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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默边说,眼里忿忿不平的神情一露无遗,吴妈看着他的神情,顿时心里一震,子默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去世得早,唯一最亲的人就是爷爷奶奶了,可自己为了生活,必须得在楚家工作,就一直跟着爷爷生活,两爷俩都是暴脾气,这关系能融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吴妈心头一软,眼眶的泪意又要开始涌了出来,于是找了个借口便冲了出去。
许子默一怔,刚才对方的神情,他看得清清楚楚,而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才是她的亲孙子,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时间久了,两个人越看的也就越来越不顺眼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今天他不还钱的话,那他会是什么结局,真的缺胳膊,断腿的吗?那她会怎么办?
有时候,其实他挺想看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会为他心疼吗?就如同她对她的少爷一样么?
许子默想着今天的一切,顿时心里思绪万千了起来。
其实,今天他刚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他甚至想过各种自杀的方式,只不过,在他正做好决定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你真的选择你现在的方式,那么我会看不起你。”
女孩冷冷的说着,看那样子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一番沧桑的味道。
这种集矛盾于一身的气质,顿时让他心神恍惚了一下。
这种感觉,好奇妙,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想要了解,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也许上天真是眷顾热爱生命的人,就在随后,一个粗犷的男人,找到了他,直接给了他一张支票,一看上面的零就知道又是一百万,对方就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想让吴妈好,那么好好改正吧。”
男子说完就走,只不过在离去的时候,他透过那隐隐的薄衫,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这个图案,他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了解,他不敢相信,这竟然会在他的身边出现。
只要一想到当时的那一幕,许子黙到现在都觉得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当然他也知道,这幕后的一切当然是楚辰风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最终这笔钱,他拿到了,而他的问题也解决了。
“只怕以后,不能再这样过日子了。”许子默喃喃道。
吴妈忍着泪意跑了出来,半晌,终于在平复了自己心情后,于是细细思考了一下刚刚子默说的话,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搞定这件事情的,但看他的神情,以及刚刚他所说的方法,她知道,少爷很厉害,要真按这种方法做,也未尝不可,只是她不想再麻烦少爷了,更何况现在的少爷又是这种情况。
只要一想到楚辰风当得知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刹那,那种锥心骨般的疼痛,她就觉得心疼,唉,少爷。
正当她感慨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
吴妈赶紧起身一拉,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少奶奶。”
门口,安欣然正施施然的站在那,微微一笑。
吴妈顿时有些心慌了起来,连忙笑道,“您怎么来了?”
安欣然正想开口,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谁来了,怎么站在门口?”
吴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对方,说道,“对不起,一时忘记了,来,进来坐。”
安欣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进来的话,可能会好聊一点,刚刚在医院,对方的口风这么紧,只怕是一时半会还真的难问出来,看来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暗暗思忖着,随着吴妈的身影往后进,一踏入客厅,正好撞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怎么是你?”
许子黙一看到来人,惊诧问道。
吴妈一怔,看向他,“你认识?”
许子默撇撇嘴,没有说什么,讪讪的走到自己房间。
吴妈顿时有些疑惑的看着安欣然。
安欣然轻轻一笑,倒也没说什么,似乎并不想解释。
其实在她进病房之间,她就看到他刚好从楚辰风的房间出来,当时看他的神情,好像很消极,很悲观一样,莫名的,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这种场景就如同五年前的她一样,觉得一切没希望,一切都没有了。
所以当时,她就用了激将法,幸好有用。而到他离开,她再度靠近那门,直到里面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时,她才确认之前自己所看到的并没有看错,原来刚进医院的时候,她看到的一道身影,正是吴妈,当时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最后,她才确认,原来这一切都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孩与吴妈是什么关系,不过,她能确认的就是他俩肯定有关系。
好在当时,她和对方能聊得来,对方随手写给她的一张纸上就有他的地址,想不到就这样找了过来。
现在看到吴妈确实住在这,安欣然终于放下心来,将那心中的疑惑一一解开。
吴妈看对方不想解释,也没多说什么,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温温的,这是她以前最爱喝的水,她还没忘。
安欣然安静的看着她,直到最后,她终于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才开始问道,“吴妈,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吴妈讪讪一笑,“少奶奶,您来看我,我非常开心,也希望您和少爷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开心?”突然,安欣然冷笑了起来,“您觉得我们会开心吗?”
吴妈抬头,一脸的疑惑。
安欣然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慢慢说道,“我们离婚了。”
“什么?”吴妈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里简直不敢相信,随后问道,“为什么?”
