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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咱们侦查三营的营区,那边是宿舍,那边是食堂,那边是休闲俱乐部……”杜俊简单介绍着,花儿附声应着。
这里地处深山,条件比耿少凡所在部队差了不少,许多营盘建筑已经年久失修,破旧斑驳不堪,甚至连柏油路都坑坑洼洼的,但即使如此,这里历年来层出不穷的涌现出优秀的军人。
“这个点,她们都在训练场,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杜俊说着调转了车头。
车子沿着中央黄白色水泥路缓缓进入训练场,放眼望去,两边泥草地里都是摸排滚打的草绿色作训服的男兵。
一个个全身都沾满了泥巴,黑不溜秋的像个黑猴子,只有一嘴雪白的牙齿有点人气,花儿忍不住被他们的样子逗得咯咯笑起来。
清脆的笑声飞扬起来,迅速的如清风般掠过整片大地,一时间训练场都安静了下来,男兵们都停下了动作,傻愣愣的望着那车里唇红齿白的人儿。
花儿尴尬的忙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什么情况,这是?”
杜俊轻笑一声,“千万别小瞧咱们侦察兵的耳朵。”
“喂,那边的,干什么的?!”声音如闷雷般远远袭来轰击耳膜。
循声望去,侧面不远处的一米多高的障碍物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气势威严的黑脸军官,在他的下面还站着几个军官,其中一个正向这边焦急的招手,示意他们俩过去。
“坏了,坏了,团长今天怎么来了?”杜俊脸色一变,忙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并挂了倒档,准备原路返回。
“杜俊,别躲了,你给我过来!”刚才的那个招手的军官吼道。
“该死!”杜俊尴尬的与花儿对望了一眼,示意她下车,两个人一路小跑着过去。
杜俊跑到跟前立即打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有些哆嗦,“团……团长好!营长好!”
“兔崽子!看见我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黑脸军官斥道。
“没……没躲……”杜俊干笑了几声,遭到一旁的营长恶狠狠地怒瞪。
花儿打量着上面那个黑脸男子,约摸四十多岁,脸还真的不是一般黑,原以为耿少凡已经是黑到极致了,想不到这位更是黑的不可理喻,和非洲人有的一比了。看他领章,两杠三星,上校团长,另一位则是两杠一星,少校营长,看来确实是领导了。
“喂,喂,军礼,军礼……”
听到杜俊的低声叫唤,花儿才忙回过神来,敬礼道:“团长好,营长好。”
黑脸团长拿一双虎目看了眼花儿,转脸对杜俊说道:“杜俊,这是你……你媳妇吗?”
杜俊脸一红,紧张的话都快说不成句了,解释道:“报告,是,不!不是!她是我刚带来的……”
旁边的营长看不下去了,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你紧张个屁啊,不会说人话了,是不是?!”
花儿忍不住抿嘴一笑,说道:“报告团长同志,我是‘夜鹰’侦察连的新兵,我叫庄芊羽。”
“哦,你就是那个今年女新兵里面唯一的一个入选的小庄?”黑脸团长的脸色微微有了些暖意。
“对,就是她。”杜俊抢话道。
“我又没问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黑脸团长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小姑娘,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当兵啊?”
“保家卫国。”花儿问答的简单而干脆,惹得一阵官兵哄笑,花儿却不以为然,自己参军为了爱人当然是“保家”,找到耿少凡拿回属于国家的东西,消灭危害国家利益的敌人,自然是“卫国”。
“笑什么笑?!”黑脸团长怒目而视,所有人又大气不敢出了。
他继续问道:“保家卫国?说的好,可是你要怎么做到保家卫国呢?”
“我要在这里学好杀敌本领,然后就申请调到边防部队去。”
“难道你不怕死吗?边防部队可是要经常枪林弹雨的。”
“不怕,怕的话,我就不来当兵了。”花儿仰着下巴,一脸的认真专注,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说的也多半是自己心里话了,自己原本就属于军队的一员,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了,自然没有惧怕,也没有羞涩。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都听听!”黑脸团长立刻又绷起了脸,点指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都比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有志气!杜俊!”
“到!”杜俊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绷直了起来。
“带着你的兵,去吧。”
“是。”杜俊转身带着花儿离去。
“都别看了,继续操练!”黑脸团长一嗓子吼得所有人立马恢复了训练节奏。
花儿上了车,问道:“那个是咱们的团长吗?”
