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潇洒浪子

秀七小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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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难过,就努力抬头望天空吧,它那么大,一定可以包容你的所有伤痛。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喜欢抱着我去荡秋千,我家楼下的花园里就有秋千,青青的藤蔓缠绕着绳索,坐在上面仿佛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我总是喜欢把秋千荡得高高的,喊着:“妈妈,帮我推推,再高点,再高一点,哇!”

    有时候荡得太高了,妈妈就担心地说:“琼琼,小心一点,手抓紧了,别摔出去。”

    有一次真的摔了出去,手臂脱臼整整疼了半个多月,吓得妈妈半年不敢带我去荡秋千了。

    那个时候嫌妈妈不带我去玩了,老是抱怨她,生闷气,还赌气不吃饭,真是被宠坏了呢。

    爸爸呢,他因为工作忙,陪我的时间不多,可是一有空,就会陪我画画带我去游乐场,爸爸在我的印象里既是个严父也是个慈父。因为我犯错时他就会板着脸教训我,那个时候我就非常害怕,见着他就躲,都是粘着妈妈走路。可是爸爸从来不动粗,他没有打过我一次,他说动手教育孩子的父母不是合格的父母。

    爸爸,妈妈,琼琼好想你们啊,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呢?你们有没有想琼琼?

    我呆呆的看着天空,觉得看得久了,总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阮琼!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背后突然一身大喊,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去看,是丽莎,只见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从背后紧紧抱着我将我从窗台上拖了下来。

    “你个死孩子,干什么这么想不开?跳楼能解决什么问题?有再大的事也得留着命才有转机啊!死是懦夫的行为!活着才有希望!”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教训。

    我哭笑不得:“谁要跳楼了?我真是差点被你吓得掉下去。”

    丽莎狐疑地看我:“真没有?那你爬窗台上干什么?”

    “我就是看看天,整天看天花板那天花板都快被我瞪出个大窟窿了。”

    “就你贫。”丽莎点了我头一下,“今天可以出院了,等下我给你去办个手续。”

    “好。”

    办完出院手续丽莎叫我在她那儿住几天,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回去整理整理思绪,我向她保证不会再出事的。丽莎这才半信半疑地放我走。

    其实我本来就是哄她的,她为了我忙碌了这么几天,画廊都顾不上,我都不好意思再打搅她了,我总是这么让她操心。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回那个家,一回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准全飞回我脑子里,这明显违背了我想去淡忘的初衷。思来想去还是无处可去,最后我去了一家酒吧。我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或许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我一个人在吧台喝得半醉,可不知道为什么,喝得越醉我就越想起青尧,想起与他的过往,那些曾经的虚无的温暖。呵,我到底还是放不下他么?即使他对我做再过分的事,我都无法对他失去感情,所以这两年来我都是在自我催眠中度过,我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也不愿去面对那残酷的事实。我很傻么?

    一个男人靠了过来,色迷迷的眼神打量我,我不理他。他轻佻地说:“小姐一个人?没人陪多寂寞?”

    “你才是小姐!”我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别介意,妹妹你这么孤单,不如和哥哥我做个伴?也好相互……抚慰抚慰。”他伸手想搂我的肩,我烦躁地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他有些不高兴了,拉住我胳膊说:“别这么扫兴,大家来这里不就图个乐子,装什么装。”

    我也怒了,我一把拎起酒瓶子学着丽莎那霸气的样子吼:“姐姐我心情不爽,再烦我小心你脑袋!”我凶巴巴的瞪着他,那男人果然被我唬住,眼睁睁看着我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了。

    我一路晃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自己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苦笑一声,阮琼你真是自找的!

    一转身和一个女人撞到了一起,我脱口:“对不起,对不起。”

    那女人没理我,径直往里走去。我却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

    “青橙?”

    那女人不悦的瞪了我一眼:“你谁啊?认错人了吧?”甩手走了。

    我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那女人浓妆艳抹的样子,一身的半透明黑蕾丝裙,足有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这怎么可能是青橙呢?我真是喝醉了。

    我揉着太阳穴往外走,忽然听见有人迟疑地叫:“阮琼?”

    我回头一看,是个男的,脸上半拉胡渣,头上戴着一顶牛仔帽,头发长至耳垂,一身休闲装。这人的打扮给人一种流浪人的感觉。我看了半晌,就是想不起是谁。

    他走过来说:“你是阮琼吧?我是纪梁,还记得我吗?”

