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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小言接到电话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张倒,感觉双腿不听使唤,一只手扶着古柏颤栗着呆若木鸡一般。
“怎么了?”旁边的王一鸣焦急的问了一句。今天刚好周末,天气晴朗,鸟语花开,两人商定要出来放松一天,一早驱车来到海化公园。海化公园是一处面山而建的公园,公园里林立了好些古柏,大多已上了年岁,风景秀丽,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两人刚进园不久,还没来得及欣赏园内景色,电话就打来了。
“老李,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抓紧送医院?赶紧打119。”
“好了,我马上回去。”
说完,武小言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一鸣,公司出事了,我要抓紧回去,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玩吧?”
“怎么了?我陪你去。”
“不行,你帮不上忙。”
“那你这个样?开车行吗?”
“没事。”
看着武小言一脸的焦虑,急匆匆的脚步,王一鸣一脸的不放心,但不知该怎么说。
“真的没事,你放心。”武小言拉了一下王一鸣的手,对视了一下眼神,看得出,这时的王一鸣对她的那份担心,武小言心里虽然很紧张,但这个眼神让她很欣慰,只要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陪伴,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呢?
“那好吧!要不车别开了,打车回去,车一会我开回去。”
“没事。”
“那你要保证。”
“我保证。好了,别像个孩子了。晚上我给你电话。”
说着,急转身,跑步上了车。王一鸣在车前紧张的招手,说着“慢点开车”的话。他心里很不想让武小言一个人开车回去。
他很想跟上去,哪怕在旁边看着,他觉得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但他明白如果他在旁边只会让她分心,只会添乱。化工本身他一点都不懂,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也许吴通在这就好了,毕竟他也做化工做了这么多年。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一个人在公园里游荡,看着公园里成双成对,或一家三口在园内嬉戏。他的心想了很多,很复杂。他牵挂着武小言,又突然想起了他的儿子和夏海燕,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这日子过得一定很苦。他与武小言接触的这段时间,让他对一个单身女人的事有了更多的了解,他越来越明白一个单身女人所要面对的所有困苦、困惑。武小言毕竟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可夏海燕呢?一个平日里不太爱说些话的女人,小龙会给她一些快乐吗?
没有心情,无所事事。想到儿子,于是打电话给夏海燕。海燕接电话时,他听到里面传来里阵阵喧闹声,问明后才知道,两人已经在外边了。这个周末,夏海燕难得清闲,陪着孩子到了洛海逛商场,现正在商场六楼的儿童乐园玩呢?
王一鸣马不停蹄的赶到,一个下午,还是快乐的。夏海燕对他的到来,没有什么异议,还多少表现出了一个朋友对异性朋友的一份关心。
“记得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也一样。别亏了孩子,也别亏了你。有合适的,再成个家吧?”
对于王一鸣的这句话,夏海燕并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继续陪孩子玩。一个下午,小龙爸爸长爸爸短的叫个不停,也许是太长时间没见到王一鸣,他表现的太热情,让爸爸陪他钓塑料鱼、投活动篮,玩蹦蹦床。一个下午,王一鸣高兴得像开了花,以前怎么没感觉这么快乐呢?夏海燕坐在一边,痴痴的看着这爷俩,一阵心酸,泪差点掉下来。她心里突然感觉有一种不是滋味的难受,难道当初的离婚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吗?自己对王一鸣真没感情了?还是一时的愧疚呢?其实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多余,毕竟分开几个月了,而且离婚证也到手了。这预示着两个人已经各自有了新的开始。
没事的时候,她会想:如果王一鸣的父母知道他们离婚这件事,会不会把小龙抢过去?她的想法让她感觉很害怕,特别是今天,这个想法又出现了。看着爷俩亲蜜无坚的玩在一起,她真有些后怕。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走的时候,王一鸣又重复了这句话。而且拦下出租车,跟司机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给王小龙买了不少喜欢的玩具,付了车费。这些细小的动作,以前也会有,但那时夏海燕一点也不以为然,因为那是应该的。可现在呢?还是应该的吗?也许为儿子是应该的,为她是不是多余的呢?
武小言的电话,是晚上10以后打来的。王一鸣在焦急的等待着,电视一个台转一个台,根本看不下去。电话是叫他早点休息的,可怎么可能呢?我睡不下。那你出来吧,陪我吃点饭?
王一鸣按照她说得地迅速赶到,本来没有味口的小言在他面前勉强吃了一点。
两人坐在小言家的客厅的沙发上,什么话也没说。武小言点上一支烟,这次王一鸣并没有说什么。一个孤独的女强人这个时候是最无助的,她多年养成的独立承受事情的习惯并不能一下子打破,她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一个人来倾诉,但这需要类似香烟之类的东西的辅助。
一支烟过后,武小言终于开口了。原来当天早上的电话是化工厂主管安全的李副厂长打来的,在早上交接班的时候,化工厂的一个氯气车间出事了。一个氯气阀门没关好,造成小股氯气泄漏,在车间工作的两个青年当场死亡。说到事故原因,有些蹊跷,两个人是摘了防毒面具死的。在平时的安全工作会议不只强调过一次,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可摘面具,再说车间那么大,平时开窗,一闻到异味,应该能逃得了的。怎么会这样呢?
“报案了吗?”
“还没有,不过出了这事,不报案公安局也会介入的。”
“那就别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还不知人家死者家属怎么闹呢?”
“今天下午就开始闹了。在工厂院里,被保安和现场执勤的公安拦在厂外。”
“那你二哥知道这事吗?”
“知道了,我回去的路上就给他电话了。他正在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乱七八糟的关系?”
“就是质检局,安保局,还有环保,工检法什么的,这些单位才是最主要的。”
“什么?人命关天,难道不重要?”
“人命?赔上些钱就行了,可是它们这些老虎,会趁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要的可比这两条人命钱多的多。”
“什么?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比这更历害的还有呢?如果不给他们,先给个停产整顿三个月,那损失可就大了。”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如此。”
“社会就是这样,都有他们的潜规则。”
“好了,别想了,休息吧!累了一天,洗个澡,早点休息。我也要回了。”
“你不留下?”
“看你这么累?我还是回吧?”
“好吧,反正我也睡不了几个小时,明天一早还要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别影响你休息,路上慢点,我不送你了。”
从武小言那儿回来,王一鸣感觉身体紧紧的。他心疼起这个女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