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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珍面色一僵,她的话题已经够明显了,没想到琴琬还能带偏题,她要拜访的可不是什么护国公,而是白勇。
她知道龙都的这些女人说话喜欢绕弯子,而且,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才“婉转”地说了这么多,结果被琴琬一句话就完全带歪了!
她虽然有几分气恼,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能从不受宠的皇女,成为可汗联姻的工具,自然有她的手段。
工具,不是一个很好的词。
可作为工具,也有高低之分。
比如,联姻到龙都,就比联姻到南里好千百倍!
同样是联姻,下场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作为皇室子女逃不掉的悲哀,可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与手段,会让这种悲哀变成对她有利的条件,她花了十年的时间韬光隐晦,终于在可汗眼里有了几分作用,甚至比那个什么侧夫人的女儿更有价值,所以才有机会到战场。
她知道可汗的意思,是准备把她当战利品送给他的将士。
堂堂一个皇女,最后的下场竟然是像牲口一样,随便送给他想要拉拢,或者犒劳的人。
她不甘心!
所以借着在战场上的机会,她“邂逅”了白勇,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当她被白勇救下后,可汗终于看到了她的用处,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让她跟着白勇到了龙都。
瞧瞧,没有她的手段,她不是躺在那些丑陋男人的身下,就是顶着“九公主”的名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没有她的手段,到龙都,与白勇联姻的,自然是她的那位皇姐。
拉珍嘴角上翘,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她的手段不高明,甚至有几分拙劣,胜在管用,现在,她不是就坐在龙都丞相府的花厅里吗?
只是……
拉珍心里微微有些着急,她必须留在盛京,嫁给白勇,不然……
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自己害怕了。
对可汗,恐惧多过仇恨,她太清楚这个所谓的父亲,为了自己的野心,能做出来的一切!
拉珍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她可以花费十年的时间寻找一个机会,她可以再花上几个月的时间让白勇松口,甚至主动提出联姻的事。
对自己的外貌,拉珍还是很自信的。
她的容貌不像科克苏的女子那般生硬,也不如龙都女子那般娇媚,她的五官偏向中性,有种雌雄难分的感觉,她最漂亮的,就是那双秋水潋滟的眼睛。
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到现在,她知道男人的弱点在哪里,可是白勇却是个例外。
想到这里,拉珍就有些挫败,不过,这反倒激起了她好胜的心理,她很久没打过一场硬仗了。
琴明月一直安静地站在琴琬身边,这段时间她没有接触到贵族圈,所以对外面的消息只能道听途说,或者从纪氏那里听一些,或者从琴明轩或者父亲那里听一些。
当下,她竖着耳朵听着这些人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努力吸收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待拉珍离开后,她到了琴东山的书房。
“娇娇。”白芷水看着一脸优哉游哉的琴琬,不确定要不要说完嘴边的话。
琴琬却先开腔了,“娘,娇娇什么都知道,先不说白将军对这个什么九公主没心思,就是有心思,这桩婚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外祖父身份敏感,手握兵权,白将军现在也在皇帝伯伯的亲卫军里,九公主是科克苏的人,怎么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这么重要的信息?选谁,都不会选姓‘白’的。”
她的聪慧让白芷水欣慰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惆怅。
如果不是因为护国公府,不是因为相府,不是因为她,娇娇的人生该无忧无虑才对,怎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娘,你打算怎么做?”不知不觉中,琴琬主导了话题。
白芷水并不认为琴琬的话有何不妥,作为世家的子女,这点谋略都没有,到最后只会死得连渣都不剩,所以说道:“娘想听听娇娇的想法。”
琴琬直接说道:“这事和我们,和外祖父没有关系,是白将军的私事,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白将军如今战功赫赫,这种事还是他自己做决定的好。再说,白将军虽然姓‘白’,但和外祖父没有任何关系,连皇帝伯伯都说了,白将军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外面的人会混淆‘护国公府’和‘白府’的关系,但是我们不能。”
