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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随着程咬金再来到一处极为幽静的小院,小院布置清幽,古韵古香。中间一处小亭,亭中一张圆桌,此时坐了两人。一人身穿紫袍,一张枯瘦的脸上面无表情,正是长孙无忌。另一人英气逼人,身穿龙袍,居然是大唐太宗皇帝!
他心中一震,难道太宗皇帝,就是他这一轮的对手吗?这对手未免太过可怕!他看着太宗皇帝,好像珠峰突然矗立在眼前。心中不禁想:我能够战胜他吗?
太宗皇帝见他来了,起身相迎:“没能亲自宴请,失礼之处,还望赞普海涵。”
松赞干布点了点头,“皇上客气了!”精神紧绷,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耻笑。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见过赞普大人!”
太宗皇帝哈哈笑道:“辅机可是难得一笑!”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道默契。
太宗皇帝举起酒杯,笑道:“菜还没来,朕这个做主人家的不免有些失礼。不过两位都是非常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松赞干布和长孙无忌一同举杯,三人朗声一笑,一饮而尽。三人饮尽了酒,便开始谈古论今。太宗皇帝博闻强识,见识又极为广博,妙语连珠,说得松赞干布大为倾倒。
过不多时,一个姓高的太监走了过来,“启禀陛下,菜品已经准备好了!”
太宗皇帝大手一挥,笑道:“让两位等候多时了,先上菜吧!”
长孙无忌笑道:“齐鲁菜向为天下第一,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最正宗的齐鲁菜!”
太宗皇帝笑道:“那可不敢当!”一旁侍候的侍女分出九人出了小亭,不多时便端着九道菜回来。
太宗皇帝轻轻拍手,第一个侍女将菜摆放在正中间只见诺大的餐盘之中,整齐摆放三个硕大的肉丸子。肉丸子色泽金黄,看起来极为讨喜。
太宗皇帝道:“这道菜,倒是有个颇为应景的名字。”
长孙无忌问道:“是什么?”
太宗皇帝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这是今日三喜,正应了每人一喜,所以叫三喜丸子!”
长孙无忌笑道:“好一个三喜丸子!”
太宗皇帝微微一笑:“赞普连战连捷,势不可挡,看来朕这女儿非你莫属,自然是洞房花烛夜,所以这枚丸子自然是给赞普的!”夹过左边的丸子,递到松赞干布的碟盘中。又道:“辅机不止是朕的重臣,国之栋梁,更是朕的老朋友,所以自然是他乡遇故知!”夹过右边的丸子,递给长孙无忌。
最后将那枚稍微小一些的丸子夹到自己碟子,笑道:“这六国抢亲,可让朕绞尽脑汁。虽然不甚宏大,但还算顺利,这倒是朕的甘霖了!所以这只丸子,朕是当仁不让!”
松赞干布和长孙无忌哈哈一笑,松赞干布心中却想,太宗皇帝行事果然处处皆有深意。连分食丸子,也要对应上六国抢亲的形势,可见他心思之沉,布局之深!不过他现在便提到洞房花烛夜,是不是有些过于早了些?还是他蓄意拉拢,要将吐蕃收入囊中?
两大巨头的目光都停在松赞干布身上,松赞干布微微一笑,刚要夹起丸子,太宗皇帝却道:“慢来,慢来。赞普虽然博古通今,但却不一定懂得如何吃这枚丸子,还是由朕来帮门主分一下吧!”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两只筷子在太宗皇帝筷子上轻轻一点,顺势夺过丸子,笑道:“这怎么敢?”
太宗皇帝道:“主人待客之道!”向左一点,转瞬向右伸来。行至半边,再居中直入,虽是一动,却一波三折,刚好又夹到那枚丸子。“忝居大唐之主,怎能不为赞普一尽地主之谊?”
