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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响之后,别墅里是最安静的,冷欢如猫一样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哥,你吓到我了!”
皇甫尊走了,她才终于说话了,真是时候啊!
“别怕,又不是对你发脾气!”冷昧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转头冷笑看着唐苏道:“有些人不吃点亏,从来就学不乖!”
手机碎在地上,捡起来已经毫无意义了,唐苏还是想弯腰将它捡起,这好歹是皇甫尊一片心意,她刚刚蹲下去,两双相似的一大一小家居鞋出现在视线之内,看着暧昧的图案,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情侣款吧?
这才几天功夫,勾搭速度真够快的!
她笑得事不关己,心都麻木了,还能有什么感觉,情侣不情侣的,管她毛事!
手刚伸出去,捡到了碎成两半的显示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那双小巧的鞋踩到了手背,姿势很轻柔,力道却很重,那样踩下去,破碎的玻璃刚好陷入手心里,疼得她一抽。
“呀,我不是故意的!”冷欢惊叫道,好像被踩的人是她一样,“我见这手机这么烂了,干脆踩烂算了,免得碍眼嘛,谁知道你对一个摔碎了的手机还那么在意,真不知道那个帅哥是你什么人哦?”
好单纯的问话,好无辜的表述,每一句都将她置于死地,冷欢比她了解冷昧,知道怎么说,说什么最能挑起他的怒火,她果然很聪明,做得非常成功!
冷昧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后拉了回去,她的脚在离开唐苏手的时候,不小心的摩擦了几下,那玻璃瞬间深陷进去,唐苏疼得脸色一白,还未缓过劲来,另一只大号的家居鞋,取代了那双小的,不偏不倚的踩在她受伤的手背上。
一脚,就让剩余的玻璃渣子全都吃进了肉里,还好这时候她疼得麻木了,只是脸色更白了点。
“捡!”
暴喝响在头顶,冷昧的语气都快喷出火来了,唐苏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火大的?被看笑话被折磨的人一直都是她,好吗?为什么他的心情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糟糕?
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冷昧有多想杀人,每每看见她冷漠疏离的神色,和那虚伪的笑脸,他就按耐不住失控的怒火,想折磨她,疯狂的折磨她,看到她委屈求饶,来取代那张面具脸。
她对着别的男人会心的笑,对着他虚伪的笑,天知道他心里的嫉妒有多汹涌,天知道他多想掏出一支枪,将他们两人一块给毙了!
“捡啊!”
不是那么在乎那个男人送的东西吗?都碎在了地上,都想捡起来完好保存,为什么不捡?从他脚下捡起来,让她看看,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活得有多卑贱!
疼痛到麻木后,她以为就不会疼了,谁知道那疼觉从手心一路往上,疼到了手臂的地方,她根本没有力气从他脚下挣脱出来。
“少爷,少***行李来了!”管家拎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进来,小心翼翼的汇报着,“皇甫少爷说……”当他走近后,看清楚地上的情形,他吓得吸了口气,硬生生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从来没见过少爷这样对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合法妻子,少奶奶这是犯了什么错了?
“他说什么?”冷昧阴沉着脸,如刀的目光划了过去。
管家吓得一阵颤抖,抖着嗓子将手里的一个小包递了过去,“他说,让您砸,他还准备了另一个手机,您若也砸了,他明天会继续送过来,直到您不砸了为止!”
闻言,唐苏脑袋一晕,皇甫尊啊,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她简直欲哭无泪。
不出所料,那部手机还没到她手里,就被冷昧抢了过去,一把摔碎在地上,他冷笑着弯腰抬起唐苏的下颌,“你的野男人还真是情真意切啊,你告诉他,只要他敢送,我就敢砸,我看是砸穷他,还是累死我!”
“他不是!”唐苏厉声反驳,她跟皇甫尊是清白的。
“他若不是,会对你这么好?你当人家皇甫尊是痴心小少年吗?他上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他下手的力道很重,几乎将她下颌捏碎。
唐苏突然好想笑,别人对她的好,就是心存歹意,那他呢?从好到现在,宛如从天堂到地狱,他怎么解释他之前那些虚伪的“好”?
