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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的大街上,远远地走来一个人,手上拿着铜锣,边敲边喊:天干勿燥,小心火烛。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在他头顶上几个跳跃就消失不见。
兵部尚书府的上空,四个人轻巧地避过四周巡视的人,对视一眼,分别向四面散开。
明晚举着灯笼一个人走在黑暗无光的夜晚,走至一个门前,轻轻一推,灰尘迎面而来。
她举着灯笼,避开头顶的蜘蛛网,走至屋内分别点亮了四面的烛火,霎时,古旧的屋子就让灯光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正中的墙上挂着一个人的画像,明晚上前,看着那上面的画像久久站立,之后才上前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
随着灰尘散去,画像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金冠束发的男子,锦衣华服,含笑的眉眼,俊朗的面容,这是一个温暖得如同冬日阳光的男子。
明晚轻轻抚摸那男子的眉眼,眼波流转,似在含泪,依稀中仿佛看到那个男子华衣风流,远远地站在花丛中对她笑:“晚妹妹!” 晚妹妹,晚妹妹,她多想他重新对她喊一声晚妹妹。
可是时间不能重来,在他心里,明晚只是妹妹,而那个叫兰溪的女人才是他的心头挚爱。
蓦然下跪,明晚跪倒在案前,香火缭绕中,她祈求上苍,若有来世,不求富贵,只求能与他相识相爱。
兰雅透过窗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她正在躇踌,就见屋顶之上伸出一只手来,无上的内气扑面而来,她不得不脚尖一踮进了屋子。
闭着眼睛的明晚,睁开双眼,回过身,对上兰雅的猫眼,清雅一笑:“你就是兰溪的女儿?” “是,你就是周夫人?” “我是明晚,不是什么周夫人!不过,你要找的人正是我。” 屋外,楚梵天,聂流苏,步殇被一众人围在一处,激烈地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是她!那不就是周夫人吗?兰雅睁大眼,有点不解。
“你来得正好,我也累了。自我知道那几个人被你们抓到了,我就在想你肯定会来见我一面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就在此时,我想讲一个故事,一个你也许不知道的故事。圣天时,太子欧阳若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她叫明晚。她以为这个温暖的男子一定会是自己的相公,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嫁给这个男子。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叫兰溪的女子进了洛都城,不仅夺走了她第一美女的光环,更是夺走了那个男子的目光。金殿之上,太子欧阳若瑾拒绝了明晚父亲的求婚,让明晚自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明晚不懂,那个叫兰溪的女子有什么魔力。欧阳若瑾终于如愿以偿求得兰溪为妃,然而,圣安帝一纸诏书,他还没和兰溪成亲,就远走边关。红颜祸水,在他走后不久,圣天帝就急召兰溪入宫。明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圣安大军一夜间兵临边关城门外,太子欧阳若瑾城毁被俘,圣安帝七皇子欧阳明华以一己之力赌着边关城城门口,虽身中数箭身子不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至气竭而死。当时的惨烈不是你想象得到的。太子被俘之后,一直被囚在皇宫之中,而那兰溪却成了圣安帝的宠妃,锦衣华服,真是风光无限。哈哈,直至他死,他也不曾怪过兰溪一言,而那兰溪自始至终不曾看过他一眼。我明晚为他不值!” 一席话说完,明晚双目灼灼地看着兰雅,里面都是恨意。
“你是兰溪的女儿,也是圣安帝的女儿,你该死!” 言罢,她身后的华服层层铺开,青丝飞扬,双眼之中都是疯狂的恨意。
兰雅看着她慢慢走来,走至她面前,直视她的双眼说:“兰溪和太子你情我愿,与你何关,你的恨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不过是因为她夺了你的光彩,夺了你喜欢的人,你不甘心罢了。” “随你怎么说,今晚,你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明晚转身,手指在桌案上一摁,从屋顶上,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当兰雅反应过来,已被铁笼罩在其中,铁笼上面的每一根铁柱都是大拇指般粗细的。兰雅扳了扳,竟然扳不动。
“你真是个疯子!” 站在笼子里,兰雅讽刺地勾起嘴角。
“哈哈哈,无论你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疯笑中,明晚起手挥掉了烛台,烈火碰到易燃物,剧烈地烧了起来,火势越燃越大,浓烟滚滚,明晚在烈火中起舞,华衣流转,美不盛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她边歌边舞,在烈火中犹如重生,围着兰雅而跳,对着那墙上的男子而笑。那么美,那么幸福。
“若瑾,我来了。” 她笑容唯美,反复地唱着那支歌儿。
屋外,楚梵天手中的无邪越发舞得密不透风,聂流苏挥手,从暗夜里跳出几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进入格斗场中,兵部尚书府里也冲出一堆人,把他们四个人紧紧地围在当中。
聂流苏一把送出楚梵天大声说:“你快走,兰雅还在屋中。” 楚梵天来不及回身,象流星一样冲出重重人群,无邪夺命,遇神杀神,敢拦他的人无一不被无邪拦腰而斩,血色四溅。灰褐色的眼眸第一次染上杀意,不再温润。
步殇身影一闪,也冲出去,不顾一切向火势越来越猛烈的屋子冲去。
青云三十六骑浴火而出,在楚梵天周围形成一个坚固的防护圈,如同扎进敌人中的一个锥子,势不可挡。
在火光中,楚梵天不顾一切地冲进屋中,浓烟滚滚中,找到了已靠着铁牢被浓烟呛得直不起腰的兰雅。
他不顾铁栏的滚烫,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栏:“小雅,你怎么了?” 兰雅踉跄地起身,浓烟中几乎看不到他着急的眉眼:“我没事,你看看那个桌案上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楚梵天试了试抬起铁牢,但发现抬不起,急切地扑到案前,心慌之下摸到了一个突起,摁了几摁,却摁不动。
在浓烟中,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带起一片火光,在他身上衣服上的火光的映照下,俨然是一张清秀的脸,正是步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