一枚丸子却偏要说上地主之谊,可见这丸子并不是这么简单,而是暗示着功、名、利。在皇宫之中,狭大唐之威,文武之志说着大唐皇宫之中的功利,处处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足见这位大唐之主对于今天宴会的显然势在必得。
松赞干布心中一叹,果真应了唐人那句老话,席无好席,宴无好宴!只是过了初时的紧张之后,这时心中反倒凝定下来。顺着太宗皇帝的目光看向那枚丸子,不禁陷入沉默之中,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太宗皇帝深邃的目光透过丸子正看向权势以及权势背后的东西。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夹走了丸子,对拿了一只玉质的汤匙,将丸子一分为三,分别递到太宗皇帝和长孙无忌的碗里:“祝太宗皇帝、长孙宰相福禄安康。”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道:“看来这丸子又要变成安康丸了!”率先将丸子吃了,吃了一份安康。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伸出筷子,夹了丸子。这丸子不同于传统的淮阳铁狮子头,是用猪五花烹制,取了猪羊牛鱼四种肉,既精巧,又新奇,回味无穷足见细腻之处。
太宗皇帝见松赞干布先拔了头筹,并不在意,微微点头,叫人上了第二道菜。第二道菜是九只绯红的肉卷,整齐叠在一起,搭配上几抹新绿,显得清新典雅之中又有十足的食欲。
太宗皇帝笑道:“黄河九曲,但终究还是流向东海,是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道九转大肠,正是应了九曲黄河。每一枚大肠,都刚好应了黄河截点。譬如这枚,便是巴山风味,这一枚又变成齐鲁风味。”
松赞干布听得分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不知这海究竟是东海,还是大唐那片蔓延神州大地的墨色海洋。大的是海水,还是他太宗皇帝的胸襟。
太宗皇帝道:“赞普,请你先品鉴!”夹了一只半边红色半边绿色的大肠,递到了松赞干布的碟子里。
松赞干布看着眼前大肠,并不急着吃下去。太宗皇帝笑道:“这是黄河九曲的渭水曲,渭水在九曲黄河之中,向来最是轻缓。这只渭水曲也是一般,红的那面是武火爆,青的那面则是拔丝!口感也是一面重一些,一面轻一些。”
松赞干布微微点头,渭水虽然平缓,却有湍急的一面,便如同当前的形式,看起来祥和,但说不定就是一场鸿门宴。松赞干布微微一笑,长孙无忌却笑道:“这个还是我来吃吧,人老了,口味反倒变重了!”太宗皇帝微微一愣,长孙无忌早已夹过渭水曲,张口吃下。
长孙无忌这些日子,一直极少开口。今日何必要横插一手?李世民是当朝皇帝,又与他有姻亲,于请于理,他都应该帮助太宗皇帝才对,怎么这时反倒帮了松赞干布这个西域赞普?
其实长孙无忌在朝堂上不争,那是因为朝堂之上,于他来说皆是琐事,根本不必相挣。但将他们换成松赞干布、太宗皇帝这般的人物,长孙无忌才会与之一争。毕竟人的格局决定了人的对手,恐惧伟大的人始终都不会变得更加伟大。而且,不管太宗皇帝如何,三人今天在此相聚,他代表的便不止是长孙无忌,同样也有他身后那些人,所以他更不能不发出声音!
松赞干布道:“味道如何?”
长孙无忌答道:“一边咸一些,一边淡一些。”
松赞干布笑道:“这才有些味道!”
长孙无忌笑答:“回味无穷!”
太宗皇帝见一个大唐宰相,一个吐蕃赞普忽然结盟,心中一惊,不过他虽惊不乱,吩咐人道:“上第三道菜!”第三个侍女端着一个大盘子,原来是一只整鸡。
长孙无忌笑道:“早听人说过德州扒鸡的大名,但一直无缘见面。今日一见,倒要大快朵颐!”
太宗皇帝笑道:“这可不是德州扒鸡!”
长孙无忌道:“哦,那又是什么?”
太宗皇帝道:“这是泰山拆鸡,和德州扒鸡可不一样。精华不在鸡,而在一个拆!”拿起一把银质小刀,轻轻刮开一角,原来鸡的肚子里内有千秋。
太宗皇帝笑道:“拆鸡是化零为整,取其精华合而为一。”说的是鸡,但指的却又是天下。
松赞干布道:“既然鸡是拆鸡,那么就要把一拆散,不然不是拆鸡,倒是整鸡!”太宗皇帝说天下应当归一,而松赞干布认为列国之间各有不同,强势合而为一只会引起九州巨变,所以吐蕃还是吐蕃的好,这样才能长存。这时他心中已经雪亮,知道太宗皇帝为何要请他来吃饭,那是他为了兵不血刃,征服整个天下!