    纪梁……我脑子里忽然一闪——

    “你是纪学长?”我在大学时认识一个摄影系的学长,才大三他就在摄影方面拿了好几个大奖,很有前途,那时候我对单反好奇老缠着那位学长学单反,缠了好一段时间呢。

    想起来后,我不禁笑了,真有缘啊,过了几年居然还能碰到。

    “学长,好久不见啊。造型变了呀。”

    纪梁也挺高兴:“是啊,真是好久,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还行吧。你呢?还玩单反?”

    “这算是我本行吧,我到处跑,到处拍,走哪算哪。”

    “那你就是背包客?是不是大半个地球都被你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了。”

    “差不多吧,这没什么好羡慕的,我没几个钱,就是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待一个城市太腻味。我上个月才来这的,也在这待一段时间。”

    “真好呀,那我可以找你玩啦,你住哪?”

    我跟纪梁去了他的住处,期间我去超市买了一大袋吃的,还有啤酒,我说要跟他好好叙叙旧。

    纪梁的住处就是很简单的一间出租房,有单独卫生间的那种,但除了床和柜子没别的家具了,他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房间里不显得拥挤。唯一显得多的就是床头柜上散落的照片了。

    我拾起来看,真的是好多不同的地方,各种风情都被他捕捉了下来,有白雪皑皑的雪山,清可见底的溪流,一览无余的大草原,热闹繁华的都市,还有山坳子里满脸皱纹却笑得祥和幸福的老人,穿着民族服饰跳着舞蹈的美丽少女,西部牛仔的马上英姿,还有一张……

    我仔细看了看,应该是英国某个村落里的一个务农女人,包着白头巾,穿着大蓬蓬裙,围着围裙,抓着麦子站在田野间。我的思绪忽然飘飞了,我去过的那个村落也有这么一大片的麦子地,那里的人们勤劳善良,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个英俊的绅士,他是个有爱心的地主,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这些照片都是选剩下的,你要有喜欢就拿去吧。”纪梁开了罐啤酒在地上随便摊了张报纸就席地而坐。

    “啊?这些是被挑剩的?那好的哪去了?”

    “有些给杂志社,有些送去参赛,有些直接卖钱。”

    我啧啧有声:“挑剩的都这么好看,学长你的技术见长啊,我必须收藏几张,以后你成大师了这些照片指不定都是宝呢,到那时候我想要都没处要去。”

    我真就仔细选了几张喜欢的收了起来,包括那张英国农妇的。

    纪梁咕嘟嘟喝完了一罐,说:“你别抬举我,我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就,就混口饭吃,不饿死就行。我没什么志向,也不指望能赚什么钱,人生如此短暂,何不及时行乐。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想着长命百岁,只求余生都快活。”

    学长真的好豁达。我好奇地问:“那你不娶老婆吗?”

    “看缘分吧,如果真有女人愿意嫁给我这流浪汉,我就娶了。但是我并不觉得单身有什么不好,我自由自在惯了,是不会拘泥在一个小家的。对了,阮琼你呢?应该嫁人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嫁是嫁了,不过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恢复自在身。”

    “怎么?婚后生活不美满?”

    “嗯,老实说挺糟糕的,我这段时间活得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刚才听了你那一番话我真是好惭愧。”

    “来,坐下。”纪梁拍拍床,“人呢,不痛快一是外界给的,一是自己给自己的。如果是前者,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所;如果是后者,多半是自个儿不放过自个儿,自找罪受。要我说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再糟糕的事也比死好,没死就得好好活,快乐也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还是选择痛苦,那样做无非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我坐在床上手肘抵着膝盖一手托腮:“道理是这样,但是人呢总是当局者迷,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比如我吧,其实我很想放手,很想解脱,可是我就是跨不出那一步,或许真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几年的感情说没就没,我把心都掏出来,却被人扔在地上践踏,我不是痛恨,是心疼。学长,你没结过婚,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我还是那句话,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现在是放不下,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不想就不要强求,让时间来淡忘吧,你是个好女孩,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过得很幸福。”

    我笑了:“那就托学长吉言啦。”

    我们两人边吃边聊,聊得忘形,一不小心就很晚了。

    纪梁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不早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我看了看他,没站起来,顺势往后一趟,说:“我不走了,我就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