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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漪兰苑之时，已是深夜了。
她低垂着头，步伐走得极慢，一步步，踩在满地落叶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脑海里又回想起方才少飞的话，她听得那句过后，便知有些东西她终究躲避不了的。
“少飞，我……”
少飞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两臂收紧，“小鱼，你知道么，原谅你之前，我挣扎了许久。常常想对你狠下心来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提醒我，错过了你，难道我就真的不会后悔么？”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话语稍顿。
季小鱼蹙了蹙眉头，看着月下，他映在地上的身影，忽的觉得异常孤单，落寞。
她怎能不知道他矛盾，他的为难。一边是国仇家恨，一边又是……难以割舍的情感，无论做了什么选择，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那时候，我夜夜买醉，想着如果醉了，就不会想你，就不会因为你而备受折磨，可到头来，我却发现，酒醉迷离过后，我却是更加不可控制的想你。小鱼，你有尝受过被思念折磨的滋味么，那是一种毒，最开始，喝下去的时候，毫无感觉，可一旦发作起来，便如同钝刀磨骨，让人欲罢不能！”
季小鱼眼角终是落下泪来，他错了，这种入骨的思念，她也曾尝受过，那漫漫两年间，她带着愧疚与卑微的心，偷偷的思念着那个人。
想着此刻他在做什么，想他胸前的伤好了没有，想他四面楚歌杀出重围了没有……
泪盈于睫，那一刻，她已分不清，这眼泪是为了少飞，还是为了自己！
“可当我在宴上，看到你白衣沐血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你，只要你，什么仇恨，什么阴谋，我都可以不去在意了。”
她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少飞，你这又是何苦？”
她肩头有了湿意，身后的程少飞眸中斥满了坚定。
“小鱼，跟我走吧，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尘世的一切，包括仇恨，江山，甚至是，我哥……”
听着他这般的表白，她忍不住去心疼他，真是傻瓜，居然会对一个利用过他的女人这般死心塌地。
“我们可以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整日牧羊放马，自由自在，我们还要生一大堆的孩子，男孩儿会向你一样顽皮可爱，女孩儿一定要像我一样，美丽无双，等到我们都老了，就去云游天下，去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吃所有你想吃的美食，然后一同老去，放任于江湖。小鱼，我已卸下所有，只等待你的回眸，小鱼，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听到这里，她已是泪眼模糊，脑海里满是他构想的美好，自由自在，放任于江湖，不正是她毕生所求的么，可是，她走了，哥哥该怎么办，族人又该怎么办？
她哽咽开口，“少飞，我……”
“别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现在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耳畔狂风乱作，她收回思绪之时已推开了门。
巧儿见到她，连忙上前，“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她牵起苍白的笑容，“我没事，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巧儿方想开口，屋里便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怎么，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