外人都知道白勇出自白家军,自然就会认为白勇是护国公的人,白勇的任何举动,都代表着护国公府,可他们却忘记了,白勇的府邸叫“将军府”,不是“护国公府”,两者的区别大了。
外人分不清的事,那就由他们来划清界限。
而且,白勇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她的话,戳中了白芷水的想法。
看着坐在一边,懂事的琴琬,白芷水并不知道这番话是因为琴琬图省事,本着能把事情推出去,就不要留在手里的想法说的。
不知拉珍是怎么想的,她还真向护国公府下了拜帖,而护国公府的大门还真的打开了。
琴琬并不关心外祖父的举动有什么意义,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业上,因为皇学的季考到了。
前段时间因为养身体,她一直呆在家里,后来,又因为大哥要到军营,她想多点时间陪陪大哥,所以皇学那边的事基本上没有再过问。可不管她如何不思上进,考试是必须要去的,为了做做样子,书还是要看的。
只不过,今晚琴琬特别兴奋,因为她收到了琴睿焯的家书。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无外乎是介绍了沿途的风土人情,描述了军营生活的新奇与艰辛,末了,琴睿焯还不忘嘱咐琴琬多加小心。
琴睿焯的家书不长,只那么两页,可字里行间的关切让琴琬感动。
琴睿焯才十岁,就得为了她与娘亲到战场上去,即使有两个舅舅的照拂,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会没有危险?
更何况,前世琴睿焯的的确确是死在了战场上!
这是琴琬心里无法解开的结,更是琴睿焯身上的劫。
一切都还来得及!
琴琬坐在考场上,心不在焉地转着毛笔。
萧景行笔直地坐在她的身侧,面前是他磨好的墨,眼珠子一直跟着琴琬手指间的毛笔转动,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很好。
可琴琬与萧景行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试题,她多少会一点,好歹也是上了两辈子的学堂,她再草包,凭着阅历还是能把试题做出来,虽然不像夫子那般文绉绉地写出来,可也能用自己的言语阐述清楚。
她现在关心的是,不知道她给大哥的回信什么时候能送过去。
在看了琴睿焯的家书后,她立即写了回信,激动的时候,总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提笔后,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种惆怅的心情一直维持到现在。
郁闷地撇嘴,琴琬三下五除二,将答卷写完,扔给萧景行,自己先回了休息的地方。
已经有好几人早就退场了,季考的试题并不难,而且男女的试题也不一样,毕竟培养的重心不一样。
苏梦之骄傲地坐在一群官家小姐中间,她虽然被老皇帝禁足三个月,可是季考这种事还是要参加的。
只是,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琴琬的时候,瞬间消散。
琴琬目不斜视地走到一边坐下,早就等在这里的荔枝忙不迭地递上蜂蜜水,又拿了几块琴琬喜欢的荷花酥。
“县主。”苏梦之主动问好。
琴琬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梦之也不恼,带着自己的亲信走到琴琬面前,“县主这次考得怎样?”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琴琬是个草包,这样的考试她什么时候凭实力过关过?
可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苏梦之此举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琴琬并不在意,反正她上辈子就是这德性,也没想过要改。
琴琬轻飘飘地看着笑容满面的苏梦之,“看苏小姐的模样,这次季考的成绩不错了?也对啊,苏小姐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很多时间温习功课,看来,这次的头三,苏小姐会有一席之位了。”
琴琬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立即呛了回去。
苏梦之面色微变,“县主还是不能放过梦之吗,那件事是怎样的,县主比谁都清楚。”
“本县主只知道皇帝伯伯说的是对的,他认为那件事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
天大地大,老皇帝最大,与其与这些人周旋,琴琬更愿意用身份压人,多省事?
“县主!”
“嗯?”琴琬挑高了音量,看向苏梦之的目光也带上了上位者的犀利!
苏梦之心头一颤,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了。
“苏小姐慎言,此事皇帝伯伯已经做了定论,难道你还想质疑皇帝伯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