“他的女人若真那么多,他只怕早就精尽人亡了,还会在这里溜达来溜达去吗?”逆反的心态一起,她也口不择言了。
“你倒挺了解他!”冷昧沉下来的眸色,像是染了墨一样的漆黑,是最恐怖的深夜那样的颜色,“醒醒吧,他不过是想玩弄你而已!”
“嗯,是该醒了!”她扬唇而笑,笑得夸张,嘴唇扯不开,只笑出了眼泪,她开始佩服自己了,这种时候她居然笑得出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笑!
“滚!”抬起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她心口上。
唐苏疼得猛地一缩,身体朝后倒了下去,手随着惯性一甩而过,带出了一串血珠,没有压力压着,割破了多条静脉的手,血流不止。
那刺目的血红色扎入冷昧眼底,他全身一绷,一股嗜血的气息冲天而出,他几乎是甩开了怀中的冷欢,大步冲上了唐苏,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拦腰抱着她就往外冲。
该死,手被玻璃扎了,她不会说吗?世上还有比她还要笨的女人没?
从未被他这么仓促的拉出怀中,他大力得几乎将她碰倒,眯眼看着哥哥急匆匆的背影,从一看到唐苏流出来的血后,他就没看过她半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第一次被他忽略,因为唐苏,苦肉计,真行啊!
唐苏无力的仰躺在他怀中,任他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疗养院跑,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很好笑,好笑得忍不住,在他怀里吃吃笑出了声。
冷昧跑得满头大汗,他怒目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干脆把她扔在地上,让她流血致死好了!
“又没有割破动脉,血流得也不多,完全没有生命危险的事,这么急做什么?”她悠闲笑着,除了声音有些哑,气息有些抖,还以为这伤口是在别人身上呢。
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流血不止,但也不至于血流如注的手,冷昧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紧张,紧张得好像要失去她了一样,以至于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先按压止血,再行其他处理的。
紧绷的情绪一松,理智回到脑海,他才想起冷欢被他推开,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想着,脚步却一刻没有停,他脸色因她的笑,绷得更紧了。
看着他紧张她,她很得意吧?
可以同时将几个优秀的男人玩弄于指掌的感觉,就让她这么有满足感吗?
他火大,搂着她更用力了,有种要将她拦腰折断的感觉,唐苏疼极了,就没那么疼了,现在的心情反而很平静,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很爱我一样!”
就像他真的很爱她一样……
急匆匆的脚步突然一顿,风从耳边刮过,他还以为他太着急了,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唐苏挽着嘴唇,已经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你这么紧张我的样子,不就跟你好像很爱我、很在乎我一样吗?”
原来不是幻听,这真是这该死的女人说出来的话,他咬着牙,真恨不得将她随手抛在哪个绿化带里,“什么叫好像!”她是木头还是狼心狗肺?
唐苏怔了怔,有些惊喜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又苦涩笑了,她怎么还可以抱有奢望呢?现在,冷欢回来了,他的态度又不是不够明确,她还要傻乎乎的相信他偶尔兴起给的甜头吗?
“难道不是好像吗?哦,不应该这样说。有些人家里,就算是小猫小狗要死了,主人家也会很在意的吧!”她居然沦落得这么卑微了!
“给我闭嘴!”冷昧心乱得很,听不得她这些胡言乱语,大步跨入了治疗室,喝得那些医生急得乱窜。
忙围上来给唐苏看手,伤口很深,玻璃渣子都陷入了肉里,需要麻醉后将玻璃全部清理出来,同时伤了多条静脉,需要立即止血清创。
躺在病床上,手搭在治疗台上,唐苏的脸宁静得就跟那手是别人的一样,反正麻醉了,一点都不痛了。
冷昧寒着脸,夹着眉毛冷冷站在一边,让治疗室的气压与温度急剧下降,医生们战战兢兢的忙碌着,生怕一不留神弄错了什么,被这阎王爷拉出去给毙了。
护士给她输液,羡慕的看着被人紧张的唐苏,低声对她笑道:“你真是命好,嫁个这么心疼你的男人,一点小伤紧张成这样!”
