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愚二要去喝花酒

步何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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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二抬头看着秋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喝花酒逛窑子到地是怎样的一种风景。

    他也不觉得大哥去看女人有什么错,他也去看过女人,甚至还偷看了小姐洗澡。何况大哥比他大好几岁,想看女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父亲告诉过自己做人要正直、要善良、要知道大义所在。可没告诉过自己,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与错。自己偷看小姐洗澡是卑鄙的,因为小姐不愿意,而马家又对查家有恩。

    大哥是去花钱看女人,想必对方是愿意的。那有什么对与错呢?

    其实自己也想去看,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喝花酒逛窑子。只是父亲告诉过自己,“欲不可纵”,所以自己才不能去。也不知道那窑子里有没有窅娘和窑姐,有的话还真想见一见。

    秋荷见二哥若有所思,便以为二哥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就站在二哥跟前开始数落起大哥的种种不是。

    正说着,庞有计走了进来。他听见秋荷在抱怨他,他拿秋荷没办法,但对付愚二有的是办法。

    他问愚二:“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愚二笑了:“看了,但一句也没看懂。”

    “我知道你看不懂,你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不跟人接触,就不懂得生活。不懂得生活,你又怎么理解得了生活?不能理解生活,你又怎么会看得懂《道德经》?看不懂《道德经》,你又怎么会懂得了你父亲?”

    秋荷看见二哥若有所思地不停地在点头,就顿时忧心起来。二哥不会让大哥带坏吧,该不会也去喝花酒逛窑子吧?

    这天下午,庞有计找到魏蛮子,告诉他,愚二要和他们一起去喝花酒。

    魏蛮子不信:“愚二愣头愣脑,不食人间烟火的,会和我们去喝花酒?”

    庞有计便和魏蛮子打赌:“十个大洋,输了可不许赖。”

    于是两人叫上李大锤,一起来找愚二,约他去听大戏喝花酒。

    让蛮子没想到的是,愚二竟痛快地答应了。

    正是正午时分,初春的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上,播撒下一地的洵美和惬意。

    时间还早,蛮子带着大家来到一家茶园喝茶听曲热身。

    这茶园并不堂皇。

    在黑河之畔,几株粗大的楠树之间,拉有几条粗绳,就算是框定了范围。只在另一侧,盖有一排半敞形的房屋。

    茶园风景到也还算得上雅致,院内种着各色花卉,又可扶“绳”眺望,观江水之悠悠,看青山之隐隐。

    李大锤笑着问:“蛮子,怎么不去个好点的地方,却跑到这里来。简陋了点啊,你这是看不起愚二啊!”

    蛮子一本正经:“这地方有个女娃儿,小曲唱得那才叫好。今天,就先让愚二饱饱耳福。”

    愚二觉得茶园真是不错的地方,有说书的,有唱评弹的,也有赏花赛鸟的。

    蛮子说的女娃叫欧阳楚楚,不但长的楚楚动人,歌唱得更是楚楚动人。一曲《天涯女》,唱得悠柔婉转,如悲似泪,听得愚二几乎痴了。

    傍晚的时候,蛮子等人来到了春香院。

    春香院真得很堂皇,金碧辉煌中到处都是红男绿女,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让愚二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在一间私密的包间内,蛮子安排了很丰盛的酒菜,又叫来了几个穿旗袍的女子,女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让愚二一下就想起了盘河镇布店门口的那个二姨太。想起了二姨太,就不由想起了小姐,想起了小姐就又想起了自己的罪恶,想起了父亲。

    蛮子把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安排在愚二身边。

    那女子一坐下,就把手搭上了愚二的肩,又到了一杯酒,对愚二嗲声嗲气地说:“小爷,我敬你一个。”

    这一生中,还没有一个女子像这样将手搭在过自己的肩上。愚二红了脸,慌忙想要挣脱,那女子却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并就势箍住了他的颈。

    “哎呦,还害羞啊。”

    愚二一慌,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撞到了桌子,打翻了酒。大家都大笑起来。

    庞有计对那女子说:“小月,你悠着点,我兄弟还是童子鸡,你要温柔点,不要急。”

    小月笑着对愚二说:“哎呦,那我今晚不是要给你封红包?”

    大家又大笑了来。

    小月放开了手。

    愚二站起来说道:“大哥、魏爷、李爷,我看我们还是回茶园听曲子吧。”

    “要听小曲,这就行,小月唱得也可好呢。来小月,给愚二爷唱一个。”

    小月站了起来,对这愚二抛了个媚眼后说到,那我就给爷唱一个《偎恩客》吧。

    她小嘴轻启,清音靡靡。

    愚二听那曲调依稀就是《天涯女》的曲调,但小月唱出来的味道,和楚楚唱的完全两样。一个让人想入非非,一个让人欲哭无泪。

    为什么?同样一首曲子竟然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味道?差别在哪里?

    小月唱完了歌,端起酒问愚二:“我唱得好不好啊?”

    愚二却说:“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那我再唱一首《想情郎》,好不好?”

    “我就想听刚才那一首。”

    看见愚二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小月又唱了一遍。愚二仔细地听,他听出一些不同,曲词不相同,唱法上的轻重缓急有不同,唱得人不同,听歌的环境也不同,于是一首歌就有了两样情。一、二,这两天一直困扰着愚二的半句话闯进了脑海。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难道这就是一生二?

    他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哥,我有事,我去茶园了。”

    蛮子喊:“哎,别走啊!”

    但愚二已风一样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