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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夜深了,院子里凉飕飕的,那壶里的几颗黑枣也早已经泡的裂了开来,黄金魁掏出那几颗黑枣递给我和二胖,“晚上凉,把这吃了,多少补些气。”
我和二胖接过黑枣,放到嘴里,能感觉出这玩意儿已经被水泡成了稀泥,不过回味还不错,酸酸甜甜很爽口。二胖贪嘴,又一把拿过茶壶在里面找剩余的黑枣。
黄金魁停了一会说,“你们什么时候把辫子剪了?”
“剪辫子?我们俩啥时候流过辫子啊?这都是封建余孽,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谁还留哪个啊!”我和二胖边说一边嘲笑黄金魁。
“看样子这清家气数要尽了,又得改朝换代了。”黄金魁喝了口茶摇着头说。
我一脸骄傲的神色探过身子对着黄金魁说,“黄师傅,你想不想知道这清朝完了之后中国发生了什么事啊?要不,我给您讲讲?”黄金魁笑着摇了摇手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用不用,这话你敢说,我可不敢听,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要遵守阴阳法则,要不然肯定不得善终,所以你别说,我也不想听。”
我觉得这话说的在理,毕竟时代的发展总需要探索和开创,贸然泄露天机,弄不好还真会出个大乱子。我冲着黄金魁点了点头,“黄师傅说的在理,是我不懂,莫怪..莫怪。”
黄师傅端起茶壶从屋里又捏了几颗黑枣重新泡了一壶,给我和二胖斟满水碗,然后说,“其实我就对一件事情感兴趣,这件事并不涉及天机,就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黄师傅你说,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我认真的回答道。
黄金魁皱了皱眉问,“是哪位高人把你俩送过来的?看样子道行很深,我就佩服有这等造诣的玄门中人,是否可以告知?”
“其实就是你.....”。我看二胖急着想说话,我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瞪他,然后对着黄金魁笑了笑,“您瞧您说的,这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是一个得道高僧送我们过来的,这和尚可厉害了,能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上知过去,下知未来,包罗万象。”说完我用眼睛看了看二胖,然后缓缓拿下手。
“对对对!是和尚是和尚,其实差不多,哎,其实都一样,就是个很厉害的和尚!”二胖一边盯着我一边肯定的说。
“既然是佛门中人,那我道家也不必多问,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俩今后就好好呆在这里吧。”黄金魁低声说道。
“我们来这里.....住哪啊?这里没亲没故的,总不能露宿街头整天喝西北风吧?”
“就是的就是的,我们也没个熟人....哎...要是连胜伯伯在就好了,至少每天还有顿饭吃呢。”二胖小声嘀咕道。
黄金魁也觉得这是个事,就对我和二胖说,“那是这,你们就暂时住在我这里,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我呢,每天管你们三个窝头一碗稀饭,成不?”
我和二胖觉得这也未尝不可,暂时没地方栖身,接下来的日子很成问题,就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我就给村里人说,你们是我以前在外面做法事收的徒弟,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回来投奔我。”黄金魁笑着说。
我和二胖点了点头,就按照黄师傅的说法来。
到了后半夜,可能是太冷了,也可能是太困了,黄金魁把我们俩安置在厨房的炕头上,这就是当地十分常见的“厨房炕”,所谓厨房炕,就是在灶台前端用泥盘一张土炕,平时在冬季里,一做饭热量就顺着灶台传到炕上,暖暖和和的,是为厨房炕,黄金魁拿了自家编织的几张草席,给炕上一铺,然后抱了两床被子交给我们说,“别嫌咱被子厚,夜里咱这屋里头夜风凉的很,一不留神就给冻出病来,晚上一定要盖好。”说完他转身离开,我和二胖也困得很,直接拉开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早上一声清脆的鸡鸣,叫醒了熟睡中的村民,各自都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我和二胖也早早的起来给黄师傅帮忙清扫院子,劈柴、生火、做饭,忙的是不亦乐乎,小宝槐也在一旁揉棒子面捏窝窝团,黄师傅洗完脸后先对着屋子里的神龛敬了注香,然后开始清理挂在墙上的各种法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声,像是在找黄师傅,只见那人边走便叫,还推开了小院的篱笆门,那人走到屋里来,对着黄师傅说,“金魁,你现在忙不?你要是不忙,一会儿跟我去我家坐坐,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黄师傅点了点头说,“能成么!我和娃还有我这俩徒弟把饭一吃就过去找你。”说完黄金魁指着我和二胖,那人回过头看了我和二胖一眼,那一瞬间,我指着他,他指着我,彼此惊讶的看着对方,那人居然是周锦绣,这周锦绣指着我的鼻子说,“这狗日的崽娃子还是你徒弟,哎...金魁,你也是真叫驴把眼给日了,收了个贼娃子!”