看来这位素有仁德的君主,也和秦皇汉武一般,若是有机会问鼎整个天下,他自然不会将机会白白放过!
心中感叹,若将自己换成他,恐怕也会做出一般的选择,这便是帝王,一个以吞并天下为志气的怪物!
长孙无忌笑道:“是啊,既是拆鸡,贵在一个拆。骨拆得韵,肉拆得精,脏拆得华,皮拆得味。若是囫囵吞枣,恐怕难有这般味道!”他的话仍旧是一个拆,天下拆成列国,拆成西域东海大唐突厥才能体现精华所在。若是天下合而为一,便成了一只食而无味的大饼。
太宗皇帝哈哈一笑,道:“原来两位才是吃拆鸡的大行家!”将小刀递给松赞干布,道:“赞普远道而来,请你先来拆鸡!”
松赞干布笑道:“太宗皇帝有命,不敢不从。”取过刀子,轻轻一割,剃了一大块肉分给长孙无忌,顺势一挑,刮下内里包含的海参蟹肉,分给太宗皇帝,最后才挑了跟骨头放在自己碟里。
太宗皇帝道:“赞普,不知这又是何解?”
松赞干布笑道:“长孙宰相是精益求精,自然要分肉。太宗皇帝是锐意进取,自然要分精华所在。至于我呢得三分韵味,但知足常乐。”
太宗皇帝微微一笑,他在借鸡明志,松赞干布何尝又不是?他说知足常乐,便是告诉他,吐蕃偏居一隅,自然没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甘愿俯首称臣,团结在大唐威严之下。
转眼间已经上了八道菜,每一道菜众人都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若是让那些朝中文武聚在此处,一定会被三人这番博弈震惊。
这时,九道菜只剩下最后一道。松赞干布道:“不知这最后一道压轴的大菜又是什么?”
太宗皇帝朗声一笑:“这道菜有些平庸,两位不妨猜上一猜。”
长孙无忌笑道道:“莫非是泰山豆腐?”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道:“正是泰山豆腐!”
长孙无忌笑道:“倒是一品压轴的重菜!”
太宗皇帝扬手笑道:“上菜!”
最后的侍女端着一只大盘走了上来,将大盘放在桌子中央,只见那白嫩的豆腐精雕玉琢一般,雕着各式形状。
太宗皇帝取了正中间一块豆腐,放在松赞干布和长孙无忌碗里,笑道:“两位不妨猜猜,这道菜应该叫什么好!”
长孙无忌笑道:“皇上英明神武,出的题自然也非凡品!”太宗皇帝将目光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想了一阵,才道:“臣斗胆一猜,这道菜应该叫丹心!”
太宗皇帝微微一愣,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能够猜到这道菜的名字。
长孙无忌笑道:“豆腐味甘性寒而能清热,有散淤血,和脾胃,清肿胀,下浊气,清血利便的功效,即是一点红,自然是一片丹心!”
太宗皇帝笑道:“好个一片丹心!”
长孙无忌答道:“不敢当,只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宗皇帝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长孙无忌居然公然向自己叫板。眉头轻蹙,看向这位相交了一生的挚友,眼中满是询问,但对方的眼中却毫无温润,有的只是争锋!
大唐能够立国,长孙无忌要有一半的功劳。换而言之,这大唐有一半的疆土,都是这个平平无奇的老者创造。李世民相信对方永远也不会背叛大唐,但又是什么原因,让他顶撞自己,与自己作对?
微微发愣,长孙无忌笑道:“皇上,老臣觉得咱们三人好不容易相见,今天这一分别不知又要几年光景才能共聚。所以,依老臣看来,这顿饭倒不能简单吃过。”
太宗皇帝笑了笑,“辅机,你有何想法?”