她本来是想宽慰唐苏几句,让她心里不那么紧张,能够开心一点,谁知道唐苏嘴角扯一下,脸色突然难看了几分,护士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偷偷抬头看了眼冷昧,发现冷昧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刀。
她狠狠一个寒颤,乖乖的退到了一边,闭着嘴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吗?她反复思量着那句话,都不觉得哪里有漏洞啊?
唐苏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心情突然没那么糟了,小护士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看似紧张在乎她的人,才是真正弄伤她的人,这么扭曲的关系,还是不要告诉人家小护士了,怕绕晕她,更怕吓到她!
如果,早知道婚姻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当初她应该不会那么武断的闪婚了吧?
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她轻轻闭上眼睛,拒绝与那个男人眼神交流,这个时候看着她,做什么呢?她越惨,他就越高兴不成?
“冷少,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还好伤得不重,玻璃若是再深一点,或者再偏一点,就把神经给割伤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听见医生的话,唐苏睁开了眼睛,有点后怕,如果伤了神经,她的手就再也不会这么灵活了,即便是小神经,即便是能接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冷昧真想冷冷嘲笑她几句,死咬着牙不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但他笑不出口,因为后怕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若真的伤重了,他不会原谅自己!
看了看她的确没什么大碍,他才向医生点了点头,“安排输液吗?”
“需要肌内注射破伤风以防万一,同时还需要注射些消炎药,毕竟海南这天气比较的热!”
医生的话音才落,唐苏就厉声尖叫起来,“不不不,我不要注射破伤风!”
适才还安安静静躺着不动的人,不仅叫了出来,人还坐了起来,正准备给她换药水的小护士吓了一跳,药水都差点摔在了地上。
冷昧皱着眉毛,看着这形象邋遢的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医院是你说了算的地方吗?”很多时候,连他说了都不算。
“不,我不要注射破伤风!”唐苏语气坚决。
医生询问道:“是对破伤风过敏吗?如果过敏是不能注射的!”
“对,我过敏,我真的过敏!”唐苏坚定的点头,一脸认真。
医生犹豫了下,“我们只是担心你会感染破伤风,有个万一的话,还是会很危险,既然你对破伤风过敏,那就只好不注射了,多换几次药,注意一下伤口吧!”
“恩恩,好,我会很注意的!”听说不用打破伤风,唐苏重重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来。
冷昧微敛的眸盯着她,似乎一眼就能看破她的心思,他选择了缄默,陪着她转移去了输液病房休息,护士出去后,他冷冷一哼,“怕?”
“怕什么?”她闭着眼睛。
他嗤笑,“肌内注射破伤风,不就是打屁股针吗?你怕这个?”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过敏而已,难道你想让我过敏性休克吗?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吧?”她睁开眼睛,故意说得很真很真。
“撒谎!”他只一眼,就嗤笑出声,挽起的嘴角似乎没之前那么冰冷无情了。
她当即反驳,“我没撒谎!”
“你再不承认,我就让护士来给你做皮试,到时候一试便知了!”他邪恶笑着,“如果不过敏,这屁股针,你打定了!”
“好好好,我承认行了吧!”唐苏咬着牙,真是败在他手里了,“我小时候被铁钉扎破了脚,那时候打过破伤风,好疼啊,吓得我以后再也不敢打屁股针了!”
她回忆着,说到好疼的时候,眉头紧紧的拧起,好像当时的疼出现在了身体里,虽然脸色苍白精神状态也不好,这个样子的她,还是比淡漠凉薄的样子顺眼多了。
冷昧缓缓勾唇,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笑,唐苏有点不明白了,笑什么呢?这个男人的心真是海底针!
她斜躺在床上输液,他坐在旁边陪着,知道她没吃东西,特意让护士小姐买来了小甜点放在她桌子旁边,一只手输液,一只手受着伤,她够了几次,也没办法拿起叉子。
唐苏她的手裹着纱布,动作又笨又迟缓滑稽得很,他嘲笑道:“不是骨气很硬吗?”一边冷笑,一边拿起了叉子,叉了一个她爱吃的绿豆糕放在她嘴边。
简单的动作,还带着不怀好意的戏谑笑容,那递到嘴边的绿豆糕,还是让唐苏愣了好一会儿,眼眶不争气的有些酸涩,刚刚受伤都没哭,现在人家随随便便施舍的一点点好,就要泪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