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彷徨奈何

安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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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再开口,缓缓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裤子,听她的哭泣声,他只能深深闭上眼睛,一步步竭力地向浴室里挪去。www.Pinwenba.com

    当他在自己面前消失,她立即收起泪,默默地望他走去的方向,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压迫他,可是,她需要他这个筹码。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坐回床边,安静地等他出来。

    他穿上衣服,很快就开门出来了,看到坐在床边的女人,他的全副意识都变得不知所措。

    “浩年可能还在走廊上,你帮我把他送回房间,好吗?”她背对着他喃喃地出声。

    “对不起!”他站在后面,沉重地道歉。

    她无力地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并不可能改变,或者,有错的是我,我不应该把你误会成浩年!或者由一开始我听你的话,不调酒就好了!”

    他低了低头,然后开始拉开步伐走近她身边:“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可能你会认为我太无情,可是,我不能不说,请你把今晚发生的事全都忘记好吗?不要让浩年知道,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伤害你们的婚姻。”

    “你很爱你弟弟,我可以理解。”她转过头来对他虚弱地微笑。

    当她这种虚弱的眼光飘来,他顿时震颤了一下,她的微笑,她的眼神,仿佛有着某种特别神奇的力量,可以在一瞬间刻入他的脑海中,再望了她一眼,他迅速甩了甩头,好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他迫切让所有罪恶感统统来包围自己。

    “我去把浩年送回房间。”他匆匆抛下这一句就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她看着他开门出去,于是也跟着起来。他来到走廊上,浩年果然还在酒气中昏睡着,他沉痛地皱起眉,对浩年踉跄走过去,瘫软地跌倒在他身边,俯身下去把他扶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浩年扶起站好,转身过来,走廊的一端,那个女人伫立在月光中,垂着一把长发,朦朦胧胧地望了过来。李浩明吞咽着口水,扶着浩年开始慢慢向她那边挨近,当这两个男人来到眼前,她无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她不敢面对大醉的丈夫,更难以面对那个男人难堪的眼光。

    等他们进了屋,她才镇定着自己跟进去,到了楼上,她走在他们面前开门,李浩明把浩年扶到床上去躺好,她走进来,站在大床前。

    “我去给浩年拿醒酒茶。”李浩明说着就转身,他想逃避这个女人的阴影。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不经意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心脏顿时猛烈颤抖,转头看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下一瞬,她蓦地放开了他,低着头无主地说:“对不起。”

    他没应声,迳自走了出去,她抬起头朝床上扫了一眼,立即追到他身后。来到花园里,在一片月光中,他停了下来,却没有回过头看后面的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的喉咙堵塞着。

    她站在后面,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他开口之后,她需要一些时间的犹豫,但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我,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结果?”

    当她的话一出,他顿时呆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都无法流转,他整个脑子都在麻痹着。

    “我希望那一切不会发生,”她勇敢地再说:“浩年需要孩子,我会给他生,可是,万一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他不知道是你的孩子,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我打掉的,到时,我该怎么办!”

    “你说得太可怕了!”他沙哑着声音:“现在事情还没有来到,你不要先预付这种忧虑,我会承受不起!”

    “我一个人承受,太辛苦了!”她无助地说,继而挨到他身边去:“可是,我必须要承受,我不想伤害你们兄弟感情,如果真的有了你的孩子,我不会打掉,我会选择一个人离开的。”

    他立即掉转身来,痛苦地俯视她,她垂下了眼帘,没有与他对望。

    “为什么一切要这样突然?”他的声音很沉重:“我真的连禽兽都不如,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更何况,你是我的弟媳,我竟然对你做出这种事来,我,我罪该万死!”

    她蓦地仰起脸来,满脸泪痕地瞅着他:“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赞成喝酒,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

    “是我不应该来!”他打断她的话:“想不到我一来,竟然侮辱所有的事,我侮辱了浩年,也侮辱了你!”

    她丧气地再次垂下头,带着绝望的语气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万一我真的有了你的孩子,我会知道怎么做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的,至于浩年,或者我会跟他了断这个婚姻的。”

    “希望你不会有我的孩子,”他仍然紧紧凝视着她:“万一真的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带着我的孩子飘泊的,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看不到爸爸。”

    “不要这样做!”她坚定地说:“那样,我不仅会毁了你跟浩年的感情,还会毁了我,我不能承受跟骨肉分离,我已经是个孤儿,我已经承受过太多太多别离的痛苦!”

    “如果你有了孩子,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妈,我也是个没有妈妈的人,我理解骨肉分离的痛苦!”

    “可是我怎样共同面对你们三个人,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你,我怎样承受我的孩子是我丈夫的侄子或侄女这种关系!”她在他面前几乎要崩溃了。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来承受!”他不忍地说,看着月色中的她,有一种柔弱的美丽,这种柔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种他挂念已久的感觉。

    她提起手去,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在他面前痛苦不已,他扶了她一把,她立即退缩开来,转身就朝屋里冲去。他站在原地,没有追她,她的背影仿佛好熟悉,可他却无法触及,这种距离,他不敢跨越。

    冲回房间里,她没有开灯,浑身真的颤抖起来,摸索着来到床前,她立即跪了下去,她想去握住浩年的手,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为了仇恨,她把自己弄得太肮脏了,连及思想也一样不可收拾。她苦笑了一下,瘫软地坐在地上,用背靠着床沿,仰起脸,泪水控制不住由眼眶里溢出,她困难地吞着口水,继而闭上眼睛,楼下那个男人,一样的情深义重,缠绕在脑海里,混淆了她复仇的思想。

    天亮之后,李浩年才醒了过来,转身用手摸摸旁边的床单,那里已经一阵冰凉,他愣了愣,继而睁开眼来搜寻她的影子。

    “楚影!”他抬起身子来喊了一声,整个房间就只有自己一个,没有她的回声,他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冲出房门口去。

    来到楼梯口,她刚好走上来,看到他,立即给他一个微笑:“起来了!”

    他迅速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急急地嚷:“我还以为你走了!”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然后挣开他的怀抱:“我的丈夫在这里,我怎么会走了呢?”她用手摸摸他的脸,他的眼睛看上去真的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楚影,你真的不要离开我!”他可怜兮兮地望她:“你知不知道,我一醒来找不到你我会有多害怕!”

    “你以为是小孩子找妈妈吗?”她努力逗他笑,可是,他没有笑得出来。

    “我有几个哥哥,小时候,他们代替不了妈妈,现在,他们更不可能代替得了你,只有你,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真的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他的样子极度的脆弱。

    “我会留在你身边的。”她怜惜地告诉他,可是,她不能说出一直,一直,是连她的脑海中都没出现过的。

    “楚影,原谅我不能比你坚强!”他握住她的手,握得那样紧:“我很怕失去任何感情,亲情,我已经失去过了,我不想你把我们的爱情再夺走!”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即靠进他怀里,用脸凄楚地揉着他的胸膛,她想哭,却无法哭出来,蝎子是不可能哭的,也从来不会哭,流泪的,只有被自己咬伤毒死的感情才懂得。