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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扬见此便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款款走到沈梓瑶面前,用能够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沈小姐,不知可否赏光请您跳一支舞呢?”
沈梓瑶斜睨了一眼他,又看了看周围人的目光,随即想到方皓扬是第一个买下她画作的客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是不能拒绝他的邀请。她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接着礼貌地点了点头。
方皓扬的嘴角立刻扯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他牵起沈梓瑶的手,缓缓步入画廊中央,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她的腰间,两个人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舞动。
这五六年沈梓瑶陪着温承希经常出席舞会和社交场所,她的舞姿也变得十分优雅,可是此时她的心情全然不在舞蹈上。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沈梓瑶低声地说道。
方皓扬面不改色,说道:“我也没有指望你会感谢我。”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梓瑶接着问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画。”方皓扬望着她的眼睛,恳切地说道,“让我看到了我错过的嘉嘉还是小婴儿时的样子,我怎么能不买下呢?”
“你!--”沈梓瑶不知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心实意,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对,挣扎了两下想离开他放弃这支舞。
“别!”方皓扬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桎梏住了他,凑在她耳边说道:“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你这个老板不会想在开业第一天就大发脾气吧?会把客人吓跑的!”
沈梓瑶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她偷眼瞄了下四周,大家的眼光果然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颇有些赞赏的意味。她的脸颊有些绯红了。
终于一曲终了,沈梓瑶几乎是得到大赦一般地脱离了方皓扬的怀抱。而方皓扬却还站在原处,似乎还在慢慢回味久违的沈梓瑶手心的温度。
沈梓瑶跑到后面的工作室里,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准备好几幅已经卖出去的画作的转让书,又查看了下给客人们准备的酒水和点心,确认无误后才又回到了人越来越多的画廊里。
她打眼一看,方皓扬居然还没有走,她心头有些觉得堵得慌,看他那一脸得意的笑,沈梓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自说自话地来她的画廊?她求他说那些赞扬她的话了吗?他为什么要买下她的画?沈梓瑶心里不满地抱怨着,她就是看不惯这个男人似乎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的势头,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这时正好方皓扬的目光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沈梓瑶忙转开了目光,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不小心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呦--”被撞的男人不由地低呼了一声。
沈梓瑶定睛一看,原来是温承希在国内有过生意往来的陆旭,她曾和温承希一起和他吃过几次饭,多少也有几分交情。
“陆旭,是你啊!”沈梓瑶开口说道。
被撞的男人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沈梓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刚刚还想吓你一下呢,结果却被你抢先一步了!”
“你怎么来了啊?”沈梓瑶笑着问道。
“你沈小姐开画廊,我能不来捧场吗?顺便啊给我几个客户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作品。”陆旭一边说一边指着几幅作品,“这些我怎么看怎么喜欢,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
沈梓瑶顿了一下,余光瞥到了对面的方皓扬一直在注视着这边,心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他刚刚嚣张的势头。
想到这里,她便喜笑颜开地说:“好呀,你跟我过来,有好几幅是我的得意之作呢!”说着她竟然主动地伸手挽上了陆旭的胳膊。
陆旭诧异地看了看她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脸上捉摸不透的笑颜,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沈梓瑶一向是很矜持的女人,以前见到她的时候总是站在温承希身边微笑轻语,今天她怎么突然对自己亲昵起来了?陆旭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别傻愣着了,过来吧。”沈梓瑶忽然笑靥如花,拉着陆旭走到一幅画前面,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起来,偶尔还在他耳边私语几句,两个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笑着,那样子好不亲热。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方皓扬早就已经皱紧了眉头,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也咬得咯咯响。他心里忿忿地想着,沈梓瑶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以前和温承希也就算了,那个男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成为我方皓扬的威胁吗?
方皓扬的怒火很快被激起了,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一个箭步上前,右手狠狠地抓住了沈梓瑶挽在陆旭胳膊上的手,一句话不说,直直地将她拉到了店外,剩下陆旭还站在画前呆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放开我!方皓扬!你干什么!”沈梓瑶跟在后面,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又挣脱不了,只得大声地反抗着。
走到了一个僻静处,方皓扬终于停了下来,右手也渐渐松缓下来,沈梓瑶忙趁这个机会将他的手狠狠甩开。
“方皓扬!你疯了吗?”沈梓瑶怒道,脸上已经涨红了。
“我看是你疯了!”方皓扬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熟悉的双眸闪烁着丝丝的怒火,几乎要喷薄出来一般。
“你是什么意思?故意做给我看的吗?那个男人是谁?”方皓扬恨恨地说道,一想到刚刚沈梓瑶和那个男人亲密的样子他就不由地火冒三丈。
“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跟你有关系吗?我想要跟谁来往还要你的许可吗?”沈梓瑶厉声反驳道,“你以为你还是我的谁吗?”
“我!--”方皓扬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涔涔的汗水。
沈梓瑶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不由地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方皓扬,你的占有欲已经扩散到和你没关系的女人身上了吗?”
“你怎么是和我没关系的女人呢?”方皓扬着急地辩白道,“你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啊!”
“我再跟你说一遍!”沈梓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嘉嘉是我的儿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再说什么你的儿子你的儿子的,真让我恶心!”
沈梓瑶说完就转身想往画廊走,却被方皓扬猛地一抓住胳膊,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
“梓瑶,不要再做这样让我伤心的事情好吗?”方皓扬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道。
“方皓扬!你放开我!”沈梓瑶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却被他有力的怀抱桎梏得动弹不得。
“我承认我是占有欲太强,所以以前才误会了你那么多!我会改的,我会不再让你那么辛苦。但是你能不能不再做这些让我伤心的事情?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和别的男人故意亲热!”方皓扬抱紧了沈梓瑶,言辞恳切地说着。
沈梓瑶一愣,但随即还是回过神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才迫使他一下放开了自己。
她猛地退后了两步,皱着眉头瞪着方皓扬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纠缠不清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以自力更生,我不需要谁的帮助!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的!”
方皓扬望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竟有些悲戚。
沈梓瑶看到那眼神心头瞬间闪过不忍心的感觉,随即转移了目光不去看他,只是轻声地说道:“请你离开。”
“梓瑶……”方皓扬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你离开!”沈梓瑶大声地说道。
方皓扬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才缓缓地抬脚离开,忽然他又转过身来大声地吼道:“沈梓瑶!我不会放弃的!”
正回身往画廊走去的沈梓瑶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怔,全身都僵硬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往画廊走去。
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方皓扬正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一只钢笔抵在了下巴上,好像在聚精会神地思忖着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方皓扬这才回过神来,他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嘉城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少爷,您又买下了沈小姐的画?”嘉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方皓扬默然地点了点头。
嘉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文件放在了他的桌上,说道:“这是画作的转让书,沈小姐的画也已经送到您家里去了。”
方皓扬还是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少爷……”嘉城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方皓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嘉城看着他的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少爷,现在是公司危机存亡的关键时刻,您怎么还有心情去买画呢?董事会那边的人一听说您今天一掷千万买了一幅画都气的发疯,纷纷说着要找您算账呢……”
一提到这个,方皓扬也不禁头痛起来,之前交代嘉城去办的事情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迟早外界会得知方氏已经有了巨大的危机。而与政府方面的交涉却一点进展都没有,那边的人就是死活不肯松手,搞得方皓扬一点办法都没有。要命的是,现在公司的资金周转已经出现了问题,许多合作公司已经发现苗头不对,打电话来质问情况的也不在少数,方皓扬已经尽力与他们回旋,但是恐怕也瞒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