我一听当时就火了,搂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就冲了过去,大骂道,“你个老东西!奶奶的!你骂谁是贼娃子!有本事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拿棍把你这老种活活磕死!”这时候二胖赶紧把我拉住,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哎呀...文国,你这暴脾气得改改了,不要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啊黄师傅!”二胖边说边看着黄金魁。
黄金魁咳了两声,“对周先生要客气点,不要没大没小的,听见没!?”说完黄金魁转过身去对着周锦绣说,“老周!你先回去,我吃完饭就过去寻你!”
周锦绣点了点头,回头瞪了我一眼就走了。
吃完饭后,二胖和小宝槐留在家里洗碗收拾卫生,黄师傅带着我一起来到周家宅院,寻找周锦绣谈事情。
一进门,周锦绣的媳妇薛芝静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树叶,她跟我们打了个招呼,接待我们进了客厅大堂,周锦绣叫儿媳妇冯婉玲沏茶倒水招呼,一边斜瞪着眼瞟了我一下,没好生气地说,“你来干啥嘛!”我正要说话,一旁的黄师傅赶忙说道,“老周,我这个徒弟可是个能行人,懂得多很,还学过新知识喝过洋墨水,就是脾气坏了点,人好着呢。”
周锦绣上下打量着我说道,“哎呦呵....没看出来还是个文人!....牛皮得很啊....放话放的倒好,还要把我磕死!能行很!”
我强忍着火气不吭声,一旁的黄师傅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愤怒,于是话题一转,“老周,你也不要磨叽,你就说啥事,看我能给你办不?我要是能办,尽力而为。”
“哎...其实也没啥事。”正说着,冯婉玲端着茶盏走了过来,将茶递给我说,“师傅...喝杯热茶。”我接过茶杯,盯着冯婉玲白嫩白嫩的脸蛋,心里头的火气瞬间消失了,还觉得美滋滋的,心里都笑开花了。
周锦绣支开了老婆和儿媳妇,给黄师傅使了个眼色,看了看我,黄师傅摇了摇手说,“不用,不用让我这徒弟回避,今后有些事,咱们还得请教他呢。”
周锦绣没办法,只得带着我两人进入卧室,扣开地砖,从地下掏出一个铁箱子,我心想,莫不是那水晶如意?就在周锦绣打开箱子的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留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锦绣长叹一声,“哎呦妈呀!东西呢?”打开箱子,箱子里面空空如也。我也觉得纳闷,这柄如意怎么就不见了?站在旁边的黄金魁连忙问道,“咋啦?啥东西不见了,要紧不?”
周锦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失了魂一样哭着说,“咋能不要紧呢,这可是我的命啊!这咋能不见了呢?哎呦...他妈个屁!咋能不见了呢?”说完周锦绣斜瞪着眼看着我,仿佛在怀疑我。
我忍了一肚子的火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吼道,“看锤子看!咋!你意思是我偷你东西了?不要把啥事都往我头上赖!我招谁惹谁了!”
周锦绣站了起来咬着牙说,“好!你娃也包牛!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一个人偷偷来到我房子里面,站在门口盯着我看,当时你就看见这箱子里的宝贝了,我还踢了你一脚,拿着菜刀撵了你一路,难道你忘了?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憋了半时天说不出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思来想去就模模糊糊的说,“我...那是....特殊...哎....哎...那个他、妈卖批偷你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在干啥,反正我没偷你东西,你爱信不信!”我气得直骂娘。
黄金魁轻声问道,“老周,说了半天,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哎.....这话你叫人咋样说啊!”周锦绣无奈的摇着头。
“那有啥咋样说的,实话实说呗。”黄金魁说道。
周锦绣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语重心长的对黄金魁说,“哎....实不相瞒....这东西你应该听说过,是宪王墓里的水晶如意!”
