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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了孩子后,她天天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停不下来,而陈小鱼似乎比没有孩子的时候还要忙,几乎天天不着家,喝酒打扑克,一宿一宿的。冉文丽再也想不出办法来了,她只能独自落泪。陈小鱼半宿回来经常看见冉文丽坐在床头上哭泣,陈小鱼就过来安慰她。她问他,你为什么要天天这样没完没了的在外面玩呢?你是不是嫌弃生了个闺女你心里烦?还是你以为我老了变丑了不愿意跟我过了?还是你认为我有了孩子又变得这样丑而离不开你了,以致于我都不敢拿你怎样,这个家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在外面混也拿你没有办法了?陈小鱼吱唔着否定她所有的问话。冉文丽一急眼,说,陈小鱼,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肯定以为我以前在租房的时候跟那个坏蛋拼命的事是假的,你肯定怀疑我跟那个坏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你说是不是?说完大哭,一头哭一头嘟囔,你却如此的来怀疑我,你现在不但怀疑我,你肯定在外面有了女人,你一宿宿的打扑克,人家难道就不过日子了吗?你不但自己不检点,你还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算人吗?我如此的信任你,我有一点屁事都向吐露,你说你在外面找了女人了,请你偷偷的别让我看见你这些肮脏的行为,行吧?看在你我曾经也都写过东西教育过别人的份上,你再这样下去怎么能对得起你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些诗歌?陈小鱼,你说咱俩个是怎样认识的?这些你都忘了,是吧?你忘了你自己曾经也是个诗人了是吧?你忘了自己也曾经是那样积极向上的生活着的是吧?你说,你现在要是把你在外面鬼混的那些时间再用来写稿子,做点这些有意义的事情,不但老婆孩子感恩你,社会国家也感恩你,也不枉费部队领导对你那些年的栽培!
但是陈小鱼并不把她的话全当真,仍旧我行我素在外面玩。而且陈小鱼还经常反问冉文丽,你让我做有意义的事情,你怎么不做呢?请问那些所谓有意义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老婆孩子社会国家感恩有个屁用?人活着,光感恩顶个屁用?拿“这个”来说话!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做起清点钞票的动作来。感恩的前提,还得是我挣了足够的“这个”来养着那些所谓的感恩!感恩是什么?感恩能把钱给赶到家里来吗?你说挣那点稿费,挣那点稿费得累多少脑子?!挣了那点稿费还不如我一夜里打扑克挣得呢!更比不上我在股市里攥的零头。指望稿费、上班挣工资把一大家子养活喽,那是白扯淡!否则,咱能给父母买得起楼房吗?没有楼房能把他们接过来吗?不能把他们接过来能尽孝吗?不能孝养父母能为社会呀国家呀什么的减轻负担吗?什么是有意义的事?诗歌是什么呀?你没听见说现在的诗人都是疯子傻子呆子都是有病的?冉文丽先前还是静静的听着,后来她突然嚎叫了一声说:滚!你给我滚,我和孩子不需要你来养,你给我滚,你在外面有家有室,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好日子,你给我滚!滚到你外面那些老婆孩子那里去,永远别回来!她一边怒吼一边拽起陈小鱼就往门外推送。陈小鱼没有想到冉文丽反应如此强烈,他认为那个平时温柔的像个待捕羔羊似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的。他认为他的妻子性格已经定型了,他认为她已经把她的脾气摸透了,他认为她现在又有了孩子,是不会像年轻的女人那样容易冲动了,他认为冉文丽的年龄已经不会对他的婚姻构成威胁了,他认为只要婚姻牢固不动摇,随你平时怎么不满意凭你怎么叨唠!但是这次妻子冉文丽的反应让他很是吃惊。他被赶出家门开始觉得很自由了,心想,过不来一天一宿,妻子就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请他回去。三天三宿过去了,没有一个电话是冉文丽的。他在外面实在呆不住了,那天晚上,正好是吃饭的点,他赶回家,敲门也不给开。她静静的听了听,里面有吃饭和说话的声。他敲门敲了快一个小时,冉文丽终于给他开门了。他见客厅里已经没有碗筷,都被收拾走了。他想吃饭。冉文丽说,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她问他你不是已经在你的那些老婆那里吃过了吗?陈小鱼有些愧羞的说,哪有的事?!就是没有这事,被你整天这么叨唠的,也快有了。冉文丽也不慌不忙的说,好啊,我就知道你是不怕我的,你既然已经承认了,那你知道我放你进来是为什么吗?陈小鱼看看她,没吱声。冉文丽继续说,我告诉你,咱离婚吧!陈小鱼只听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他吓得还是没有吱声。冉文丽从卧室里拿出了结婚证,两手一瓣“呲”的一声,其中一个红本被撕扯成了几瓣儿。当她再撕扯另一本的时候,一把被陈小鱼抢了过去,只听陈小鱼屏住呼吸慢慢的说,丽,你冷静冷静,都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让你生气是我混蛋.。