松赞干布笑道:“既然是长孙宰相提议,就看长孙宰相有什么想法?”
长孙无忌笑道:“两位一个是大唐皇帝,一个是吐蕃雄主,在两位面前,我这老朽之徒哪里还敢冒充什么方家!只是赞普既然来参加六国抢亲,不妨也让皇上亲自做一次考官如何?”
松赞干布道:“那怎么行?”
长孙无忌笑道:“有何不可?难道赞普大人觉得以皇上不足以做考官,老臣不足以做个证人?”
松赞干布道:“皇上要考验小臣,自无不可。只是六国抢亲还未结束,皇上再次考证,不免小觑天下英雄!”
太宗皇帝朗声一笑:“这天下英杰很多,但英雄却向来很少。赞普年轻有为,日后必定是个名震西域,流芳千古的英雄。”
他说日后是英雄,那么便代表现在不是英雄。他是太宗皇帝,真正缔造大唐之人,整个天下最大的英雄,是以他自然有底气来评价松赞干布。
长孙无忌笑道:“皇上,赞普,两位再礼让下去,我看咱们今天这饭便永远也吃不完了。皇上既然要考验赞普,老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太宗皇帝似笑非笑道:“什么主意?”
长孙无忌道:“面前还有九道菜,我们不妨就用这菜来一搏。”
松赞干布也被他吸引,道:“怎么用菜一搏?”
长孙无忌笑道:“每人替对方选择菜品,但要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才行!”
太宗皇帝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对身后侍女道:“这九道菜有些凉了,你叫人再准备一份!”
侍女应了一声,带着另外八人回了后厨,不多时便重新整治好九道菜肴,菜品依旧未变。
松赞干布和太宗皇帝相视一眼,道一声:“请!”同时拿起筷子,太宗皇帝夹向的是三喜丸子,松赞干布夹向的则是九转大肠。这两道菜挨在一起,不过松赞干布要比太宗皇帝更加近一些,见太宗皇帝伸手过来,后发先至,筷子在太宗皇帝筷子上轻轻一点,将太宗皇帝的筷子拨开。
笑道:“皇上,小臣借花献佛,请您品评!”
太宗皇帝朗声一笑,右手就势夹了一道孔府名菜诗礼银杏。手在半途,道:“孔子教子孔鲤学诗,礼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这些白果清新淡鲜,酥烂甘馥,倒是十分宜人。何况清热解毒,倒也可以去除一些心中执枉。”
左肘一磕,将松赞干布的渭水曲撞倒长孙无忌碟里:“看来还是辅机更喜欢这道黄河九曲!”
松赞干布虽败不馁,哈哈一笑:“看来这道菜还是和长孙宰相的缘分更深一些,不过儒家是士族出身,无论诗歌还是菜品,总是要比我们西域这种不毛之地好的!”
松赞干布虽然受了挫折,但却越挫越勇,左手分了半只三喜丸子,向太宗皇帝碟子送去。这枚丸子正是那只久旱逢甘霖。只是这枚丸子当时是分给他,一转眼却又送给太宗皇帝,看来明里是寻求甘霖,暗里却是一招投石问路。
太宗皇帝微微一笑:“年纪大了,大鱼大肉对身体未必有益。人要长于养生,才能长命百岁!”虽然说得是清淡饭菜,但却是在告诫对方,人的胃口不能太大,吃进去总要能消化得了才行。有吞食天地志气的人很多,但最终能够成功吃掉天下的,始终只有一人。
松赞干布笑道:“碌碌无为,长命百岁又有何益?人生一世,若不能精彩一些,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松赞干布是个极为率性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事情都敢放手一搏。太宗皇帝虽然格局更高,但论及潇洒却远远不及太宗皇帝。这时想到自己这一生多有筹谋,但却始终不能事事随心所欲,也不由黯然一叹。
趁着太宗皇帝愕然之际,松赞干布将那只丸子方方正正放在太宗皇帝盘子中。太宗皇帝毕竟是当今第一人,心智坚韧之坚韧可说是罕有对手。
这时见松赞干布的丸子摆到盘子里登时清醒,败中求胜,趁着松赞干布得意之际,随手将一块泰山豆腐放在碟子里:“清心寡欲,长命百岁之道也!”倒是提醒松赞干布,人可以率性,但过于率性就是任性,毕竟人间是个有规则的地方。
松赞干布见一场胜局变得不胜不败,脸色一变,心中也佩服太宗皇帝的气度,随即哈哈一笑:“多谢皇上厚爱!”
