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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一见李靖拔剑,心头一紧,卫士也许不敢在公主生辰之日动手杀人,李靖可未必。悟空正欲想法阻拦,只听有人说道:“大帅,公主生日,本是天宫盛事,何必舞刀弄剑?息怒息怒。”悟空定睛一看,说话的却是太上老君,虽未见过,但这银发如霜,气度不凡,目光如炬,仙风道骨的样子,加上旁边太白金星那前恭后踞的态度,更何况这天庭之上敢对李靖用这种口气讲话的,除了玉帝和王母娘娘,也只有太上老君了。
李靖回身笑道:“老君向来机深善谋,我等粗人,直来直去惯了,看来老君是有妙招化解了。”
哪吒在边上搭腔道:“区区村妇,何劳父帅和道祖挂心,你们只管前行,让孩儿来收拾。”
太上老君道:“少年,不用动不动就收拾别人,放她进来,一听原委也好,开宴尚早,权作消遣。”哪吒脸一红,无语以对,太白金星疾步出门,便将罗刹女领到前庭,后面还围着一帮军士。罗刹女一见这么多大神盯着她看,明显有点怯场,吱吱唔唔道:“大人可得为小女子作主。”
罗刹女今天是浓装艳抹,长发披肩,低胸紧身红衣,下穿黑皮裙,网眼黑丝长袜,白球鞋,这是花果山一带今年标准流行打扮,孙悟空见到甚至有点为自已婆娘感到羞愧,毕竟呆在天宫这么些天,服装品味,特别是对女人的装扮看法也在蹭蹭上涨,再看罗刹女简直土到掉渣。
可大神们不这么看,或许罗刹女身材确实够辣,大伙一时围观得忘了说话。还是老君镇定,将目光从罗刹女胸部移开,问道:“这位大嫂,可还认得老朽?”
罗刹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喊道:“哦哦,你就是那太上老君,想起来了,上回,我老公谋差事,我找过你,对对。”
李靖看了她,又看了看老君,一言不发的在边上抠鼻屎,老君道:“夫妻吵架,如天降雨,不可或缺,但心态要好,人人心中有把伞,到了雨天,就为对方摭一摭,才是相处之道。”
罗刹女听得痴痴的望着老君,这段话够她想半天,李靖在边上弹了一会鼻屎,笑道:“老君,你家有伞吗?”
“大帅莫笑,贫道化外之人,不近女色,何必有伞?”太上老君微笑道。
罗刹女总算整明白刚才的话,说道:“多谢大师教悔,可,我家不是伞的问题,是我老公他伞柄没了,做了太监。”
众人大笑,老君见她不再胡闹,说道:“大嫂随我来,贫道开导一下你。”罗刹女默默的跟着老君到了一处偏门幽静,言语片刻。罗刹女三拜而别,老君挥手相送,李靖阴阴的冲太白金星笑道:“开导开导?”太白金星立马走开,当没听到。
孙悟空见她总算安静下来,也没有杀身之祸,一颗心落了地,从隐身的柱子后悄悄退回了内宫。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开宴,玉帝和王母娘娘也马上要到了,可公主却一怒之下甩开一厅众位大神,跑回闺房,害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笑还是悲。
事情的起因是杨戬引起,当大家进到喜宴厅时,公主还是很有礼貌的站在厅外迎接众神,口中伯伯,叔叔,哥哥,弟弟喊个不停,不一会儿,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两位平时极难一见的大佬、还五跂真君、五斗星君、三官四圣、九曜真君、左辅、右弼、各路天王也陆续赶到。大伙进厅按辈份坐定后,便开始命带来的跟班将各自生日礼物抬到厅中,孙悟空和一位黄门小官,当着众人面,一个唱,一个记,将礼物一一收下。
“元始天尊,芙蓉冠一顶!”悟空拉着长音高喊道,边上小官赶紧记下。
“灵宝天尊,绛纱衣一件!”
“太上老君,金葫芦一对,内装太乙美容丹百粒!”
“托塔李天王及哪吒父子,玉簪珠履,紫绶金章一副!”
“五跂真君,纯金刮胡刀一把!”
……念完几十位大神的礼品,孙悟空感觉自已整个舌头都麻了,但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跟小官收好登记簿,悄声对小官道:“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小官道:“你是说刮胡刀吗?有什么奇怪的,去年还有人送她印度神油呢,很多神仙都有点神经。”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好像没念过杨戬的名字?”