冉文丽是个认准了一件事,九头黄牛也拉不回来的人。无论陈小鱼再如何解释自己外面没有女人,也无济于事了。为了能呆在家里,陈小鱼主动给冉文丽写保证书,甚至是下跪。那保证书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保证书
在今后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我对上天发誓保证做到:
坚决不再打扑克、不再看黄碟、不再去歌厅、不再赌、不再嫖,即使有别的女人勾引,也要坚决不动心,坐怀不乱痛改前非。如若再犯,请上天惩罚立刻毙命,死后堕无间地狱,永不托生。
保证人:陈小鱼
冉文丽看到保证书,再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她的心里有些动摇了。日子也就在对女儿付出的母爱中向后拖延着。
但是陈小鱼的父母见生了个女孩,气得连月子里都没有来看看孙女。当然那时他们还在老家里过日子,他们不喜欢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一天一天的在长大,只不过是在不怎么健康的在正大,因为缺少爷爷奶奶的爱,孩子的身体弱的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三天两头的病,三天两头的跑医院,特别是一发烧,冉文丽的神经就绷紧了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深更半夜她从不敢含糊的,非去医院急诊不可,对于幼儿发高烧治疗不及时就会把孩子的大脑烧坏,这样的说法冉文丽听的太多了,她无论多累,只要孩子一发烧他们就拉着她跑进最好的医院里去急诊。后来公公婆婆来住了,他们见儿子儿媳这样疼爱孩子,竟有些看不惯。陈小鱼的母亲对这个儿媳本来就不太满意,现在生了个闺女还这样娇,心里很不痛快。冉文丽知道陈小鱼跟自己结婚,他的父母是很不愿意的,是陈小鱼的那种非她不娶的死抗,最终父母拗不过他,他们就妥协了。陈小鱼本来还有个弟弟,名叫陈小虾,但是在十几岁上得病死了。陈小鱼家里已经被她的母亲塑造成了这样的一个家庭,平时得个小病小灾的,根本不吃药,说抗抗就把病抗没了,即使病得很严重了也不去医院看,这时她母亲就拿出她的绝活----拔罐子,她以为拔罐子能治疗一切病。但是自从她死了儿子陈小虾后,好像对拔罐子不那么热衷了。冉文丽一听陈小鱼他哥儿俩的名字就嗤嗤的笑,说,你父母怎么想起给你们两个起“鱼、虾”的名字来?陈小鱼笑笑似乎是打趣的说,可能是因为父母比较喜欢这些小动物。冉文丽笑着说,是你妈爱吃鱼虾的缘故吧?!冉文丽对于婆婆这样不接受自己和她的女儿琳琳,心里也很是不舒服,她经常跟陈小鱼说,你爸妈是个纯正的老封建,没有孙子正说明了他们在这方面的德性的缺失,陈小鱼听了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她那时跟陈小鱼结婚,她的父母也很是不同意呢!冉文丽的家庭是很传统的,然而自己的闺女却一次次的让他们丢尽了脸面。村里的媒婆给说的她都不愿意还闹出逃亲的笑话。在结婚前的那年春节,陈小鱼跟冉文丽说好了,在年初四的晚上见面。但是陈小鱼年初三的大白天就跑来了,因为冉文丽熬了夜的缘故,白天就在家里睡觉,母亲就把大门锁上了。陈小鱼见家里锁着门,就留一张纸条给她,让小卖铺的小伙子转给冉文丽。这事闹大了,冉文丽的妈妈拿着陈小鱼留的小纸条,气得说不出话来。等到年初四那天陈小鱼和他的媒人来的时候,冉文丽的父亲吩咐:今天陈小鱼来,不能跟着媒人一块进屋,要让他在大街上的小卖铺门口等待回话。媒人和冉文丽的父母谈话谈一上午了也不见结束。冉文丽拿了一件大衣跑出去让陈小鱼穿上。父母看到女儿的行为,在屋里直摇头,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定亲。冉文丽跑到大街上自己也冻得嘚嘚瑟瑟,再看陈小鱼,穿着单薄的军装傻乎乎的立在大街上,即使冻得瑟瑟发抖也硬挺着。闲年的乡村大街上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陈小鱼成了这条大街上的一道风景。过往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朝他看看,远处的人们时不时的指指他议论着,笑着。小卖铺里的小伙子几次请陈小鱼进屋暖和暖和,不知是畏惧岳父的禁令不敢动呢还是想在这里出尽风头而不走,只见他脸上已经冻得发白了,瑟瑟的来回度着步子,在他向回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冉文丽,那冻得猥琐的精神立刻就抖擞了起来。想起这一段经历,陈小鱼都不失时机的苦笑着向冉文丽表示他的清白,说他跟她结婚,如果不是自己当时非她不娶的坚持,他们的婚姻真的就会告吹,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背叛她呢?他向她说这些无非是想证明他写的那个保证书是被逼迫出来的,说冉文丽的行为是典型的重刑之下必有冤屈的逼供行为。但是冉文丽已经无法再次相信陈小鱼了,她常常是拿着那个保证书看,看得她泪流面目,直到现在,她一看到陈小鱼就想起那个保证书的内容,一看到那个保证书的内容,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陈小鱼的那些邪淫的举止,让她的心里一阵陈的恶心,她的心灵世界里不能再接受陈小鱼。