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吴妈继续追问道,“是不是因为少爷?”
突然,安欣然的眸子里有丝丝的眸光轻轻闪动,稍纵即逝。安欣然继续默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吴妈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拉着她的手,“少奶奶,您一定要相信我,少爷,少爷,他真的对你好,真的很爱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家把误会讲清楚了就没事了啊。”
安欣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冷冷的说道,“误会?误会会新婚一个月不回家,天天住酒店?”
“这?其实?”望着安欣然的神情,吴妈张了张嘴,但始终却是没有说什么。
安欣然步步紧逼,“如果说,你要是工作忙忘记,那一天两天也是可以的,甚至十天半个月,我都能理解的。包括说,我打给你也行,但是,事实呢?”安欣然情绪有点激动,拉着吴妈,“你也看到的,除了那句关机提示,还是这句,这还不仅仅是一天两天,而是接连一个月。”
吴妈也是明白她的心情,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轻轻拉着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少奶奶,您别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
安欣然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吸了吸鼻子,试图把鼻子的酸意阻挡下来,可不想越阻心越酸,终于忍不住的全线崩溃了。
“你知道吗,吴妈,那段时间,我有多难熬吗?每天一个人,就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甚至连说话都是一个人。”
吴妈也是泪意朦胧,她理解对方所说的,当时的那种场景应该就是她离开之后的了,否则的话,她肯定会告诉少爷关于孩子的事情的。只是没想到当时少爷那么坚决,竟然把一切后路都给断了,只记得当时少爷跟她说的时候的的场景,“记得,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少奶奶实情。”随后便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尖叫与嘶吼,那种隐忍的愤怒难受,连她都没能感受到,但少爷却始终在念叨的那句却是,千万别让少奶奶知道。
“唉,少爷。”吴妈回想着那记忆中的片段,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当年的片断,她还历历在目,但眼前的少奶奶已是哭成泪人一个,同时之前在医院,少爷的情景,也像放电影一般的再次闪现了出来。
“对,孩子,还有孩子。”安欣然像是突然醒过来的一般,紧紧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腹部,“吴妈,你知道吗?幸好,还有孩子,否则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说完,便把脸颊贴在自己手臂上。
吴妈一怔,连忙轻轻的掰转她,搂住,“少奶奶,别急,吴妈会在你身边的,一直都会。别急,我们先睡一会儿。”
不知是情绪太过激动,还是自己真的累了,安欣然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的情绪渐渐的平稳下来,吴妈慢慢开始松开自己的双手,把她放在沙发上。摆弄好这一切之后,开始准备晚饭,正好在路过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许子默正一脸沉默的看着沙发。
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安欣然正顺畅的呼吸着,吴妈心下一沉,连忙喝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
许子默难得的沉默,只是眼神却是一直盯着没有移开,半晌,才对着她缓缓道,“其实,你应该告诉她真相。”说完,便毫不转身的转回自己房间。
吴妈一怔,随即看向沙发上的安欣然。
等安欣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厨房早已冒出熟悉的味道。
哇,好香,她猛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沿着香味跑了进去,环抱着吴妈,“吴妈,今天又吃什么好吃的?”
吴妈一看她纯真的笑容,鼻头涌过一丝的感动,于是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都是你爱吃的。”
“好啊,我去拿碗筷。”安欣然迅速的转身,却蓦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碗筷在哪里。再次环视一下四周,陌生的装饰,旋即苦笑一番,是哦,这不是欣园。
愣愣的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虽然房子小了一点,陈旧了一点,但味道却是那么的熟悉,一时间,鼻头耸动,酸意涌来,于是,她快步走出了房子。
看着她快速的步伐,吴妈一怔。
半晌,安欣然再次进来,脸上虽然也有笑意,但远不是之前的那种,一股淡淡的疏离感始终萦绕在脸上。
吴妈虽然也有感觉,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招呼着,“来,吃饭了。”
安欣然看了她一脸,“吴妈。”
“嗯?”
“当年,辰风是不是回到a市?”突然,安欣然问道。
吴妈一怔,片刻,讪讪一笑,“回呀,当然回。”
安欣然正了正色,继续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妈随即摆摆手,“少奶奶,这个,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们做下人的……”
“吴妈。”安欣然有些急了,“你知道的,你跟辰风之间感情有多深,我很清楚,他简直把你当他亲人来待,甚至于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比我清楚,不是吗?”
说完,安欣然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吴妈一愣,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却突然听到对方再问了一句,顿时脸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