黄金魁一下子脸色严肃了起来,“老周.....怎么说啊?难不成你之前是倒斗摸穴的?”
周锦绣点了点头,一脸惭愧的说,“哎....明人前面不说暗话,金魁....我年轻的时候和我亲家一起干过一票,倒腾了个宝贝,还为此折了四个兄弟,最后为这我和我亲家也闹翻了,我亲家一怒之家告到巡抚衙门了,害我吃了三年官司,最后不得不花了十几万两银子摆平,后来在山西我也呆不下去了,就只得拖家带口的逃到咱这里来了,哎....本来我亲家都和我绝交了,谁知道人家去年年底又托人给我捎来信函,要求恢复俩娃的婚约,咱家鹤山跟媳妇是从小指腹为婚的,这不之前才给娃办的婚事么。”
黄金魁疑惑的问,“难不成你亲家是为了这东西才恢复婚约的?”
“哎呦...谁知道呢,婉玲之前也和我俩提起过这事情,看娃的态度不像是有什么目的的,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周锦绣一脸无奈的说。
黄金魁冷静地想了想,对着周锦绣说,“你先别急!老周,你家有香没?去给我拿三炷香,我帮你算算。”
“哎...行,屋里有,我这就去。”说毕,周锦绣慌忙跑了出去拿香。不一会,香来了,黄金魁把香点燃插在地砖下的土坑里,然后撒了一把黄符,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九枚颜色不同的麻钱,摇了摇往地上了一撒,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过了一会,黄金魁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从先天衍算的卦象上来看,这如意不是被人偷走的,而是被一个高手引走的!”
“引走的?啥意思?”周锦绣疑惑的问。
“就是说,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玄门法师,用小鬼把这如意引诱走了,所以说,这如意是自己离开的,不是人偷得。”黄金魁说。
“用小鬼引走的?他咋知道我有这宝贝?”周锦绣继续问。
黄金魁一脸哀伤的说,“老周啊,你糊涂啊,你把我媳妇都害死了,虽说你不是直接责任,但是你把那恶鬼招来的,还害得我和我娃差点没命,要不是我这俩徒弟,我恐怕今个都到我祖宗家吃臊子面去了!”
周锦绣听到这里一脸后悔的神情,一个劲的抽自己耳光,“哎...都怪我!批手长!没事摸那个东西,把那玩意摸醒来了,那东西一哭就把一些不干净的玩意招过来了。哎...都怪我批手贱!”
我在一旁冷冷地说了句,“批手贱那你就把手剁了去!光说这顶啥用!”周锦绣脸一红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黄金魁回了回神说,“看样子这人有两下子,还养的小鬼,用小鬼做饵!够黑的!”
“那咋办?”周锦绣问道。
“我不知道,这件事有点麻烦,我得问问我姐,今下午我去高寨村找我姐问问!她是我爹一手教出来的,比我厉害!请她出山就能解决这些问题!”黄金魁说。
周锦绣点了点头,“也好,你姐是个能行人!请她回来是最保险的。”
事情已定,我和黄师傅准备离开,这时周鹤山也从磨坊下工回来了,他看见我们,就对黄师傅打了个招呼,“金魁叔,你来了!”说完周鹤山瞟了我一眼,我突然想起那一脚之仇,顿时烧起一股火气!但咬了咬牙,忍了下来。走到门口,冯婉玲招呼我们,“这就走啊?我把饭都做了,吃了再走吧?”我们客气的推了推,“不用了,一会还有事,下次吧。”
走出周家大门,我又回过头看了冯婉玲一眼,心里感叹道,哎....长得真好看!要是我媳妇多好啊!”没走多远,就看见二胖慌忙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师傅....师傅...
你....你娃.....宝槐......翻白眼了.......你赶紧回去看!”听到这里,我和黄金魁拔腿就往回赶,当赶回家的时候,小宝槐一个人坐在房顶山,身边还坐着两个纸扎的人朝着我们一晃一晃的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