小官一楞,抬头想半天道:“好像真的哦,没有杨戬,奇怪了?”赶紧去翻了一遍登记薄,细细一看,果然没有。小官道:“搞不懂了,年年都有送的啊,是不是漏记了?”两人往厅中偷偷一看,杨戬居然不在。
正想着,杨戬却慢慢的从厅外进来,两手放在身后,仪容清俊相貌堂堂,跟刚才大门外看到的,好像化了点小妆。公主一见杨戬,喝道:“好啊,迟到,等会罚酒。”
杨戬神秘一笑,“猜,我给你带来什么礼物?”
公主嗔道:“快快,不要卖关子,拿出来看看。”
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李靖互望一眼,暗自摇头苦笑,杨戬这小子把自已弄得多重要似的,非得在大伙送完礼之后才一个人跳出来,还要公主猜,费这么深心机,难道还另有目的?大神们冷眼以待。孙悟空和众小官远远站在大厅角落,且看这三只眼打算玩什么花样?
杨戬走到公主身边,突然举起手中的一个鞋盒大小的锦盒,“当,当,当……”
“快打开,烦人。”公主道。
在大家的万般期许下,杨戬将锦盒缓缓打开,一个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红珊瑚。
公主盯着看了一会儿,再看看众仙的的表情,一个个熟视无睹的样子。心中便知这杨戬装神弄鬼献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稀罕宝物,干巴巴的说道:“好漂亮,谢谢啊。”
“各位,各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杨戬满口喷着唾沫星子说道,说罢将两节电池,按入玛瑙瓶底部,一扭开关,红珊瑚居然七彩灿烂起来,慢慢的扭动着,还传来一阵“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的电子音乐。
公主边看边听,又惊又喜,“太神奇,太神奇了。”
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李靖等人也带头道:“赞,赞,鬼斧神工之作。”如果不是李靖死死按着,哪吒已经要开始骂街了,这也是世故老人与青年人的区别,再恶心的东西也能赞一赞。
黄门小官看得目瞪口呆,对悟空说道:“天哪,这是灌江口小商品市场买的,一两银子两盒还送电池四节。”
悟空道:“义乌产的吧?我们花果山夜市好像也有卖过。”
黄门小官道:“也就骗骗公主了,这杨戬也忒小气。”
悟空道:“别人不敢,他敢,你看谁敢戳穿他?犯不上,就当自已不知好了,你敢去说它一两银子两盒吗?”
小官道:“切,我没这么笨。”
“就是啊,戳穿很容易,但公主会很难受,所以大家都不愿这样做。”悟空道。
“怪不得这世上女孩越来越好骗。”小官道。
杨戬关掉音乐,大声道:“今天是我女朋友紫霞仙子的生日,我很激动,我来个带动唱,大家跟我一起来好吗?一起祝公主生日快乐,好吗?这边的朋友,把你的双手举起来!”说着便抻手去牵紫霞的小手,硬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杨戬吃准了紫霞不会当着厅上众仙翻脸。杨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自从上次跑马场之事后,公主已禁令他进入毗沙宫,玉帝也劝说无效,今天不同,生日就不能不让他来,而且杨戬在完全没有与公主商量下,当厅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加上本来大家的耳闻,顺理成章的逼公主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回头再哄一哄她,道个歉就ok了。可他实在是不了解这位表妹的脾气。
众仙没有跟着杨戬起唱,大家都已经发现公主脸色大变。只听得哗啦一声,那玛瑙瓶被公主摔于地上,几枝弯弯曲曲红珊瑚也散落一地。公主怒喊道:“你,你放屁!”说罢转身含泪往内堂走去,又转身冲大仙们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请原谅。”几位贴身宫女和孙悟空赶紧随她而去。
杨戬冲大伙耸耸肩道:“没事的,女孩不懂事,一会我舅舅,舅妈来了,她就听话了。”
太上老君和李靖一言不发,慢慢的喝着茶,既然杨戬抬出玉帝来讲,接下来就不是心情问题或个人好恶问题了,支不支持这场婚姻已经成了一种政治表态,杨戬代表玉帝的嫡系部队,是否支持杨戬,关系到站队问题,顺便也能看看一些政治态度模糊的大仙的立场,关键就是玉帝对此事的看法。
玉帝和王母娘娘的到来,让大家暂时从这沉闷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他们再晚上来一步,有的大仙已准备起身回府,很明显这是一趟浑水。
玉帝看到地上的碎片和杨戬的表情及众仙那故作镇静的态度,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毕竟这么多年官场不是白混的。
先开口的却是王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