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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突然有了光。
在我转身,看到你站在我身后的时候。
——
“怎么又是你?”许良辰在沈陌欣喜的目光中看去,就看到站在远处不发一言的奈何,他无法像沈陌一样,在他的身上看出光来,但是有对强者的本能抗拒,许良辰微微皱了眉,他方才那般温和的语气,沈陌都没能回头看他一眼,但现在这个男人……
没有理会许良辰的反问,站在街口的奈何同志看着傻傻地捂着肚子看着自己发呆的沈陌,有一丝不耐烦,还站在那干什么,两女争夫很有意思?
“过来!”
这熟悉的祈使句,沈陌热泪盈眶,就是这个味儿,她头一低,迅速地穿过许良辰的身旁,跑到奈何的身边,身手之矫健,让许良辰愣神,也让站着面无表情的奈何眼里有了一丝莫名地笑意。
或许是因为抱着没有什么比在电梯里又哭又吐得事情更丢脸,奈何同志都已经见过了也没有太多反应,所以沈陌觉得在奈何面前再丢一次脸也没关系,买一送一,不用谢她。
于是在许良辰复杂和震惊的目光中,沈小姐一脸笑靥如花,精致的眉眼一改往日的温婉,笑得十分甜腻,然后在这心思各异的人们站着的老街上,响起了某女子极尽谄媚和娇羞的声音:
“奈何,你怎么来了呀,都说不用亲自来接我了,我会乖乖回家的,哎呀,你工作那么累还亲自来接我,我会心疼的!”被“男主角”的奈何同志心里一抖,看着奔跑过来带着少女般的欢呼雀跃的女子,皱眉:这姑娘是疯了吗?
一把抓上奈何的手臂,沈陌满脸洋溢着幸福的人性光辉,她转头对上奈何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还是紧紧抓着没有松手,看着对面呆愣着的许良辰,还有他身后一样无法置信的曲婉婉,她笑得十分甜美,二十六年中最费神的微笑在此刻诞生。
“曲小姐,刚刚是我跟你说笑呢,别当真!还有许先生,我和我们家奈何要回去了,您随意!”
所以说,那些小说里说什么要气死前男友,就要拉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在他面前晃悠,让他产生心理落差完全是骗人的,因为在沈陌这般卖力而浮夸的表演中,许良辰微微皱了下眉,然后也笑了,盯着她身旁的男人道:“这位先生,方才不是才跟我抢了椅子么,沈陌你不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沈陌将奈何的胳膊一挽,你看,如果我们是刚认识,我能随随便便挽别人的胳膊吗,还有你哪来的自信我就不能跟人家一见钟情!当然这话沈陌是不敢说的,要是奈何同志不爽不配合她完成这段拙劣的表演,岂不是要自毁明天?
“抢椅子干什么?”奈何低头问沈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许良辰听到,许良辰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道:“不是要看那扇看起来十分艺术,无论是雕工还是颜色都充满了美感的窗户?”
奈何同志顺着许良辰的目光看过去,瞟了传说中很有美感的窗户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哦,难看死了!”
不去看许良辰有些恼怒的脸,奈何同志将左手挣脱出来,沈陌一呆,刚想完了完了,这戏要提前剧终了,然后就听到低低的男声带着些不悦:“抖什么?”
沈小姐刚想解释我也不想抖啊,但是控制不住啊,就觉得肩头一重,沈陌心里跟炸毛一样,僵着脖子扭头去看,奈何同志的手正握着她的左臂,耳边是男人没有情绪的声音:“我和陌陌先走了,两位自便!”
话落,奈何同志搂着沈小姐转身就走,留下身后面色愠怒的许良辰,看着两人在暗淡的暮色中消失在转角,他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涩,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哪怕他心里明白,这只是沈陌有些笨拙的表演。
“沈陌你这个骗子——!”曲婉婉不甘心地喊道,却又在许良辰失落的目光里没了底气。
“十分般配“的奈何同志和沈小姐此时正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他们什么都没干,男人只是靠在车身上,看着女人在舍己为人地灌溉着小草丛。
“这就是说谎的下场!”奈何对于扶着围墙吐得两腿发软的沈陌,中肯地评价。
沈陌勉强地支起身子,感觉好像又轻了好多,漱完口,才回头看着奈何道:“总裁怎么不拆穿我!”
