附马?”师父嗔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气呼呼催马急走。
还没走两步,只听得身边传来八戒喊声:“师父,师父……,等一下!”那呆子三步并成一步,急跑到我们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我……”我说道:“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回来,装病之事将来跟你算帐。”师父扭头不理八戒。
八戒喘着粗气道:“老猪我到了那绣楼边上,那真是人山人海,外面还有警戒线,要进去得纹银一两,你们能借我点吗?”
世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但能像八戒这样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还真少见。猴哥和我一拥而上将八戒按倒在地,师父跳下马来喊 道:“让开,让开,我来弄死他。”三人围着八戒一顿猛打,拳打脚踹,八戒紧紧捂着脸,在地上死命喊道:“不要打脸,我知道错啦!”时间一长,我们打人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师父第一个退了出来,揉着双手咧嘴道:“手好痛,好痛,实在打不动了。”我跟着师父停了下来,点了根烟靠在墙上,揍人揍这么累还是头一回。猴哥一手拎着八戒的大耳朵,一手扶墙,摇头道:“死呆子,皮果真厚实。”
八戒起身,两手浑身东揉西摸,呲牙咧嘴,哼哼道:“你们手真黑,我还没小孩呢,打坏了谁赔?”
师父手一指八戒怒道:“认错!”
我靠墙插话道:“对,认错,什么时侯开始装的,演技不错嘛。”
“其实,其实我吃过灵芝时就好了。”八戒低头道。
猴哥道:“罪孽深重,暂且寄着,以后再打,先把通关文碟弄好。”
师父道:“这皇宫在何处?”
八戒小声说道:“找啥皇宫啊,皇上一家子全在绣楼那边呢,今天招附马。”
师父骂道:“臭不要脸,还惦记当附马,走,到那边找皇上去。”
我们说话间,身边的男人又是一拔一拔如潮水般的向绣楼方向涌去,刚才围殴八戒这么火爆也没人肯停下来看一眼。猴哥冲八戒喝道:“带路,去绣楼。”
“好勒,好勒,顺这街直走,绣楼就在十字路口。”八戒屁颠屁颠在前慢跑起来。快到十字街口时,我远远就看到那彩楼,披红带绿,三层来高,楼下万头攒动,水泄不通,四周一片嘈杂。近得彩楼,两位军士长矛一交叉,挡下我们去路,喝道:“请出示入场券。”师父楞道:“啥?”八戒一拉师父道:“给我五两,我买票去。”我去箱子取钱时问道:“不是四两吗,一人一两?”师父道:“废话,我得骑马。”
八戒兴高彩烈的抢到五张票,往军士面前一递,我们这才进了内场,也不知是几点开始招亲,反正近楼的位置已经完全被占爆了。八戒这回戴罪立功,拼了老命为我们开道,死命将肥硕的身躯往前一步步挤去,最终总算占到一小块近一些的落脚点。绣楼两侧挂着好几排的竖幅彩绸,上书“热烈祝贺招亲成功”落款xxx部,xxx委,xxx公司,三层彩楼,楼楼都四面开窗,偶尔还能看到几位俏丽宫女走动。
师父在马上坐久了,日头一晒,额头冒汗,冲八戒大声问道:“几-点-开-始?”八戒摇了摇头。边上人群答道:“午时三刻,兄弟莫急,哇靠,大家来看啊,骑马的是个和尚,哈哈,和尚也蛮拼的。”
师父低头不语,略显尴尬,掏出那老僧所赠的馍馍默默啃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靠在八戒背上,歪着头,半梦半醒时,忽听得一阵紧锣巨响,我擦了下口水,揉揉眼往彩楼看去,只见二楼处有一官员模样的人,领着八位大汉,敲起八面大锣,原本渐渐安静的场面又被震得热闹非凡。有叫好的,有催时的,有起哄的,锣响三轮,接着鼓声震天,我皱紧眉头,用手捂着耳,如果现在能退去,我早退开了,这半天,简单是活受罪。那官员举着一扩声器喊道:“静一静,静一静,各位先生们,招亲即将开始,先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台下一片欢呼,在如潮的掌声中,三楼窗口,一位女子探出身子,轻纱蒙面,挥了挥玉手,众人又是一片尖叫,“公主出来了。”“公主看到我。”“公主我爱你!”各种喊声此起彼伏。
师父骑在马上,抬头望了一会,叹道:“可惜,连个样子也看不清。”八戒踮着脚,伸脖抬头,口水一直往下淌着,猴哥拍了下他脑袋,“你这猪能看清?”八戒摇摇头道:“阳光太刺眼。”
那二楼官员又喊道:“各位,垫场秀就要开始了,吾皇特赐四位宫女先抛绣球招夫婿,先到先得,有缘即中,马上就要开始啦!含苞待放,青春靓丽,机不可失啊!”