“是啊,他姓李,因为脸黑,暗地里咱们都管他叫黑子李。”杜俊低声道。
“黑子李?有点意思。”花儿抿嘴偷笑。
杜俊转脸看了她两眼,眼神里渐渐有了暖意。
在训练场的最偏僻一角,这里地势较为平坦,干草绿地,正是出操训练的绝佳场地,约摸有二十几个女兵正训练着200米障碍。
“营区里最好的一块训练场地就专属给你们女兵了。”杜俊说着在场边缓缓停了车子。
几个正在翻越障碍的女兵看到杜俊,竟一个不留神从上面摔了下来,顾不得疼痛,伸着脖子冲这边看。
一个身着草绿色作训服上尉女军官向车子走了过来,先与杜俊打了招呼,接着转脸看了看花儿,微笑道:“都说咱们侦查连女兵排新来了个漂亮美眉,还真是一点不假。”
“这是你们姚指导员。女兵们的训练以及日常事务都是她来负责。”杜俊介绍着。
“指导员好,新兵庄芊羽前来报到。”花儿忙敬礼,顺便上下打量这个面目慈祥的指导员,约摸四十岁左右,身材丰满,短发,皮肤白皙。
“小方!”指导员冲着远处训练着的女兵们喊了一声。
“到!”一个清脆嘹亮的女声从人群里飘出来。
等她跑过来,钢盔下露出一张白皙的圆脸,虽然谈不上标志漂亮,但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透着股子男儿般的坚毅。
瘦削的肩膀上顶着一杠一星,是个少尉排长。
“连长,指导员,你们叫我。”
“喏,这个是你们女兵排新来的成员,她叫庄芊羽。”指导员说道。
“排长好!”花儿很有眼力劲的向她敬礼,她脸色淡淡,只轻应了一声。
“带她过去跟大家打了招呼吧。”
“是!”女排长转脸看着花儿,淡淡一句,“跟我来吧。”转身小跑而去,花儿也顾不得向连长、指导员道别,忙紧跟了上去。
指导员接过杜俊手里的新兵资料,眼神忽地迸发出惊异的光彩,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儿的背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是预备役,但……还是太惊讶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年龄虽然大了点,可是你看的出来吗?”杜俊道。
指导员摇了摇头,“她这新兵考核的成绩比一般的男兵都优秀,更像是一个老兵油子。”
“呵,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苗子,今年军区的女特种兵选拔大赛,我很看好她。”
“喂,小杜,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新兵这么上心过。”指导员狐疑的看着杜俊。
“嫂子,你说什么呢,就会拿我开玩笑,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们‘夜鹰’侦查连的兵,更是个人才,我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再说了,咱们是有规定的。”杜俊忙解释道。
“行啦,少拿规定来堵我的嘴,随便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人家姑娘不乐意,就你这一头热也白搭。”
杜俊干笑了几声,说道:“不和您说了,人反正我就交给您了。连部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啊。”说着转身跳上了车,疾驰而去。
“喂,这小子,心虚什么。”
耿少凡昏迷了两天才苏醒过来,原本护士给他伤口上的药非但没有愈合伤口,反而加速了伤口溃烂、发炎。
不用想就知道是薛长风动了手脚。
“你醒了?”薛茉扶着他在自己怀里靠拢,端着水杯送到他干裂的嘴边。
耿少凡喝了几口,燥热的喉咙稍微好受了些,虚弱的道:“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快点好起来吧,让我们好好的利用利用你,然后再给你个痛快的。”薛茉面无表情的说。
还真是大实话,虽然有些无厘头。
耿少凡轻笑着看了她两眼,转脸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剧烈起伏的情绪。
耿少凡吃力的从她怀里坐起身来,望着窗外远处海面上的灯光点点,语重心长道:“茉儿,如果你不是薛金虎的女儿,我也不是中国特种兵,我也没有遇到花儿,或许我们会走到一起。但是,生活没有如果,咱们注定有缘无分,我的心里已经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能早些遇到。”
“别说了,别说了!”薛茉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耿少凡,“我不要下辈子,这辈子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茉儿,你冷静点。”耿少凡拍拍她的手背,继续说道:“文轩他对你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一直守护着你,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丝的感觉吗?”
薛茉忽地放开了手,幽怨的冷盯着他,吼道:“是他让你来做说客的吧?!麻烦你转告他,让他死了这份心吧,除非你能接受我,我就接受他。”
“你这不是孩子话吗,我不是他的说客,我所说的都是心里的话。”
薛茉凝视着耿少凡,眼泪汩汩而下,哽咽道:“耿少凡,你为你老婆着想,为你老同学着想,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他对我情深意重,那我对你呢?”
“对不起,我……”
“够了,别说了!”薛茉眼神一冷,脸上的泪水凝成了冰,“我会让你后悔的!”说着转身毅然而去。
“茉儿,茉儿……”耿少凡开始不安起来,甚至有些害怕了,这种感觉是自己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