奈何淡淡地瞟了一眼沈陌苍白的脸,面无表情道:“不需要,是人都能看得出你在演戏。”
沈陌:“……”
沈小姐心有不平,好想说,其实总裁虽然你演技了得,但是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我不能说呀,不能说!
“你三番两次地在我面前吐了,是因为那个男人?”奈何挑眉,似乎对于这一结论很满意,只要不是看他看吐了,或者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太磕碜太可怕,他也就可以忽略心里些微不快了,哪怕他明知道,沈陌是因为不能碰男人。
“我……我不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沈陌呐呐地开口,目光落在奈何的手臂上,刚才自己紧紧抓着的地方,也许自己吐得这么厉害还是因为碰到了男人吧。
“是因为我?”奈何同志的目光陡然一沉,沈陌识相地摇头,但是显然某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眸光闪烁,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不能……”
话未说完,看到女子脸上的惶恐,奈何住了嘴,像是知晓了沈陌的软肋,有片刻的心满意足。
沈陌在那些透彻地目光中有些挣扎,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好像被人看得太过清楚,潜意识要反抗。
“总裁,你的刘海真好看!”沈陌微微笑,看着奈何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心中倍感满足,然后听到奈何说:“嗯,比你好看!”
沈陌轻咳一声,不死心,我就不信你不露出破绽,盯着奈何的衣服,继续赞美:“总裁脱衣服的速度一定很快吧?”
奈何丹凤眼一眯,眸光中透着点危险的意味,墨眉一挑:“你想试试?”
沈陌呵呵一笑,奈总你真会开玩笑,人家就是好奇问问……
奈何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沈陌话中深意,只是心中有些微惊讶,她似乎知道什么?难道她不仅偷进了我的办公室,还进了办公室的小房间?
想到这里,奈何的目光变得不友善起来,起身开了车门坐上驾驶位,从反光镜里看到沈陌很自觉地去开后门,凤眼一眯,闪过一丝狡黠,猛踩油门……
“哎——!!总裁,我还没上车!”被突如其来的冲力一带,沈陌一个踉跄,幸好松手快,才免于缺胳膊少腿儿,看着已经没影儿了的奈何座驾,哀叹,看来那个秘密果真提都不能提啊!
一路开着车跑远了的奈何,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衣服,沉沉叹了口气,想到某人别有用心的称赞,又觉得心情矛盾。他的脑海里,又想起站在老街里那无助的背影,还有她转身望见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像是终于有了依靠,她并不是真的害怕我,即使她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也许长久着隐藏的东西,在生活里背负了太多沉痛的重量,一旦有一天,落足于阳光下,竟然有一丝轻松感,像是终于在封闭地密室里找到了可以逃生的出口。
就像,被困在破碎的车厢里,你觉得死亡如此之近,但是如果有人对着你微笑,你突然不想死了,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对于奈何来说,他或许有永远无法割舍的软肋,但是,沈陌某一刻全心全意地相信,让他觉得,他也可以成为保护别人的铠甲,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也生出愕然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在他眼里沈陌在许良辰面前的样子太差劲,让他忍不住想带走她,因为沈陌是他的员工,不能让给他丢脸。奈何这般安慰着自己,但是心却变得复杂,这样的复杂或许在很久前就有了,在他初见沈陌的那一刻,甚至,在更久以前。
而早已人去街空的破街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陌生而英俊的面容,眉间阴戾,看着方才上演了一出好戏的粥店门口,凉凉一笑:“奈何,你居然有女人了!这是不是也代表,你的身上终于有了弱点?”
没有人回答,但却传来男人自得的笑意,愉悦中带着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