冉文丽睁着两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她想她这下半辈子是不可能再结婚,更不会复婚!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陈小鱼陈小鱼,你最好死了这颗心。这时就听陈小鱼叹了口气。冉文丽没有搭理他。过了好一会儿,陈小鱼筑起胳膊,伸长了脖子越过女儿贝贝的身体把头探过来,说,你这几天把我害苦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遍电话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你为什么要关机呢?我又不敢去你单位找你,又不敢给你的同事打电话问你的住处,你说你把手机一关,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你让我和孩子以后还怎么过啊?冉文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今天在医院里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已经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你这样执迷不悟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合适的,过过安静日子,你说你要房子有房子要车有车要工作有工作,到哪里找都找的比我强。你何苦呢?陈小鱼我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挖苦你的话你不要当真,你要有自信心,那些伤损你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真的了,你要重新树立起生活的目标,找到适合你的人。陈小鱼说,你没有说过,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从没记着你说过什么损伤我的话,都是你自己在这里找理由!冉文丽有些恼怒了说,陈小鱼看来你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你非得让我再重复损你一下你就痛快了,是吧?!陈小鱼没气没囊的说,那你说说看。冉文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是听了他的这一翻贱骨头似的软话,她似乎看到了他那一身的贱骨头已经原形毕露了,她讨厌的停止了说话,又突然像要憋足了火的炮竹,用极小极细的声音狠狠的骂道,‘你站着没我高,躺着没我长,长得美我俊,撒泡尿照照去,看你长得那个熊样!’,冉文丽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陈小鱼在床的另一端嘿嘿的笑个没玩,冉文丽听见他这没脸没皮的笑声就更生气了。他笑了一会儿,道,文丽,你说你这是损我的话,我可不觉得呢!我觉得你说的是实话嘛!我就觉得我真长得没你俊,我也觉得我真躺着没你长,我也觉得我真站着没有你高呢!你不信你就过来试试!还有我还真觉得我这个熊样的,我何德何能啊,能娶到你这样一个好老婆,这全是我的福气呢,我很感谢我的岳父在咱订婚的那天没有把我冻死在大街上而是把你许配给了我。冉文丽听了陈小鱼的话,气得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她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说:没有把你冻死是我的不幸。再次请你注意:我已经不是你老婆了,请说话注意分寸,我何德何能消受得起这样的称号?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否则痛苦的是你,而不是我。我父亲曾经做过的错事,我现在代他老人家向你说声对不起!陈小鱼被挖苦了一通倒噗地一声乐了。冉文丽也想起他们订婚的那天上午陈小鱼被冻得那个猴样,不觉心里掠过一丝不忍。她不忍再说下去了,她觉得陈小鱼那时没有听从父母兄弟甚至是战友们的话而跟她结婚,虽然已不能成为一个理由让她现在原谅他,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得应该感恩他,感恩他给她挣足了面子把她带到这个城市里来,并且现还有了个女儿。她那时并不发愁自己嫁不出去,而是那时的陈小鱼是真真为她争足了面子,他真真的为自己出了口气。面子,在那个时候比什么都重要,为了面子,性命都可以抛在脑后,这就是他们的那个年代的人活着的标准。现在冉文丽就是要打破摔碎这个面子,就是要打破摔碎放下这种虚荣虚伪的相,就是要打破摔碎放弃那种虚伪的相所产生的感官的刺激,她需要的是那个面相面具当体之下的那个真实的灵性。陈小鱼仿佛还在那边嘟囔着,她只好捂起耳朵来,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