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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望住她,不动,伤口上的疼痛也一并忘记,她拿着棉签在他的伤口上小心涂着,眼前这种光层层圈住了她,继而,停下手来,抬起眼帘迎接那种特别的眼光。
“不要用这种眼神来望我好不好?”她淡淡地对他说:“男人都会在女人对他的关心中产生错觉的,我告诉你,我不希望你会对我产生这种错觉。”
他立即垂下了眼帘,没出声,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一句就道出了他内心的思想。她放下棉签,然后给他贴上纱布。
“你到底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改变了话题。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是做什么的?”她尖锐地反问他。
“你当不当我是朋友?”他认真地问。
她给他包扎好伤口,然后合上药箱,抬头对他说:“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我的朋友。”
听了她这句话,他立即眉飞色舞地笑了笑,她再次慎重地注视他这种表情,在这个男人的眉宇之间,她仿佛捕捉到了一种深邃的,她难以理解的情义,是她很难用仇恨来掩盖的。拿过药箱她就起身,他却蓦地抓住了她的手,她回过头去俯视他。
“你会不会一直在这里出现?”他鼓起勇气问。
“白痴!”她不正经地回答他,反而骂了他一句。
他愣了愣,却没有生气,只是很热衷地期待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放开你的手!”她转过脸不耐地命令他。
这一下,他真的放开了她,才一放手,她立即提着药箱从他面前离开。坐在那里,他还一直等着她出来,可是,他等了又等,好久之后,也不曾见她的影子出现过。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他还以为是她,差点就开口去喊,看清楚之后,他才住了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出去跳舞吗?”那个女人冲他笑。
“顾楚影她怎么没有出来?”他第一句就想知道那个女人。
“哦,影姐呀?”那个女人轻松地说:“她不在里面,在一个多小时前她就走了。”
“走了?”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我没看见她出去呀。”
“她是从后门出去的,你当然看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个女人看着他这种表情,就不再说什么,迳自走了出去。留在那里,他狠狠握起了拳头,一种欺骗的强烈感觉重重地往他心头压去,下一瞬,他立即冲了出去,离开了这片灯红酒绿,一个人站到酒吧门口,前面的街道已经变得很清静,连最后那疏落的车辆也没有了。
站了不知有多久,后面的蓝莺也关门了,直到门牌上那些霓虹灯熄灭,他才坐回自己的车子里,直接驶去海边。站在栏杆前,他抬头望向海对面的那栋高楼大厦,李氏酒店这几个闪亮的字眼清晰地倒映在黑色的海面上,随波动荡。
他没有去酒店,就只在车子里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在一片吵杂声中惊醒过来的。抬起头瞅了瞅周边,早已天亮,有好多人从他的车子边经过。他伸了一下懒腰,就重新发动车子。
他第一时间又是去蓝莺。这一次进去,他满怀目的就是要找那个女人出来,昨晚在这里白等的那一个多小时,他就连做梦都气。酒吧里气氛氤氲,红男绿女混乱复杂,他在这里窜来窜去,努力去找寻她的影子,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来到吧台前,那儿也不见她。
“你们的影姐到哪里去了?”他问那儿的服务生。
“不清楚。”服务生一口应他。
“昨晚她在这里调酒,如果她是服务员,怎么可能工作自由呢?”他自问自答:“这样一来,她就不是服务员,她应该是这酒吧的高层,但你怎么又说她跟你们一起工作过?”
服务生看看他,只是笑了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个白天,他都在这里守着,可是,直到入夜,那个女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喝了最后一口酒,他迳自走出酒吧门口,还没有站定脚步,他又突然看到了她的影子。
在街道那边,她正从一辆车子里下来,车子里,有三四个装束随便的男人,她反身关上车门,然后朝他们挥手,那几个男人冲她笑了笑就开车走了。
她回过身,这一次总算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穿过车流,她大摇大摆对他走了过来,来到他面前,她立即高兴地挥挥手喊:“我们又见面了!”
“昨晚你去哪里了?”他阴沉地问她。
她挑了挑眉,傲慢地回他:“本小姐去了哪里需要向你报告吗?”说完,她就从他身边经过。
“你给我回来!”他喊了一声,一手挡住了她的路。
“你又抽哪根筋了!”她不耐烦地说。
“你给我解释清楚,昨晚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用手将她推到自己面前来。
“你真奇怪,”她的眼睛望向另一处:“我人身自由,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留下,都不是别人说了算,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解释?你是我的什么人?”
他气得直咬牙:“你知不知道害我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都说你是个白痴了,你还不想承认!”她不悦地回过脸来盯着他:“谁叫你等?处理好伤口不走吗?现在反过来指责我算什么意思?”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朋友是用这种态度的吗?”他忍不住大叫。
“你大声什么!”她一把推开他:“朋友像你这样管东管西吗!”
“想不到你脸皮还真厚――”
“什么脸皮厚不厚!”她发火了:“我喜欢去哪里,我喜欢做什么,轮到你来管吗?说起厚脸皮就应该回头看看你自己!你有钱有势!喜欢缠着女人我管不着,但是,我警告你,在我顾楚影面前收起你那副财势的鬼样吧,在我这里起不了作用的,你再说一句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说完,她想离开,可就在这一刹,他却猛地喊了一声:“不是吧?”
她站定回头看他,只见他一个劲跳进自己的跑车里,朝她挥手:“回头再找你算账!”
“喂!”她还想喊住他,可下一瞬只能捕捉到他的车子卷起的大阵尘雾,她向前追了几步,他的车子在前一个街口拐弯倏地不见了。
接着,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她面前疾驶而过,紧追着那一阵尘雾,也朝那拐弯前进了。
站在那里,她下意识地握起拳头,继而,她一个转身冲进酒吧里,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酒。
“那个人应该问你打听些什么吧?”她呷了一口酒,再问那个服务生。
“他要知道什么,只有去问你了。”服务生对她笑着说。
她笑了一下,伸过杯子去:“来,我们干一杯!”
服务生用手指敲了她的杯子一下,她就笑得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