这样一来,太宗皇帝一胜一平,还是较之松赞干布胜了一筹。松赞干布端详满桌菜品,道:“这道也好,那道也不错,都是齐鲁菜的精品,真希望皇上每一道都好好品尝!”
这是一出疑兵之计,只是太宗皇帝作为兵法大家,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太宗皇帝夹了一丝白扒鱼翅,笑道:“看起来泛善可陈,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这道菜品最适合赞普不过。”
松赞干布道:“这是齐鲁第一菜,总要长者先品尝过才好!”一推碟子,将白扒鱼翅让过。太宗皇帝朗声一笑:“老而腐朽,还吃什么鱼翅?但有清汤淡水,尝尝才好!”
松赞干布笑道:“既然皇上不愿意吃,不妨让给长孙宰相如何?”太宗皇帝笑道:“也好!”筷子越过松赞干布,直接夹向长孙无忌的碟子。
松赞干布看着太宗皇帝的笑容,心里一惊,知道这位对手的心思极其繁复。想要让过,但又怕太宗皇帝中途变招。想让拦阻,又怕太宗皇帝顺水推舟,一时之间居然陷入两难的阵地。
面对松赞干布的疑兵之计,这位以兵法闻名于世的皇帝大人以疑兵对应疑兵,让这位吐蕃雄主畏畏缩缩。
再看松赞干布,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见白扒鱼翅即将到了长孙无忌碟子里,松赞干布笑道:“皇上送我的清一色素菜,好不容易见到一点荤腥,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能够拱手相让!慎子,我可要对不起啦!”
长孙无忌笑道:“菜还有很多,你们先请!”
松赞干布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接过太宗皇帝的白扒鱼翅,见太宗皇帝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心里也摸不清到底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虽然心里犹豫,但他素来就是宁可做错,也不深究的性格。
松赞干布笑道:“来而无往非礼也,我虽然不是孔门弟子,到底还要讲究礼数才行!”拿过一只银质小刀,在岱山拆鸡上轻轻一割,片了两片鸡肉,左手一送:“皇上,小臣请您吃肉!”
肉即是权,即是利,即是财,即是势。松赞干布邀太宗皇帝分鸡,即是在份西域之权。
太宗皇帝笑道:“赞普,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太宗皇帝问道:“此话怎讲?”
太宗皇帝笑答:“松赞干布刚刚夺了辅机的白扒鱼翅,自然应该还上一道菜才对,怎么反而送到我这里了?”
松赞干布笑道:“长孙宰相刚刚吃过肉了,这次当然要换皇上来尝尝!”
太宗皇帝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让过松赞干布的鸡肉,转而左手挑起一片荷叶肉,右手夹起一粒鸳鸯蛋,同时放在松赞干布的碟子里:“好啦,再这么吃下去,恐怕辅机什么也吃不到了!”
松赞干布点了点头,太宗皇帝的碟子里有两道菜品,一道是久旱逢甘霖,一道是泰山拆鸡。但自己的盘子里却装了五道菜。细看之下,分别是诗礼银杏、岱山豆腐、白扒鱼翅、荷叶肉和鸳鸯蛋。
这五道菜连在一起即是清心寡欲,宁静淡泊,胸怀广阔,才是纷乱世俗的久长之道。原来是在劝解松赞干布安分守己,才是久长之道。
这一番比斗,即是斗心,也是角力,当真是不同凡响。
松赞干布脸色一青,站起身来对太宗皇帝鞠了一躬:“谢过皇上教诲!”
太宗皇帝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我们不过是互相印证,哪有什么教诲?来来来,朕敬赞普一杯!”
长孙无忌也道:“那我也作陪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