楼下四周乱成一团,卡位赛激烈展开,师父退后不悦道:“又不是公主,垫场秀而已,白高兴了。”
八戒道:“没鱼,虾也好,将就一下啦,大家就算抢中宫女也是不得了的喜事啊,皇上陪嫁少不了咧。”
猴哥笑道:“俺老孙能把四位宫女的绣球全抢了,信不?”
八戒道:“你用仙术当然信,没本事的才用仙术,出老千。”猴哥白了八戒一眼。
那官员又喊道:“鞭炮一响,绣球开抛,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本官宣布,有使用竹竿,渔具者,当场问斩。”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是大赛前的寂静,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弊着一股劲,全部抬头紧紧盯着那位宫女。
猴哥见我镇定自若,冲我笑道:“怎么?你不动手?”
我耸耸肩,笑道:“垫场秀,一般没啥好货,如果来个丑黑婆娘,七老八十,你就中招了。”
八戒回头看了我一眼道:“英难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看滴。”
忽听官员大喊道:“预备,放!”瞬间鞭炮齐鸣,烟雾缭绕,三楼那蒙面宫女双手捧着个球,一会往左,一会往右,举球不定。楼下的人潮,随着她手势,东倒西歪,狂叫连连。
猴哥抬头望了一会,说道:“人看不清,球是看清了,怎么是个蓝球?”
“蓝球就不能当绣球?木鱼脑袋。”八戒反驳道。
只见那蓝球从三楼划了道优美的弧线,直落人群,落地刹那,一道身影拔地而起,一位黑衣老者,双手一伸,正要接住那球,又一道身影腾空,直接将黑衣老者拦腰撞飞,只见一位胖大壮汉单手接球,稳稳落地。不一会儿,那官员领着那宫女来到壮汉身边,宣布道:“佳偶天成,百年好合。”壮汉抱起那宫女径直走出人群,仰头长笑而去。
八戒看得眼珠都快掉了,的确是我们判断错误了,那宫女摘下面纱果然是美人儿一个。八戒急着要去抢球,我又劝道:“这可能是橱窗展示,后面的未必这么漂亮。”八戒一听又犹豫起来。接着三楼又出现一位蒙面宫女,这回扔的是足球,又是那黑衣老者,先占了空中优势,结果还是被人拦腰壮飞,宫女归了别人,再一回是排球,黑衣老者第三次抢到先机,下场却跟前两回一样。当场很多人都对黑衣老者洒下了无数同情的泪水,我过去搀起黑衣老者道:“这位大伯,您这是衰到家了吧。”
老者吐了口血,狠狠道:“我衰尾道人一定会成功的。”
我说道:“原来是衰尾道人,失敬失敬,那祝你成功。”说完,我赶紧闪身离开,从小我就听说过衰尾道人,不但人衰,靠近他的人也会衰好几天,逢赌必输。
最后一位宫女出现在三楼,八戒这回跑到场子中,也跟着大伙东跑西跑起来,猴哥抬头望了望三楼道:“这宫女拿的啥球?黑黑的怎么人也不出来?”我摇头道:“可能是最漂亮的一个了,出场要摆摆架子。”正说着,忽见三楼一个黑球猛的抛出,楼下众人全在抢点,电光火石中,人群中跃起一个肥硕的身体,两只胖手迎球而去,猴哥喊道:“八戒小心!”
虽然猴哥喊得及时,但八戒精神还是太集中在球上,结果被人拦腰撞飞,这回撞他的是衰尾道人,这老道学聪明了。八戒冷不防被撞倒在地,气得脏话不断。可这衰尾道人虽然接到了球,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连人带球砸在了地上。
我跑上前一看,衰尾道人已是奄奄一息,双手抱着一个巨沉的黑色保龄球,冲我惨惨一笑:“我成功了,嘢!”
当那官员牵着最后一名宫女的手出来时,全场鸦雀无声,我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如果说她是河马所变,但河马脸上的斑点又不如她多,如果说她是大象所变,可大象的皮肤要比她细腻,锅底般黑的脸,麻将桌一般大的屁股,这名宫女来到衰尾道人面前,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径直走出人群,仰头长笑而去。
八戒看得冷汗直冒,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